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嫁-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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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她迟疑了下,没忍住问他。
“小爷哪里像有事了?”那人脖子一梗,然而声音却是有些无力。同时他修长的指间有一丝丝可疑的红色在溢出。
“……你,我……晕!”落落无语,刚刚只是意外让自己的颊侧擦过了这人的唇,难道他就喷鼻血了?不是吧,自己的魅力啥时候这样大了?
“死女人!”那人一阵咬牙切齿,想要站起身来,没想到失血过多,头脑一阵阵发晕。
“你,伤药!”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就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沿着车厢壁缓缓滑了下去。
“喂!”落落伸出手指捅了捅兀自大睁着双眼的男人,“你这到底是晕了还是死了?干啥还搞出一个不能瞑目的架势来?吓死个人!”
正自嘀咕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奉命搜查逃犯。所有车轿,都请打开!”
声若洪钟大吕。震得落落一慌,怎么办?来人查了,要不索性把人交出去算了,虽然他看起来不坏,但是……
“呃,”
还没但是完,她觉得脚腕一紧,却是那人眯了眯眼。醒了过来。
他虽没说话,但是眉梢眼底无一不在表达着,你要是敢把我交出去,我立时三刻就灭口!
“好吧,”落落败下阵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啊不,大女子!
“你藏到这里面去!”
那人眉目抽动着。看着落落费尽扒拉地把满车厢的被子刨开,露出座位底下的一个暗格来。
“死女人!你要我躲在你的屁股底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说完这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事态紧急,落落顾不上他到底是为什么羞恼,手上突地用力。
他本就重伤,此刻更是昏迷刚醒。饶是身负武功,竟也是一个不查,被她一掌就推进了暗格。
“啪!”
“开门!”
合上盖子的瞬间,门外响起了查车人的声音。让他生生把即将出口的“死女人”憋了回去,直憋得眼前金星直冒,差点内伤。
“干什么的?”
“贩布。”
“这车里人是谁?快把门打开!”
“我东家的妹子。”
车厢门被打开了。落落紧张地注视着查车的两人,“官。官爷!”
时值正午,车厢内有些昏暗。查车的人一时没看清车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鼻子却敏感地捕捉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而她却是将对面两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小心翼翼地问,“官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年长的那一个眨眨眼,终是看清了车厢内的情形。
逼仄的车厢内到处散落着被子等物,而这个女孩儿披头散发,跪坐其中。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害怕,还有一丝——羞恼?
“好大的血腥味儿!”年纪较小的那个沉不住气,当即就吆喝了起来。手中朴刀一抖上来就要拽落落下去。
“啊,不要,官爷有话好好说!”落落急了,伸腿向后缩着,却不想这一动之下,露出了身子底下压着的一滩暗红。
女孩儿的脸越发的红了,几乎要滴下血来。却不是吓的,完全是羞的。
年长的那个暗道了一声晦气,拉住了还要上去拉人的同僚,“好了,回去了,那车厢里也藏不起人!”
“可是有血!”
“嗨!可别提这晦气事儿!快走快走!等你成亲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女人家真是晦气!”
那人推搡着同僚,突然脚步一顿,心里有些疑惑了起来。
身后适时地响起了落落颤巍巍的声音,“玉哥儿,一会儿,一会儿在成衣铺子停一下,我,我要买一些东西,女儿家的东西……”
那人停下的脚步一错,头也不回飞快地走了。
“我们赶紧走吧!”
看人走远,落落不再伪装,沉声吩咐。
玉账本就机灵过人,此时一看她的脸色,再联想到之前车厢里的异动,心下就紧张了几分,也不说话,索性替了车夫的位子,亲自赶起车来。
落落关好车门,若有所思地回身,盯着座位。他要去良县,刚刚她看得清楚,奉命搜查他的人竟是官府之人,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救了他的举动是对是错。
对了也没甚么好处,但是如果错了。那坏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事了。
“砰砰砰!”
车座底下发出闷闷的响声,却是那人沉不住气想要出来,却又不知道外面情形到底如何,因此不敢大声。
“你小点声,还没出去,如果想被抓住直说!”被打断了思绪的落落没好气的低喝了一声,起身拉开车门同玉账本坐到了一起。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些人是谁?”她声音压得低低的,玉账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
“是滇军,少爷特别吩咐要避开的人。”对于朝廷的事儿。他也不甚清楚,但是临行前,白夙臻千叮万嘱要自己特别小心自己的形踪意图不要被滇军的人发现了。这也是为什么当他意识到不对劲就立即全力配合的原因。
“那。这么说,我们同那滇军就是敌非友了?”她心里稍稍松缓了一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嗯,我不太懂这些,不过我家少爷去年回白水镇,还有顾公子,顾夫人,他们都是因为得罪了滇军的一个大将领,才离了上京避难的。”玉账本挠挠头。本能地意识到落落此时的问话有些不寻常。
“哦,那我知道了。到了下一个镇子我们也别停,今天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们改道去良县!”
玉账本奇怪了一下,“我们本来……”
话没说完,就被落落陡然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噎了回去。他是想说“我们本来就是要去那里的,为什么要说改道?”
“我跟你一起在外面吧,在里面坐太久了,出来透透气。”
落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玉账本的心头狂跳起来。回身看一眼黑洞洞的车厢门,咬牙忍住了想要问话的冲动,“驾!”
不知疲倦地跑了许久。从日头正午跑到暮色降临。许是真的因为坐在外面吹着风的缘故,她竟头一次没有晕车。
“要不要歇歇?”
路过一片小树林,玉账本有些担忧地扫一眼落落有些青白的脸色。
侧耳听了听潺潺的溪水声,再看一眼已经不安而疲累地喷着息的座驾,她终于点了点头,“停一会儿吧。”
“你们牵着马去喝点水,吃点草啥的,我在这里守着。”在溪边卸了车马,落落支开了车夫还有玉账本。
“你要不要下来喝点水?”
见人已经走远。她掀了车帘子,低声问。
里面静悄悄的。半丝声息也无。
“难道走了?”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可是不对啊。自己同玉账本一直守在车门口的。
“坏了!”
突然她脸色一变,想起来中途那人曾经昏迷过一次,还说了什么药之类的东西。结果先是应付搜查,后来又是疲于奔命,她完全把这一茬给忘了!
她急急地奔上车去,扒开底座。
果然,那人又晕了过去。
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在那人鼻下探了探,“呼,还好,还活着……”落落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按了按狂跳的心口。
她抽开车厢壁上的暗格,临走时徐姨给塞了许多常用的药物在里面,其中就有上好的金疮药。
然而那人伤得有些不是位置,在大|腿内侧,座底暗格又逼仄。落落弯着身子折腾了半天,把自己搞得满头汗,也没能把他的伤口扒开。
没奈何,她起身找了一把剪刀,咔嚓两剪,就把那人的下裳给剪开了几个大洞。
只见那人修长的大|腿上胡乱的绑了根布帛,伤口有些狰狞地外翻着,似是在嘲笑着什么。
看着那狰狞而又脏乱的伤口,落落皱了眉,如果不先清洁,这伤势铁定会感染!
想了想,她下车去架好的铁锅里取了滚水,又从车夫留在一边的酒囊里偷偷倒了些酒水,这才重又爬上马车。
天,已经黑了,落落掌了灯,关好车门。
那人的伤口深可见骨,这还不是唯一的,顺着裤腿剪下去,她有些心惊地发现,他的腿上,布满了各种细碎的小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则还是新伤,而更多的,是已经化脓还没结痂的。
“这样下去,你的腿迟早要废了……”
她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也不迟疑,用沾了水的布巾轻轻擦拭着他腿上的血污。
“哼,”似是感觉到了腿上的刺痛,那人不适地轻哼了一声,“死女人!”
落落一僵,狠狠地瞪了一眼无知无觉躺在那里的人,“再说我死女人就马上把你扔下车去喂狼!”(未完待续)
第103章 雨夜惊魂
囧~~瓦更新了,忘了点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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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走,天气越显阴湿,地面更是一片泥泞。
随处可见被大水冲过的痕迹,到处都是破裂倒塌的房屋,官道两旁更是大堆大堆的灾民跪在那里向着过往的行人乞讨,表情呆滞麻木。
“朝廷……没有赈灾么?”
如此过了数日,当有一天,落落看到有一群人为了一小半块馒头毒打一位鼇鼇老者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嘁!朝廷眼下自顾都不暇,哪里还有空来赈灾!”
玉账本还没来得及回话,车厢内已经传来了一把不屑的嗓音,却是马少泽。
“呃……”落落黑线,这几天相处下来,这个半路冒出的马少泽给她的感觉一直就是愤青——一个愤怒的青年。
说到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眼下这个霸占了落落的马车的愤怒青年就是那天重伤借落落的马车逃跑的人。
数天前,他浑身是伤,躺在车厢座位下的暗格里。虽然及时帮他清洁包扎了,但是到了后半夜,他还是发了热,不仅体温高得吓人,更是四肢抽搐。
她一看这样不行,只好向玉账本交待了这人的存在。他虽然埋怨落落做事不稳当,却也不敢因此闹出人命来。不过也正是因此,让两人发现一路上沉默随行的车夫竟是个不露相的高手。
由于还没出滇军管辖的地界,两人既不敢就这样带着他去求医,又不敢就此撒手不管,毕竟几人并没有掩藏行踪,如果就此把人丢下,被滇军抓到之后。难免会让人看出形迹来。
这里两人纠结成了一团,那个一直闷不吭声的吴把式瓮声瓮气地扔了俩字,“等着!”
吴把式说完。也不管落落两人还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蹬蹬蹬起身就走了。
就这样。他空着手出去,回来的时候背上却是背了一个大口袋。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扔在地上的时候还在一拱一拱的不停扭动。
“这,是啥?”
“大夫,看伤!”极为简洁地扔下这两个词,吴把式转身靠着车辕小憩去了。
“……我。”
两人黑线,看着那车夫看似憨厚的面庞,一直以为他是个木讷老实的人。却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这样,呃,霸道直接。
好不容易将那个吓得不轻的老大夫从袋子里解放出来,他张嘴正要呼号,却在触上车夫微垂的眼神的时候哑了火。
就这样,原本的三人行变成了五人行。
马少泽伤得着实有些重了,几人原地停了两日。好在老大夫是有几分真材实学的,连番施救,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是直到第三天早上他方才幽幽地醒转过来。
他一醒几人就上了路。那老大夫原样由霸气的车夫哥打包送了回去。
原本马少泽给落落的印象是一个稍微有点花花嘴的贵公子,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落落发现。他实际上就是一个对世事充满了各种不满的公子哥儿。
用落落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内心缺爱的孩子——还是一朵离女人太近就喷鼻血的奇葩。
眼下,这朵愤怒的喷血小奇葩舒服地捂了被子窝在车厢里,用手将脑袋一支。
一看这架势,落落就明白,他又要开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