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嫁-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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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文这才将手一引。冲冯太医道,“进去吧。”
每次看到顾家的影卫,冯老太医都忍不住心中发寒,因为她们实在是太沉默了!他觉得顾晋文就够沉默的了,可是她竟比他沉默!头一回看到她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个哑巴,后来才发现,她只是话少,真正的惜字如金。
这让有着“话唠”称号的冯太医实在是难以想像这样的人该怎样生活。
落落紧紧的将被子缠在身上,一张脸冻得乌青,上下牙不停的咯嗒磕着,“多,多谢!”
冯太医拿过她的腕子,按上去的瞬间冻得他差点缩回了手去。他不由叹息了一声,眼底露出一丝佩服的神色来,“竟真的忍了过去!好了,等会儿我给你开点驱寒的汤药喝下去,你这一场一定会感染风寒,我再给你开几副药,你明儿照着吃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嗯,”落落哆嗦个不停,脸上的肌肉已经僵死,但是她仍是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同其它的比起来,这风寒真的是一件小事了。
“真是多谢你了!”
一杯热汤下肚,落落说话利索多了。再次由衷的感谢着冯老太医,她被救的时候神智已经完全模糊,只依稀记得救人的是一个男人。因此她误会了自己是被他救回来的。
冯老太医停了正在写方子的笔,爽朗一笑,“哈哈,丫头!你不用谢老头子我!你要谢的可是另有其人!”
落落眨了眨眼,突地想起来自己做的一个梦。方才神智迷糊间,她竟梦见了顾晋文那一双如古井般的眸子,梦到自己对他说自己不甘不愿。难道救自己的,竟是他么?
落落拉了拉身上略有些长的衣服,将袖口裤脚卷了卷。她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不能穿了,现在穿的是影的,影身材虽然纤细,但是她自幼习武,身高自是要比营养不良的落落要高出许多。
此刻正是东方天际微明,不知不觉中,竟是一夜过去了。
落落来到外间,只见庭院里,在微熹的晨光里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个影子同她神智模糊时在那个地窖里看到的相互重叠。
她的脸不由红了一下,方才她看了自己的衣物,也看到了同那一堆形同破烂的衣物放在一起黑色外裳。她心底感激之余,也有几分狼狈。因而此时再看到顾晋文,她竟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双脚在原地挪了两下,落落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正要道谢,却突然见原本背对着自己的人豁地转过身来。
“啊!”落落捂着呯呯急跳的胸口,使劲瞪着面前的人,原本正要开口的“谢谢”生生卡在嗓子里,憋得脸颊紫涨。
顾晋文低头,审视的看着眼前只到自己胸口的纤细人影,缓缓开口,“你不是田落落。”
落落心里又是一阵慌乱,同样的话,他以前也曾说过。那时候她没有辩驳,是因为自己完全不能辩驳。因为自己的表现同原主实在是相差太多。
现在她更不能辩驳,因为无从辩驳。但是,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自己又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来处?
她自是知道顾晋文说这句话的目的。
他想要知道她的身世,来意。
而这些恰恰是他查不出来的,也是她无法解释的。
“是,我不是田落落。”
落落深吸了一口气,坦白,“可是我也是田落落!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我睁眼的那一瞬间就在那座花轿里,再后来被当众退婚,脑袋摔伤,被张流子抓住,我逃走,被逼上吊……”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只知道在那个集市上被六郎找到,他说是我哥哥,那他就是我哥哥。还有我的父母爷奶,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说到这里,落落突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晋文,语气坚定,“我,就是田落落!”
顾晋文定定的盯着眼前的人,而她就那样坦荡荡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被这样坦然无垢的目光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一丝狼狈,移开了眼去,语气仍是淡淡的,“白夙臻的姑姑是当朝皇后,他身边的人绝不允许有人别有用心的接近与他。”
说出这句话时,顾晋文突然觉得有一点痛恨起她的坦荡来,明明就是担心她别有用心接近自己,可是他仍是习惯性的拿白夙臻当幌子。
自小被那人那样教导着,他早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真实的表露出自己的内心,因而才会特别羡慕痛恨坦荡的人吧?就如他一直羡慕着白夙臻一般,他现在也羡慕起落落来。
落落突然俏皮的笑了起来,“同你们结识,不过是幸运使然,人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都大难不死两次了,还失了忆,老天总得要给我点补偿不是?以前我不知道白公子的身份的时候,我没有别有用心,但是以后嘛,还真有点用心了!嘿嘿……”
看着落落毫不作伪的笑,顾晋文心里突地生起了一丝好奇,“你就真的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了?”真的只是好奇,现在的他已经隐隐相信了落落的说辞,相信她并不是有心来接近自己的了。至于她说的以后会有用心,也奇异的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反倒觉得她坦承得——有点可爱。
“不,不想。”落落毫不犹豫的摇头,以前的她或许还会想要回到现代,但是现在的她,在感受了田家三房的亲情之后,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现代了。
***
感谢红日当头的平安符~(未完待续)
第65章 蠢蠢欲动(二更,求订阅,粉红)
言棋有些厌恶地挥剑,就在田锦玉惊恐的眼神中将张流子的舌头割了下来。鲜血喷了田锦玉一脸,吓得她一声尖叫卡在嗓子里,狠命地用手捂住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不小心惹得眼前这个煞神不高兴把自己的舌头也割下来。
“如果以后你还不知悔改,”说到这里,言棋顿了顿,自来了白水镇就太久没有威胁人了,他得组织一下语言。
田锦玉赶紧点头如捣蒜,“我改!我改!我改!”
言棋奇了,自己还没说改啥呢?她就知道?他偏了偏手,吓得田锦玉又是一阵尖叫,身下有浑黄难闻的液体溢了出来,竟是吓得尿了。
“我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敢再害落落了!啊啊,不要杀我,不要……”
田锦玉并不笨,早在她醒来的那一瞬间,发现张流子被人喂了烈性春|药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事一定跟自己想要害落落有关。因而她在见识到了言棋的狠辣无情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屈服告饶。
言棋将剑上的血珠抖干净,声音冷冷的,看着疼得浑身发抖却没敢发出任何声音的张流子,“留你一命,是因你还有用。至于你的那些兄弟,自会有官府的人来为他们收尸!”
“还有你!”言棋手上剑花一挽,吓得田锦玉又是一阵尖叫闪躲,“张流子在我手上!若是你敢有任何举动,哼!”
说完这些,他手一抬,横起剑面“啪啪”两声就将两人拍晕了过去。
言棋拉下蒙面的黑布,有些嫌弃的将之缠在手上,这才探手出去拎起了衣不蔽体的张流子。
将之扔在早就候在一旁的马车上面。言棋冲着一身黑衣的赶车人点了点头,“送去西谷。”
来人也不说话,沉默的点点头。挥鞭得儿得儿就去了。
言棋呼吸了一口冬日清晨清冽的空气,回过身。有些厌恶的扫一眼面容憔悴躺在原地的田锦玉,本待就此离去,想了想却还是回身,伸足将张流子落在一旁的外裳挑在她半祼的身子上,这才转身走。
***
田家的气氛很凝重,正院上房中烟雾缭绕,田大爷咕噜噜一直在抽着水烟袋。
吕玉兰一直在旁低声啜泣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下来。小女儿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又失了踪。
蒋氏死死的皱着眉,眉间深刻的印迹几乎可以夹得死蚊子了。突然她重重的一拍炕沿,冲吕玉兰喝道,“嚎啥嚎!秀玉儿还没醒,你还不过去看着在这里嚎啥丧!”
骂完还不解气,突地一偏身从炕上下来,冲正在小心翼翼摆弄碗筷的何秀娟就一嗓子,“你就是根木头啊!都这时候谁还有心思吃饭!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看吃不死你!还不赶紧去把老四家的给我叫来!看看人有信儿没?”
何秀娟一缩,赶紧丢了碗筷,拉了自家一双儿女就出去了。
还没走到三房院门口。就见三奶金氏佝偻着身子,依在门边朝外张望着,跟在身边的明玉忙快走两步。扶住了三奶摇摇欲坠的身子,“三奶奶,您腿不好就不要出来了,有啥消息我们会告诉你的。四婶儿四叔他们呢?还没回来吗?”
金氏满是风霜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声音打着晃,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没,你们那边也没信儿?”
待看到明玉点头,三奶脸上最后的一丝神采也黯淡了下来。挣脱了明玉的搀扶,独自摸索着进了里屋。
站在原地的明玉依稀听到她口中的喃喃。“我再去拜拜菩萨,我家落儿总是这样多灾多难的。幸亏有菩萨一路保佑,这回也一定没事……”
明玉眼里一酸,她一直是真心疼落落的。在没有退亲那事儿以前,落落跟自己的关系也很好,可是后来……
她摇摇头,拉住了还想上前问话的何秀娟,“娘,咱回吧,落落她一定会没事的。”
“就你个傻丫头还一直为她担心!”何秀娟重重的一戳自家闺女的脑袋,“她在茶楼上工吃香喝辣的,啥时候见她分你半口了?!管好咱家锦玉儿是正经!她可不能出事,那柳家可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对了,你赶紧也学你三奶去菩萨面前为锦玉拜拜!”
两人慢慢往回走着,何秀娟还在咕咕叨叨,“唉哟,你说万一这人真找不回来了,咱老田家跟那柳家还有亲事呢!就这样黄了可真可惜!唉,你说咱家跟那柳家是不是真的没有姻亲缘啊?上回的落儿被退了亲,现在的锦玉儿又失了踪……”
突然何秀娟顿住了脚步,一把扯住了自家女儿,左看右看。那急切热烈的样子,活脱脱一副饿死鬼看见了烧鸡,明玉吓了一跳,“娘,你没事吧?”
“哈!”何秀娟一拍大腿,发出响亮的一声,“就这么着!我这就去跟你奶商量!保准她满意!”
明玉心里一惊,自家这个娘向来有些轴性,别想出啥不得了的点子来,然而她不过一愣的功夫,何秀娟就已经冲进了上房。
待她紧追其后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蒋氏黑沉了一张脸,直着嗓子直叫,“你个天杀的!见不得人好的!我锦玉儿如果有事一定是被你这个狠毒的婶娘咒的!我老田家是上八辈子造了啥孽才招来了你这么一个媳妇儿!”
何秀娟还有些不明白婆母为啥突然就好了这么大的火,缩了身子叨咕,“那我也不是为了这个家里好么!那样好的一门亲,难道我们就要任由它黄了不成?再说了,我家明玉儿也不见得比那锦玉儿……唔!”
明玉儿惊得魂飞魄散,冲上去将何秀娟的嘴捂住就往外拖,“娘!快别说了!你这都说的些啥话!”
“还有你明玉!老实说你大姐这回失踪!跟你有没有关!啊?你是不是为了这门亲故意害她的?”
明玉赶紧摇头解释,“不是的,没有,绝没有的事儿,奶!您还不知道我娘,说话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十句有九句都不过脑子!”
何秀娟一听自家女儿如此“抹黑”自己,顿时又想犯轴,却被闻声赶进来的儿子一把按住拖了出去。
蒋氏伸手拍着炕沿,嘶声喊着,“合着你们娘俩儿一起密谋着要来害我锦玉儿啊!唉哟!我可怜的锦玉儿喂!奶对不起你!放心,奶一定会将这两个不要脸的沉了塘给你陪葬!”
她也是气极了,连陪葬这等话也嚷嚷了出来。
田大爷眉头一皱,重重的一磕烟杆,“行了!老二媳妇是个啥德性你还不知道!不要在那里嚎得人心慌!有这功夫还不赶紧去帮着老大媳妇照看照看秀玉儿!”
这里大房正闹得热闹,那边二房的刘杏儿却是起了跟何秀娟一样的心思,她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冲躺在床上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