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奴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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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阳不理会她的抗议,在她手腕上打个死结,这才满意。
“你若再妨碍我,或多说一句话,我立刻把你绑在床柱上。我说到做到,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他扯一下她的辫子,示意他是说真的。
她张嘴想说话,却在看到他凌厉的眼神后,只好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可不想真的被绑在床柱上,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收拾衣物。她偷偷地往外移动,打算叫人来拦住他。
“你做什么?”他突然转过身。
“没有,呵……”她尴尬地笑了几声,他背后有长眼睛吗?否则怎么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他合上盖子,提起皮箱往外走。再不快点,等会儿一大堆人闻声赶来阻止,那他就脱不了身了。
“喂!你还没解开我。”阿满大叫着跟在他身后。
“出府后我自会解开。”他可不想她又来阻挠他。
“你现在就解开我!”她叫道。双手被捆在身后让她很不舒服,而且走起路来有点不稳。
他没理她,径自走下廊庑的阶梯,外头的婢女诧异地望着两人。
阿满叫道:“快拦下啊……”她话还没说完,已让他拉着往前走。她颠跛着,差点跌倒在地。
“你别走那么快。”她生气地叫着。
赵承阳还是没理她,拖着她在园子里穿梭,一直到走出静澜园后,他才放慢步伐。
“你为什么要走那么快,像在逃命似的?又没人在追赶我们。”她忿忿不平地道,有好几次她都差一点跌倒。
“是你腿短走得慢。”他继续往树林走去,丢下她一个人。
腿短?可恶!阿满朝他大叫:“你才腿短呢!”她真想拿石子砸他,可偏偏她的手又动不了,气死人了。“你还不解开我?”
“我说了,等出了府再说。”他头也没回地说。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已经不是你的奴婢了。”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仍没睬她,她的怒火已升高到足以让火山爆发,她失去控制、不假思索地往前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他撞倒。
她全速冲刺,但才没跑几步,身子已失去平衡,脚下一个踉跄,只来得及尖叫一声,整个人狠狠地撞上石子路……
第六章
赵承阳听到尖叫声,转身的瞬间,就见她整个人仆倒在地,他大吃一惊,连忙踅回。
“你到底在搞什么?”他怒道,走到她身边蹲下扶起她。
她一抬起脸,便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声,而她一哭,鼻子里一股热液也流了出来。
赵承阳觉得很恶心,眉头皱紧,忍不住骂道:“好端端的也能搞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平第一次她不想说话,只想哭,于是,她哭得更大声,鼻血则直接流进她的嘴巴,一尝到血腥味,她忍不住地猛咳着。
“老天!”他快吐了,怎么这么恶心,他立刻解开她手上的束缚,然后将腰巾递给她:“擦一擦。”
她边咳边哭,将腰巾抵在鼻子下:“好痛。”
赵承阳发现她的额头和鼻头都有擦伤,而且额上还肿了一个包。“你跌成这样当然痛。”她没有双手承受撞击,脸部自然是第一个遭殃。
“都是你害我的。”她哭喊。
“我不记得我推了你。”他瞪她,这种事也能赖在他身上?
“你……你绑我又骂我,我很生气……”她抽噎道,“我想撞你,结果……”
“结果就跌倒了。”他替她接话,“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你的愚蠢害死!你是笨蛋吗?手都被绑在后头了还想跑。”他骂道。
“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为什么你那么坏……老是骂我、欺负我,可是老天爷都不罚你,我……我又没做错事,却老是挨巴掌、跌倒,为什么倒霉的都是我?”她不平地叫着,“你的嘴巴那么刻薄、那么坏,可都没事,为什么我才说几句话,发泄一下,就会倒霉?不公平、不公平……”她便咽地抽泣着。
他起先是微笑,而后闷笑,最后变成哈哈大笑。
她恼火地扑上去打他、捶他:“我再也受不了了。”她死命发泄着。
赵承阳笑声未歇,第一次笑到肚子疼,听起来,她还真的是倒霉的可怜虫。
“阿满……”
她停下手,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大哥……”她欣喜若狂,急忙爬起,奔向他,“大哥……”她冲进古常顺的怀里,泪水涌上眼眶,她好高兴见到他,尤其是方才刚受了委屈。
“你怎么了?”他拉开她。方才她朝他跑来时,他就瞧见她脸上的擦伤和鼻血。“是不是他弄的?”古常顺望向已站起身的赵承阳,脸上聚集着怒气,他瞧见妹妹气愤地打人,自然认定是眼前的男子欺负她。
他朝赵承阳走去:“你对阿满做了什么?”他火道,一手揪住赵承阳的领子。
“大哥,不是他,是我自己跌倒的。”阿满急忙拉住哥哥的袍子。虽然她很想兄长替她出口气,但她实在无法撒谎。
赵承阳抬手挥开他的手:“听清楚了没?”他冷声道,原来他是阿满的兄长,果然是一家人,行事都这么冲动。
古常顺有些尴尬:“抱歉。”他转向妹妹,“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责备道,随即蹙眉,“跌得还不轻,哥带你去上药。”他轻轻拭去她唇边的血渍。
“嗯。”她点头,伸手抓着大哥的手臂,她有好多话要告诉他,“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我听小姐说你被老夫人赶出去,所以来看看你有事没有。”他将她手上的布料卷成细长状,塞在她的鼻子里,“你是怎么回事,走个路也能跌倒。”不待她回答,他又问,“这是什么?腰巾吗?”他怪异地看着手上细长的布料。
“嗯。”她点头,觉得布料堵在鼻孔里很不舒服。
“怎么拿这个在擦?”古常顺怪异地看着妹妹。
阿满这才想起赵承阳,她立刻转向他:“是他给我的。”
赵承阳一瞧见她塞着鼻孔的腰巾全是斑斑血迹,马上道:“不用还了。”他瞄一眼阿满和古常顺,心里不知怎地有些不痛快,“还有,没时间敷药了,再不走就别想走了。”
“怎么会?难不成老夫人会把我抓去毒打一顿吗?”她不以为然。
“奶奶是不会,不过,若是我娘就有可能,她现在或许已经知道我们走了,依她的个性,她会派人来追,要是让她知道你还在府里,一定会抓你回去泄愤。我可不管你,我要走了。”他瞥她一眼,转身离去。
古常顺一听顿觉不妙,看来这事很严重,小妹还是快走得好。“阿满,你先回去。”他不想妹妹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
“回家后再好好上药。”他吩咐道。
“可是大哥你呢?若是他们知道你跟我是兄妹,说不定会把气出到你身上。”阿满一想到这点就觉得不安。
“不会的,我想他们还不至于这么不讲理,更何况,大哥答应要在这儿做一个月,不能中途离开。”他又不像阿满是被赶出府的,因此,还是得受制于卖身契约,不能说走就走。
“可是……”
“好了,别吵嚷。”他轻敲她的头,“大哥的话你敢不听吗?”
“好嘛!”她不甘心地噘嘴,“你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快走吧!好好照顾自己。”他摸摸她的头。
阿满点下头,不知怎地,突然有些想哭,她挥挥手,这才转身往前走。
她走着走着,泪水却一颗一颗往下落,她拭去泪水,大声地喘着气,只觉得不能呼吸。她的鼻子好难受,好像还在流血。
“怎么?学梁祝的十八相送吗?”赵承阳嘲讽道,“还真是依依不舍。”
阿满抬头望着他有些讶异他怎么没走远,依他的速度,早该出了树林。
“你在胡说什么,他是我大哥,什么梁祝?”她瞪他。
他冷哼一声,没理她,迈步往前走。
“我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没有人比得上他。”阿满骄傲地宣布。
“要不要我颁一张奖状给他?”赵承阳冷眼瞧她。
“你说话为什么老爱这样带刺?”阿满愤怒地叫嚷,但因为塞了鼻子,所以显得不够气愤,于是她拉下腰巾,正准备重新说一次时,鼻血又流了出来,她慌张地抹去。
“我要死了。”她哭泣出声,瞧见腰巾都快变成血巾了。
“没听说有人流鼻血流死的。”他停下脚步。
“我可能就是第一个。”她抽噎着,“都是你害我的,我做鬼也不饶你。”
“做第一个‘鼻血鬼’也不错。”他哈哈大笑。
她瞪他一眼,转身背对他,不想再和他说话。这人的心是黑的,她哭着捏紧鼻子,蹲了下来,希望能止住鼻血。
“还不起来,蹲着做什么!”照他们这种拖拖拉拉的速度,只怕还没出府就被追上了。
他倒不是担心奶奶改变主意,毕竟是她当着大家的面赶他走,自是不能再收回成命,他怕的是娘跑去找爹,最后他恐怕还未出府,便被抓回到奶奶面前认错,他可不想功亏一贯。
“你要走就先走吧!”她无所谓地挥挥手。再走下去,她真的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她想躺下来止住鼻血,可是根本不可能,只好蹲着凑和一下。
“你留在这儿想找死是不是?”他怒道,她若真的被他娘逮住,不死也会脱层皮。
“不用你管。”她气道,泪水又滑下。
这顽固、不知好歹的女人!赵承阳火大地正打算丢下她时,却好像听到杂沓的脚步声,他顿时明白可能是仆人知道消息而追出来了。
他二话不说地拉起她,在她还来不及大叫前,已捂住她的嘴巴。
“别出声,娘派人追来了。”他皱眉。
阿满心中一惊,拉下他的手:“怎么办?”
赵承阳瞧着鼻血沾到自己手上,火道:“恶心死了。”他立刻往她身上擦。
“喂……”她打他。
他见她挂着两条鼻血,差点没昏倒:“快擦掉。”
她瞪他:“都是你害我的。”她捂住鼻子。
“快走!”他快步走出树林。
“可是我一走路就会流鼻血。”她难受地说。
他转头瞪她:“实在是会被你气死!”
“是你害我的。”她不平地说,“我们先躲起来休息一下。”
他气她,更气自己,想丢下她一个人先走,又无法狠下心,可恶!他竟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他不发一语,往湖的另一边走去,阿满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找了棵大树躲起来。阿满坐在地上,头往后仰,举起手小心地碰了额头一下,随即哀叫一声。
“好痛。”她的眼泪掉下来。
“肿了个包当然痛,谁教你去碰。”他瞄她一眼,她的脸上又是泪又是血的。“你这样让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她眨眨噙着泪的双眸。
他咧嘴一笑:“血泪交织,用在你身上刚好。”
她恼火地踢他。这人真没有一点同情心,就连毒蛇都比他友善。
他沉下脸:“你再踢,我就把你推出去!”
“哼。”她转过头不理他,手指紧压着鼻梁。
赵承阳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树林里,他瞧见管家带着几十名仆役往后门走去,他拢紧眉头。这下麻烦了!他思索着该怎么做,离这里最近的是二娘的栖鸾居,或许可以先去那儿……虽然他和堇菱的感情并不亲,不过她是个聪明人,而且不爱嚼舌根,应该……妥当才是。
※※※
赵堇菱坐在桌前,手拿剪刀,正专心地修剪刚从花园摘下来的新鲜花朵,她去掉不必要的叶片,而后放入花瓶中。婢女阿娥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心,自小姐去拂清斋回来后,便一直不发一语,似乎若有所思。
她瞄一眼门外的花圃,随便找个话题:“今天倒没见到那园丁在外头鬼鬼祟祟的。”
赵堇菱明白她指的是古常顺,但并不搭腔。
“小姐,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万一他有不良企图,这可怎么得了?”
“你为何老把他想得这么坏?”赵堇菱不悦地蹙起眉心。
“不是奴婢故意这样说他,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小姐,他每回都只在咱们这附近修剪树木矮丛,叶子都快被他全剪光了也不见他移到别处去,不出几日,咱们周围的植物一定会变成光秃秃的一片了。”阿娥大摇其头。
赵堇菱浅笑道:“你说得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小姐,昨几个夫人来时还道:这是怎么回事?树上的叶子自个儿会搬家吗?怎么全掉光了?”阿娥声音尖锐地模仿二夫人的话语。
赵堇菱微笑,将两株百合放入瓶中,阿娥正欲再说下去,却瞧见姑爷不知何时已悄悄立在门口,他向她打了个手势,她立刻会意地点头。
“小姐,奴婢去茅厕一会儿。”她说道。
“嗯。”赵堇菱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未察觉异样。
阿娥起身,走到门口,与彭仕溪擦身而过,但他并未马上进屋,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赵堇菱。她剪下一小段茎干,将蔷薇放入瓶内,在抬头的一刹那,瞥见门口似乎仁立了一抹身影,她转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