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醉心 (女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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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来猜去
难道他自己竟不晓得疼?易曲只觉得无力,本来又气又疼的怒气见他那样子全都变成心疼了。
易曲握住醉心的手一僵,心疼?!
她自己也愣了一会儿,终是站起身来:“先坐着。”醉心本就不敢动弹,点点头。
看着妻主渐渐离开的背影,醉心忽然觉得心慌起来。他紧紧咬住下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疼,疼得他几乎要掉下泪来。
为什么觉得越来越害怕,难道妻主真的发现自己再没有用处,不再要他了吗?那……那么这半日忽然对自己这样好,是为了扔掉他吗?
可是……他……他早已经无处可去了。
“哭什么?”易曲迅速的采了些药草回来,就见醉心泪眼模糊的哽咽着,却因为不能说话,只是从喉管里发出一声声断续的吸气声。
易曲忙蹲下来:“很痛?”一手帮他擦了脸上的泪迹,一边皱着眉看着那伤口,还好伤的不算深。易曲正准备起身弄些干净的水帮他洗净伤口。
正要起身,却不想一只苍白细瘦的手突然伸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袖口。
易曲一愣继而柔声道:“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却不想他抓得更紧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易曲就这么愣愣的盯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又不会心灵感应,怎么会想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他颤抖着一脸惊惧的样子,忍不住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叹了口气:“那我抱着你过去总行了吧?”
知道他不会回答,也就不管他的反应,径自抱着他站起来,走到一处清亮干净的水边,说起来,这真像一个的水池小溪到处都是,各种人工的天然的渠道错综复杂,这种良好的自然环境无论如何只要稍稍勤快一些,便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如今她那个家破败十分,再看眼前这个男人又异常的吃苦耐劳,易曲不禁又想要扶额,看来这具身体原来绝对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用清水洗净了伤口,易曲又放了那草到口中咀嚼了一番,微微皱眉忍住那怪异苦涩的味道,把嚼碎了的草末附在他的伤口之处,又从醉心怀中摸出一块手帕,紧紧地绑系在醉心的脚上。
她看着一眼,松了口气,只要不感染发炎就好了。却不想这些伤在乡下人来看,已经习以为常了,顶多就是用泥巴摁一下,等不流血了,继续下地,从没见有谁这样郑重其事的。
醉心呆呆看着妻主利落的动作和已经脚背上打了一个结的手帕,回过神来时,易曲已经嘱咐他好好待一会儿,等把那一小把秧苗插完了就一起回去。
于是,等易曲三四分钟之内迅速的解决战斗之后,回到那里,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情景:那男人面上呆茫。眼睫氲湿,一手小心的捧着易曲刚刚才给他邦上的手帕,一手紧紧摁住敷着药草的伤口。
易曲长久的怔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忽然蹲下身子,直直的凝视着他,拿下他手中的手帕,口气中却多了一些冷意:“你对我不满意?”
这么说着,又迅速的拿开他的手,把手帕绑回去。
醉心一抖,易曲一抬头,看看他又要湿润的眼眶,眉一蹙:“不许哭。”
他一听这话,眼泪倒是收回去了,嘴唇却又抖动起来。
他只是想说,这条手帕是她最珍爱的一件东西,他常见她拿着看着思着,有一次,他见她不小心落在床边,又见上面带了些污秽,就拿去洗了,她却从外面冲回来,神情里带着惊惶不停地在床边翻找着,似乎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直到他把那条手帕从拿给她,她朝他狠命的甩过一巴掌,冲着他骂了一顿才又视如珍宝的揣进怀里出去了。
易曲总算又重新包扎好,抬头又见到抖动的嘴唇与惊惧和不解的眼神,认命的闭闭眼,深吁一口气,根本就无法沟通。不知道他怕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更不知道如果像这样永远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他什么时候才能不怕她。
易曲想了想,脑中一闪,抿了抿唇,下了决心一般,郑重说道:“我教你识字吧。”总不能一直就这样猜来猜去还才不明白吧。
就见那个男人忽然之间就睁圆了眼睛,连呼吸也快忘了,似乎没听懂易曲再说什么。
易曲看着他一直的惊怕忽然变成惊诧的神情,且眼睛圆睁,连一直紧闭的双唇都微微开启,就这么直直的呆看着自己,连眼睛都忘了眨。
易曲忽然就笑了出来:“怎么?不想学?那算了。”作势要站起来。
只见袖子上一紧,那个男人连忙摇头,连一直以来对易曲的害怕都忘了,抓住易曲衣物的手指节都泛白起来,易曲甚至能感受到他抓住自己手臂下的肉都有些微微有些疼。
易曲挑眉,这反应也太激烈了一些吧,连对她习惯性的敬而远之畏畏缩缩都忘了?甚至一双眼睛中还含着……期待,或者说是勇敢?
或许吧,对他来说,这恐怕真是他做的第一件勇敢的事了。
易曲伸出一手握住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略凉的手:“不怕我了?”却见他眸中一颤,眼睫渐渐又垂下来,手指微微抖动,似乎又有爬回自己龟壳中的打算。
易曲却视而不见,只是并没有放开他打算退缩的手,只是拍拍他的头:“回去吧,我晚间的时候再教你识字。”自己站起身来,看了看不远之处那个小草屋,眉间跳了跳,如果说野外生存什么的还真难不倒她,但是这对着锅灶做饭食,还真是……太难为她了。
如今怎么办?一个伤员一个做饭无能,自己还好些,什么样粗糙的都能对付,地下这个,看就知道营养不良,再一直按早上的吃法,不久他就可以化作一阵青烟了。
二人一路慢行回到家中,醉心一直走入灶间,易曲却一把将他从灶口提了过来,安置在床上:“行了,午饭我来想办法。”说完就出去了。
醉心见易曲出了门去,自己愣了一会儿,慢慢从床上站起来,目光凝视着脚上那一方手帕,嘴角忽然凝上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妻主……
他咬咬唇,挪开脚步,走到厨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淘了两把米放入锅里,又蹒跚着走到一处,从篮子里捡了些昨天摘的野菜。
那些野菜看起来碧绿莹润、色泽鲜亮,倒也不错。
过了近小半个时辰,醉心终于呼出一口气,准备去寻妻主吃饭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易曲的声音:“醉心?”
他吓了一跳,急忙从隔着的篱笆墙过来,却见他的妻主一身粗布衣裳湿的透了,手中却提着两尾金鲤,眉目间有笑意,却又带着些狼狈的尴尬。
他眼角微微一抖,刚想过去找见干净衣服,却还没来得及走动,就见她眉头一蹙,把那两尾还不停地扑棱的鱼往地下一放,急急往自己走过来,脸上带了一些阴沉。
醉心心中一颤,她……是生气吗?
他一闭眼睛,不再敢看易曲的表情,他知道这样的表情是生气,以前……总是会挨打的。可是,以前已经不是受惯了的吗?这次……却又为什么突然觉得害怕,左边胸口像扎了一根刺一样的疼。
“怎么下床来了?”良久,耳边却响起了一声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好……好温柔。
醉心偷眼看去,却见妻主的脸上仍旧带着些怒意,却更多的蒙上一层无奈,直直盯着自己脸庞的眼睛里的神态,却让他觉得心中如被烧起来暖的手足无措。
忽然见她吸了吸鼻子,放开了他走向锅灶,不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好香。”
醉心咬了咬唇,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收起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就见妻主转身出来,脸上带了一层笑意,望着自己笑了一笑:“是我大意了,折腾了这么久,都没顾及到你的身体。”
易曲心中略略有些尴尬,幸亏自己水性好,刚才在田边之时见有许多错杂的水渠,又想那芦苇荡里最是产鱼虾丰富之地,再说看醉心的身子也需要些营养了,果然,那里水草肥美,捉些活鱼实在容易。
只是看着那几条活蹦乱跳的鱼,易曲便能明白原来这个身体也绝对是个四肢不勤的人,真怀疑她在没有娶到醉心之前是怎么没被饿死的。
醉心愣愣许久,才明白易曲说的话,连忙摇头。
易曲一笑:“能帮我烧个火吗?”
醉心点点头,就要走回去。易曲拦住他:“先歇一会儿,等我把它们弄干净了。”一手指着那还在地上跳动两尾的鱼。
易曲正要拿着鱼出去处理了,却不想醉心却突然走过来,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其中一只鱼半张半合的鱼鳃,易曲讶然,侧身看他。
只见他额间突然出了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有些发红,面上的表情十分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你要?”易曲拿起他触碰过的那尾金鲤,疑惑的递给他。
不是……
醉心慌忙摇头,这种金鲤很值钱,若是……若是拿去卖,可以得到不少银钱。这样……可以买不少米。
易曲疑惑的看他,见他又摇头,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沉吟了一下,又看他试着问道:“你不喜欢吃鱼?”易曲扼腕,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唯独对做鱼……十分精通。他竟然不喜欢吃鱼,真是让她有些挫败。
醉心瞧见易曲脸上突然变得暗淡的神色,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忽然觉得慌张起来。
一时竟顾不得平日里对易曲的害怕之心,拉着易曲的袖子摇了一摇,又慌忙摇摇头,不等易曲反应,又慌忙跑进厨房里。
易曲的心还没来得及随着他走路的速度颤颤,就见他在厨房里一小阵的悉悉索索之后,端着一盆水走到易曲面前,把一盆水放在易曲面前之后,又展开手心,赫然躺着的是一个钱袋。
易曲蹙眉,什么意思?
只见他把钱袋里的十几枚铜钱放在易曲手中,就把其中一尾金鲤抱进盆里,然后又红着脸带着些期待又有些畏缩的眼神看着易曲的表情。
易曲愣愣看着手中的钱袋,又看看那个突然变得胆大的男人,哭笑不得的试探道:“你要向我买它?”
醉心也楞了一下……连摇头都变的呆滞了。
绝望的回忆
易曲握了握手中的钱袋,心念一动:“你是说很值钱……要卖它?”
醉心脸上一喜,猛的点头。
易曲一哂,亏他竟能想出这么奇怪的表达方式,更诡异的是自己竟然懂了。
妻主……妻主明白他“说”的。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强烈的跳动起来,喉咙之中却一阵抽痛,眼中几乎又要溢出眼泪。
他忽然觉得什么也不怕,妻主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有一个人知道他会说话,他可以说话。不管受多少罪吃多少苦,他……他也总觉得值了。他几乎要被弄得有些眩晕。
“你冷?”易曲发现那个男人紧紧闭合的牙关竟然开始打颤,呼吸都开始有些颤抖。
也顾不得两个人手上都沾着鱼身上的粘液,一只握住醉心的,果然有些凉意,正要站起身来,拿件衣服帮他披上。却不想他摇摇头,竟朝自己绽开一个笑容。
似乎从那一双澄澈如秋水般的眼眸深处都凝聚着一种笑意。连脸颊旁边那一道狭长的疤也变得生动起来。易曲愣愣,却觉得自己心中柔软。
这男人……光是从他身上的伤疤来看,就一定经历了许多苦难,却不想他还能保留着这样一双清明如水的眼睛,对“她”这个估计也没少给他伤害的人,竟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只因为自己试着去听。
易曲敛了敛睫毛,抬起头也是一个温柔的笑容:“先坐着吧。外面还有,这两条就先留着吧。”
说完就站起来去处理那几条鱼来,收拾好了一切,又看了看他脚上的伤口,似乎没什么大碍,才又扶着他在灶口坐好了。
其实易曲做菜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但也能差强人意过得去。也常常因一些手术,回到家里根本无力再自己做饭,平日里只是叫些外卖用微波炉热一下对付着,偶尔馋了,就跑回老家去蹭一顿。
其实易曲会做鱼,完全是受家族遗传,易曲的爷爷爱吃鱼,因此易曲的奶奶就是个做鱼高手,能做出一桌的鱼肉全席且全然不会重复;受易曲爷爷的影响,易曲爸爸也爱吃鱼,易妈妈也是个做鱼高手;受易曲爸爸的影响,易曲也爱吃鱼,只是她没有爷爷和爸爸那么好命,只能自力更生,一来二去倒也得了真传。
易曲看着低沉黑矮的灶台,倒了了些热油进去放了几片已经有些皱巴的姜片还有几片白冰糖进去,又嘱咐了一声:“火小一些。”约摸两分钟把鱼翻了一面大约又煎了两分钟,又加了些水,把所有的准备好的材料调了适量,全都放进去。
易曲把锅盖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