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上司-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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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早班飞机走,我因为要上班没有去机场送他。临走前的一晚,他约我出去,无比郑重地把一枚心形戒指交到我手上。
说实话,那枚戒指带给我的压力多于幸福感。但在徐电无比认真的注视下,我还是把那枚戒指戴在了右手的中指上。
徐电走了之后,日子变得无比平静。李牧寒果然恢复了他总监的架势,只要我的工作稍有差错,他总是会毫不留情地批判。我知道其实他不喜欢骂人,所以我给他挑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我心中隐隐希望,有一天他从我手里接过策划案,会微笑着对我说:“梅朵,你做得很好。”
每个周六的上午,我仍然雷打不动地去接小杰,然后教他弹钢琴。我们已经把八级考试的曲目都学完了,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那首我最后教他的十二平均律钢琴练习曲,小杰已经连续弹了三周,有时他会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还不教他新曲子。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小杰必须有一个真正的钢琴老师。不论多难,我一定要给他找一个能把他引到艺术道路上去的导师。
某一天,陈晨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她要搬家。她终于受不了那个水电费精确到分的刻薄房东了,在新城区找个了单身公寓,那个单间一个月的租金会花掉她月薪的80%,可是她下定决心要从这套房子开始,让自己过上高尚的生活。
陈晨说,压力就是动力,先让自己住进一个华丽的硬件,然后你就会逼自己提升软件——职位、收入、观念等等。外在改变内在,硬件倒逼软件,这叫“外圣内王”。
我觉得她好像误会了“外圣内王”的意思。
“女人,周末记得来帮我搬家。”陈晨在我面前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我笑问:“你那几个精壮的汉子呢?就没有一个能堪重用的?”
陈晨说:“知道什么叫妇女能顶半边天吗?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就足够顶一整片天了。”沉默了一会,她老实交代了真实意图:“我要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搬家了。”
我笑笑:“女流氓终于要洗白了?恭喜你回归主流价值观。”
陈晨说:“主流价值观算个屁,我要去征服主流社会。别忘了,周末来帮我搬家。”
我太了解陈晨了,她说要我帮她,实际上就是把搬家这个活整个推给我。打包东西、请搬家公司、跟物管沟通,这些杂事一样都不能指望她,否则到头来措手不及的还是我。
我利用午休时间找搬家公司、问价钱,李牧寒经过我的座位,回过头诧异地问:“梅朵,你要搬家吗?”我说:“不是我搬家,是我朋友,她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李牧寒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星期天上午八点,我准时去拍陈晨的门。这厮开门的时候还是一副梦游的样子,嘴里对我骂骂咧咧的。我忍无可忍痛斥了她一顿,把她押进洗手间,把挤好牙膏的刷子塞进她嘴里,然后勒令她必须在十分钟内收拾清楚满血复活,否则我就让搬家师父破门而入欣赏她半裸的尊容。
搬家公司果然专业,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就把陈晨那一屋子琐碎的家当搬空了。我抱着捆扎好的十几个鞋盒艰难地走下六楼,陈晨的手里只拎着她的化妆袋。我把这几件东西扔上车,然后对师傅说:“东西都搬完了,可以走了。”
陈晨正要走到路口打的,我拉着她爬上皮卡:“打的过去要花四十块,蹭他们的车去吧!”然后拍了拍车厢,让师傅把门关上。
我们两个小女子关在闷热的皮卡车厢里,闻着过时杂志和一堆臭鞋的气味。陈晨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亲爱的,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不让你过这种苦日子。”
我说:“先别说以后了,这次请搬家公司的钱你先结了吧,我又给你垫了八百块。”
皮卡在路上狂飙了半个小时,师父打开货车门的时候,我和陈晨都快吐了。一个崭新的小区呈现在我们眼前,树是那种新栽的柔和翠绿,花园里的小喷泉发出愉快的声响,地砖也是簇新整洁,让人舍不得在上面吐痰。
我忽然明白了陈晨说的“主流社会”是什么意思。就是指这种月租五千块的房子,40万起步的座驾,阳光下的清风草地。跟我那栋残破的八十年代单位房比起来,这里确实生机勃勃、自信满满、财力雄厚、人五人六,连清洁大妈都保持着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打开房门,看到一水的现代化家电家具,我和陈晨忍不住拍手跳了起来。搬家公司把东西扔下就走了,我兴奋得像自己搬家一样,哼着歌儿打扫房间、归置东西,还把陈晨来不及洗的脏衣服也给洗了。
忙了一整天,我和陈晨倒在沙发上,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美好得让人不由叹息。
陈晨感叹说:“亲爱的,你说我们这么能干,还要男人来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传宗接代。”
“你不知道现在有精子库吗?几千块就搞掂了。”
“那孩子他爸呢?总不能整个充气娃娃冒充吧?”
陈晨搂着我说:“亲爱的,你看要不这样。以后咱们人工授精弄个娃,我当爹你当妈,把小日子过上吧。男人都靠不住,跟着我,保管你有肉吃。”
女人之间的友谊发展到极致,总是难免有几分同性恋的意思。我推开她说:“你才人工授精,老娘要找个真汉子。”
陈晨注意到我手上的戒指,愤怒地尖叫起来:“女人!你居然背着我订婚了?!”
我纠正她:“什么订婚,这只是定情戒指而已。”
她恶狠狠地说:“戴在中指上不就是订婚的意思吗?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我甜甜地笑道:“你见过的,就是徐电啊。”
“是他?!”陈晨懊丧地靠在沙发上,闷闷地说:“才认识一个多月就送戒指,下个月他就该求婚了吧?”
我说:“哪有那么快。他去美国做交换生了,要明年才回来呢。”
“大好青年啊,都赶上出国的节奏了。”陈晨长叹一声,突然一脸兴奋地盯着我:“他走之前,你们有没有那个?”
她那两道猥琐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的衣服扒光了,我抱着枕头誓死捍卫贞操:“没有。我说过,我一定要结婚才可以。”
陈晨不屑地说:“一辈子就一个男人,你的人生真贫乏。”
这样的话题我们已经聊过很多次,根本无法说服彼此。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问她打算如何支付每月五千块的房租。陈晨说,她准备跳槽到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市场部,职务是前台。
我质疑道:“前台是最低的职位,月薪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千吧?”
陈晨晃了晃兰花指说:“no、no、no,你以为姐的理想就是坐台吗?云城地产是一家年销售额过百亿的公司,而市场部是最核心的部门,竞争激烈,但晋升空间也是最大的。企业员工的生存之道,宁可在核心部门做瘪三,也不要去边缘部门做中层。我的计划是一年内升上市场总监秘书。”
“你坐火箭吧?!”我戳了戳她的脑门,“姑娘,现实一点好吗?”
陈晨看着我,从未有过的认真:“朵朵,咱们毕业已经三年了,你还没认清这个社会的现实吗?脚踏实地的人都在底层趴着呢,真正能往上走的人,都是坐着火箭升上去的,人脉、关系、资源交换……”
我突然想起了张遥,在他卖身给刘梅之前,是否也有过这样的顿悟?我忧心忡忡地看着陈晨:“亲爱的,我觉得你的思路好像不太对头啊。你如果是凭着本事升上去,我觉得那是好事,可是千万别拿自己去交换,有的东西一旦交出去,可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比如说呢?”陈晨满不在乎地看着我。
“比如,尊严、灵魂。”不知为什么,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底气也没有。
果然,陈晨嗤之以鼻地说:“朵朵,我发现你真天真。你以为成功人士都没尊严、没灵魂吗?放心吧,人家活得好好的。我觉得整天为了房租几毛几分精打细算,为了菜价波动睡不着觉的人,才真叫没尊严没灵魂呢。古人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什么意思?尊严也是奢侈品,整天为了生计发愁的人,消费不起尊严。”
这是一种强大的逻辑,它的强大来源于众口一词。当所有人都认为挤公交的穷人是没有尊严的,他就是没有尊严的。我无法反驳,只是心存侥幸地问:“那你打算如何实现你的宏图霸业?”
陈晨自信满满地说:“朵朵,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世界上所有的大门都被男人把守着,但钥匙在女人手里。”
我彻底无语了。
从陈晨家出来,我搭上了一辆公交车回家。我脑中昏昏沉沉的,不停回想着陈晨的话,又恍惚觉得这席话是从张遥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觉得窒息,费力地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贪婪地呼吸马路上污浊的空气。整个城市的灯光晃动着,仿佛水晶杯里的冒着气泡的香槟。我想起李牧寒说的话:“无论你躲在多昂贵的衣服后面,也无法抵挡人生的痛苦。做普通人最容易得到幸福,但也最需要智慧。”
我突然很想找他聊聊,我想听他说:“这个世界会好的。”
☆、第四十四章 寻访名师
“朵朵啊,吃过饭没有?”
“嗯。”
“最近工作忙不忙啊?”
“忙。”
“你和徐电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哦。”
“他去了那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啊?”
“有。”
“他跟你说什么了?”
“嗯哪。”
“梅朵!有你这么跟妈说话的吗!你是我妈还是我是你妈?!”
我坐在电脑前一边查资料,一边应付我妈每周四次的例行盘查,她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我暂时放下鼠标,哀嚎道:“妈!我的亲妈!您每周打四个电话都是问一样的问题,要我翻着花样回答还真是为难我啊!除了谈恋爱之外,我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啊!祖国的四个现代化还需要我们年轻一辈去建设啊!娘你能不能志存高远啊!”
“四个现代化关你什么事?!”我妈喜滋滋地说,“反正你以后都要出国的,工作随便干干就行了,谈恋爱才是正事。”
徐电到底跟他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我爸妈就笃信我们俩将来一定会双双把国出?我无奈地说:“妈,别闹,好吗?现在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我们公司最近才给我加了薪呢。”
我妈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不要把事业看得太重,你看那些女强人个个都嫁不出去。当年你妈妈我也是专科毕业啊,可是为了照顾你和你爸,我不是也放下了吗,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你爸爸对我……”
完了,我妈一开始晒幸福就没完没了。我急忙说:“哎呀,妈!我领导打电话进来了,我得挂了,不然他又要骂我了!”
挂了电话,世界终于安静了。我继续专注地查资料,打算给小杰物色一个好老师。
其实艺术界和混职场没什么不同,关键是要跟对老板。一个好老师,不仅能传授技艺,还能带学生进入艺术界。有实力有人脉的老师,能给学生一个很好的开始。这是“师出名门”的真正价值所在。
但我要物色的老师远没有那么简单。教自闭症孩子弹琴,需要爱心和耐心。我希望能越过小杰的缺陷,看到他的灵魂和价值。我需要这位老师永远和小杰站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放弃他。
查了很久,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江海音乐学院钢琴系江涛教授出任残疾人艺术团名誉团长》。在新闻里,江涛教授说:“志愿服务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在照亮别人的同时,也照亮了他自己。”
我被那句话感动了。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感受,编是编不出来的。我决定了,一定要让他收小杰做入门弟子!
第二天,我千方百计打听到江涛教授的电话。在无数次自我催眠之后,我终于拨出了那个号码。
“喂,请问哪位?”江涛的声音听上去,一点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鼓起勇气说:“江涛教授,您好。我叫梅朵。给您打这个电话很冒昧,可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电话那头,江涛轻轻笑了两声,宽宏地说:“姑娘,你说吧,有什么事?”
没想到他这么亲切,我一放松,就噼里啪啦地把想说的话全倒了出来:“我是一名志愿者,利用业余时间给贫困家庭的孩子做义务钢琴老师。我有一个学生叫小杰,今年九岁,他是一个天才,可是家里没钱给他上钢琴课。我的钢琴水平只有八级的水平,能教他的已经全部教给他了。如果他不能接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