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湖-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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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有人在远方呼唤他，他离她远去了。梦雪缓缓睁开眼睛，龙风手里握着卫星电话全身*着坐在沙发边，“小帆，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到地板上凌乱的衣服，梦雪才意识到自己也是*，慌忙起来穿好衣服，想回屋去，又回身拿过搭在沙发背上的浴巾盖住龙风坚挺的下身。龙风泰然自若的听着电话，拉住梦雪坐到身边，扶着她的头搭在自己肩上。梦雪乖乖地靠着龙风闭上眼睛，手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前胸，今天那里的伤疤似乎格外深格外重，一阵剧痛撕扯着她的心。
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小帆的哭声，她呜咽着说，“二哥，卷毛儿哥一定是被谋杀的，前年跟你说我们发现的那个秘密基地还记得吧？我把嵌在镜头上的子弹取下来了，是一样的子弹，一模一样的，二哥，你要替卷毛儿哥报仇啊！”她放声大哭起来。
龙风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紧接着听到他平静如水的声音：“我知道了，我马上买机票回国，先回家看看老爸，十一准时到可可西里，你保存好镜头，相机，所有的胶卷儿和存储卡。别哭了，坚强点儿，等我！”龙风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转过身将梦雪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头发，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走吧，送我去机场。”
梦雪趴在龙风胸前泪水夺眶而出，双手勾着他的后背不肯撒手。龙风沉默，抱紧梦雪，眼泪滴到她手背上。窗外是黑暗的夜，冰冷的雨，凄凉的风，巧克力和豆沙包温暖的香味将他们包围。
一直到机场两人都沉默不语，龙风低着头在梦雪的手心里写着什么，梦雪把右手拎着的装着四十个豆沙包的袋子塞给龙风，“明年的生日可能没法一起过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你，注意身体，记得按时吃饭啊。”
龙风不接，继续在她手心上写字，梦雪轻声问，“写的什么？”
“圣诞节见。”龙风说完松开她的手，没有看她，拿过袋子转身进去了。
这么说，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圣诞节？只是不知道哪年的圣诞节。梦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忽然听到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宝宝，你在等我吗？”是云风。温暖而柔软的手拉住她的手，“走吧，回家。”梦雪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转过身冲云风紧张地笑了笑。
一直到家两人都沉默不语，云风冲了热水澡出来，看看呆坐在沙发上的梦雪，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搂着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茶几上的豆沙包流口水，梦雪气哼哼地拿起一个豆沙包递过去，他不接，张大嘴巴等着她喂。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把豆沙包塞到他嘴里，“你早知道他不是Gay，对不对？”
云风不吭声，那就是默认了。难怪去年九月他得知龙风向她求婚时他不但没反对，还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他很放心。她本意是想激他，可是每次都落空，让他对她有强烈的占有欲怎么就这么难？她狠下心咬着嘴唇说，“你到底是对我放心，还是根本不在乎我？”
云风还是不吭声，慢悠悠地吃了三个豆沙包，喝了热牛奶，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忽然抱起她向卧室跑去，边吻她边说，“宝宝，我只想让你快乐。”
“疯子。”梦雪流着泪捶打着云风的肩膀，“你这个疯子！傻瓜！笨蛋！”
十月 薰衣草 1
可可西里晴空万里白云飘荡，北面的昆仑山脉白雪皑皑，布喀达坂峰云雾缭绕，青蓝色晶莹剔透的冰川像若隐若现，青黄交替的草甸从南面威峨的多索岗日峰绵延开去，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数不清的蓝宝石一般的湖泊。
国庆节，中国人民普天同庆的日子，老天爷怎敢不给面子？
如今的可可西里正如毛主席他老人家诗词中描述的那样，‘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海拔五千米的可可西里湖畔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大旅行社的导游红旗在朔风中迎风招展呼啦啦作响，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趋之若骛紧密地围绕在红旗周围，这边的一群背着一人多高始祖鸟登山包的年轻男女是‘十五日扫荡无人区暴走族’，那边的几排握着一杆仿真猎枪的黑衣壮男是某游戏网站组织的‘游戏人生狩猎藏羚羊敢死队’，远处僻静的草甸上有一群人双目紧闭安静地盘腿而坐参禅冥想，帐篷旁的大旗上赫然写着：‘可可西里瓦尔登湖学派总部’，再往远看，雪山脚下正襟危坐的几十个戴花镜的老先生看起来不像来旅游的，您猜对了，他们是纯粹的正牌军，个个是藏羚羊大熊猫级的人物，随便提搂出来一个都能吓死一个连，看看人家的大旗多气派，上面是毛主席亲笔题字‘中国科学院侏罗纪冰川研究家学会’。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河边那群不规则散落着的女子，从十几岁的少女到几十岁的少妇，她们穿着极富个性，或夸张绚烂，或低调雅致，有的躺在草坡上抱着笔记本慵懒地上网，有的举起精致的莱卡相机拍着充满德味的照片，浑身散发着深沉的思想和脱俗的品味。毫无疑问，这就是我国震惊世界的知性美女部落群，所有重量级评论家都兴奋地说，她们迁徙到这里是可可西里的骄傲，是中华民族的骄傲。通天河对岸有几只藏羚羊躲在山坡后战战兢兢地探出头向这边张望，眼睛因羡慕和羞愧充满了可怜兮兮的泪水。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仰望着天空，藏羚羊们也跟着怯怯地抬起头。一架涂满迷彩的直升机从白云里飞下来，缓缓降落在保护区巡逻队的帐篷旁，螺旋桨卷起强劲的风在草甸上形成一个巨大漩涡。帐篷帘被掀开又合上，一个女子背对着门坐着，左臂上的黑纱一闪而过。
机舱门打开，十二名全副武装特种兵抱着冲锋枪鱼贯而出，分成两列站立在门两侧。许久，一位高大英俊*倜傥的军官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特种部队迷彩服，脚踏黑色高筒靴，肩上的一颗金星光芒四射。
“龙少爷……龙少爷来了……”知性美女部落群首先开始欢呼，很多女子眼泪飘舞，拢着手大喊，“龙少爷，我爱你！永远爱你！”
“龙少将……龙少将来了……”暴走族和敢死队一边高喊一边行注目礼，冰川研究会的国宝们手握在一起，老泪纵横，“我们的国家终于后继有人了，祖国昌盛指日可待啊！”
龙风面若寒霜，冰冷的目光越过人群瞥了一眼巡逻队的主帐篷，眼里瞬间充满了忧郁。他抬手按了一下肩头的金星，雄壮恢宏的国歌响起来。龙少爷冲人群点了下头，双手有力地打着拍子，所有人齐声高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可可西里沸腾了，这边一个女高音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那边一个摇滚歌手唱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为你衔来一枚橄榄叶……。”中间已经组织好五十六个民族代表队跳起了热辣辣的民族舞……
眼看着要搞成春晚，龙少爷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人们以为他要发表重要讲话，顿时安静下来。龙风沉默不语，一手拎起一个LV小包，一手拿起一只造型别致的军绿色手杖，矫健地走下飞机，走到对面的高坡上站住。一名特种兵提着两个大黑皮包跑过来，把包放到龙少爷面前，打开包拿出一百多个镜头整齐地排成三排。知性美女们看到这么多熟悉的莱卡和红圈儿，仿佛见到了传说中的知己，发出一片毛骨悚然的赞叹声。
特种兵退下，人们的目光集中到龙风脸上，整个可可西里鸦雀无声，藏羚羊吓得都忘记了喘气。龙少爷依旧沉默，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手杖柄，潇洒地一抖，手杖像变戏法一样变成了一只机关枪。龙风不由分说举起枪扣动了扳机，“砰砰砰……”一百个莱卡和红圈儿瞬间粉身碎骨。
藏羚羊被吓破了胆，四处逃散。但枪声并没有吓退人群，不要忘了，他们是勤劳勇敢的中国人！
人群中被彻底震憾的著名知性美女芙蓉姐姐马上打开笔记本用颤抖的双手迅速在博客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龙少爷扫射日德镜头无疑是对本雅明猛烈抨击的机械复制时代最强有力的一击最完美的诠释了尼采的超人哲学并把萨特的存在主义与全方位和谐的社会主义天衣无缝的结合起来龙少爷此举必将对创造马尔库塞式的非压抑升华乌托邦具有无比深远的象征意义。芙蓉姐姐力透屏幕的评论使她的博客点击率当天超过了有‘当代鲁迅’之称的韩寒。
龙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杖径直向帐篷走去，特种兵奉命将意犹未尽的人群驱赶到十里之外。龙风走到帐篷外站住，深呼吸了两下才掀开门帘进去。龙帆站在屋中央看着他，双眼红肿，形容憔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龙风放下包和手杖，张开双臂，龙帆一头扑到他怀里。
“二哥，你怎么才来呀！”
龙风紧紧搂着龙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上一次这样紧紧拥抱是二十二年前的平安夜，他要离开北京去美国读书。那时她和他只有十七岁，她把他当最爱的二哥，而他则把她看成永远的爱人。他就是靠着那个温暖的拥抱他才能在美国熬过四年，继而熬过二十二年最宝贵的青春岁月。
然而，此刻他的心跳是那么平稳，心却因为她的痛苦而剧烈抽搐，和那次看着老爸倒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二十二年来日夜炙烤着他烈火一般的欲望不知哪里去了。原来时间已经悄悄将一切改变，浓烈的爱情早已淡去无痕，只剩下难以割舍的亲情。龙风拂去小帆的泪水，搂着她坐到床垫上。
“看二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龙风说着从包里拿出一袋巧克力，剥开一块送到小帆嘴边，“老爸很担心你，让我带你回家，等扎西达仁巡逻回来你跟他把工作交代清楚就走吧？叶叔叔派的直升机在外面等着呢。”
小帆没张嘴，低着头接过巧克力，仰面躺下，呆呆地望着棚顶。“今晚有大雪，卷毛儿哥流了好多血，肯定会冷的。二哥，你说，人有没有灵魂？”
看着妹妹泪如雨下，龙风心如刀割，他躺到小帆身边，轻声说，“我们带他一起回家吧。”
小帆沉默，五年前可可西里大屠杀发生后卷毛儿就嘱咐过她，死后就葬在可可西里河边。龙风转过身手拄着头不眨眼地看着小帆，她的脸黑里透红，已经看不出原来粉白的肤色。十年青藏高原的烈风暴晒将她磨练成一名意志坚强的花木兰，身手矫健的雄鹰。他以为她坚不可摧，强大到靠自己就能撑起一片天，男人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直到看见卷毛儿的死将她一举击垮，才明白卷毛儿一直都是她的精神支柱。他们朝夕相处耳鬓厮磨，那才是爱情，而他这么多年来对小帆的牵挂不过是可悲的单恋。尽管老爸已经默许了，小帆怎么可能跟他回家呢？
“傻瓜，你哭什么？”小帆伸手摸着龙风的脸，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像对小孩子那样责怪道，“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龙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躺下背过身去。他在她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坚强的男人。小帆扳过他的肩膀，拿起那块巧克力蹭着他的嘴唇，柔声说，“来，不哭了，巧克力可以让你快乐。”
小帆的眼神飘忽迷离，眼睛看着他却像看着很远的地方。龙风张嘴含住巧克力闭上眼睛，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梦雪看着他憨憨的微笑，他在她心里是不是一个靠得住的坚强的男人呢？也许是吧。巧克力在嘴里弥漫开来，不觉多了一丝苦涩，渐渐地她像小猫一样贴过来，温暖绵软的唇轻柔地吻着他的脸，她的吻像巧克力一般柔滑，轻柔地掠过他的前胸向下吻去……一股热流自小腹涌上来，龙风腾地坐起来，拉了小帆往外走，“走，带我去看看卷毛儿。”
凌晨时分的安克里奇机场空旷宁静，云风的航班晚点了。梦雪坐在快餐厅里看着手里的热巧克力发呆，热雾弥漫，渐渐浮现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龙风看着她淡淡的微笑，忽然说，“亲爱的，嫁给我好吗？”他总能与众不同，连戒指都那么别出心裁，明明预谋已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