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炮火前进同人)枪声偏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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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除掉所有威胁,我还没觉出自己进了机枪的扫射范围。抹抹脸上的灰土,暗咒一声,准备继续寻找击杀雷子枫的角度。然而,一个人影猛地将我扑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子弹击中人体轻微的“噗”声。
是阿福!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滚远点!”所幸子弹击中的是肩头,阿福皱了皱眉头,朝我怒吼一声,强撑着转身拿枪拉膛,因为那边雷子枫疯狂地喊着:阿福,端掉机枪手!端掉机枪手!然而子弹偏了,连着两枪都打偏了。机枪手似乎是发现了子弹来的方向,加大了火力扫射,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无法预料下一刻的生死。
“书华!”殷红滚烫的液体淌到我手上,像琥珀,我第一次觉得血腥味如此刺鼻刺心。四目相对,我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前世。喊出那久违的名字,冲过去扶稳他站不太稳的身体,借着他的手从他的瞄准镜对准了炮楼上的机枪,在雷子枫第三声呼喊时扣下扳机,枪林弹雨瞬间停止。
身后传来汽车声,是朱半山带着大队人马向这边过来,看一眼昨天今天在脑海里震荡,一阵眩晕便没了知觉,耳边最后听得有人在喊:“雷爷,敌人的援兵到了。”
脸上火辣辣地疼,生生将我弄醒。睁开眼,才发觉我被拖着踉踉跄跄地在树林里逃亡,身后的路上是一行血迹。脸被树枝划开,很疼。
“书华,书华!”我拉住他,“你的伤。”
“放手!”他想厉声地说话,但声音却透着虚弱,“滚!”
“书华,你别这样。”我不顾他再次要推开我,紧紧抱住他,哀求道,心如刀割,全身颤抖,不能自已,“你先把伤口处理了行不行?”
他没再说话,闭着眼,转过头去不看我。我忍着脑袋的胀痛,开始替他处理伤口,血肉模糊的肩头显然不只有新伤,我想到那□□玲珑开的那枪,原来那地上的血是他的。他不是失忆,他根本就记得我的,不然那一枪我怎样都会毙命的,可他又早说了再见我就绝不留情。
“书华……”我头疼得厉害,记忆并没有全部恢复,只有那个夜晚的画面在眼前颠倒,时刻提醒我和他之间为何有那些愤怒。一切都和酒井幸子出现的那晚有关,我喊他一声,想要解释。
“我不是。”他简短地打断我,冷冷地要抽开身子。
“不!你全都记得的,你只是不想去想。”我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拉住他,“你听我解释,那天不是我,真得不是我。”
“可我亲眼看见的你!”怀里的人眼神变得锋利,似刀。
“那个女人就是酒井幸子,你知道的,日本特高课的酒井幸子!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接受不了天底下居然会有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顶着我的名字血洗了整个狙击队,几乎是疯了一般朝他重复这句话,“她就是冲这点才找上我们的!她就是冲这点才找上我们的!”
“特高课?”他脸上闪出不可思议,随即又淡了下去,“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书华。”我感到心底透上来的凉气。不记得的时候是生不如死;记得之后,生不如死连理由都那么清晰。
“离开这里!”他站了起来,命令道。拿过他的那把用厚厚的皮草包裹着的M1903,我认得出来,那还是漠北的皮草,我亲手替他包上的。
“不!”我拦住,“我不走!”
“我发过誓再见你就开枪。”他顿了顿,把枪换到手上,枪口对准了我。
“那你那天怎么不打死我,反倒要把我藏起来?”我头疼得厉害,直直将眉心抵住他的枪口,“反正我现在犯病起来生不如死,你一颗子弹让我清静罢了!”
“什么病?”他语气里有了急切。
“我不知道。”眼前是阿尔卑斯山的婚礼,漠北狙击队的生活,酒井出现的晚上、他满天怒气的责问……疼痛、北海道清酒、医生、药剂、监狱、酷刑……记忆呈碎片状,不安分地自行寻找着它们之间的联系,深深铰痛大脑,“你别问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慧云……”枪放下了,他终于让我把酸胀欲裂的脑袋埋进他怀里。我听他低低说道,“你不能在这儿待下去。”
“为什么?”我不解,死死抱着他,仿佛一放手又会是一世,“我已经打死酒井幸子了,你如果还不信,可以去查,日本特高课已经公开这个消息了!”
“我信你有什么用?”大手抚过我的头发,一如往昔,“八路的纪律……”
“你不也留下来么?”我不忍心让他回想那场浩劫,却无法不求他留下我。
“那是在狐牙峰,现在不一样了。”他轻叹一声。
“你再把我藏起来吧。”我忽然想到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一脸期待地看向他,“藏哪儿都行,我一定不逃跑。”
“石头藏不住事。”他烦闷地低下头,“上次已经……”
“那你告诉我,我还能去哪儿?!”想到无处可去却还不能留在这里,我不由激动起来,拉住他的衣襟,“现在谁都能是我的敌人,哪里都可以要我的命。你要我走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慧云,对不起。”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耳边是灼热的呼吸,“你留下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你什么事?”我听得阿福难得先开口。
“胖墩抢、抢我胡椒面一、一把倒到嘴里……”猴子憋了嘴道,“雷、雷爷还罚、罚我跑圈儿,我、我比窦、窦娥还冤我……”
“别忘记再加两麻包。”阿福拍拍猴子的肩,要往院里走。这话听得我差点笑出声:这张不饶人的嘴还真是死性不改。
“不是……就你听得清楚!”猴子懒得废话,挥挥手要走,忽然又回过去拉住阿福,“哎哎哎,石、石头说你在村口关、关了个娘们?”
我忽然紧张起来,这才第一天,难道就要被发现了吗?
“那娘们蒙、蒙我说被逼婚给、给个傻子,想逃被、被关了。那天我喝了点酒,晕晕乎乎地给放、放走了。”猴子挠挠头继续说,“怎、怎么回事?雷爷知道么?”
“没事。”阿福打住。
“骗谁呢!石、石头说你为那娘们都拿、拿枪指他了。”猴子气结,眼珠子一转,围着阿福坏笑起来,“嘿,你小子不是做什么见、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说了不干你事!”阿福微怒,喝了一声,“嘴巴放干净点!”
“德、德行!”猴子呲呲嘴,跑开了。
我知道阿福为什么只能是阿福:漠北特别狙击队是我们的辉煌,也是我们欠下的血债。那时我们打鬼子,但也把枪口对准刘建功的一干战友,枪枪毙命。生于国军将门,我们从父辈手里接过青天白日旗奔赴长城,他为党国挥洒热血,我为爱情奋不顾身。
那天之后,我便不再去找他。这里的生活条件很简陋,一天三顿粗茶淡饭,吃过午饭,我见阳光很好便爬到草垛上晒起太阳。自打想起来后,我就试着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尽管有时阳光会勾出头痛,但只要想到那记忆里有沈书华这名字,心头就是满满的安慰。
迷糊间觉得身上被人盖了什么,猛地警醒坐起来,撞进一个人怀里,再看看身上盖着的是那件我熟悉的军绿色斗篷,带着同样熟悉的体温。
“嘘!”他替我掩好衣角,在我身边躺下,看向天空。
“你……”恍惚是回到十年前,我们在训练间隙跑出来,并排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想万里之遥的中国。眼眶一热,滚出两行清泪,被他轻轻拭去。十年时光,斗转星移。
“伤好些了没?”我吸了吸鼻子道。
“我没事。”他抿嘴微笑,露出浅浅的酒窝,伸手将我捞进怀里。他的声音轻柔,春风般吹散满世界的腥风血雨。我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胸口,听里面鲜活的心跳,我们许久都不说话,就这么紧紧相拥,像劫后余生。
“雷子枫知道的,是吧?他不像土匪出身,也是国军吗?”手指一格格数过子弹带,我不经意道。
“雷爷原名张顺天,黄埔陆军四期的,前些年在河南反了汤恩伯,我和他在重庆见过面。”这些事他说出来已然平静,倒并不是不痛,而是痛到透支尽了情感,也就没有了波澜。我记不得他愤怒责问我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一想及浑身就冰冷地颤抖。
“你哪儿不舒服?”发现我的异常,他急忙起身问我。
“我头疼,我想不起来……”眼前布满血色,直觉告诉我一睁眼会看见满世界的血,我紧闭双眼,蜷缩着不敢动,“从德国训练营到我们回国去漠北,再到酒井出现,你怀疑我,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之后就很乱……血……血……为什么全是血?”
“别想了!别想了!”他忽然很用力地将我抱紧,语气很重地命令。
“你怎么了?”我推开他,发觉他轻微颤抖,“到底发生什么了?”
“答应我别去想那些,”他艰难地缓口气,转开头去,“我们经历了那些还能活着,就要往前看,好吗?”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我扳过他要转开的头,问着,“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没事。胖墩和猴子闹着玩,不小心拿胡椒炮仗熏到大家了。”他躲过我的眼神,岔开话题,“雷爷已经打点过了,你放心住下吧……”
我确信他瞒着我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胃里翻滚着恶心,挣开怀抱到一边吐得天昏地暗,吐尽已是虚脱,昏沉沉地掉进他怀里,脖颈间感到一串液体滴落,伴着沉痛的叹息钻入心底,冰凉,“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雷子枫喜欢剑走偏锋,猴子胖墩玩闹惹出祸事的胡椒炮仗成了扫清十五座炮楼的利器。那次犯病后我一直晕晕的,去不了前线,只能在房里听远处的枪弹声。等停了就偷偷溜到村口等着,直到看见那背着枪大步回来的身影,揪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看着他们战绩累累地回来,我在屋里拿出藏得好好的那杆M1903,望着它发呆。断裂的记忆从阴暗的监狱继续展开,那里我眼睁睁地看过和我一起关着的女人被狱卒□□至死,当时还庆幸他们没有对我怎么,现在想来他们不动我便是因为我的枪法,而为了得到我,他们安排了更可怕的折磨。
让我失忆的那个满目白色的地方是731部队,我大概能算唯一一个活着离开那里的中国人了。现在被送去那里的记忆历历在目,全都是酒井幸子一手操办的。刺鼻冰凉的药水从针头里注入体内,经过无数次的生死昏迷,终于将我一个热血沸腾的中国人冻结成他们的一杆枪。我的枪为他们打出第一颗子弹,击毙了一支八路的最高指挥官,也击碎了我的整个生活。拳头在袖下攥紧,我恨我为什么要失忆,为什么那天只朝酒井开了一枪,那恶毒的女人千刀万剐都抵不过我对她的恨。
“雷爷。”屋外传来阿福的声音,一同来的还有雷子枫。
“福太太。”门被推开,雷子枫喊一声,坏笑着转到后面看阿福,阿福还他一脸无奈。
我不知要怎么接话,记起事后,除了阿福,我极不愿意见人。想到那一张张不止一次出现在我十字准星下的脸孔要笑着拿我当战友,我觉得愧疚,而听到那声“太太”更是心痛。我简直是祸水,害我爱的人众叛亲离。
“还真是一样的枪。”雷子枫拿起我的枪看了看,朝阿福说,“但现在还不能让她加进来。”
“雷爷。”阿福道,“我保证不会有问题的,她已经全想起来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还信不过你么?”雷子枫解释着,“漠北特别狙击队是国军专门对付敌后八路的队伍,再加上你们又……刘建功那儿交代不过去。”
“狙击手一般在侧翼和背后掩护或打援。”我一边调试枪,一边道,“胡椒炮仗对付得了炮楼里的人,对付不了赶来的援兵,所以……”
“不行,太危险了。”阿福一把按下我的手,打断道,“团城里的人盯你比盯我们还紧。”
“他们用的是联防布控战术。”我停下手,看向他,“如果不阻击援军,五座炮楼为单位的联防布控网天衣无缝,钻进去就出不来了。”
“联防布控?”雷子枫挑眉,“我们不是已经拿下李庄和小王庄了吗?”
“那两座地处偏僻,没全部联络进布控网,是诱饵。”我抬头看着雷子枫,继续道,“就是要你们得胜追击,剩下的可就是动了一座一炷香的时间能有四座炮楼共同夹击了,到时候撤退都来不及。”
“还好今天没去打下一座,不然真交待在朱半山手里了。”雷子枫吁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