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当你老了 >

第34章

当你老了-第34章

小说: 当你老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阻止,把伤害来源隔离,或者,消灭他。” 
梁悦霎时白了脸。 
梁宰平把眼镜戴了回去,温和的看着他:“你会希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吗?” 
梁宰平看着那个捏着门把手半天走不出去的人,心里叹息。他何尝愿意吓唬他,但在梁习荫这件事情上,真容不得他一点点任性。他不是雕塑家,梁习荫不是一件工艺品,他是个人,等他有足够的思考能力,他会想到并且质疑很多事情,那时候的他对梁悦到底是福是祸,梁宰平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能尽他一切能力减少风险,打造这个孩子初期的人格形成,起码使他不会是个偏激的人,有大气的胸怀和眼见,宽容睿智,不管是感情上还是物质上都不会太过依赖家人,再然后,就是要求自己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久到能够一直守在梁悦身边,必要时去阻止危险发生。 
做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十分小心,梁习荫很聪明,但越是聪明越是早慧,就越是叫他担心。梁悦不能配合他给他父爱,这已经让他很费神,倘若梁悦再要捣乱,梁宰平真的就只能出下下策了。 
他料定了梁悦不会希望他去伤害梁习荫,不单是因为他善,更因为那是他的骨肉,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是不自觉的,但其实已经有些父亲和保护者的姿态了,他要告诉他实情,不要他是个工具,这就已经说明他在逐渐关注他,拿他当自己的孩子看。 
这是好事,只是不能真叫他这么做。 
“你过来,到爸爸这里来。”他唤他,试图冲淡刚才自己话里散发出来的戾气。 
梁悦依言靠近,僵硬,且手冰凉,他扭头不去看他。 
梁宰平把他冰凉的手放进自己领口,说:“你不喜欢习荫对你唯唯诺诺,那就去告诉他不要对你唯唯诺诺,仅此就可,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你想想在你六岁的时候,如果我告诉你,你是我捡来的,你妈妈已经死了,你能好受吗?骗人是不对的,但骗他的人不是你,是我。宝宝,你强硬不过我,所以不是你不能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去教育保护他,而是我不让,是我不让你明白吗?你没有任何责任。” 
梁悦仍然不说话,死气沉沉。 
梁宰平又说:“我看着,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不能做,但是你可以像个父亲一样跟他相处,给他关爱,教他懂事,教他不要再看你脸色做事,这样好吗?” 
梁悦抬起眼皮看他,毫无感情:“我必须这么做,不然你就让他消失,是吗?” 
这眼神让梁宰平心脏绞痛,他抱住了他,捧着他的脸迫使他们对视:“不要害怕爸爸。” 
梁悦突然笑了一下,眼眶里水光闪动:“你早说嘛,我会照你的意思做的,从小到大什么事情我不是照你的话去做了。” 
梁宰平愣愣看着,梁悦挣脱了他的手有离开的意思,梁宰平紧张的一把抓了回来,梁悦的冷漠疏离让他恐惧:“不要走!” 
梁悦用力挣脱了,梁宰平扑了上来,两人一同跌在地毯上。梁宰平很快撑起身体,生怕压坏了人。 
梁悦一直往后退,直到两个人有了距离,他并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哭诉:“……你总在逼我,你说不让别人伤害我,其实伤害我的人只有你一个,如果你不是我爸爸,那有什么不好,我有时候真想要是你从没有出现,不是你救了我,我难道就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好,做人真难受,即使当时就死了又有什么不好,你总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的对我好,总是这样……” 
此时的梁宰平离他不足两米远,但他在他的话里已经丧失了任何动作的勇气,他不敢上去抱他安慰他,甚至连求他不要哭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梁习荫在书房等了很久也不见爷爷下来,他看了一会儿书,想着要么还是先去收拾行李。离开书房之前他看到了办公桌上有父亲跟祖父的合影,他突然想到,里面应该还有个自己,对的,要去拍一张有自己的照片。 
如果爸爸拒绝的话,还可以求一求哭一哭,如果爷爷拒绝的话,应该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吧,莫名的,梁习荫就是觉得爷爷是不会允许别人说不的。 
他上了楼,隐约听到主卧有声音,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听,然后他想到了爷爷说,大丈夫要光明磊落,非礼勿听非礼勿动。于是他坚决的朝自己的小房间去了。 

梁悦只是突然被打击到,梁宰平很久不示真面目,他已经忘记了这个男人有的是决绝的手段,所以被这样威胁,他几乎立刻就将这么多年被他控制下自己不得已的妥协一股脑儿全翻上来了,那不是委屈,往这方面想,他比起梁习荫,并没有幸运到哪里去。 
“如果我没有按照你预想的那样成长,我也会消失吗?”他哭得累了,抱膝问话,声音轻的像是呢喃。 
梁宰平喉咙僵硬,他听到他的问题,急得要命想回答不是不是,但他没办法指挥自己的大脑来回答他,他说不上来话,动不了,也开不了口。 
梁悦似乎也不期望得到答案,他眯起眼睛看吊灯,出神的看着。 
有好一会儿,梁宰平才找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不会的,你比什么都重要。” 
梁悦恍若未闻。 
梁宰平痛苦的重复了一遍:“你比什么都重要。”到现在,他还必须用语言来说明这一点。 
梁悦把视线放回他身上,瞳孔还不能快速的反应,他只恍惚看到一个苍老的轮廓,他稍微平静了一些,苦笑道:“我知道。”他当然知道。 
梁宰平咽了口唾沫润滑干涩的喉咙,他吃不准因为自己,使得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多大的裂缝,他有些头疼,胸口也梗的难受,但视线不敢离开他的孩子。 
他试探着靠近,能够摸到他的手臂,他小心翼翼问他:“饿不饿?爸爸拿东西给你吃。”他没吃几口饭就离席了,情绪波动这么大,会伤胃,原本他就有神经性胃炎。 
梁悦直直看他,突然扯开嘴笑:“你为什么也看我脸色?” 
梁宰平几乎要伏地亲吻他的脚趾,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低低道歉:“爸爸从来没有做对过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受,爸爸想你能开心,可总是让你哭,爸爸很没用,你说的对,也许我没有出现,你会快乐很多。” 
梁悦静静听着。 
梁宰平说:“最应该消失的人是我。” 
梁悦本来迷蒙的神志很快清明了,他说消失,让他想到了他的骨灰盒子和遗照。梁宰平是个疯子,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消失什么的,只要他说了,他会去做的。 
梁悦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领口:“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气过头了,可以了,他不会再去告诉梁习荫什么真相了,不用再威胁他,他本来就知道,这是不能说的事情。一旦他说出来,梁习荫会恨这个老家伙,等他越来越老,梁习荫也越来越大,他的仇恨也许会伤害到他。梁悦不能让梁习荫伤害到梁宰平。梁宰平确实做错,但他已经在努力修补自己的错误,那就是让梁习荫有父爱,以便他正常的成长,人格健全,健全到即使以后他知道了自己的出生背景,也能成熟的接受它。 

 送梁习荫去学校的人是梁悦,梁宰平刻意回避了,对梁习荫解释说是梁悦主动要求去送他的,而他本人呢,今天早上有株很要紧的植物会开花,他得去照料它。 
梁习荫向来对爷爷言听计从,虽然他非常不愿意离开家里到学校去,但面对爷爷,他说不出来,他很难过,就算是梁悦亲自送他也没能使他高兴起来。 
父子俩在车里坐着,谁也不说话。 
车开了一段时间,梁习荫突然对司机说了一句:“开慢一点。” 
司机诧异看他,应道:“是。” 
梁悦发现梁习荫眼眶里蓄满了眼泪,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瘦小的肩膀绷得微微发抖。 
梁悦一阵烦乱,说:“想哭就哭,你是小孩子,没人会笑话你。” 
梁习荫说:“爷爷说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你爷爷是上帝啊?!从现在开始我说了算,叫你哭就哭。” 
梁习荫于是开始哇哇大哭,拽着梁悦的衣摆边哭边叫:“我不要到学校去……爸……爸爸……我会很听话的……呜呜……不要赶我走……” 
他哭得好伤心,连司机听了都鼻酸。 
梁悦震惊看他,或许真是血亲之间的感应,他完全能够体会到梁习荫此刻的伤心,尽管他还是个孩子,但他的悲伤一下子击中了他,想到昨夜跟梁宰平的对话,梁悦突然也有点想哭了。 
他生硬的把梁习荫搂进怀里拍他的背,果断跟司机说:“调头,回家。” 

佟早早走的前一天,刑墨雷破天荒起来给全家人弄早点。佟西言打着哈欠进厨房,看到他正在煎荷包蛋,害他张着嘴哈欠忘了打。 
刑墨雷扭头看是他,抓过来低头就吻。 
佟西言本来挺合作,闻到蛋糊味儿才使劲把人推开了:“糊了!” 
“再煎一个好了。”刑墨雷满不在乎把蛋铲到垃圾桶里。 
佟西言刚拉开冰箱拿鸡蛋,佟早早挠着头进来了,一见两个爸爸都在,有点意外:“爸爸,大爸爸,早……” 
“早。”佟西言应了一声。 
刑少驹也跟着出现佟早早背后,问候了全场一声早。 
佟西言打发他们俩:“去外面等会儿吧,我们来弄。” 
佟早早于是坐在空荡荡的饭桌边跟刑少驹大眼瞪小眼。 
刑墨雷问佟西言:“还记不记得昨天发烧你自己说了什么?” 
佟西言拿着卷心菜的手一僵,问:”我说了什么?“ 
“嗯,你说你特别喜欢我,还研究了一个新的体位要跟我试试。” 
“不正经!”佟西言一下子脸红,拿了刀子嚓嚓切菜。 
刑墨雷说:“那好,那我正经说。我这个人是不好说话,德行也差,难怪你对我没信心。往前那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再道歉也没用,要不咱们这样,你再给个机会我,牺牲一下自己就当为世界和平做贡献算了。” 
佟西言瞪他:“你这是正经说吗?” 
刑墨雷的表情再认真不过:“我最正经的样子,跟最不正经的样子,都让你一个人看。” 
“……我都说了我没事。” 
刑墨雷关了火,靠着流离台把人搂在怀里,拿掉了他手里的菜刀:“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躲着我,避着我,不肯把心里事情跟我讲,那是不是要我这么一直追一直问,追到下辈子去?” 
佟西言不说话,扭头看别处。 
“不要你现在就说什么,我自己先表个态,我对你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你不需要再做得更好了,现在这样我都三生有幸了。胡炜的事儿我是万分抱歉的,你要真咽不下去,就只等时间慢慢过去,事情自己淡下来。别折腾自己了,能答应我吗?” 
佟早在外面喊:“好了没有啊爸爸,最后的早饭你们也不用做满汉全席啊。” 
佟西言推开刑墨雷放在自己腰侧的手,说:“你不要欺负我不会说好听的话,我答应你就是了。” 
刑墨雷咧嘴说:“谢谢夫人海量。” 
早饭上桌,一家人吃得倒还平静,刑少驹先吃完了,离桌走人,边穿外套边对另外三位说:“哦对了,有个事儿我说一下,下礼拜我们单位跟新加坡那边有个工程要合作,我去那边出趟差,时间还定不了多长。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没等一桌人有反应,自己先走了。 
刑墨雷骂了句:“兔崽子!” 
佟西言看向女儿,她正满嘴流油啃荷包蛋,仿佛没听见那话。 
佟西言一下子失了胃口,默默放下了筷子。 
早饭过后一家人去看佟家二老,佟老太太拉着孙女儿的手哭得泪人儿似的,把儿子儿媳好一顿骂。佟早早哄了半天才哄好了,自己也依依不舍哭了一通。 
佟西言看着老人小孩在一块儿哭,离别的伤感也沉重了许多,幸好刑墨雷一直站在他身旁搂着他的肩膀宽慰他,两个人这么靠着,真有点儿老夫老妻的味道了。 

梁习荫靠着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心里担心极了,他怕爷爷看到他还在家里会很不高兴。 
没多久梁宰平回来了,进门看到他们父子,果然惊讶,一个狠狠皱眉,倒也没有说什么。 
梁习荫怯怯叫爷爷。 
梁宰平一道坐下来,问:“怎么没有去学校?” 
梁悦说:“是我不想他去了,跟家待着也没什么不好。” 
“书还是要念的。” 
“那就换个近点的学校。” 
梁宰平意外梁悦怎么突然有了转变,想到昨夜两个人的争吵,心想他大概是有了想保护习荫的念头。那是好事。 
梁宰平又跟自己说了一遍,这是好事,是好事。 
然后他终于可以微笑得出来:“好,那就换个近一点的,不寄宿的,好不好?” 
梁悦嗯了一声,不去看他,只盯着屏幕上那个傻乎乎的海绵宝宝。 
梁习荫大大松了一口气,想兴奋抱着梁悦欢呼,但又觉得爸爸可能不会喜欢他这么做,所以规规矩矩的坐着,只在心里头翻江倒海。 
梁宰平陪着父子二人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坐着挺多余的,便默默起身到书房里去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