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醉心 (女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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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无端的介入这莫名的事情里,只是……醉心看它的眼神活像丢了魂似的,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易曲本也是个眼冷心肠热的人,说是不想管不能管,可偏偏她是自小连思想品德都是优的好学生,如今也算顺水推舟做了一回人情。
易曲看着醉心立时瑟缩与害怕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觉得怕我?”只要说一句玩笑话,就立刻露出那种受惊的表情。
不……不是……我,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怕我自己。
易曲却不甚在意,又笑道:“我到希望你是故意的。不过你以后若是希望我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顿了一顿又道:“相仿……我也会的。”
醉心怔楞着看着易曲,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有些呆茫的点点头。
易曲突然想起一事,有些头痛的扶额,问醉心:“我以前是一女流氓?”
醉心一时点不得头摇不得头。易曲看他的样子知道算是默认了。这个新身份新职业……还真是让易曲这个一贯遵纪守法的人接受的颇有些费力。她已经可以料想到日后的求职路漫漫。
易曲想了想对醉心道:“我们先去书坊吧。”醉心眼神闪亮的点了点头。易曲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周围哪里有卖书的地方,问醉心,他也不知。
问了路人,让易曲极为郁闷的是,许多百姓一见易曲过来早早的就视作不见慌忙避开,最后易曲只得拎着一个女子的衣襟,问出了路。回头看看站在一旁的醉心,表情颇为无奈。果然她就是适合做这种恶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醉心看着易曲微蹙着眉,还轻轻撇起嘴的动作,有些呆了。妻主……她真的变了,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变得温柔,变得对他太好了,好的让他忍不住的连心里都在颤,好的让他一想到会失去就觉得怕。
书之诱
两人顺着那女子说的路线终于找到了书坊,书架上的线装书收拾的十分整齐纤尘不染,墙四周还挂着许多字画,画多为兰花或松柏,有些题字有些留白,十分安静优雅。倒不像个做生意的场所。
古朴的墨味里还带着一点茶叶的清香。易曲视线一转,原来这里还备着两三张桌子,每桌上面摆了一壶新沏的茶水。且有一只细长高颈的瓷瓶,里面都插着一两株还衬着新碧绿叶的桃花。易曲暗忖,还挺人性化的,不像个书坊,倒像个书社了。
似乎因为是早间,这时候并没有什么人,只是一个打扮作书童模样的女子,并不特别热情,抬头瞥了一眼易曲与醉心又埋下头去收拾柜台。
醉心似乎有些紧张,他从未来过这种地方,那种浓烈的书香几乎让他有落荒而逃的冲动,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识字。
易曲拉着他在桌边坐下:“先坐会儿,我来挑。”醉心抿了抿唇。
易曲大概扫掠了一眼,如果说《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这样的读物的出现让她讶然,那旁边一排的《男训》《男则》真有些晃瞎了她的眼。
她抽出一本书来,唔,是她所熟知的繁体字。
“店家,这本书怎么卖?”易曲举起了手里的一册书。
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书又看了一眼易曲:“二十一文。”
易曲一惊,手一顿,这价格未免也太高了些吧?一本书竟然要卖到二十一文,只是刚刚她走过街道看两旁一些瓜果蔬菜的售价也并不十分高,偏偏为何这书就贵到如此地步。翻了翻纸页,也并不是多么名贵的纸张,正想问,一抬头却见醉心的手一颤,慌忙抬起头,望着易曲咬着嘴唇,脸色淡了下去,摇了摇头。
不要……买了,我……我不识字了。这一本书竟要抵家里好几日的饭菜钱。
易曲朝醉心笑了笑,却收回目光,低头再翻了几页,放下手里的书径自朝醉心走过来:“走吧。”
醉心轻轻点了点头站立起来,却是一只低垂着头,易曲说着却站在原地并不走,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把他低垂着的脸掰抬起来,看着他紧紧咬着嘴唇和拼命压下的失望之情,幽幽道:“你若是真的想要就要跟我说,对我表达。不论什么方法,我总会明白的。”
醉心似乎一时不能明白易曲的意思,呆呆的看着她。
“想不想识字?”
呆呆点头。
“想不想和别人说话?”
呆呆点头。
“想不想要那本书?”
醉心一呆,咬着下唇半天却还是摇了摇头。真的好贵,家里的境况他最清楚,他不敢再奢求这么多。
易曲的眼皮一垂,声音里却低沉的压抑:“真心话?”
醉心一时被易曲突然而来的沉郁弄得有些惊慌,不明白妻主为什么突然语气突然低落下来,再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好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又习惯的要低下头。
“不许低头。”易曲语气更沉了几分,醉心肩膀一颤动作顿在原地。
“看着我,跟我说实话。”易曲声音低缓下来,“不要压着,你心里真正想的,说给我听。”
醉心的呼吸急促起来,易曲微微扬起眉尾,又问道:“到底想不想要?”
醉心几乎连嘴唇都抿的有些白了,这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逼着问逼着回答,可是……从来没有哪次会觉得心里会有这样不全然是痛的感觉。
易曲见他只是微微的喘息了两声,并不催他回答,只是略略放松了眉间带着鼓励的目光看着他。
醉心嚅了嚅嘴唇,却不是点头,而是喉中发出了微弱的声响,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全身挤出那点声音来,眼睛里也有一点淡淡的波光。
易曲的面上终于浮起一丝笑意:“看,说出来并不难。”易曲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最醉心这样长期因强制压抑而不敢表达自己真实想法的,想要跨出一步都很难。虽然拿着他最期待与渴望的东西来威逼利诱的让他迈出一步,有些卑鄙,却也总算迈出了。
易曲拿着那本书走到柜前,正要摸钱袋付账,却不想醉心一只手捂住钱袋朝易曲摇头。
“怎么?不是想要吗?”易曲蹙眉。
想要……与该要是不一样的……他曾经想要娘的一两句关心,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不该要不能要的东西。也曾经想要爹有一天带自己离开,直到他看见原以为去了远方的爹早化为森森白骨时,才知道他根本不该想。他们都说爹是个男娼馆的下贱货,被偷着生下来的自己也只会是个祸星。
醉心咬咬唇,望着易曲,眼睛里却是坚持。心里涌上一阵翻腾的苦涩。
易曲定神看了看他,却不语,低下头掰开他捂在钱带上醉心的冰凉手指,开始一枚一枚的往外数铜板,数到十七的时候忽听那一直坐在柜后的女子:“够了。”
易曲抬眼,疑惑的看着她,她头也不抬收起那十七枚铜钱:“便宜你了。”
易曲与醉心俱是一愣,那女子见他二人俱是不动,还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一直平板的脸抬起来:“看在他的面子上。”一抬手却是指向了醉心。
醉心是呆愣,易曲则转向醉心:“你认识?”
醉心仍旧呆愣,却也还知道摇头。“不认识。”却是那女子的声音,语调如那张脸一般平板。
易曲挑眉,还想再问,却见那女子已经把书推到易曲面前:“甚觉有缘,如此而已。”
易曲嘴角一抿,不再追问:“那就多谢了。”想来古代许多读书人都有这般性格,更何况看这小小书坊,就不一般的雅致,想必主人也多有几分随性之格。
两人走出书坊,醉心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易曲忽然在一旁笑出来,笑道:“今日为妻还是沾了醉心的光。”语气里有戏谑。
妻……妻主……
醉心一时被易曲那一声自称的“为妻”弄得心中一热,只觉得一团热的发烫的东西在他意识到之前,已经窜上了他的面颊。
易曲一侧脸,却意外的对上醉心发红的脸颊,心中不禁一怔,平日里总透着苍白的脸颊,浸润了淡淡的血气,虽然下巴仍看起来尖的扎人,却是明显的起色比刚见到的时候好了些,甚至眼睑下因疲累而产生的乌青也消下去许多。
易曲发现自己有些心猿意马,立刻收回神,心中思量,以后要让他每天睡满八小时……如果可能应该压着他在床上睡十二个小时……
才两日就觉得气色好了些,由此可见,这男人之前到底忙的是多么起早贪黑了。
醉心见易曲看他立刻收回视线,过了半晌终于又偷眼看了一眼易曲,只见她拿了那册书捏在手里,唇角高高的抿起。
易曲拿起书,往他怀中一塞,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拿好你的宝贝。”忍不住抬手轻轻触了触他的头顶发丝。他那总是偷窥又不住的偷偷瞧她手中的书的神态,实在让她觉得……可爱。
醉心因着一心沉醉于手里的书,并没有注意到易曲略显亲密的动作。
之后倒真是把它当成宝贝似的,紧紧护在怀里,还不时的低头看着那线订的蓝封书嘴角勾上笑意,一路走过来,易曲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真是后悔把书交给他保管,若是在城外,有强盗看到他的神态,第一个遭抢的便会是他。
有何隐情
“对了,你早晨随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明明似是对这里怀着一种恐惧,却不知早上又为何还强逞着跟来。
醉心脚步一顿,抱着书的双臂轻颤起来,却是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易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却也不甚在意,领着他顺路往回走。
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刚刚用早饭的李氏包子铺,原本一片狼藉的满地的包子盘子已经都收拾好了。李秋涯与他娘正擦着桌子。
“店家,六个包子两碗稀饭多少钱?”易曲站在李六子面前,语调里融了些温和。
李六子先是一愣,不明白这易霸王为何突然说话这么客气又生疏,就连今日早上的解围到现在她也仍没明白,却也不敢怠慢,陪着笑脸:“易姐……”
“易曲。”易曲打断道,自己前世里也不过才二十七岁,而眼前这女人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比自己的大,这一声易姐着实叫的她极不舒服。
李六子茫然。
“叫我易曲。”
“是是是。”李六子连忙应道,“易……”易了老半天还是没喊出来,谁知道这镇上最是穷凶好斗的易霸王又打的什么主意。
“多少钱?”易曲有些不耐了,她最不喜欢别人黏黏糊糊不干不脆,易曲的做事原则与她的格斗术一样,只讲稳准狠。
当然,她自己也承认,林醉心已成为一个她的例外。
“六……六……”李六子被易曲突然而来的沉郁冷涩一时吓得有些结巴。
“易霸王!”那李秋涯冲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块抹布,护在他娘面前,满面怒气,张牙舞爪的对着易曲吼道:“你再敢欺负我娘,我就跟你拼了。”
……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了。
易曲摸出六文钱,放在沾满油污的包子笼旁,一边淡淡道:“我叫易曲。”
自不管李秋涯怒目的神色与浑身毛羽倒竖的炸毛样子,低敛着眉眼略略退后一些,竟作了个揖:“以前的事深感抱歉。”
说完径自留下一时呆掉的李家母子,拉着醉心走了。半天,后面才传来李秋涯有些尖锐的声音:“易霸王,你别以为对我假好心就能……”后面哇啦哇啦一串随着易曲的走远,渐渐消失在还显嘈杂的早市里。
易曲笑笑,这孩子还挺自恋,就算是假好心也不愿耗心思对你用。易曲承认自己确实有些不单纯的小心思,若说道歉的成分也是有的,毕竟她现在就是用了别人的身体,虽然以前的事情并不是她的过错,但能做些能弥补的且又不损害自己的,她也乐得做。
其实她还有一部分的心思,多少与醉心有关,易曲知道醉心还是怕她,还对她突然之间的改变惴惴不安,只怕某一刻又变回去。在别人面前做出这样的改变,把自己处身于公共舆论监督之中,希望能够让林醉心安心一些,更何况,她日后还要从良,在这里找份正经工作,改变要从现在开始……
易曲一面想着,一面心不在焉的四处打量着,她也是毫无目的的四处乱看看,熟悉一下这镇子的环境与行业也不为过,偶尔目光掠过站在自己身旁勾垂着脖子的醉心。
“慢点。”易曲突然出声,一手拉住他的手臂,避过了一个差点撞上的人,那人本想发脾气,抬头一看朝她淡淡点了下头的人,却是这清渠镇的易霸王,不吭声的走了过去,这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醉心一僵,脸色就变的苍白了。易曲跨了一步站到他面前,掰正他的脸,目光钉入他的低垂的眼皮:“你有事瞒着我?”
刚才一直只愿意埋着脸跟在她后面的醉心,突然之间加快了脚步,堪堪与易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