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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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么?再说,最后走的时候,别别扭扭的是自己这边,人家那是什么家境?难道还要非把个宝贝妹子等着耗着好年华,以便硬塞给个靠不住的计划外人选么?天下侠少、神医是那么多的!
死缠烂打,那也要目标明确之后才行,否则徒增两边的烦恼,所以弄清楚离京这么长时间以来钟家二小姐的终身问题有没变化是首先要做的,弄清楚钟家有没有因为先前伤了小姐的心而不再接纳自己是次要的……就算不接纳也没关系,只要小姐还没许出去,就有想办法把局势扳回来的可能。街头巷尾的传闻可做参考永远不能全信,所以直接去问钟家人当然是了解现状的最好办法,怎么问?当然不能直接问你家二小姐许出去没有?没有许出去的话许给我成不成?薛毅琢磨了一路,最后发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造成双方直接摊牌的问法还是得把师父请出来,就说师父很挂念师叔,所以自己返京来,希望能和二小姐谈谈,了解一下师叔的近况吧。那可是钟家为了家门荣耀无法回避的,而且只有二小姐和自己才能解决的问题,四爷如果够聪明,肯定一眼能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瞧清楚四爷的反应,自己不也能明白下一步还有无希望往下走么?多好!
如今钟魁急不可待地闯过来,万分热情地邀自己去管家中的闲事,什么意思?
……至少是没把他当外人,没把他当成欺负妹子的仇人。
在大家对某些事情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明知麻烦还要硬把人往里扯,就钟老四的性格来说,绝对有问题。
或者是算准了自己这趟来是有求于他,怎么都不会拒绝吧?
就算乔荆江不是自己的酒肉朋友,这趟回京既然是冲着做钟家的二姑爷来的,那钟家的大姑爷就是未来的连襟,当舅哥的自然不能帮着姑爷算计自家妹子,准姑爷帮姑爷紧张媳妇那根本就是不可推卸的同命责任吧?
钟魁冲到床边摇人时把本来摆得整整齐的靴子踢飞掉,薛毅只得睡眼惺忪满地摸鞋,眼睛没全睁开,脑袋里却清清楚楚地想起来第一次在万花楼见到钟四爷的情景,四爷站在一边打量自己的模样和那时候打量渔网中的准大姑爷没什么两样。
“这就要过招了么?”薛毅并不回应钟四爷狡猾的目光,一边把摸到靴子往脚上拉,一边打着呵欠想,“过招就过招,谁怕谁?”
钟魁说,皮痒的乔大姑爷陋习不改,带着媳妇去踏青的时候撞见陶飞燕,结果经不住花魁的诱惑沉迷牌局冷落媳妇,这倒也罢了,昨儿又带媳妇去游湖,结果被媳妇撞见和其他女子调笑的场面,两人争吵起来,一言不合之下险些动手,被恰好赶来的定远侯钟离阻住,为免局面不可收拾,做大哥的以带大妹回家和姐妹们聚聚的理由带钟灵离开,不想钟灵半路上折进二娘所在的静云庵,后悔的乔大少连夜赶到钟府扑个空,今儿似乎不得不等着小姨子去帮他说好话,看能不能从尼庵中把要出家的媳妇接回来。
“你也知道乔荆江那个人,没事也能惹出事来,谁知道他在尼庵会不会再弄出什么麻烦来?没人看着他不行,说不准必要的时候还得拉他一把。”钟魁很为难地抓着脑袋,“我自然是希望妹子和妹夫和好如初,可今儿这事闹到这地步,维护被欺负的自家妹子是原则问题,也不好出面,不如你去瞅瞅如何?”
薛毅把长剑往腰带的金钩上挂,头也不抬地问:“你说他们一言不合之下险些动手,是谁险些动手?”
钟魁眼神闪烁:“这个嘛……”
“乔荆江虽然有些楞头青,我却不认为他会打女人。”薛毅挂好长剑,抬起头。
“也没动手,只不过大妹把木几举起来罢了……”四爷嘻嘻笑,“你知道,人气糊涂的时候通常会随手扔点东西,那也不一定会朝人脑袋上砸不是?”
薛毅无言。
他记得陶飞燕的板砖是认准了乔荆江的脑袋才扔的。
话说回来,乔荆江的脑袋,说不定被什么东西砸砸后,会比现在要多开点窍……
“帮忙是没有问题,可是我的忙谁来帮呢?”薛毅站在门口,有些犹豫的模样。
“啊呀啊呀,我钟魁象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四爷笑呵呵地把他向外推,“你若帮了我钟家这一回,下次轮到兄弟帮忙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话说。”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钟魁好象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去年你走之后,钟瑾发现香囊不在喜安那里,我告诉她你师父最后把它收下了,她似乎对此并无异议,我想那退香囊的事儿她大概不会再放在心上了吧。”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就这样?”
“难不成你还想让她记仇不成?劝你千万别这么想,看看乔荆江也知道,欺负过咱家女儿的人,通常下场会比较惨。”
“……”
独自往尼庵去的路上薛毅心情复杂,他没想到和师父两个在京里转悠两年也没勇气去那里,今儿却为了乔荆江的那点小破事去门外守着。所以说世事难料,把乔荆江从洪水里捞上来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他会和静云庵扯上关系。那时想不到乔荆江和钟家的关系,想不到师父与钟家的关系,想不到许许多多他已经知道和还不知道的种种关系,世事兜兜转转,到头来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似乎证明着世间只有那么大,没谁可以独善其身……
钟魁说昨天晚上乔大少被愤怒的老爹从乔府赶出来,被收留在他那里,回去以后才要赶这大姑爷出来,所以薛毅一路上并不着急,果然到静云庵外等了好久,方才看见乔荆江鬼鬼祟祟贴着墙根摸过来。数月不见,乔大少精神了不少,看上去如果不是后院突然起了火,他的小日子还算过得不错,脸上比以前多了点肉,薛毅坐在大树的枝丫上又好气又好笑地支着下巴观察这不幸的、未来可能成为自己连襟的可怜家伙,瞧他背着手叹着气在尼庵墙外打转的模样,心道这人真是经打经踹到极点,虽然总是皮痒惹事,倒也什么后果也愿意承担,这是否也算得上了不起的本事?
日上三竿,静云庵门口还是静悄悄,似乎没有谁会出来叫乔大姑爷接媳妇的迹象,薛毅想:该不会是黄了吧?
乔荆江果然也急了,靠近围墙,跳!跳!跳!
薛毅看得抿嘴乐,他想:我就不信你跳起来能看见啥。
跳来跳去的乔荆江似乎除了墙头什么都没看见,没精打采地停下来,扭头,向薛毅正坐的大树上看过来。
薛毅点点头:还不算死心眼儿。
乔大少爷四下里望望,确定没人了,走过来,把手中的文人扇子插到颈后,挽起袖子拍拍手,开始向树上攀。
以一个文臣家的子弟来说,乔大公子的身手还算矫健,至少从家里逃跑时的那些年的墙头没白翻,不过爬树这档子事到底不是正派人家大公子常做的事,所以他虽然爬上去了,看在有功夫的人眼里,动作不免既笨拙又难看。爬到一半,停下来,向尼庵里看,薛毅看到乔荆江很不满意地摇摇头,想是仍然视线不佳,他看到这个笨拙的家伙再接再厉,努力地向自己脚边爬过来。
“啪”的一响,乔荆江脚下的树枝断了。
在这个笨蛋摔下去之前,薛毅很有良心地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腰带,把他拖回去。
“真是看不下去啊……为什么我非得管这种笨蛋的闲事?”他难过万分。
“薛毅啊!”乔荆江张开双臂要扑过来的样子活象是久旱逢甘霖,这使薛毅不得不在他把鼻涕眼泪抹上自己衣服前将他很冷血地推开。
他将怀里用帕子包着的烧饼递过去:“还有一个,你要不要吃?”
乔荆江接过去大啃。
看来被钟四赶出来后,他什么都没吃过,欺负了钟家女儿的人,果然被整得很惨。
“为什么有不安的预感呢?”薛毅忽然感觉困惑。
“嗯……嗯……什么?”
“上次好象也是救了你一命,然后喂饱你,再然后就倒霉不断……”薛毅警惕地皱起眉头,“该不会,待会也有不好的事发生吧?”
“嗯……嗯……哪会次次都倒霉?”
一声尖叫从尼庵的围墙后突然传来,吓了树上两个人一跳,伸头一看,看见尼庵中,一位小尼姑正指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我看你真是个灾星!”薛毅使劲敲了乔荆江的脑袋一下,拎住他的腰带就往树下跳。
刚跳下树,尼庵的墙上身形一闪,一个年轻女子跳出来,怒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偷窥佛门清静地?”
薛毅提起乔荆江撒腿就跑,不料那女子身形甚快,一下子就闪到面前挡住。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脸英气的大姑娘神气地命令,“还不乖乖让三小姐抓了你们去见官!”
“你是钟萦?”乔荆江反应倒快。
“钟三小姐?”薛毅一楞。
“你们又是谁?”钟三小姐也是一楞。
“我是你姐夫啊!”乔荆江赶紧站直了和三姨子打招呼。
“打的就是你!”钟萦腾的一下脸涨红了,一撸袖子,“要不是当面问清楚,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逼我大姐的!姓乔的,你太过份了!”她一拳直向乔荆江脸上打去,拳到半路,落入薛毅横伸过来的掌中。
既然是来帮乔荆江的,没理由看着他被钟家的三小姐打成猪头,薛毅只好拔刀相助。“三小姐,有话好好说。”他尴尬地笑,“另外,我们不是登徒子,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钟萦一楞,这才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她一个大家闺秀是不能随便动手打人的,忙收了拳。
“你又是谁?”
“在下薛毅。”薛毅抱拳,客客气气地回答。
钟萦弯腰行福礼回礼,抬起头眼中十分好奇:“你就是四哥说的薛大哥?”
“正是。”
“慢着!”乔荆江气急败坏地挺身挡在了薛毅面前,“萦妹妹,这个人和你没关系!我要找的娘子呢?”
钟萦白他一眼:“听了大姐的话后,我们一致决定不帮你了,你另想法子吧。”
她一转身,身形轻盈地翻过围墙,消失在尼庵中。
“你看!你看!”乔荆江指着围墙激动地对薛毅叫道。
“看什么?”薛毅莫名其妙。
“这就是钟家三小姐哎!你看到了吗?”乔荆江十分兴奋地说,“怎么样?还是我家湘影比较象个大家小姐吧?”
“这个啊?”薛毅抓抓脑袋,十分困惑,“和你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有关系吗?”
“什么问题?”
“你完蛋了。”
不理乔荆江下巴要掉到地上的惨样,薛毅看向墙头。
他没想到会突然间撞见高来高去的钟家三小姐,这个钟三小姐,果然如城中传闻,被钟四爷以嫁个侠少为目标教成了个练家子,那股冲劲和江湖上的女儿家倒是十分相象,实在不象个大家小姐。
……大家小姐,反正也不是乔湘影那样的。
拜托!也亏乔荆江问得出口,在留侯府住了一年多,难道当真以为薛少侠回回都没看见乔湘影用指甲死掐她大哥的凶劲儿吗?只不过从小被家里的男人婆喝斥惯了,再凶悍的女人也吓不着他。
真正的大家小姐,是如菊般幽静的那种女子。
薛毅心中忽然一动。
钟魁说,到尼庵劝钟灵的,是乔荆江的小姨子,他并没有说是几个小姨子……
钟瑾,莫非也在这庵里么?
这时候就全仗乔荆江的一张厚脸皮撑住场面,薛毅自小脸皮薄,一个人的话,还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那里听人指责自己偷窥尼姑庵,乔大少则不然,反正已经丢脸丢到没脸可丢,再赖皮一些你奈我何?算得十分透彻的乔大姑爷见指望小姨子劝媳妇这条路给全部堵死,转了几下眼珠之后,索性撕破脸亲自上阵,直接去拍尼庵大门,然后往门槛上一坐,叫道这尼庵竟拐我的媳妇?不送出来我就不走了!
乡夫野汉这样耍泼皮薛毅是见怪不怪的,但堂堂留侯家大少爷,京中公子圈中也算一等一优雅名声在外的乔大少这样闹,叫薛毅看得眼珠子落地,他素知乔荆江在熟人面前脸皮甚厚,不知道竟厚到这等地步,偏乔荆江还要拍着身边的台阶很热情地招呼薛毅过去一块儿坐着堵尼庵大门,很要面子的薛毅只好撇开脸,没好气地说:“我不认识你。”薛毅忽然十分理解为什么自打万花楼照面以来钟四爷好象就对调教大姑爷上了瘾,有这么个皮糙肉厚又欠扁的家伙常常主动来招惹你,不整他的确对不住自己。
钟二小姐若是知道自己跟着乔荆江做这种丢脸的事,会怎么样呢?这种情况下,倒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来了静云庵比较好……还有师叔,这外头闹哄哄的,她老人家只怕已经知道,还没有正式拜见,不知会给她留下什么坏印象。
忽一小尼来开门,双手合什:“断尘师父请施主移步相见。”
乔荆江并不买帐:“断尘?我要见的是娘子……”
不知趣的家伙,给个坡儿你就赶紧下驴吧!薛毅不等他抱怨,大踏步过去,拎起这祸害就进了庵门。
“你不是不认识我么?”乔荆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想起你是谁。”薛毅没好气地回答。
钟魁是对的,的确得有人看着大姑爷,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