惊雷逐鹿-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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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灵姑扫了一眼鲜艳妩媚的燕霜衣,俯瞰山下,道:“肯定还有!”话虽如此,玉灵姑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
山下,林丘起伏;远方,峰峦嵯峨,一望白雪茫茫,似乎看不到任何的活物,一片死寂凄寒,前途未卜。
她俩仍然从一些细微的迹象中,知道山崖下的山林中有人在走动,围困并没有终结,时值巳初时刻,玉灵姑这一群人轮值的辰光将尽,在午末时刻就该是黑袍人一方轮替固守这山崖前的狭道,直到晚间才再由白衣人接替上来。
蓦然,崖下的山林中两声惨号划空而至,随即可以看到稠林树梢的积雪纷纷如雨坠落,显示山下一片混乱。
长啸惊天,群山轰鸣,各处都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雪崩,轰轰隆隆,声势惊人,雪花飞腾,摄人心魄。
山下稠林,积雪不断崩落,显然不少人都处在忙乱不堪的情势下。
一声怪啸,山下稠林中两条白影电射闯出,在稠林边缘的林木间倏隐倏显,速度极快。
在两条白影身后,一条灰影从后追出,速度之快骇人听闻,瞬间追及两条白影,剑芒吞吐,阴雷隐隐,甚至连山崖上的玉、燕两人都为之骇然心寒。
人影倏然晃动,刹那间轰隆大震。
其中一条白影从雪堆里冒升出来,却是在适才的刹那交锋中,被巨力撞飞,砸在一株树干上,枝断雪坠,势如暴雨,坠落的积雪差点活埋了他,狼狈可知。
而这株树,距离他刚出现的地方,已在二十余丈之外。
另外一条白影此时电射星飞,淡影浮雪,飞掠而至,雪上无痕,轻功身法值得骄傲,然而他无法摆脱身后紧追不舍的灰影。
刚从雪堆里冒出的白影,愤怒长啸,抖落满身的积雪,以迅捷的手法吞下一颗丹丸。
一道耀目刀光挟带着片片雪花斜斩而出,一声惊心动魄直撼心神的闷雷陡然响起,直劈灰影。
风雷骤发,剑光激射,猛烈无匹,凌厉无前。
刀光剑影,如虚似幻,三条人影轮转流泻,雪霰弥漫,寒光如涛,弧光如练……
玉灵姑、燕霜衣这时已经火速取出了毡毯包着的强弓利矢,准备用弓箭封锁上山狭道,这天寒地冻的,弓弦又不能及远,更需要警惕,这时玉灵姑已经发出讯号,让后面使用标枪和硬弩的同伴下来支援。
刀光忽而萎缩,向山崖上奔来,灰影自后循踪急赶,所经之处积雪和冰棱纷纷下坠……
“咦?怎么会是他们?”燕霜衣有些惊讶。
那被人从后追赶的两条白影赫然正是那些神秘白衣人中的两个。
他们是怎么下到山崖下的?要知道,昨晚是那群黑袍人值夜,白衣人中的任何人若是从前面下去,必定瞒不过那些黑袍人,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已经找到了从山崖绝地上脱身的法子,甚至可能早两日就已经派人潜出重围。
不过,这时候却不容许玉灵姑多想,同伴的硬弩已经抢先向下攒射,利矢破空,阻拦后面紧追的灰影,也就在稍稍落后的刹那,玉灵姑、燕霜衣手里的两张强弓也同时向下倾注箭雨,那些简陋的木矢,当被强弓射出形成箭雨的时候仍然具有可怕的威力,灰影只有向后退却,眨眼工夫就消失在山下的稠林中。
两个白衣人冲过狭道,立即盘坐在地,运功吐纳调息,显然刚才的一阵追逐耗光了他们俩的精力,急待恢复。
陡坡上面的两群神秘人也都闻讯下来,玉灵姑有点不悦的质问白衣人当中的首领人物:“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那首领面无表情的淡然说道:“不错,我们中间是有几个人可以攀下断崖,但那得冒九死一生的危险,你们如果愿意尝试,我们可以奉陪。要不要到山崖上看看?”
想想那深不可测高不可攀连猿猴也发愁的断崖,在这滴水成冰罡风怒号的冬季时节从又高又陡的山崖上爬下去,又得在对面的峭壁上徒手攀爬上去,在凛冽的山风中一个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大概只要在完全绝望的时候才会选择走这一条危险之极的脱身之路,所有人——至少是这些弥勒旧人马上打消了从断崖后脱身的念头。
这时,他们才想这两个白衣人是去干嘛去了?
“救兵不日可达,我们只需要再坚持几日。”那白衣人的首领说完,呼哨一声,倏然退回到山林中去,所有白衣人包括两个刚刚调息完毕的白衣人也瞬间消失在原地。
玉灵姑等人愣了一愣,方才醒悟过来,面上泛起喜色。
“刚才那个灰影好生了得,是不是祖师堂的大天师?”燕霜衣问道。
“大有可能。不过祖师堂的人都行踪隐秘,这个人未曾见过。”玉灵姑不肯定的回答道。
“也不知道是哪一方面的救兵?……”
山谷深处的一间松树茅屋,门窗紧闭,似乎只是入山打猎的猎户临时的落脚点,又或者是看山人的蜗居。
此刻虽然是白天,茅屋也是门窗紧闭,不允许有一丝儿的冷风吹入,故而屋里有人的话必然是灯火通明。
现在屋里不仅有人,而且有好几位。
都是穿道袍的法师,围坐在一张松木桌边,桌上搁了一只小火炉,其中炭火熊熊,上面架了一口锅,锅内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酒是高粱烧,小口大肚子盖红布泥封的酒坛,虽然不是山西有名的汾酒,也足够酒囊一醉;
两只农家陶盆,一只满满盛装了切成薄片的山羊肉,一只盛了野兔肉,几只粗碗分别盛了各式蒜泥、姜末、酱料、糖蒜等,另外还有一大盆切成块的酱驴肉,一大盆高粱面蒸饼。
火锅涮羊肉,帝国北方寒冬里最让人咽口水的美食,羊肉其性温热,最是补阳益气,冬天怕冷的人,吃些羊肉可以暖手脚;帝国南方潮湿,吃些羊肉也可去去身上的湿寒之气。
帝国商周时代,用鼎吃火锅那是天子和贵族们的特权,一般的国人没有资格这样子大排场的吃火锅,而且天子九鼎,吃这样的火锅也太浪费,现在嘛,只要你有一口不太小的锅,一个火炉子,任何人都可以自得其乐的涮涮吃吃。薄薄的山羊肉片,其薄如纸,挟了在锅里滚几下涮上一涮,滑嫩鲜美,吃个七八分饱也就够了,羊肉最能饱人,如果可着劲吃到十成饱,不给肚肠留丁点余地,羊肉在肠胃里发胀起来的时候,伤脾坏肚那也就是十成十的了。
几个法师自得其乐,兴高采烈地吃得津津有味,肉香满室,酒香扑鼻,一碗一碗的高粱烧酒,仿佛白水一般狂喝,都已经有几分酒酣耳热的意思,看着就是一伙不守清规的出家人。
一个道袍法师仰脖一口气喝干一碗高粱烧,一边高声笑嚷:“满上!满上!”一边扶起沉重的乌木筷子挟起一片红红白白的山羊肉,往沸汤里滚涮,蓦然间,眼中阴冷精芒如电火一闪而没。
轰隆!
凛冽的风寒乍然在一声巨响声中扑入茅屋。
气劲破空,彻骨裂肌;剑气纵横,波涛山涌。
温暖的松木茅屋犹如被*突临肆虐,又如雷轰电击,天劫临世,无论是屋内喝酒吃肉的法师,还是自外而来的侵入者,都在为自己的生死存亡作殊死之斗。
怒啸。
一个法师手中的青钢剑迸发出劲烈无比的剑芒,以雷霆万钧般的猛恶声势,破入从门窗涌入的刀山剑海,松纹青钢剑光华流烁,隐隐虎啸龙吟,剑芒汇聚如练,挟着隐隐风雷,要拼命杀出血路。
瞬间,血泉喷涌,一条手臂飞上半空,拼命破出重围的法师势如疯虎,落荒而逃,饱含着仇恨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天龙罗汉、真武神将,今日断臂之恨,本天师改日一定奉还!哈哈哈!”
松木茅屋里木屑纷飞,风雷狂作,刀光剑影,人头滚地,鲜血喷洒,酒肉淋漓酣畅处,转眼修罗作屠场……
势如电火流光,暴乱在开始时就似已注定了终局,以多欺寡,以强凌弱,以有备对不虞,除了反应最快的天师留下一条手臂仓皇逃走之外,再无活口。
“可惜,还是让弥勒教的逃了一个。”
“人生无奈,生老病死,早死晚死都是死,道兄有何可惜?可惜啊——”
“那你又可惜什么?”
“可惜一桌好酒菜——就这么没了!阿弥陀佛!”
“和尚原来是个花和尚!”
“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就是花和尚,也是菩萨相,六十二斤铁禅杖!”
“哈哈,和尚的禅机原来都在喝酒吃肉上,杀生破戒有理乎?”
“喝酒吃肉其中自有佛理,嗔怒伏魔亦是自然佛性!岂不闻松树千年翠,不入时人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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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9发布
注:“松树千年翠,不入时人意”,其意指——真相在前,而常人每每视而不见。
第二章 火中取粟 荒丘雪舞血花残
暮色四合。
冬季的太行山区,夜幕早早的降临,好不容易露了半脸的夕阳红日,转眼就藏到山下,不见了踪影。
高大的树木在黑幕中伸出形态古怪的树枝,在凛冽的寒风中伸展着鬼怪一般的暗影,闪烁着积雪的幽光。
蜿蜒冻结的河流盘屈在宁静的山岭之间,河畔树丛密布,积雪处处。
一个班驳鬼影从树丛中探出头来张望,这是一个如同鬼怪一般的暗影,白色的风帽衣裤斗篷上都有斑斑点点的灰、蓝、黑色块,仿佛是顽童的信手涂鸦,却与雪夜的的朦胧幽暗完全融为一体。
对岸忽明忽暗地亮起三个光点,仿佛是游荡在山野间的饿狼眼中闪烁的幽光,重复三次,不再闪亮,那班驳鬼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数百条班驳鬼影悄悄地越过结冰的河面,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向前奔行。
辽州州城东南的深山区,人迹稀少,历来是太行盗群啸聚的地方。
辽州虽然是山西的直隶州,这官法却也难以管到山里面的豪霸强梁们横行不法,山里面天高皇帝远,盗群横行,也只有强悍者、强梁者才能在这里活得快活,软弱、懦弱必然遭人欺凌。
冬天是大多数土老财窝冬的时节,轻易不出门,沙家寨沙大员外沙富贵上个月才刚刚将一个丫鬟收房做了他的第十八房小妾,这辰光本当呆在暖房内抱着小妾在热炕头上腻着,或者摆上酒菜喝杯小酒听几支小曲自得其乐。不过自从十几天前一帮‘上仙’‘天师’住到寨子里面以后,这宋家寨的警戒就日趋严厉,沙富贵也突然变了一个样,把全寨的老少都发动起来,在寨子里寨子外挖陷阱装窝弩下圈套布机关,似乎在防备什么人的攻击,但是以沙家寨在这山里的声望,又是谁能让他这么忌惮?
“去,叫厨房再杀二十只羊备着,上仙们晚上吃酒消夜要用。”沙富贵站在北房台阶上吩咐下人。
“好嘞,老爷!俺这就亲自去关照厨房马上宰杀,好生洗剥细切,保证仙长们吃得舒心开胃。”
“嗯,好,好,好!”沙富贵点头,道:“再给老爷温上两壶酒,来一盘酱驴肉,老爷我先垫垫……”
那下人本是点头哈腰,隔着沙富贵好几步,听沙富贵没接话往下说,又马上接着说道:“老爷,要不要厨房多烧一条鲤鱼……”
那下人一边说一边抬头偷觑沙富贵,倏然间献媚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沙富贵的头颅居然已经不在脖子上,而是奇怪的提在一个浑身班驳如同鬼怪一般的人物手里,他的脚下可不正是沙富贵的身躯?而且没有任何鲜血喷溢,完全的无声无息,诡异阴森,令人毛发倒竖,心胆俱裂。
惊恐之极的下人以为碰到了鬼门关逃出来的恶鬼凶魂,想尖叫,想挣扎,想逃跑,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是看到自己的身躯无声的软倒,没有头颅的脖子处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这是俺的身子,但俺的头呢?
还没等这下人有点儿思维赶不上变化的脑袋想明白,他已经永远地沉浸于无边的黑暗中了——他和他的老爷,脑袋都已经悄悄地搬了家,这辈子是再吃不上酱驴肉,喝不上酒啦。
一盆一盆的羊肉,一坛子一坛子的酒端进了东跨院北屋。
外间炭火熊熊,有十几个身套道袍,却蹬着带毛牛膀靴,打着绑腿,非道非俗的健壮男子,围着几张杉木大桌在那里大碗酒大碗肉的在猜拳喝枚,喧嚣吵嚷,说着些南七北六的见闻和不忌荤素的笑话。
内里一间宽大的热炕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另外还烧了紫铜炉子,暖意融融。
几个颇具威严气势的道袍法师正在炕上吃喝,每人身畔都半倚半靠着半裸的妖媚女人,年轻美丽,笑语呢喃,饱满诱人的酥胸在身上挨挨擦擦,柔软温暖的玉手添酒挟肉,耳边媚笑,吐气如兰,柔柔地,甜甜地,挑逗的手法更是熟练得堪称专家,春qing荡漾,黏在法师身上如蛇般扭动,法师们可谓是此间乐,不思归矣!
酒喝到十分,每个人身上都慢慢开始出现无法控制却难以察觉的变化。
就在众位仙长们兴高采烈的吃喝正酣时,沙家寨里酝酿已久的暴风雨骤然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