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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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妇忌妒,因而被大妇毒杀者有之;出入赌坊,与人一言不合殴斗致死者有之;被人告发其枉法贪渎,突然畏罪自杀者有之;被上司派遣执行任务,殉职者有之;甚至不小心被毒蛇咬死,被毒蜂蛰死者亦有之;还有部分人干脆就无缘无故彻底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为“逃兵”等,久而久之,府卫中人就都知道在府卫之中绝对渗透有这些世家大族的秘密线人,搞得每个人都疑神疑鬼。想整治人不成,反而每每被人整治得惨不忍睹,密探们完全搞明白了,这几个世家大族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主,没有一个是善茬,只信奉‘你打我一拳,我绝对要砍你一刀’的规则,而且阴险毒辣之处比之府卫更甚一筹。
对于这样强势家族,如果没有绝对一鼓灭之的把握,招惹了就等于领到了阎王贴。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马善被人骑,软弱受人欺,强硬凶狠的态度反而震慑了这些以残忍刻毒著称的皇家密探,纷纷相戒同僚不要去随便招惹。
这些个世家大族,每个家族都至少经营了数百年,植深根于中下层,布枝叶于中上层,对于皇帝来说,倒也不是不想削弱这些世家大族的势力,政权的本质本来就是尽可能的集权,最大限度的集权,问题在于这些家族的势力不但庞大而隐蔽,渗透到各个层面,同时还盘根错节,要弄倒一两个容易,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就难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就是天翻地覆,烈火焚天的结果,皇帝只要一想这可能动摇国本的后果,就得死忍,如果实在忍也忍不住的话,就只有拿皇位作赌注,看谁扛得过谁,谁的手段更厉害,谁能笑在最后了。
比如雷门世家,表面上只有雷门几个宗支的人在中央朝廷,而且大多担任一些清要之职,并无实权,就连雷门大宗长雷懋也是只挂着个公爵的虚衔,领取朝廷禄米而已,甚至常年都不在京师居住。
但雷门世家着意在暗中控制着一些关键性的中下层官吏和地方实力派人物,比如兵部的属员、天下兵马都督府的官吏、总督府的重要官吏、行省的主要官员、手握兵权的行营提督、边军军镇镇抚使等,这些人或者离中央朝廷的政治漩涡中心比较远但又不是太远,既不容易卷入中央朝廷的政治角力,且因为拥有相当实力,又是各方势力都想拉拢的对象,从而拥有一定的左右政治局势走向的影响力;又或是在虽然不甚起眼却很关键的位置上,能够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至于暗地里代表雷门世家的利益,由雷门世家暗中支持的朝廷高官,就更加是绝密中的绝密。
其实所有的世家大族对帝国官僚体系的渗透方式都大同小异,中央和地方官僚们按照国家律法和官场潜规则两套游戏规则,玩着政治游戏,形成大大小小的政治集团,合纵连横,就是以皇帝之尊也未必能全然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也是要受到方方面面这样或那样的牵制。
可以说政治风向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军国大事方面的异动是绝对瞒不过象雷门世家这样的世家大族的,不过对于事业尚属草创的雷瑾来说,小心没坏处,虽然左、右鹰扬卫和锦衣府,以及陇右总督府刺史部的人,并不愿意轻易招惹雷家的人,而且其中不少人实际上已经被雷家收买了,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人心微妙,谁也不能说自己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能绝对的控制住局势!
所以,涉及到较大宗的兵器交接,尤其是兵器中还有甲胄(属于违禁品),雷瑾还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宁愿辛苦一点远离黄羊河农庄,到另一个别庄交割货物,尤其其中一部分是专门为护卫亲军订制的武器甲胄,正好让护卫们自行挑选,雷瑾现在的兵器作坊,产量满足不了需要,只能大量增加外购。
现在的护卫亲军除了原先的数百人,还有刚刚加入充任护卫的回回人、蒙人、藏人、羌人等族酋的亲子和族人(其实就相当于变相人质,刚刚归附的这些族酋以质子入朝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诚意,这种方式在先秦时期非常普遍,蒙元帝国时期,成吉思汗的怯薛中军,更是把这一以子为质的手段用得炉火纯青,所有万户千户的儿子都要带着自己的兄弟伴当,自备马匹、武器参加怯薛军,跟随大汗征战四方)。新到的这一批武器甲胄正好给他们换装。
一早。
雷瑾、伯颜察儿、绿痕、紫绡等一行,加上一干护卫亲军,一大票人马离开黄羊河农庄,浩浩荡荡奔往三十里地之外的一个别庄。
当护卫们看到那些锋利坚韧的大理刀和保安刀,都迫不及待挑选起来,那大理刀是远途贩来,自然都是一色的形制,质量却是上乘;而雷瑾专门向保安回(信奉清真教的一个小部族,在西北以擅长造刀闻名,并非回回人)订制的一批保安刀则是以唐代横刀的形制为母本,专门打造的。
这批横刀制作相当精良,众护卫尤其是那些新近加入护卫亲军的回回、蒙、藏、羌等族勇士更是爱不释手。
商队从云南贩运回来的披毡、马鞭、鞍辔等质量都属上选,但尤其以用象皮制造,式样精巧的甲胄,倍受众人欢迎,因为此种甲胄质坚如铁,刀箭不易穿透,正是征战沙场,杀敌保命的好东西。以往曾经有人试之以弓矢,则坚愈精钢,箭不可彻,铁甲也有所不及。这些大理刀、保安刀以及象皮甲胄都价格不菲,以雷瑾现在‘贫困’的财力,只有一部分精锐士卒可以配备,护卫亲军自然是头一个装备了。
验看货物,交割完毕以后,除外装备护卫亲军的兵器,其它的马上启运,送往秘密的武库贮藏。
回程,这一大票人马都兴高采烈的,武者得到利刃坚甲的心情,就象小孩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雀跃不已,喜不自胜,整个队形在离开别庄没有多远就已经变得有点散乱,前后出现脱节,再走了两三里地,马队前后便无法很好的呼应了,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形。
“十样锦把子的钢刀子,银子包下的鞘子,青铜打下的尕镊子,挎上格外的有样子……”
队伍中甚至有人大声吼起西北粗犷的歌谣,立时你呼我应,一唱一和,热闹欢畅,寒风似乎都变得温暖了。
雷瑾缓辔而行,手持新得的横刀,左右把玩,这种刀的形制实际上是最利于实战的,脱胎于汉代环首直刀,可以单手或双手持刀,自隋而唐,经历了无数马战、步战的考验,证明是最犀利的随身兵器之一。
伯颜察儿忽见雷瑾两手大拇指,俱戴有黝黑的箭镮,厚约半寸,其上镂刻有精巧大气的花纹,随口笑问:“三少的箭镮可是乌金所制?”
“哦,这是精钢渗入乌金合成,暗镂左龙右虎花纹,号称龙虎搬,出自南京宝月斋。”
“对了,整日猫在庄子里,兰州那边,马家可有什么动静?”伯颜察儿问。
“马家还在停灵守孝做七七,虽然两边吵得很凶,但应该会等到七七之后,马如龙出殡下葬了才能见分晓,现在都在积蓄力量、各自部署吧。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吧,不过现在杨、白、阿等姓回回都已召回本姓子弟,势必大大削弱回回乡兵的实力。马启智优势比较大。”
这时再走两里地,队伍前面又有护卫高唱:“新买五尺刀,悬著中梁柱,一日三摩娑,剧于十五女。”
闻之,雷瑾不由笑骂:“这帮小子,爱刀胜过爱美人了!”
话犹未落,从前方道旁一小土丘后面突然斜冲而出两匹健马,势如奔雷。
还有人大喊:“马惊了,马惊了,快闪开!”
马受惊而狂奔,自然没甚稀奇的。一众护卫看着两匹狂飙一般卷地而来的惊马,很自然地纷纷勒马避让,本来有点散乱的队形立刻一前一后被截断了,还没有等护卫们反应过来,大道两旁的雪原突然雪花四溅,从雪堆里冒出上百个戴‘四片瓦’羊皮帽,身穿羊皮大袄、皮裤,手持弩弓的壮汉。
道旁的雪原原本是农耕地,作物收割之后自然空旷得很,只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现在突然从雪地下面钻出这么些来意不善的壮汉,非常之突兀。
利矢如雨,飞射而来,瞬间已射倒了百十人马,幸好这些护卫本身武技强悍,身手敏捷,一见势不妙,或是迅速翻身下马,或是镫里藏身,以坐骑为屏障,用兵器拨打箭矢,又有刚刚披挂在身上的象皮甲胄护体,虽然在瞬间马匹坐骑损失太大,人倒是没伤着几个。
这些人的强弩攒射,其真正目的显然只是阻拦前后护卫及时增援雷瑾,孤立彻底雷瑾这一小群罢了。
在护卫们遇袭的同时,雷瑾也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一发三矢,连遱不断,如群隼飞翔,斜刺里狂冲而出的二十余骑,且驰且射,一矢刚发,后矢继至,箭如连珠,他们用的全是蒙古瓦剌部习用的硬弓,雷瑾等人平日同样用的是相同形制的蒙古强弓,自然入眼即知。
“飕”!
几乎还没有听到声音,三支狼牙已经近在咫尺,雷瑾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作出了反应,刀鞘闪电弹出,撞击其中一箭,手中横刀则如电光连闪,以刀面硬生生磕飞了另外两箭。
那箭的速度和力量实在大得可怕,震得雷瑾手腕酥麻疼痛,然而此时他亦无法顾及,因为危险并没有过去,反而更凶险了!
对方有骑射俱精的超级射雕手,居然在刹那间连发五轮一十五箭,每轮三矢,俱取雷瑾要害,速度惊人且力量极大,磕打殊为不易!
箭矢如雨,集中攒射,主要目标直指雷瑾,显然对方就是要来致雷瑾于死命的!
又是三矢直取雷瑾的胸腹要害,就在雷瑾磕飞前面三支狼牙的刹那,敌箭已到眼前,目不暇接!
“嗡!”一声凄厉无比的低沉异啸响起,雷瑾大拇指套着的一对龙虎搬化作淡淡的虚影脱指飞旋,硬是撞飞两箭,直取雷瑾面门的一矢则直贯入口,雷瑾踣然翻坠马下。
从雷瑾磕飞第一箭到翻坠下马,只是电光石火的刹那。
此时,自雷瑾身侧,一左一右两道剑光一道刀光不分先后迎上了如骤雨般倾洒的呼啸利箭!
“青罗小扇扑流萤!”
“憔悴幽花泣残红!”
绿痕和紫绡犹自带着几分急怒的娇喝声中,两道剑光伸缩吞吐间,一如罗扇轻扑,其凝如屏;一如幽花盛放,其艳如霞。
剑意绝烈,却又娇俏凄艳,沛然难御,凌厉之极!
剑光瞬间绞碎了激射而来的箭雨,而同时出手的那道刀光则随刀势扶摇而起,衣袂飘风,却是伯颜察儿慨然出手,长长的缅刀犹如狂飙,风声劲厉,凛烈怒急,翻滚着迎上了飞骑迫近的来敌。
然而有人比伯雍察儿更快,明石羽的人影自马背上凭空拨起,先一步向着敌骑迅猛扑击!
锐利刺耳的尖利呼啸,撼天动地!
连着长长软索的精钢圆盾离手旋飞,迅雷一般疾斩敌骑。
一个骑士已经来不及拔刀,刚刚举起手中的硬弓试图抵挡飞旋而至的钢盾,锋利绝伦宛如利斧的盾缘已经连人带马将他斩成两段,再掠过另外两个骑士的脖颈,血花四溅中,钢盾斜斜地飞旋开去,呼啸着飞回明石羽的手中,然后再以雷霆万钧之势重新向着那些骑士旋斩而出,宛如一轮血色的明月呼啸飞舞,肆意收买着人命,凌厉无比,也凄艳无比!
伯颜察儿那狂飙一样的刀光在劈翻一个骑士之后,看明石羽如此威势,知道阻截这批骑士已经用不到他了,悄然而退。
转目四望,只见经过这兔起鹘落的短暂慌乱之后,所有的护卫都已经有效组成了几个团队,在温度、魔高、白玉虎等几个护卫的指挥下展开凌厉的反击,形成了一个有利于防御的圆阵,将雷瑾护在中间,而敌方显然来人不少,总有三四百人之谱,显然在攻击发起前,还有一多半敌人藏身在离道路较远的隐蔽处,在攻击开始后才加入攻击行列的。
再看看被绿痕、紫绡扶坐而起,满嘴鲜血的雷瑾,伯颜察儿总算松了口气:还好!
伯颜察儿迅如疾风般退回到雷瑾身旁,问道:“怎么样?不碍事吧?”
“这箭上有毒,已经服了药,暂时还没事!”绿痕回答。
“有毒?”
“象是蒙古人常用的混有砒霜、巴豆的毒箭,但还有一种毒药成分看不出来!”
伯颜察儿仔细察看了一下雷瑾,问绿痕道:“现在是不是舌头肿大麻木,不能说话?”
“对!大概是箭支力道太大,虽然咬住了箭头,却仍然振裂了口唇,导致毒液入血,幸好及时吐掉毒血,毒液入血不多,还不是太严重。”
再看了看毒箭,伯颜察儿道:“这好象是在草原上肆虐的马贼们用的一种毒箭,回庄子我们再仔细看看。”
一声尖利的呼哨响起,显然来敌见事不可为,尤其折兵损将太厉害,准备退却了。
带有弓箭的护卫纷纷追射退却的敌骑,可惜刚才被敌骑一阵乱箭,坐骑报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