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湖-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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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我同意了,嫁给你。”梦雪慢悠悠地说,“结婚时间你来定吧,我都听你的。小风,能答应我吗?以后永远都别离开我。”
龙风闭上眼睛,过了半晌说,“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次回国是我爸安排的,给我相亲。”
“相亲?二哥,你太坏了,怎么可以用这么傻的理由骗小雪呢?”龙帆仰面躺到床垫上咯咯笑了起来,“我才不信老爸会让你去相亲,把你介绍给他的那些知根知底的老战友?谁敢要你这个花花公子啊?”
帐篷外隐约传来央视新闻频道现场直播的声音,“各位观众,我现在在海拔4488米的可可西里湖畔向您报道。近年来的可可西里热引起社会各界学者的高度关注,中国银行行长郎勇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吴迟院士,*驻中国资深记者大卫徐博士,均对可可西里现象从经济文化民族等各个层面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时至公元二OO八年深秋十月,藏羚羊已经成为我国最耀眼的明星,在此之前藏羚羊的生活如何?藏羚羊的保护神又是谁?今天我们将为您解开一系列谜底……”
龙风伸手把窗帘拉严,噪音小了许多,转过身看着龙帆,“真是相亲,老爸安排的,说了你肯定不信,这次我相中了,你猜是谁?”
龙帆双手枕在头后盯着龙风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真的?那再给点提示吧。”
“嗯……”龙风躺下闭上眼睛,“她和我青梅竹马。其实我一直暗恋她,但她不知道,和别人结婚了,现在她老公死了,我托老爸去帮我说媒。怎么样?提示够多了吧?”
“美凤姐?一定是美凤姐。”龙帆噗哧一声笑了,“骗人,她老公不是好好的在UIUC做教授吗?再说就算他今年真的会死,你去年怎么会知道?”
“我杀的,你信吗?”龙风轻声问。
“得了吧你,小时候看见一只小米粒大的蜘蛛都怕得要死,第一时间躲到我身后。”龙帆捏住龙风的鼻子,“老实说,你去美国是不是去挖人家墙角了?我看啊,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美凤姐那么传统的人不可能喜欢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的。”
龙风沉默良久,极平静地说,“美凤两个月前自杀了。”
“什么?!为什么啊?”龙帆捂住嘴,像怕吓着谁似的低声自言自语道,“难怪她的博客一直没更新,我还以为她太忙。”龙风搂过龙帆,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龙帆眼里渐渐充满了泪水,“二哥,十八年前的秋天你从美国回来为什么不去看我啊?你走了四年,我可想你了。”
龙风沉默,他下了飞机没来得及回家,带上一大包这几年给小帆买的巧克力飞奔至小帆的宿舍,门上看到她的留言,她去卷毛儿那儿了,他又跑到研究生楼卷毛儿的宿舍,站在门口倒气正准备敲门时他瞬间石化了,他分明听见小帆喘息着大声喊‘疼……疼……’。龙风拍拍小帆的头,“老爸说你下午有课,我怕去学校打扰你,反正晚饭时就见到了,不差那俩小时。”
“怎么不差啊?都怪老爸,连你回来都要对我保密。”龙帆嘟起嘴,“其实那天下午老师病了课取消了,我和同学去打排球,唉,别提多倒霉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手指上扎了一根很长的刺,幸好卷毛儿哥帮我挑出来了,疼死我了……”
原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龙风尽量保持表面上的平静,心却开始怦怦狂跳。
“报告!”士兵在门外喊。
“进来。”龙风懒洋洋地说。
“龙少爷,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您,到时间了。”
龙风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看龙帆,戴上军帽出去了。新闻频道直击现场团队已经等在那里,龙风坐到沙发上,镁光灯打到他苍白没有表情的脸上,记者马上开始提问,“龙少爷,您好!国庆节您用机枪扫射镜头的壮举震撼了全中国,引起整个世界的关注。请您具体谈谈您此举的深远意义。”
“国庆节?一个月前的事儿了?”龙风好像不记得了,茫然地看着前面不知道什么地方,他的思绪依然停留在十八年前那个几乎毁掉他一生的下午。
“对,国庆节,一个月前。关键词:扫射镜头。”记者和颜悦色地提示。
“噢,那个啊,其寓意是显而易见地。”龙风架起二郎腿侃侃而谈,“众所周知,现在很多年轻人对摄影情有独钟,摄影如果仅仅作为一种爱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社会发展。但我发现一个十分可怕的现象,那就是毫无理性地购买红圈金圈,过分追求镜头的粗大与完美,这无疑会对*质量构成极大威胁,因而涉及到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问题,甚至会激发女权主义的强烈不满,乃至影响我国和谐社会的大局……”
十一月 迷迭香 1
可可西里的天气变幻莫测,转眼已是阴云密布,瞬时雪花纷飞弥漫,将巍峨的昆仑山脉隐匿起来,洁白的草甸上一辆吉普车沿着可可西里湖向北侧山麓急驶,停在一个狭长的山谷中央。
“夏天就是那个山顶,有人开枪,打碎了挡风玻璃。”龙帆指着斜对面的山,“上面有几间白房子,现在看不到了,我怀疑是他们杀了卷毛儿哥。”
龙风顺着龙帆指的方向望去,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沉着地说,“叶叔叔派人调查了,那上面有个直升机停机坪,白房子是兰州军区设的气象勘测站和空降兵补给站,印度侵占藏南地区之后经常和美国俄罗斯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向我国挑衅,兰州军区和二炮正在秘密训练一支高原作战部队,占据有利地势居高临下遏制印度。”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儿梦幻牌巧克力剥开送到龙帆嘴边,很轻地说,“卷毛儿这次,应该是意外。”
龙帆含着巧克力靠到椅背上,扭头看着龙风,他和小时候一样脸色苍白眼神格外忧郁,像害怕什么似的,她拿起一块巧克力剥开塞到龙风嘴里,故作轻松地笑了,“二哥,刚刚专访你说的什么啊,你每次站在镜头前准露怯,总让老爸丢脸,是不是太紧张了?”
龙风脸红了,尽量平静地说,“紧张什么?老爸从来没指望我能给他长脸,只要不给你丢脸就行了。”他又剥了块巧克力递给小帆,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忽然自言自语道,“大雪中的月亮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二十八年前那个梦幻般的夜晚,是她和他心底最美好的回忆。龙帆没说话,握住龙风的手望着窗外,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就像每次巡逻时卷毛儿哥坐在她身边。许久,她拿起一块巧克力慢慢剥开送到龙风嘴边,柔声说,“来,巧克力可以让你快乐。”
那些记忆中最美好的瞬间像青橄榄回味无穷,让人欲罢不能,经过漫长岁月的文火煎熬,或许只留下悔恨的苦涩。
安静的帐篷里龙帆咕哝了一句,“卷毛儿哥,你回来啦……”
夜深了,雪越下越大,龙风拄着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睡熟的龙帆,仿佛想找回童年的记忆,他心爱的快乐天使,然而只看到一张和他一样面无表情的脸。给卷毛儿的坟墓扫雪回来龙帆再没说过话,一个月来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要去墓前坐上很久,最开始不停地哭,现在好像眼泪流干了,每次只呆呆地看着卷毛儿的墓碑仿佛在心里默默地和他说话。龙风躺到睡袋里失神地望着无边的黑暗,眼泪不觉流了下来,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相信自己如此自私如此疯狂,竟然亲手毁掉了小帆的幸福。他真的永远看不到小帆无忧无虑的笑容了吗?他还有机会赎罪吗?他一遍一遍地质问自己。
忽然,一缕丝绸般的柔软轻轻滑过他的唇,像和煦的春风带给他活下去的希望。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他的心开始狂跳,不敢睁开眼睛,心中默默祈祷,即使是梦千万不要醒来。他极轻柔地回应着她的吻,她温暖的气息缠绕着他的舌尖,留下浓郁却清凉的迷迭香味道。
浓郁清凉的迷迭香味道缓缓沁入梦雪的神经中枢,黑暗中,记忆像浸在显影液中的相纸变得越来越真切,美好的美好到极至,痛苦的痛苦到极至。她弹着云风为她写的钢琴小品,云风坐在她身边翻到乐谱下一页,第十一首《迷迭香》,她本来早已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朦胧中看到曲名下写着一行小字:海洋之露,忠贞不渝的爱。她更加飘飘然了,宛若在梦中不知身在何处,弹高音时偷偷看了云风一眼,云风脸马上红了,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那时,他的眼里映着灿烂的阳光,他的微笑散发着迷迭香的味道,一切都美得不可思议。
然而,云风竭尽全力想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却不相信她会与他同甘共苦。以前和云风一起看电影时,每当看到婚礼中新娘新郎跟着神父庄严地说,‘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她都会感动得落泪,直到现在她依然固执地认为只有经历过苦难洗礼的爱情才会忠贞不渝。小时候,云风怕黑怕上学遇到胖子不肯告诉她,雨荷阿姨去世后他晚上吓得睡不着整夜躲在被窝里哭不肯告诉她。长大后,云风病倒了不想让她知道,现在又因为没得到奖学金而放弃了她。往事历历在目,莫名的巨大痛苦撕扯着她的心。
梦雪的脸抽搐了一下,睁开眼睛,床头的迷迭香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淡蓝色的冷光。回到寝室她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迷迭香,这是龙风第一次送花给她,如果是红玫瑰之类的她可能不会太在意,可是他送的却是迷迭香,她以为他是委婉地再次向她求婚,她不想让他为难,给他擦药时先开口答应了,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其实是她苦想了一个月才最后决定的,不为别的,只因为龙风的坦荡和洒脱,在她的面前他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无助,他是一个实实在在能和她同甘共苦的人。
龙风提到相亲并没让梦雪感到吃惊,他的坦白反而证实了她并没看错人,因为她了解他,从来没想取代珍藏在他心里近四十年的那个人。背后龙风贴过来搂紧她沉静地呼吸着,他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一躺下就睡着了,不知是迷迭香还是他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道,仿佛云风就躺在她身边。她轻轻转过身掖好被角看着那张酷似云风的脸发呆,已是午夜时分,东京应该下午了,不知此时云风在做什么?或许正和北岛苍井一起吃午饭?如果北岛苍井知道她原来言之凿凿的圣诞节和龙风结婚是假的,龙少爷对他的威慑力量没有了,云风会不会有危险?
先发制人 后发制于人,得马上让云风知道情况的变化,才不会使他被动。就说她和龙风的婚礼由于秘密原因推迟到明年立春龙风生日举办,到那时云风和纯子早已结婚,云风在北岛集团的地位也基本稳定了,她再想办法告诉云风婚礼取消的前因后果。她又反复想了几遍说辞,从枕头边拿起手机转过身在电话簿里找到云风的日本手机号码刚要拨出,台灯亮了,一只手伸过来夺过手机不由分说挂断了。
“云风不让你打电话,忘啦?”龙风声音很严肃,梦雪有些心慌,支吾着说,“没有,我……我是想告诉他我们结婚的事……”
“就知道瞎琢磨,不好好睡觉。”龙风搂着梦雪坐起来靠在床头,拿起矿泉水喝了半瓶,缓缓地说,“你们到西雅图的第二天早晨你小爸得知被北岛苍井‘双规’了,所有的通讯方式都被监控了,他是怕你有危险才不让你联系。”梦雪心怦怦跳,难怪纯子没有打云风手机,而是打到宾馆。
“啊?!小风他,现在还好吧?”梦雪跳到龙风对面,“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放心,只要你别轻举妄动他不会有事儿的。”龙风把梦雪拉回来盖好被子,“上周云阿姨不是感冒了吗,他借口回家了一趟,托阿哲找到了我。”
“你查他的手机和电脑了吧?是不是都装了窃听装置?”梦雪十万火急地说,“对了,查到了千万别拆除啊,不然就暴露了……”
龙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傻瓜,看把你急的,别忘了你大哥我是干什么的,这些都是小case。不过有一点我没搞明白,就算北岛苍井护着纯子怕云风出轨也不至于跟防贼似的吧,他这么做违不违法咱先不论,不惜血本动用那么多高级间谍工具,比黑道还黑,亲爱的,你小爸别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吧?”
梦雪心中大惊,龙风做梦都想获得大飞机发动机和制导芯片技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她极不自然地微笑转换了话题,“小风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起—我?”
“当然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