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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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三白心里忽然一阵跳动,暗道:“这年轻人会不会是干手艺活见的差来送什么信儿的?”
想到这一点,他刚松的一颗心马上又揪了起来,急道:“我就是,尊驾有什么见教?”
话虽这么问,可是他却飞快的冲对方连递眼色!
俊美黑衣客脸上很快的掠过一丝诧异之色,旋即含笑说道:“没想到陆先生另有客人在,请先恕我冒昧打搅……”抱了抱拳之后接着又道:“我慕名而来,特来请陆先生指点迷津。”
陆三白摆卦摊儿,并不是蒙事混饭吃的,他通卜卦谙相人之学,要不然他不会博得个“铁嘴君平”美号。
他看得出,眼前这俊美年轻人一脸正气,事实上听对方的口气,也丝毫不带恶意,他心里有八成把握,眼前这俊美年轻人是“友”非敌,至少来意绝不会跟索步高一样!
这当儿他心里很矛盾,既怕俊美年轻人是欧阳朋派来送信儿的,巴不得他赶快离开这“铁公祠”险地,又盼着俊美年轻人能多待一会儿,看出他的处境来,能劝他一臂之力,帮他脱险。
可是这念头刚从心底升起,马上又被别一个意念冲散了,索步高是成名多年的大凶人之一,眼前这位年轻轻的,充其量不过一个江湖后起之秀,不可能是索步高的对手,盼他教人弄巧成拙事小,让人家赔上一条性命,这份儿内疚,可是一辈子也消不了的。
一念及此,他说了话,“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抱歉,尊驾明天再来吧,陆某人自己立了个规矩,每天只算十卦,今天卦数已满,再说我还有朋友在座,也没工夫跟尊驾详谈,尊驾请吧!”
这简直是下逐客令。
俊美黑衣客似乎很好说话,居然没在意,不但没在意,而且还含笑抱起了双拳:“我是求人来的,理应遵守规矩,不敢让陆先生为我破例,那我就明天再来拜访了,告辞。”
一双清澈目光从索步高脸上扫过,他转身要走!
索步高突然说道:“慢着!”
陆三白心里为之一紧!
俊美黑衣客停步回身,望着陆三白含笑说道:“陆先生还有什么见教?”
索步高道:“不是他叫你,是我。”
俊美黑衣客“哦!”的一声道:“原来是阁下,我这双耳朵真不灵,阁下有什么见教?”
索步高一双森冷目光缓缓从俊美黑衣客的脸上落到俊美黑衣客左手里那把乌鞘长剑上,道:“你是武林中人?”
俊美黑衣客道:“勉强算得上!”
索步高道:“这话怎么说?”
俊美黑衣客笑笑说道:“我要说我不是武林中人,手里提把剑,未免让人难以相信,其实我也真会耍两趟,要说我是武林中人,我会耍的这两趟实在不怎么样!弄不好能让剑掉下来砍了我自己的脚趾头,就是这么说,阁下满意么?”
一听这话,陆三白心里松了三分,至少这俊美黑衣客很会说话,会说话的人多半富机智,在眼前这种情形下,机智就是半张护身符!
索步高焉有听不出这俊美黑衣客是存心逗他的道理,他两眼那森冷目光倏盛,可是旋即他又淡然说道:“你是那门哪派的弟子?”
俊美黑衣客笑道:“像我这两手庄稼把式,会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别说我不属于哪个门派,就算我真属于哪个门派,我也不敢承认,我能给人家丢脸么?”
陆三白忍不住想叫一声“好!”可是到底他没叫出口。
索步高吸了一口气道:“你从哪儿来?”俊美黑衣客微一摇头道:“这我就不懂了,我找的是陆先生,跟阁下素味平生,缘悭一面,阁下这么盘问我是什么意思?”
索步高冷笑一声道:“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替什么人跑腿送信的!”
敢情他也想到这一点了,也难怪,谁叫俊美黑衣客来得这么巧。
陆三白心头一震,忙递眼色。
不知道俊美黑衣客有没有看见,只见他倏然一笑道:“这就跟我是不是武林中人一样,阁下自己慢慢去琢磨吧,我没那么多工夫陪阁下闲聊了,告辞!”
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冰冷阴笑,一股劲风袭向脑后。
俊美黑衣客跟脑后长了眼似的,没见他脚下移动,只见他身躯一转,索步高已擦着他身侧掠了过去!
他跟索步高已换了方向,刚才索步高紧贴着陆三自身侧,现在他却已置身于索步高跟陆三白之间!
陆三白看直了眼,他不相信俊美黑衣客能躲过索步高这奇快无比的一招,而事实上却不容他不相信,俊美黑衣客不但躲过了索步高这一招,而且身法灵妙,轻松潇洒。
只听俊美黑衣客轻笑说道:“阁下原谅,我要不这样,你绝不会离开陆先生身侧。”
索步高脸上变了色,他跟陆三白一样,他也不相信这俊美黑衣客能躲过他那奇快无比的一招“大擒拿”,然而毕竟他那十拿十稳的一招落了空!
而且俊美黑衣客并没有趁他掠过身侧的时候出手,要不然的话,他在招式用老,身躯前冲的情形下是很不容易招架的。
索步高现在明白了,俊美黑衣客有着一身相当不俗的所学,可是他还不能完全相信他对付不了一个年轻轻的小伙子。
俊美黑衣客话落,他跨步欺身,一闪而至,单掌飞递,掌力罩向俊美黑衣客身前四处大穴。
陆三白脱口惊喝:“小心!这是‘阴煞手’!”
俊美黑衣客轻笑说道:“多谢关注,我省得!”
只见他飞起一指,向着案步高那发白的掌心点了过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索步高忽然机伶一颤,沉腕便要收掌,奈何他还是稍嫌慢了些,俊美黑衣客一只右臂暴长,突然之间似乎长了半尺,那根手指在索步高右腕上一触即回。
索步高闷哼一声,抱腕暴退,他的脸色比手掌还白,狠狠的瞪了俊美黑衣客一眼,转身飞掠而去!
俊美黑衣客没动,也没说话,唇边却浮起了一丝笑意。
陆三白又看直了眼!
俊美黑衣客转过了身含笑说道:“前辈受惊了!”
陆三白忙定了定神道:“尊驾的身手为陆某人生平仅见,不知尊驾艺出……”
俊美黑衣客跟没听见似的,笑笑截口说道:“我还没有请教,刚才是怎么回事?”
陆三白住口不言,他是十足的老江湖了,他知道,俊美黑衣客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愿轻提师门。
他看了看俊美黑衣客道:“容陆某人先请教,尊驾是……”俊美黑衣客敛去笑容道:“陆前辈!我确实慕名而来,求前辈指点迷津。”
弄了半天跟欧阳朋并没有关系!
陆三白怔了一怔道:“尊驾贵姓,怎么称呼?”
俊美黑衣客道:“我姓李,李剑凡。”
陆三白道:“尊驾有什么难决的疑难?”
李剑凡道:“前辈能不能让我进屋说话?”
陆三白一怔,旋即说道:“是陆某人失礼,尊驾请进!”
进了屋,落了座,陆三白道:“陆某人安居在此,一无所有,无以待客……”
李剑凡浅浅一笑道:“好说,前辈用不着客气。”
陆三白目光一凝道:“那么咱们谈正事,尊驾来找我……”李剑凡道:“前辈在当今武林之中阅历最丰,胸蕴最广,我有件事特来请教,还请前辈不吝指点。”
陆三白道:“好说,陆某人不敢当尊驾这阅历最丰,胸蕴最广八个字,只不过喜欢到处游荡,到处打听事儿而已,只不知道尊驾这件事是什么事?只要陆某人知道,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荆”李剑凡微一欠身道:“我这里先谢谢前辈了……”顿了顿道:“请问前辈,当今武林之中是不是有那位手艺灵巧的人,能够用某种东西雕塑人像,做得栩栩如生,令人难辨真伪的?”
陆三白为之一怔,诧异地看了李剑凡一眼道:“尊驾问这……”李剑凡道:
“请前辈先告诉我当今武林之中有没有手艺这么高超灵巧的人。”
陆三白迟疑了一下,微一点头道:“有!我知道当今武林之中确有这么一位奇人……”李剑凡道:“前辈!他是当今武林之中的哪一位?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
陆三白道:“这位奇人隐居多年,不太愿意外人知道他的住处,我必须先知道尊驾为什么找他?“李剑凡沉默了一下道:“我可以随便编个理由,但我知道前辈是位风尘异人,侠义之士!我不愿也不敢欺瞒前辈,是这样的……”他把关奉先夫妇“普济寺”被害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陆三白脸上笼罩着一片凝重神色,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尊驾是不是怀疑杀害关将军夫妇的,就是这位奇人?”
李剑凡道:“我不敢这么想,不过前辈也应该看得出,这位奇人跟这件事脱不了关连。”
陆三白道:“我不能不承认,如果确有人看见‘普济寺’那具棺木里,确有个跟关夫人一模一样的女尸,而那女尸又确是假人的话,这位奇人确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因为据我所知,举世之中只有这位奇人具这么高超灵巧的手艺,使得关将军都难辨真伪,不过我可以拿‘铁嘴君平’这四个字,甚至于拿我陆某人的性命担保,关将军夫妇绝不是这位奇人杀害的。”
李剑凡看了他一眼道:“听前辈的口气,似乎熟知这位奇人的为人!”
陆三白道:“我何止熟知,我了解他比了解我自己还清楚,不瞒尊驾,这位奇人是我陆某人的生死至交。”
李剑凡肃然抱拳道:“足见前辈刚正不阿,盛名不虚,我敬佩,也感激!”
“好说!”陆三白微一摇头道:“我要不是看尊驾满脸正气为报恩不辞劳苦,不避风险,高义感人,我也不会说的!”
李剑凡扬眉道:“不瞒前辈,是报关将军的恩德,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前辈可否让我见见那位奇人?”
陆三白目光一凝,道:“毕竟尊驾并没有亲眼看见棺中那具女尸,是不?”
李剑凡道:“不错!这是事实,不过我以为淳朴的乡下人绝不会无中生有……”陆三白道:“我也知道淳朴的乡下人不会无中生有,谎言骗人,不过我以为越是这种胸无城府,毫无心机的老实人,越容易受人利用,是不?”
李剑凡道:“前辈的意思我懂,不过事实很明显,要不是关将军听说关夫人身故停灵普济寺,他断不会不进家门跑到‘普济寺’去,而‘普济寺’里要不是确有一具令关将军都难辨真伪的女尸,关将军也绝不会在极度悲痛的情形下轻生白戕,前辈以为然否?”
陆三白沉吟着点头说道:“我不能不承认尊驾说的是理……尊驾离‘普济寺’所在地多久了呢?”
李剑凡道:“快三个月了!”
陆三白道:“从‘普济寺’塌毁到尊驾踏进关将军的家乡,其间有多少日子?”
李剑凡道:“差不多也有三个月。”
陆三白道:“尊驾挖开‘普济寺’废墟之后,看见的只是一具空棺?”
李剑凡道:“不错!’
陆三白略一沉吟道:“阁下可曾在那具空棺里发现过什么?”
李剑凡点头道:“有!那是一种像腊,而又比腊略硬的东西,厚厚的一层铺在棺木匠,而且还有一件女子衣裳……”陆三白脸上变了色,一抬手道:“尊驾,够了,我不瞒尊驾,现在我敢说那淳朴的乡下人没有无中生有,谎言欺人,那具空棺中确曾有过一具栩栩如生,令人难辨真伪的女尸!”
李剑凡目光一凝,道:“前辈是根据……”陆三白一叹说道:“尊驾发现的那种像腊而又比腊略硬的东西确是一种腊,但却不是普通的腊,是普通的腊渗上一种特制的药物做出来的东西,它凉了以后比普通的腊略硬,而且也比普通的腊难化,不过要是在三天前撒上了一种特制的药粉,一旦到了该化的时候,它却又远比普通的腊化得快,不幸的是我那位生死交擅雕木像,尤其精擅用这种东西塑制人像,他曾经为我塑过一尊像,要是我模仿那尊像的姿态跟那尊像站在一起,我敢说连我的生身父母也难辨真伪,塑人像并不难,要它像也不怎么难,难只难在能如生、能传神,他的手艺高就高在这地方,这也是别人永远学不了的地方、达不到的境界。”
李剑凡两限之中闪漾起两道异彩,道:“那么前辈现在该相信……”陆三白轻叹一声道:“不管怎么说,尊驾刚才曾经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既然相信我那位生死交跟这件事有关连,尊驾这个’我不能不帮,只是我只能告诉尊驾,我这位生死交复姓欧阳,单名一个朋字,号称‘巧手鲁班’,却无法告诉尊驾,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剑凡微微一怔道:“前辈这话……”
陆三白道:“我跟欧阳朋每三年有一回聚会,三年前的一次聚会在‘开封’‘大相国寺’前,我们兄弟俩尽三日之欢,临分手前约订三年后的昨天在‘大明湖’铁公祠前见面,我在一个月之前来到这“大明湖”“铁公祠”前,可是直到如今,约期已过,还没有见他到来……”李剑凡道:“这么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