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凌风传-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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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开山的死颇有戏剧性,说好听点是个爷们儿,说难听点就是个蠢蛋——他是为女人而死的。
女人是祸水,有时这祸水会让男人冲冠一怒,头脑发热,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来,比如说向绝非一个等级的人物叫板。殷开山有很多女人,但最喜欢的一个是天香楼的名妓玉玲姑娘。可惜玉玲因为艳名远播,不幸地被杨广下旨召她入宫,殷开山勃然大怒,哪肯失了男人面子,结果胳膊拧不过大腿,冒死把玉玲送离扬州,自个儿给官府逮着处死。
从此竹花帮处处遭受打压,在江都没法混下去了,经军师邵令周的建议,部分帮众乘机占据了江阴做为地盘。他们紧急召开三年一度的竹林大会来推选新任帮主,没想到被徐子陵横插一杠,一人一剑闯到会场,逼迫他们加入天下会。
竹花帮说起来是个大帮会,帮中弟子的数目虽比不得后世的丐帮,但也相当可观了,不过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帮中没有几个能上了台面的顶级高手,在殷开山死后更是一盘散沙,所以一遇上已到先天境界的徐子陵,一下子全怂了,唯有邵令周据理力争,要求徐子陵为前帮主报仇。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徐子陵想了想就答应了。邵令周为表诚意,特地献上独生爱女,徐子陵欣然接受,一夜销魂,不在话下。
江都城内的竹花帮弟子大多逃散,真正的可战之力只有百余人。其实徐子陵也不指望他们能上阵杀敌,与官军拼个你死我活,这些人的作用就是打探一些消息罢了。
今趟他的主要任务不是刺杀昏君,而是为凌风探路。
由于战火又起,城外码头处远不及以往千帆并列、帆樯蔽天的景象,但亦靠泊了百艘以上的大小船只,似乎要趁这短暂的和平时光,狠做买卖。
他们的船缓缓靠岸,来迎的有萧环和十多名汉子,都是天下会中精明能干的好手。
风帆终于泊岸,萧环首先登船,带点无奈的语调向徐子陵道:“昏君有旨,所有抵江都的船只,都要彻查人货,验证无误后,始可入城。”
徐子陵知道她在故意开玩笑,微笑道:“萧大姐主管宫中内务,领我们几个混进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萧环笑骂道:“我最多只是负责一些宫中的物品采办罢了,怎么经你小子嘴里一说就成大内总管了?给抢了饭碗,韦怜香那老太监还不扒了我的皮?”
她原是巴陵帮放在宫内的眼线,一向打点皇宫众妃的日用所需,对宫中形势了如指掌。因为凌风的江都之行已是势在必行,沈落雁就又把她派回扬州做起了本职工作。
徐子陵神色一动,道:“韦公公武功很厉害吗?”
萧环正容道:“你可千万勿要小视他。据说他的武功是文帝杨坚亲手训练出来的,负起保护杨坚的重责。坦白说,横看竖看我都不觉得他有何特别之处,但光是这种真人不露相的本领,足可令人感到他的深不可测。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他就是宫中武功最强的太监头子。”
徐子陵点头道:“大姐交待的,我自然省得。”
幸容插嘴道:“陵少难得故地重游,咱们不妨先到天香楼吃顿酒如何?”
桂锡良连声附和,道:“听说玉玲夫人走后,天香楼又来了两位才女,荆曼和尤杏两位姑娘并称‘天香双绝’,艳盖江都,等闲人想见她们一面都不容易。未听过她们弹琴唱歌的都不算来过扬州。今晚让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萧环翻个白眼道:“你们这几个色胚,到底是来办正事的还是来玩婊子的?要不要老娘亲自招待你们,称称你们的斤两?”
徐子陵俊脸一红,还待要说什么,桂锡良和幸容吹个口哨,一左一右,勾肩搭背地把他揽上,开始向萧环告辞了。
萧环看着三人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年轻就是好啊!”
第330章 阴谋始现
李玄霸负手大摇大摆地踏上登庙的山路。
窄路忽地开阔,在斜阳夕照下,一弯山溪在密密层层、挺拔粗壮的楠树林中蜿蜒而来,潺潺流动。最动人处是林木间有三条小巧又造型各异的小木桥,互为对衬,各倚一角,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组合空间,罩在通往寺庙的唯一林间通路上。
山路一转,前方赫然出现另一小亭,建于危崖边缘处,面对山外广阔无尽的空间和落日雄壮的美景,教人胸襟怀抱从幽深扩展至似与宇宙并行不悖的境界。
山路斜斜深进山中,穿过另一座密林后,是近百级石阶,直指庙门。
这座没有名字的古庙,依山座落在坡台之上,石阶已有被破毁损裂的情况,野草蔓生,显是被荒弃了一段日子,在黄昏的幽暗中多了份阴森的感觉。
李玄霸深吸一口气,拾级登阶。
石阶尽于脚底,洞开的庙门内里黑沉沉的,透出腐朽的气味。
李玄霸没有丝毫犹豫,跨过门槛,踏进庙内。
灯光倏地亮起。
“你来的比我想象中晚了一天!”低沉的声音叹息似的传来。
李玄霸定睛一看,只见一位黄衫长髯、两鬓灰白的中年人正背对他燃亮佛台上供奉菩萨的一盏油灯。
佛像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冷寂的气氛。
李玄霸往靠门一角,贴墙挨坐,恨恨地道:“若非凌风中途将我截住,使我饱受重创,我早就来了!”
那人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对他的抱怨也漠不关心,淡淡道:“计划成功了?”
李玄霸道:“宋缺一刀把老头子劈成了飞灰,但我总有种不妥当的感觉。老头子可是渡过天劫的陆地神仙,区区天刀怎能伤得了他?”
那人不以为然道:“天刀不是凡铁,内中藏有不可揣度的奥秘,不然宋缺资质再高,就凭他们宋家的内家心法,绝不可能在年方弱冠时就击败威震魔道的霸刀岳山。”
李玄霸奇怪地将话题引往从前,道:“听说二十几年前,太子杨勇私下岭南,以武会友,试图说服宋阀向隋室投降,与宋缺打了一赌,赌注就是《战神图录》。我想这才是使杨坚坚定废立之心的真正原因。”
那人怪声怪气道:“嘿嘿!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李玄霸瞳孔收缩了一下,沉声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那人道:“我不是刘文静么?”
李玄霸哂道:“我是指你的真实身份。我有十成把握相信——你不是刘文静!”
刘文静语调依然平静如常,道:“哦?那你以为我是谁?刘某是魔相宗的传人,长孙晟的入室弟子,魔帅赵德言的师弟,现任你父亲唐王手下的纳言,辅修律令。”
李玄霸道:“你若真的是刘文静,此刻怎会与我在此鬼鬼祟祟相见?你不是应该在世民身边出谋划策,助他收复太原?”
刘文静冷笑道:“你的理由如果仅止于此,只会让我笑话。”
李玄霸石破天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世民身上做的手脚?”
刘文静身子一颤,顿了片晌,并不否认,道:“不瞒你说,除了世民,天下会的寇仲亦是我的一颗棋子。”
李玄霸叹道:“我很佩服你布局的深远。”
“刘文静”听出他话外之音,道:“愿闻其详。”
李玄霸忽道:“李渊很嫉妒你。”
刘文静道:“他疑神疑鬼的个性使他对妻子的贞节产生了怀疑。难为窦嫣那丫头能忍受这么多年的猜忌。”
他口中的窦嫣是李渊的原配,是定州总管神武公窦毅与北周武帝姐姐襄阳长公主的女儿。
隋文帝受北周禅,窦嫣曾大哭道:“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窦毅夫妇忙掩其口道:“汝勿妄言,灭吾族矣!”窦嫣才貌双全,经过广泛而苛刻的“比武招亲”,最终嫁给李渊。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李秀宁都是她的亲生子女。
二十年前,李渊一家闲居洛阳时,窦嫣欣赏刘文静的才干,她的性格又极豪爽,两人来往稍为密切一些,市井流言极为不雅,身为丈夫的李渊哪能不吃醋?这也正是导致李渊在重用刘文静的同时,又暗中不喜他的原因。
后来窦嫣怀胎十月,产下李世民与李玄霸昆仲,奇怪的是一母同胞的两人一点也不似兄弟,李世民俊美,李玄霸丑陋,也幸得是同时产下,李渊才不至以为自己头顶绿油油的,但有时总不可避免地想,老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直到老四李元吉出世,长相比李玄霸还要不堪,这门心思才淡了些。
李玄霸道:“说实话,因为李渊对我态度冷淡,我曾怀疑过我是否你当年施在娘亲身上的魔种,后来才发现,世民才是。”
刘文静大笑道:“魔种?那是什么东西?”
李玄霸冷冷道:“魔种是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的产物。当年先母孕育我兄弟二人时,你将它寄生在世民的胎胚上,逐步影响他日后的性格。终有一天,你的思想会完全主导世民,让他成为你的傀儡,或者另一个你!”
刘文静拊掌道:“有趣!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魔功,今天刘某算是长了见识。”
李玄霸道:“道心种魔是邪极宗的不传之秘,老头子没有把它传给他的四个废物徒弟,也没有传给我这个关门弟子。”
刘文静道:“既是如此,我的道心种魔大&法从何而来呢?”
李玄霸叹道:“老头子一生英雄,不想老来动了凡心,与一妓女苟合,诞下一女,平日里宠爱有加,并让她成为了邪极宗典籍的守护人。可惜这女人被某人如簧之舌的蛊惑,居然违背魔门法旨,将大&法私自传给了这个姘头。”
刘文静道:“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姘头?”
李玄霸微笑道:“昔日的秦王杨俊难道连承认自己身份的胆量也没有了吗?”
刘文静喃喃自语道:“你是说我是秦王杨俊?”
李玄霸默然。
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在寺外远方地平的远处,佛台上的一点光成了这暗黑天地唯一的光明。这时“刘文静”旋风般转过身子,俊秀无俦的面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狰狞无比,厉声道:“没错!我就是杨俊!十七年前诈死脱身的杨俊!”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大南门街五光十色,交相辉映,日市结束,夜市继开,真有昼夜不绝之感。兼之有名的缎子街和其他坊巷与之交错,酒楼歌榭分布甚密,不愧被称着天下的烟花胜地,连绵的战事似乎对之没有半分影响。
在灯火辉煌的长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店铺内则有各具特色的玩物商品,灿列纷陈,令人目不暇给。
三人像变回以前在扬州的小混混,你推我拥,在人流中争先恐后,四处揩油。
徐子陵大讶道:“似乎比以前更兴旺哩!”
幸容笑道:“这大概是昏君南下带来的唯一好处吧。”
桂锡良挤到两人中间,左右搂着他们肩头,兴高采烈道:“看!柳巷到了!”
虽名之为巷,但只比大南门街窄小了三分之一,亦是车水马龙,寻芳客不绝如缕。
柳巷最大特色是罗列两旁连串伸延的红纱灯笼,那是青楼门前的当然标志,吸引各色人等进进出出,传出来的笙歌丝竹响彻夜空,浮杂沸腾声浪,充盈长街。更有鸨母姑娘,在激烈竞争下为使生意兴隆,各出奇谋在门前拉客,莺莺燕燕,媚眼笑语,更为花街平添无限春色。
徐子陵虽不爱逛青楼,但因旧地重游,亦大觉有趣。
想起去年这时还是只可用偷窥的方法欣赏天香楼的姑娘,曾有次看到玉玲夫人的完美胴&体而鼻血横流,以至行迹败露,幸得玉玲夫人善心才放了他和寇仲,现在却可登堂入室入扮阔大爷,可知今昔有别,他们已是长大成人。
再今及昨夜邵家小姐对他的柔情蜜语,他虽知十句有九句是假,但还是兴致有佳地听着她的奉承话,享受着她周到的服侍。他很难想象以前高不可攀的军师千金,一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少女竟会懂得那么多动人的花样儿,叫他现在仍回味无穷。
“嗯,将来给她一个小妾的名份就是了,我陵少的正妻嘛,怎么着也得是李秀宁那种大阀贵女或者美人帮主那类女中豪杰才行,她邵兰芳无论姿色还是气质上都要差上不少……”
胡思乱想,指指点点之际,不觉来到天香楼的门前,把门的汉子见三人来到,恭迎道:“桂大爷和幸大爷请!”
徐子陵目瞪口呆,方知这俩小子居然是这里的常客,这下颇有几分蛋疼——丫的我和仲少这一年来拼死拼活,你俩居然能天天到这种地方鬼混……
他这一怔,幸容和桂锡良已左右把他夹起,直闯院内。
自有人领路登楼,把三人带到窗外可俯瞰护城河两岸夜色、景致佳绝的豪华厢房中。
俏婢摆下酒碗筷,端上小吃后,在桂锡良吩咐下退出房外。
幸容为两人斟酒,叹道:“想当年我们日日望天香楼的大门望洋兴叹,羡慕每一个有资格跨过门槛的人。现在却能坐在楼内最华丽的厢房举痛饮,上天待我们实在不薄。”
桂锡良举酒劝饮,大笑道:“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