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胡同年华,那些不得不说的事-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你怎么不先上去?”
“你不是想当小飞侠吗?小飞侠得胆大,你要是真上去了我就把附近的小孩都叫过来,让他们看看,然后让你当老大,还请你吃酸奶冰棒。”飞狗的鼻涕都流出来了,顺着小豆冰棍儿一块卷进嘴里,还吧唧吧唧地吃的特香。
看着他那副缺心眼样,还真觉得我就是比他强,心想我就当一次飞上房的小飞侠吧。
“行,你别走,就站在我脚底下看着我,要是我没上去掉下来,你得把我接住了。”
“行行,要是你掉下来,我肯定把你接住了。”说话的同时又一把鼻涕加小豆冰棍儿塞进了嘴里。
这间房子的一侧有道缝隙,堆着旧木头和一些铁管子什么的,手扶着缝隙旁的墙壁,慢慢的往上爬,心中一股冲劲。小孩儿之所以是小孩儿是因为他们想的简单,很多时候做事不考虑后果,住在平房的小孩儿比住楼房的小孩儿更容易受伤,是因为住平房有更多的危险的游戏诱惑那些孩子去受伤。
我在即将登上房顶的时候,瞬间掉了下来,飞狗手里依然拿着那根快化干净了的小豆冰棍儿,流着鼻涕,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从天而降。很多年后他告诉我,我掉下来时的姿势真是美极了,后来他说他做梦都会梦到。当我问到我掉下来时为什么不接住我,他说他舍不得扔掉他手里的小豆冰棍儿。
下一秒钟要发生的事情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就像我没有预料到我今晚会遗精,就像我没有预料到我在上完厕所后马桶突然断水,就像我没有预料到在二零零一年的夏天我会遇到林朵。
接过飞狗的电话后,就直接去了他家的房顶。
这房顶的位置真的是绝了,他家的这个房顶不是三角形的顶,而是一个小平台,从远处看挺像一个有点畸形的小平房,有二层楼高,这个高度足以把打厂儿这条街的轮廓看个大概,再往远了看,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变化,远处有新盖起的楼房,还有一条不宽的马路,记得八岁时站在这里看见的南面是一片的平房,小胡同里零星的堆放着自行车。二零零一年的这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新增加了东面的新世界,北面的宝鼎,依然如故的是南面的天坛,西面的前门。我们被现代的建筑和古老的建筑包围着,我为这个优越的地理位置而感到骄傲,一半是久经沧桑、历经历史磨难的北京的代表性建筑,它们给人一种缅怀过去,内心飘飘而然而神情向往的感觉。一半是充满商业味道、为现代化的北京做出一丝贡献的建筑。
而打厂儿也就是两种空间的结合,两种不同文化底蕴的结合。而我们的思想也是两种不同观念的结合,既有八十年代朴实,低色调的理念,也有九十年代新一代思想。在我们的那个年纪,不会感叹生活有多么多么的美好,我们要的就是尽情挥散我们的青春。
“你烤羊肉串的水平确实挺高,以后你要是找不着工作干脆就去干这个就行了。”三百一边吃一边夸飞狗。
飞狗没说话,似乎对这个评价感到挺得意,左右手里各握一把羊肉串在不停的颠来颠去,冒出了一大片烟缓缓的升上了天空,滴出的油落在溜黑的炭上弄出了嗟嗟的响声。他嘴上还叼着一根烟,这烟夹在了左嘴角,一双眼睛很配合的眯逢了起来,身边放着一瓶啤酒,光着个膀子,露出了一身排骨,干瘦的就像衣裳架,这架势像足了职业羊肉串卖家。
“你说老刚他们家怎么老吵架,我昨儿晚上还听见他家里吵的热火朝天,这大夏天的也他妈不嫌热,真有这瘾,我听了听好像就是因为晚上吃炸酱面还是吃麻酱面,你说两口子过日子总就是为这点事吵架,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离了。”我也开始扯淡了。
“人家就是为了在吵架中增加感情,你听着觉得他们吵地挺痛苦,没准人家还乐此不疲呢”三百说。
“你丫少这拽成语,还乐此不疲,都结婚十几年了,还说什么为了在吵架中增加感情,要说刚结婚的小夫妻偶尔吵个架,互相哄哄,一会儿就没事儿了,来个拥抱,再加个热吻,晚上再甜蜜的相拥着睡一觉,还能增加感情。这老的掉渣的两口子,吵架就是吵架,最后的结果要不就是该什么样还什么样,要不就是越吵越关系越紧张。看着他们天天吵架,觉得生活特他妈无聊,活着为什么呀。”一口啤酒后,我吐出了一大串感想。
“没辙,谁让你俩家住一个院子,还离的那么近,你就听着吧。”
“对,这也就是在平房,谁家有点什么事,只要嗓门大了,全听见了。要是住楼房,只要不是嚎叫,一般都听不见。”
三百越说越起劲,叼着烟咧着嘴冲我傻乐,小锐和飞狗也乐了起来。 。 想看书来
三 屋顶与羊肉串
这次的烤串聚会还在缓慢的进行着。我们从来都没有为时间着急过,我们有的是时间,炎热夏日的时间更是漫长,因为黑夜来的很晚。
一地的签子,吃掉了五十多串,四个空啤酒瓶子整齐的排成一排。
“你看那边走过来的那姑娘怎么样?”飞狗问三百。
“等她走近了我再仔细看看,啊,一般,屁股太肥了,像头扭搭扭搭的猪,不过这女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三百像盯着火星来的太空猪似的目不转睛地一边盯着那姑娘一边说。
“对对,只要走过这条街的女的,你都好像见过,从刚出生的到八十老太太你都熟,不过我觉得这臀部不肥正合适,女人应该有点屁股才显得圆满。”飞狗和三百都是那种很能喷的人,他两的嘴就好像是CS里的连喷,不带歇着的就能喷出一串儿子弹,只要两人一开始争论,绝没有暂停,直到喷趴下了一个为止。
就好像双口相声
“是你让我评价这女的怎么样,你也别大街上走过个姑娘就那么激动,你丫色憋的呀。还什么圆满,那叫丰满。女人到了一定的岁数肥起来挺正常,刚十九、二十的就中间宽两头窄的,那以后还能看嘛。”三百咬牙切齿的说,就好像她跟那女孩的大屁股有多大仇恨似的。
“就算是色憋的也挺正常,怎么了。咱们这年纪正是处在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没怎么着,也就过过嘴瘾,别他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行不行,等你丫八十了想聊姑娘都没人跟你聊,就连幻想,你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了,别看你现在的性能力是奔腾,等再过二十年你丫也就该微软了,再往后你丫也就只能联想了。得了,你不是喜欢没屁股的吗,那干脆你以后就找一个没屁股外加看不出正反面再外加瘦的像根竿似的超级美丽无敌野猴子式的傻妞。”飞狗一边说一边烤着手里的羊肉串,他的话就像烤出的烟一样呛的三百直咳嗽。
“你丫是不是烤羊肉串时间长了,让烟给熏傻了。你只会用下半身考虑问题,人民的生活水平在进步,性生活能力肯定也在进步,我现在奔腾,再过二十年也照样能奔腾,我现在是奔三,二十年后我就奔八了。别光我努力,你也努力以后找个哪儿哪儿都粗的又白又胖的猪头猪脑的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颤三颤的猛一看分不出是人还是会两条腿走路的猪的美丽清纯超级肥妞。”三百占了上风,他吐出的字比飞狗多,这句话说完他直喘气,累了。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飞狗他爸从屋里走了上来,不知是想过来看看,还是听到了飞狗又开始准备胡扯上来阻拦;总之是上来了。
“你们在一块就不能谈点正经的,大街上走过个女孩,还够你们说这么半天,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力更生了,那时要是像你们这样胡说八道让大人听见,早就挨上揍了,还什么肥肉颤三颤无敌美丽肥妞……还挺绕口……”
“爸,我说您那是什么年代了?留着小平头,穿着绿军装,上面绣个鲜红的五角星,脚踩着一双大片鞋,天天高喊毛主席万岁,劳动最光荣,男的女的之间要想说句话,得做出一幅一本正经的样子,字正腔圆假么假事的,我估计您小时候跟女孩说话时表面上一幅正经样,可这脑袋里可能也自问自答这女孩的屁股是大还是小呢。”
这是飞狗父子俩特有的说话方式。
“那个时代就得那个样子!没办法,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脑袋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打仗,不闹革命,还不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你们都是一样,说难听点,你们都缺心眼,我同事老赵的孩子,你说人家怎么学习的,嗯!考上了二中,现在在二中那学习也是全班前三名的,没话说!将来也肯定能考上好大学。瞧瞧人家,你们就是意识不到这些东西,看不清现在严峻的就业形式,中国有多少人?嗯!快十三亿了,有多少准备就业的学生?嗯!有……”
飞狗他爸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等着我们接着他的话说,想证明有人响应他的话,或有人认可他的话。安静了若干秒后,他看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自己叨唠着说了下去。
“有……有多少准备就业的学生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回去好好查查。”他说到这有点软,这尴尬的自问自答确实显得有点幽默,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他顺手拿起瓶啤酒,一大口,这架势是要继续侃下去。
“你们几个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有时这样聚聚也是应该的,要是整天整天的这样一起喝酒抽烟的,就不好了,高中没考上,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不过没关系,在职高学习也是一样的,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努努力也能考上大专,你们应该为将来考虑考虑啦。你说打厂儿这条街要出个名牌大学的,要出个经理老板什么的,那是什么感觉,嗯。”
我觉得飞狗他爸不当老师真是可惜了。
四 憧憬
有些道理是听别人讲出来,然后认可,说的对。但更多的道理是自己悟出来的,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只有自己意识到了这才能永远记住,孩子之所以被称为孩子是因为人生阅历浅;人生阅历浅的表现就是做事前考虑的不多,易冲动,不冷静,更直接的表现就是容易受骗。在大人面前我们永远是孩子,他们总是认为他们给我们做的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直到现在我都仍然坚信有成就的人不光只是清华北大的,职高里也能冲出有成就的人。
“爸,你说我们这聚会容易吗,您就别搅和了,您现在进屋躺床上盖上被子睡个觉,准能梦见打厂儿出个大经理大老板的,您就站在这说,说明天早上您也见不着呀。哥儿几个就为高兴聊聊才聚聚的,您说的非常好非常对,行了,您退下吧。”
我不擅长和大人争论问题,本想发表一些我的观点,但想到要和我争论的对象是飞狗他爸,我这嘴又闭上了,和那些老人们有代沟,还是不说为妙。
飞狗他爸知道这训话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刚要转身进屋时顺便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我说:“你们几个我看也就是他学习还行,还知道着点急,你们在一起别老傻玩,也像他学学。”这话就像是临走前下的最后一道指令似的。
这话一出,我慌了,“我也不行呀,您别这么说。”
“嘿,就他……”飞狗一把抢过话来。
“得得别说了,你丫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别向我学习,谁向我学习我跟谁急。”我真是怕飞狗的嘴又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从很久以前我就相信,在这种胡侃的场合里,飞狗的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
印象中的那一晚过的很慢,太阳很艰难地一点一点下降,直到最后收起最后一道余辉。夜幕渐渐降临,眼前街上的轮廓已经显的有些模糊了,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多数人家已经吃完了晚饭,平房比楼房更热,但住平房的人走出家门出去透口气更是方便些,打厂儿这条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些晚上无所事事和那些为了凉快凉快的大人们,就好像走出巢穴的爬行动物,走走停停的在街上溜达,多数都光着膀子手里都拿着一把不能折叠的巨型扇子;比芭蕉扇小点,这扇子一扇起风来能呼上一张脸,我想对那些拿着大扇子的大爷大叔们说,你们应该站成一排,然后一起举着扇子向太阳挥舞,动作整齐一点,看看能不能也像孙悟空的芭蕉扇一样,把炎热吹走。
他们都挺着肚子,几乎一水儿的啤酒肚,那是中年男人的标志,走两步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随着咚咚的响声,一幅很满足的样子,就好像每晚都在进行“中年人啤酒肚大赛”,参赛选手们各各信心十足,视有啤酒肚为荣,视没有啤酒肚为耻。从这屋顶望过去,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人民的生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