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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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把窗户关上,不怕感冒吗?”一声责问打断了她的臆想。
她悻悻的把窗户关上,缩回檀木榻上,用羊绒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孙怀瑾皱着眉,走近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把她湿的头发从毯子里捞出来,用干毛巾擦干,从头到尾都未再与她说一句话。
余怒未消,又添一笔,她想现在她大概真的是把他惹毛了。
她偷偷从羊绒毯中伸出手,试探性的拽了拽他的衣角,见他没反应,所幸整个人都往他身上靠,拿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蹭他的下巴,像极了一只懒散撒娇的猫。
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不要生气啦,容之,那啥,我真的错了,真的……”
孙怀瑾一手把她的头固定好,把她与自己隔开距离,一手继续替她擦头发,半响,他把毛巾往木案上重重一放,虽未发出声响,可她仍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错在什么地方?嗯?”他双腿交叠,手放在膝盖上,一副质问的姿态。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逃不过了,半响倾身,半跪在椅子上,细细说道:“我不该瞒着你一声不吭的就来了这里,不该不接你电话,不该让你担心……”突而她话锋一转,三指指天:“可是,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真的,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保护我自己不受伤害。真的。”
“那今天早上的事你怎么解释?”
她一愣,讪笑道:“那……纯属意外嘛,以后不会了。”
孙怀瑾叹了一口气,躬身把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发间:“我承受不了那么多意外,弯弯,知道吗?”
她一意孤行的来了这里,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的心犹如落入冰窖,抛下所有人疯了一般的冲来了这里,看到他的女孩眉目萧索的回到他的怀抱,他终于体会到了很久都未能体会的到的一种感觉:害怕。
这样一个心智强大冷静自持的男子,在她面前流露出偶尔的一丝脆弱,叫她怎么舍得不爱他。
她温柔了眉眼,手指抚摸他的头发:“我只是在这里住上1个月不到,到子棠结婚的时候我就回去。”
“嗯。”他闷闷的回答道。
大约是知道阻止不了她了吧,她的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突而瞥到房间角落里堆积的行李箱。
“你要搬过来?”她惊诧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可是你不是不喜欢住在主宅吗?而且这里隔F&T将近2个小时的路程。”
他斜瞥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费不了多少事,况且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容之,你太小心翼翼了。”她垮了脸,叫嚷道。
“除非你现在跟我回去。”
“休想。”她从榻上跳起来,蹦跶在房间里铺满整个房间纯白的地毯上。
“容之,容之,为什么我都没有看见你小时候的照片?”
“没有。”他望着她,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没有,对了,今天我看到了一个还在学走路的小宝宝,叫则林,长得可可爱了。”她翻了翻他案上的纸砚,不在意的说道。
“则林?”
她没有回头,所以看不见孙怀瑾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炸裂,随即却又恢复了正常,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那小孩儿长得真可爱,其他的话都说不利索,偏偏名字说得清楚。”
“你是怎么碰到他的?”
“在前面回廊拐角的一处亭子里,后来还遇到了他小姨,好像叫什么……对,叫盏云,还说着下次去她们家玩来着,对了,容之,你知道则林家在哪个园子么?”她刻意略去了与孙母站在回廊上看到则林的那一段,不想他太过介怀。
孙怀瑾沉默了半响,抬头说道:“你最好不要去沾惹他们。”
她听见他语气里突如其来的冷意,回过头,却又听见他继续说道:“今早挟持你又被你放走的吴雍,是则林的生父。则林小不会害你,难保他身旁的人不会借则林来害你。”
她当即怔住,哑口无言。
她在明瑟楼里面龟缩了几日,本想着能够打听出些什么,可每日在明瑟楼侍奉的人,不知是受了孙怀瑾的嘱咐还是怎样,除了每日的吃食,基本没人来,来的人口风更紧。
在明瑟楼里翻了半天,奇怪的是竟翻不出任何痕迹,孙怀瑾的那些14岁之前的过往,仿佛全部被人抹去了一样,一丝都查不到,她又没了头绪。
唯一的一丝头绪竟是被一个她不愿沾染的人带来。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招惹你。
莫绛心打开门,意外的看见了盏云,就突然间想到了这句话。
“有什么事吗?”
盏云笑得有些拘谨,莫绛心抬眼看了一下在明瑟楼外站着的人,瞬间了然,孙怀瑾不愿她一个人在家里,两人各退一步,便指了些人随时随地跟着她,每个进出的人必定先受一番盘问,特别是秦峻一党的人,例如盏云。
“你先进来。”莫绛心把她带进了屋内,给她泡了一壶玉兰花茶。
“喝一些这个,将开未足,清晨空心采摘的花泡出来的,还不错。”她把茶递至她手边,盏云忙不迭的接过,有一丝受宠若惊的意味。
莫绛心的嘴角隐在杯沿,悄无声息的笑了笑。
装得真像。
“不好意思,少奶奶,这么早就来打搅您,则林在我姐姐那儿待了一夜,一大早哭着闹着非要找姐姐,一帮人劝了好久都不奏效,我姐姐还在病中,腿脚尚不便利,前几日下雨受了寒,我要送她到市里的主治医生那里去,无暇照顾她,您能帮忙代为照顾则林吗?”
莫绛心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可以直接把则林带到明瑟楼来,我来照料他。”
“我倒是也想,可是夫人早跟众人放了话,无事不要到明瑟楼里来惊扰您,我就不敢把则林带过来。”盏云无奈道,一番话说到情理中,让人不得拒绝。
莫绛心一愣,却未想到是孙母在中作祟,难怪她来了园子里这么久,人见她都避而远之,大抵是不敢惹这钟大佛。
她笑了笑,搁了茶盏:“好,我随你去,你且先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她缓步上了二楼,唇角的笑意早背过身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二楼,却并不先往衣帽间,反而走到了屋后的窗边,拉开窗,却整个都拉开了,这本是一扇假窗,却是一扇真门,看似二楼是完全封闭的,却有了这一扇门,由窄小的甬道直通后屋,看上去并不是与这房子一同建成,而像是后天加上去的,她有问过孙怀瑾,可他只是告诉她是他住着无聊建着玩的。
她一个字都不信,如果说是他14岁之后建成未免太显多余,他基本不住在园子里,14岁以前,还是个少年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心思缜密到建暗道?为了某些不愿告知他人的秘密才建成的吧。
她推开门,屋外站立的人明显一惊,未想到她会从这地方出来,不,应该是未想到除了孙怀瑾之外还有别人能从这里出来。
“我没有太多时间,等会儿我会跟盏云去兰雪堂照顾则林,不出意外应当要待上一日……”
“少奶奶……”一个面色冷峻的人当即站出来反对。
“你是叫苏子是吧,我知道容之不许我去,总之我是去定了,你们是站在这里等容之回来责罚你们,还是陪着我保护我的安全由你们自己选择,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愿隐瞒容之,但是你们也要明白一些事情,作为一个聪明的下属有些事是不需要让上司知道。”她说完便去了二楼,并未及他们答应。
“苏子哥,现在要怎么办?”
“跟上去。”
“不用告诉容之吗?”身旁的人错愕道。
“我怕他容易分神,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压力已经够大了,病好不容易好了,不能再受更多的刺激,这个女人……总之先保护好。”
这几个人,是容之从小便被孙觉安排在孙怀瑾身边,虽是上下属的关系,可是却是真的折服于孙怀瑾,甘心为他卖命。
莫绛心下了二楼,盏云便立刻迎上来,引着她出明瑟楼往兰雪堂去。
兰雪堂离这里并不远,穿过一条长廊和石桥便到了,兰雪堂区别于莲说的莲和明瑟楼的竹,兰雪堂旁边有一座玻璃花房,远远望过去是各式各样的兰花,看来这房子的主人很喜欢兰花倒是真的。她无意瞥了一眼身后,发现有黑色的人影不远不近的跟着,唇角顿时勾出了一抹笑意。
还未到厅门,一个胖嘟嘟的身体就跌跌撞撞的扑进她的怀抱,她一把把他抱起来,擦去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她正逗弄他,盏云正推着一个女人刚出来。
“妈……妈妈。”则林奶声奶气的喊道。
莫绛心有些诧异。
这个女人坐在轮椅上,倒是长了一双极好看柳眉,微微蹙着,脸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病态的白,整个人都怏怏的,没有一点生机。
“这是我姐姐,盏朵。”
“姐,这就是我前几日跟你提到的少奶奶。”
那女人这才微微抬起头来,死水一般的眼眸里划出一丝波澜,随即消失不见,她别过头并不说话,如果不是莫绛心看得仔细,她几乎都要觉得自己是出现了错觉。
“不好意思,少奶奶,我姐很少见到生人。”
盏云准备伸手去扶盏朵的手,盏朵却手一收,根本不让她碰,似乎是为了怕她看出更多的破绽,盏云很快便推着盏朵走了。
看来这对姐妹关系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好呢。
怀里的则林在不停的扭动着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
“你为什么哭呢?”
“疼……则林,疼。”小男孩的眼眶里仍有眼泪在打转。
莫绛心脸色一沉,当即放他下来,撩起他的衣袖,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的遍布几乎全身,避开了身体露出来的部位,是刻意不想让人发现,可是这样的鞭挞,大抵已是家暴。
盏云?不,她不会这样愚蠢,这般的伤痕,想让她注意并不是一件难的事,而且盏云明明知道她是喜欢则林的,从近几日她的言行举止刻意讨好她来看,这件事恐怕盏云根本就不知情,那会是……
她蹲下身,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则林的小脸,他两手背在身后,紧紧咬着齿贝,似乎在隐忍着身上的疼痛。
那些夜以继日颠沛流离的生活,冷眼嫌恶的血缘之连的所谓亲人,那些躲在衣柜里抱着布娃娃的小小身体……她手有些颤抖的捂住眼睛,炎炎夏日,她却觉得自己赤脚走在漫天冰雪里,太过久远连疼痛都已经有些迟钝的记忆此刻竟疯了一般的涌上来,多么相像的一张脸啊,诉尽了对这冷漠世间的残忍与不公。
一只小小的温热的手扶上了她的手指,有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一僵,放下手,则林的脸放大在她眼前,他正用小嘴给她的眼睛吹着气,话语都不连贯,奶声奶气的说:“不疼……不疼……”
在她见他的第一面时她也曾这般温柔的给他的膝盖上的伤口吹着气,告诉他:囡囡,不疼,囡囡,不疼。他学得这样像,连她的表情都模仿了去,可是,则林,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保住你这一颗温柔纯净的心,怎样才能保住你不受伤害。
她尽量压制住了自己不断翻涌的怒气,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平和,拉着他的手道:“则林,带我去妈妈的房间好不好?”
则林手一退,连脚步都有些踉跄的往后退,这样明显的动作更加确信了她的想法。
她双手避开他手臂上的伤口,扶着他,语气坚定,一字一顿:“则林,相信我,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保护你。”
话说完她就愣了一下,这般说出来的重要承诺,她从不肯对任何人轻许,连孙怀瑾都没有过,今日这般,连她都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则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不再躲闪。
她牵着则林走进内院,一间朝阴的树木掩盖的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隐约还飘着刺鼻的药味,和她在盏朵身上闻见的味道一样,她正准备走进屋子,立刻便有人过来制止,那人面带歉意的望着她:“少奶奶,这屋子因前些日子下大雨受了潮,佣人们刚把屋子里的东西清出来,屋子里的药味还散不去。”
莫绛心抬眼,便看见拦住她的那个中年妇人正是她第一次看见则林学走路的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人,她的眼角染了些凉意,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摸着则林的头,有些为难道:“则林说玩具落在妈妈房间里了,我们去去就出来,盏姐说我可以随意进出这里,这间屋子是禁止进入的吗?”
她最后那句话音刚落,对面的妇人有一瞬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莫绛心垂下眼,假装没有看见。
“不……不过就是一间屋子,少奶奶想进去自然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