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狐狸精-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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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内,六只眼睛同时扫射过来,舒宝琳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乱跳,也不懂到底在紧张什么,她自我分析着,或许是因为关震伦的另一个身份,他从未对她提过,她对另一面的他感到陌生。
“呵,这位难不成就是这整个事件的女主角?小姐贵姓?”古海牧将身穿环航空姐制服的舒宝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自接到关震伦被成田航警扣押的消息,古海家族底下的私人侦查网第一时间启动,早将事件的起始原因和相关人物照片与资料传送到他面前,对舒宝琳的身份和姓名他是心知肚明,却还故意询问。
“我姓舒,舒宝琳……”
“别理他!”关震伦像吞了一整吨火药,大跨步冲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了过去。
“震伦,你干什么?”肌肤接触,她深刻感受到地辐射出来的怒气,不禁担忧蹙眉。
关震伦瞪着她,“我才要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没跟着团队回饭店休息?”
她咬咬唇,明眸怔怔瞧着他发怒的五官,接着说话就莫名奇妙的结巴:“我……我、我不累,我我我可以……等一下再搭接驳巴士回、回饭店……”闹到现在还没去休息,不就是因为担心地吗?难道他不明白?她傻呼呼想着,小脸表情迷茫。
关震伦铁青着脸,抿唇不语,古海牧倒是发出一阵朗笑,立刻吸引了舒宝琳的注意力。
“舒小姐,我的车就停在出境大厅外,如果不嫌弃的话,等一下请务必让我的司机载你回下榻的饭店,不需要花时间等接驳巴士。”
“我呃……”舒宝琳迟疑地眨眨眼。
“她不会坐你的车。”关震伦抢话,宽额上隐约浮出青筋,手劲微扯,干脆将舒宝琳塞在身后。
古海牧挑了挑浓眉,唇边的嘲讽变深,“你又不是舒小姐,怎么知道她不坐我的车?古海家的男人向来霸道得可以,这一点你倒发挥得不错。”
关震伦脸色沉得更难看,胸口明显起伏,蓦然间,一只略略冰凉却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紧绷的臂膀。
他感觉到她的贴近,粗嘎的鼻息终于意识到洋甘菊的淡淡甜味,那奇异地安抚着他的焦躁,就算发怒,也不再张牙舞爪地外现,让他慢慢搜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慢慢控制住自己。
然后,那柔软小手的主人启唇了,凝视着古海牧,轻声地说:“谢谢你,我要和震伦一起走,如果他不坐你的车,我也不坐的。我、我我只想和他在一块……”
关震伦迅速回头,侧目望向近在咫尺的娃娃脸容,瞳底深幽幽,像两个神秘的黑侗,要把她整个吞噬进去。
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知道脸颊肯定红了,仍鼓起勇气朝他一笑。
古海牧存心扯后腿、搞破坏似的,又是朗笑,硬将舒宝琳的视线再次引开。
“舒小姐……”他假咳了咳,意味深远的叹息,“请不要滥用同情心。是因为这家伙为了你和别人争风吃醋,还是因为他在机上出手救你,让你免于狼吻,你才好心的站出来挺他吗?”他修长手指踏了蹭好看的鼻梁,深思的目光和关震伦有些相像。
“你要弄清楚,同情并不是爱,你只是同情他,这和真爱还差上一大段距离。你并不爱他。”
那斩钉截铁的论调瞬间惹火关震伦,害他好不容易召唤回来的理智,在短短时间内再次崩盘,咆哮声再起:“她爱不爱我不干你的事!就算她只是同情我,我爽就好,你管得着吗?”
古海牧挑眉颔首,“我是可怜你,不想看你这么窝囊,连一个女同性恋者都比不过,简直丢尽古海家的脸。”
“你说什么鬼话?”关震伦眯起眼。
古海牧用同样锐利的视线扫了眼舒宝琳,又淡淡回到关展伦脸上,唇角一扬,“如果我没记错,好像……舒小姐身边一直有个女同志好友,交往时间远远早于你,亲密程度似乎也是你望尘莫及的,我亲爱的弟弟,你还想粉饰太平吗?还是当鸵鸟当上瘾了,不肯认清事实?舒小姐并不爱你,你也无权强迫一个女人非爱上你不可,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不是吗?”
“你派人调查她?”又是一声咆哮。
“事情关系到古海家,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
双拳紧握,指关节一阵爆响,关震伦愤怒地磨牙,一时间分不太清楚恼恨的原由,是因为眼前这自称是他兄长的古海家男人插手他和舒宝琳之间的私事,还是因为沮丧和无力感加重,让他不禁怀疑,就算他再作更多的努力,再用更多的耐性,他爱的女人依然无法爱他。
性感的唇瓣抿成一直线,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突然,一道娇柔嗓音响起:“我爱他,一直都爱。”
那言语仿佛投进平静湖心的巨石,虽轻虽浅,还带着一丝哑音,却造成惊人的动荡,震得人脚步不稳,思考能力停摆。
被四道辉韵雷同的男性目光横扫,舒宝琳全身一热,左胸疾跳,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喉咙。
手腕有些疼,是关震伦一时间控制不住力道,把她抓得太过用力了,但她不想挣扎,疼就疼吧,她甚至喜欢上他紧抓着她不放的力量,让她明白,他靠她这么、这么的近,又是这么、这么的在乎她。
小小会议室弥漫着奇异的沉静,她深吸了口气平复奔腾的心绪,一点一滴凝聚着勇气,这次,她要很勇敢、很大胆地说出来,那些话藏在她心里发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烈,此时不倾吐,她的心恐怕已无法承载。
再次抬起玫瑰般的脸容,舒宝琳先是接触到立在角落、一直未曾言语的美丽女子所投射过来的眸光,后者仍旧面无表情,但冷淡的丽眸隐约有了温润的柔色。
她下意识朝女子微笑,缓缓的,重新看向神情古怪的古海牧,沉静的语调在小小空间里流泄、萦回——
“我真的爱他,古海先生。我其实……已经爱他很久了,却偷偷放在心里,一直都不敢告诉他,你调查过我,或者,你早就知道我之前的感情经验,我、我曾经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恋情,它伤我很深,也让我像个傻瓜一般伤害了自己。后来我以为,只要不爱,就不会受伤,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我……我发现要强迫自己不去爱他,那让我好痛苦、好难过,只会将自己伤得更重,所以我……”
咬咬软唇,再次深呼吸,那张娃娃脸上闪动的光辉,近乎圣洁。
“我只能爱他。”
第十章 航警办公处的会议室内,一反之前惊心动魄的叫嚣怒吼,此刻正维持着静悄悄的最高品质。
古海牧往十几分钟前已带着那位美丽的贴身秘书离开,他向来是日本媒体追逐的焦点,探知他的座车离去,守候在外头的大批记者立即采取行动,兵分好几路,有些驱车前往古海集团位在有乐叮的商业大楼,另外一些则赶往古海牧在惠比寿的高级住宅,要不就埋伏在六本木一家他时常出没的酒店,又或者赌他会绕到他袋的豪华公寓,据说,他在那里金屋藏娇。
狡免三窟,大批媒体人员常被这么耍得团团转,仍是死缠着他不放,不为别的,就想堵住人,抢下烧烫烫的独家。
“你要离开了吗?”焦点拉回到会议室里,女人娃娃脸上一贯平静,表白过后,心情是如释重负的,那对明亮眼瞳轻覆着温柔水色,像宠溺着心爱的孩子般,一径地放纵男人的任性。
关震伦脸色比刚才还要阴沉几分,他甚至掏出那包时常备而不用的香烟,也不管航警办公处里是否禁烟,叼着一根在唇间,点燃起来,独自闷坐在一旁吞云吐雾,看也不看舒宝琳一眼。
山不来就我,只好找去就山。
女子脚步轻盈,缓缓朝他踱近,立在他右侧,那柔嗓更轻:“刚才古海先生的秘书小姐说了,她安排了一辆车在地下三楼的F区停车场,等他们离开后二十分钟,外头的媒体大致也撤走了,现在下去,应该不会被一大堆摄影机和麦克风追着跑……你要走了吗?”
“要走你自己走,你去搭他们的车,我可以搭JR或者巴士往东京都市区。”JR是日本铁路交通的一种。他狠狠吸着尼古丁,故意把底下的旋转椅转向左侧,避开她的注视。
对男人近乎孩子气的举动,舒宝琳挑了挑细眉,忽然感到好笑。
都多大的人了,心里不舒服,莫名奇妙摆个大黑脸给她看,还跟她玩赌气这一套,偏偏不把事情挑明讲吗?
她起身,又缓缓踱到他的左边,“你不走,我陪你。你要搭JR或巴士,我当然跟你一起搭。”
他阴郁地瞄了她一眼,粗鲁地说:“干嘛跟我一起?环航空服员下榻的饭店就在机场附近,你回你的饭店去。”说着,他又把头扭开,拿一片宽背面对她。
“我可以陪你一块搭车到市区,等你和那群维修人员会合,我再自己一个搭车回来。”想和她比固执吗?来呀,来呀!她会让他彻底明白她的能耐。
闻言,男人颈项一转,侧目瞪人,“从成田到东京都,来回至少要花掉两个半小时,你发什么神经?我是大男人,难道还要你送吗?”
“很好,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大男人。”
她又再拐弯抹角说他孩子气,骂他“卢”了吗?他还是男人,胸膛起伏有加剧的倾向,好看的唇郁闷地横推成一条。
对峙了几秒,她竟伸出食指戳他的背。
“要比赛谁眼睛大吗?瞪什么瞪?我高兴、心里爽,就想送你,不行吗?”忽然,她把白嫩嫩的手指往前一伸,贴上他的唇,“你不爽可以咬我啊,你咬啊、咬啊!”
呃……关震伦怔了怔,没料及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那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样漾着洋甘菊的甜香,不住抵压着他的唇瓣,像要引诱犯罪似的,轻声地哄着他来咬。
然而,他也真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目瞳深幽幽、黑沉沉地侧盯住那张泛红的娃娃脸,紧抿的两片唇当真张开了,那根纤指立即不知死活地探进他口中,接着,他两排牙齿还当真合起,当真往她指上捺印下去。
他不晓得是否咬痛她了,他很快地放松齿关,怔看着她收回手,娃娃脸容瞬时间泛红,两汪泪水就这么毫无预警地从她眼底泛滥开来。
“哪,你咬我了,你、你你咬了我,心里就别再不舒服,你出过气,就不能再对我生气,你你你……你咬我,就不能再对我生气的……”她吸吸鼻子,小手忙着擦拭湿润脸颊,有几滴“漏网之鱼”顺着滑到下巴来,她又连忙用手背拭去,想再说些什么,梗在喉咙里的无形硬块让她没办法继续。
关震伦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浑身一震,旋转椅迅速调转过来。
他急着要抓她的手,才发觉指间还扣着剩一小截的香烟,迅速将它甩到地上用脚踩熄,他厚掌一包,将她的一只小手扯来面前,小心翼翼地抚触留在肌肤上的明显牙印。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疯了吗?
她要他咬,他还当真狠得下心!
难不成在机上被姓朱那家伙激怒,跟着又搅和进来一个讨人厌的古海牧,他是气昏头了,而胸口闷窜的无名火早把他残存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才教他干出这种没人性的事吗。
他握住那柔软略凉的手,心脏紧缩再紧缩,一阵阵痛感撞击肋骨。
随即,唇凑近了,悄悄啄吻着她的指,他叹了声,疲惫地合起双目,将她的柔荑贴在削颊上,下意识轻蹭着。
今天的他确实累翻了,先是领队上机,后来跟人大打出手,还得接受航警侦讯,侦讯到一半,古海家的势力介入,他又结结实实地发了一顿脾气,狂声咆哮个不停,和自己生气,也和她生气,怎么可能不累?
舒宝琳眨眨水雾眼眸,好不容易控制了情绪,却瞄见他包裹住她小手的大掌,指关节处伤痕累累,不只红肿,还渗出血丝,可见她尚未进来找他时,这双痛殴过朱鸿展的手,已不知抡紧拳头朝桌面或墙壁重击了多少次。
心疼啊,痛得又逼出眼泪,这样的感情揉合太多的酸楚怜惜,怎是“同情”两个宇这么简单?
“震伦……你为什么生气?”她忍泪哑声问,见他瞬间睁开双目,她朝他微微扬唇,“我以为,你希望我爱上你……你希望我们相爱。”
他呼吸略促,漂亮瞳底有两把跳跃的火焰。
“我当然要你爱我,可是你!你何必在古海牧那家伙面前承认这一切?你顾虑到我的面子问题,我很感激,但那是不需要的,我不需要你在被强迫之下,说出爱我的话。”
不爱就是不爱,多明确的话,他自认承受得起。
就算被古海牧耻笑,也无谓了,他只是不想听她那些违背心意的爱语,在那一刹那,他几乎要相信了,几乎!
他为自己竟有那样的鸵鸟心态感到愤怒、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这绝不是他要的,他不能陷进去,偏偏又渴望得浑身发痛。
这情况该怪谁?她好不容易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