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风流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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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愿意,现在就可以结啊。”林梵行说。
梁倾城郑重地摇头:“不,我不能耽误你,若是我死了或者进监狱,难道叫你这样如花似玉的人为我守寡吗?”
林梵行既觉得心酸又觉得好笑:“滚吧你。”
在剧组的拍戏果然不太顺利,林梵行不在状态,台词还能念得顺畅,表情动作却很僵硬。汉皇即将破产的消息已经传开,剧组里人心涣散,多数都偷偷溜走了。
在NG了几次之后,导演也有些烦恼,对林梵行说:“小林,这一段就这样吧,可以用后期补救。”
林梵行一丝不苟的整理仪容,虽然神色倦怠,但是很固执:“不,前面都拍得挺好,后面也不能糊弄。”闭目沉吟片刻,平静道:“开始吧。”
只是几十秒的镜头,林梵行反复拍了一整天,弄得整个剧组怨声载道,最后天快黑了,导演把众人遣散,只留了摄像和灯光师等人,一直忙到半夜。林梵行对着摄像机审视许久,点头:“可以了。”然后众人一起松了口气,收拾东西要回家。
林梵行向众人连连道谢,又买了咖啡请他们。一直到凌晨才回家。客厅只有一盏孤灯,梁倾城像一个留守儿童似的抱着枕头睡觉。林梵行拍拍他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回房间睡觉。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阳光将房间照得暖融融的,林梵行睁开眼睛,发现梁倾城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他们穿着同款黑色平角内裤,年轻俊美的身体,新鲜并且很亢奋着。林梵行脸颊一红,更紧地抱着梁倾城的脖子,羞怯怯地:“倾城……”
梁倾城很淡定的样子:“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梵行,不要打我,听我说。”梁倾城握住他的手腕,一脸郑重地:“就在刚才,我认真思考了我的前半生,好像一场纸醉金迷的梦。但从今而后,我要改过自新,做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我决心对你负责,所以在成婚之前,我们要严守道德,做一对身心纯洁的恋人。”
梁倾城浪子回头,并且矫枉过正,要做一个彻底的正人君子。林梵行有点无语:“你不必这样……”
梁倾城俊眉一扬:“难道你怀疑我的决心吗?我并不是一个沉迷肉|欲,毫无责任心的男人啊。”
林梵行的情|欲下降一多半,没好气的说:“哦,你不是,我是。”
梁倾城温和严厉地劝慰:“那你从此都改了吧。”
“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喜大悲
汉皇公司宛如摩天大楼一样,当资金链断裂之后,整座大楼开始一寸寸倒塌。梁倾城作为最大的股东,会被整个公司拖垮。他曾经是中国商界最传奇的青年才俊,如今也成为了最臭名昭著的罪犯。
林梵行总是提心吊胆的,好害怕某天醒来,梁倾城会被穿制服的人抓走,或者被戴墨镜的人当街打死。他临睡前去梁倾城的屋里坐一会儿,看看电视,刷刷微博。早上醒来又要先跑到他屋子里,掀开被子瞧瞧,确定他全须全羽的活着。
梁倾城顶着一头乱毛,很尴尬地抓过被子盖到腿上,吼道:“你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
林梵行悻悻地给他整理被子:“我想你了嘛。”坐在梁倾城身边,整理他一头乱毛:“我早上睁开眼睛,就觉得非要见到你不可。”很灵巧的翻了个滚:“我还光着脚哦。”
梁倾城笑:“冷不冷?到我床上暖暖。”
“不,”林梵行歪着脑袋一笑,轻声说:“你的床上有只大蟒蛇,我不跟你玩。”
梁倾城愣了一下,拍着床狂笑:“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说什么。”
“我听到了,你说……”
林梵行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红着脸耍赖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马上忘掉。”两人在床上亲吻了许久,林梵行才推开他,柔声说:“我去做饭了。”
梁倾城非常舍不得他,可怜巴巴地说:“把卧室的门和厨房的门打开,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
吃过早饭后,林梵行换了衣服去剧组,他站在门口换鞋子,梁倾城蹲在地上看他,想到两人要分别两个多小时,不禁十分伤感。林梵行拍拍他的脑袋:“回去。”
梁倾城站起来,把林梵行按在墙上抱住,很郁闷地嘀咕:“不要去工作了,我舍不得跟你分开。”
“额……我也是,我很快就回来。”
“不要去嘛。”梁倾城一旦失去了事业,就把恋爱当做天地间唯一要紧的事情来做,像幼儿依恋母亲一样,他抱着林梵行的腰,任性地晃来晃去,嘴里哼哼唧唧:“不要走嘛,我不要离开你。
林梵行有点无语,心中默念:这不是我认识的梁先生,这不是我认识的梁先生……
最后梁倾城在他身上腻歪够了,终于放开他,并且央求:“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嗯嗯。”林梵行忙不迭地逃走。
“等等,开车的时候不要玩手机。”梁倾城追出来喊。
“知道了。”
安静的上午,梁倾城像一只大老虎似的趴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地吃水果,看见电视里的美食节目里在介绍佛跳墙。他很高兴地跳起来,跟林梵行发微信:“媳妇儿,中午有好吃的啦。”然后抓起一把钱跑出去,到海鲜市场买食材了。
他去的时候穿着夹脚拖鞋,沙滩裤和大背心,像一个清纯的邻家男孩似的,跟一群大妈大叔讨价还价,然后拎着许多海鲜回家,这个时候阳光很好,他心中无忧无虑,在经过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路口,被一辆大卡车撞得飞出十米多远,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血葫芦。
梁倾城被黑社会的人暗杀未遂,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严重出血,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十多天,终于转到了加护病房里。与此同时,警方也加派了几名警员过来,一是保护他的安全,二是抢在他咽气之前套出有用的供词。
静谧的午后,梁倾城半躺在病床上看窗外风景,他头部严重擦伤,目前只有左眼能看见实物。他十几岁外出闯荡,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如今人生跌入了低谷,他倒是能坦然接受,不至于像一般人大哭大叫做出惹人笑话的事情。
林梵行坐在床尾,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他正在低头削平果,亮晶晶的刀身在手指间翻飞,忽然,一滴泪水落在刀刃上,然后像下雨似的,那泪水越来越多,在地上积了一小片。他并不像梁倾城那样心志坚定,想到自己爱人将要面临的未知而悲惨的命运,他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想,若是别人还罢了,梁倾城那样高傲的人,是不应该受许多折辱的。
梁倾城动了动眼睛,轻声说:“梵行。”
林梵行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把苹果切成指甲盖大小,放在饭盒里,用叉子喂给他。梁倾城的脊柱受损,脖子以下失去运动能力,至于何时能恢复,医生也没敢保证,只说要积极治疗。
梁倾城慢慢咀嚼苹果,开口道:“你这小家伙命格挺硬,克父克母克夫。”
林梵行没精打采地说:“讨厌。”
梁倾城不愿意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好打起精神跟他说笑取乐,最后林梵行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声说:“好了,我不再哭泣了,你也爱惜点精神,睡一会儿吧。”
梁倾城平稳地躺在松软的枕头上,英俊的眼睛闭上,他心平气和地说:“这样就好,我喜欢你快乐的样子,以后我在或不在,你都要这样……”话没说完,林梵行嘤咛一声,捂住脸颊。
梁倾城看不见他,只好很无奈地叹气:真是个水做的人,想了想又说:“我想吃粥。”
林梵行唔了一声,起身拿起饭盒,抽抽嗒嗒地说:“想吃什么味道的?”
“墨鱼。”
林梵行手里端着不锈钢方盒,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无精打采地走出去了。
梁倾城刚走十几分钟,两个警员就推门走进来,公事公办地开始做讯问。一开始只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的公司是何时成立的?初期股东成员都有谁?公司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然后又开始旁敲侧击地讯问洗钱案的细枝末节。
梁倾城一言不发,他不知道案件的进展情况,最好的自保方法就是不说话。那两个警官见他态度固执,不由得十分火大,拿一些惯用的手段来吓唬他:你以为自己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你最好态度老实一点,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你在医院能平安呆到几日?
吴千帆谈笑风生地推门而入:“怎么?两位警官还要杀人灭口吗?”
吴千帆是出了名的律师,在政法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老法官们和他很有交情,年轻的警员们则都知道他很难缠,言语略不留神就要被他抓住把柄了。
那两人很识趣地走了。
吴千帆绕着床,观赏大熊猫似的,把梁倾城全身都浏览了一遍。发现梁倾城此刻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感慨之余,又有些窃喜。健康的梁倾城是天之骄子,是让其他男人都自惭形秽的存在。而此时他的落难,无疑顺遂了许多人的心意。
吴千帆拉过一张折叠椅放在床边,大刀金马地坐下,三分真七分假地解劝道:“老弟啊,放宽心。”
被包裹得宛如木乃伊似的梁倾城,此时保持着很好的风度和教养,微微颔首答谢:“多谢。”
“你的案子我问过了,并不是很严重,一是时间过去那么久,很多直接证据都毁了,二是当时经手财务的人不是你,文件上也没有你的印鉴。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了。不过汉皇会面临很重的罚款,这就很难办了。”吴千帆好心好意地跟他传达外界信息,又宽慰道:“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梁先生是豁达之人,肯定不会介怀,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最后几句已经是风凉话了。
梁倾城没搭理他。
他们俩虽然合作共事过,其实没什么共同语言。吴千帆语带尖酸地说了一系列客套话,终于无话可说了。然后两人很尴尬很镇定地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林梵行终于很及时地回来了。
“啊,吴叔叔。”林梵行很惊喜地叫了一声:“你来啦。”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愉快和谐的气氛。林梵行熟练地给梁倾城喂饭,轻声细语地跟吴千帆话家常:“家里的事情一团糟,我自己顾不过来,常常急的掉眼泪,吴叔叔也不来管我。”林梵行说这些话的时候,穿着雪白的长袖衬衫,袖口高高挽起,乌黑的鬓角被汗水打湿,宛如舞台上妩媚的戏子一样。
真是奇怪,吴千帆心想,他并没有整容,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并且美得出尘绝艳,高不可攀。吴千帆柔声解释道:“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何尝不想尽心呢?只是在你跟前献媚讨好的人太多,哪里轮的上我?”
林梵行嘴巴一抿,斥道:“放屁!”
梁倾城一言不发地别转过脸,汤勺送到嘴边,他也不张嘴。
“你不吃啦?”林梵行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梁倾城嗯了一声:“累了。”
林梵行忙起身收拾碗筷,细细的腰身在病房里格外动人,他擦了擦双手,俯下身看梁倾城:“要尿尿吗?”
梁倾城有些尴尬,简短地说:“不;谢谢。”
林梵行笑了一下,给他整理枕头被角,嘱咐他休息一会儿,然后转身对吴千帆说:“吴叔叔,我送你出去。”
吴千帆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此时才含糊地应了两句,呆呆地随着他走出了医院。
林梵行送他到停车场,并且拉开车门坐进去。吴千帆很惊喜:“找我有事?”
林梵行高深莫测地一笑:“一起吃顿饭。”
此时的林梵行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淳朴的男孩,吴千帆也不会以为他真的只是跟自己吃饭。但是能为林梵行效劳,吴千帆觉得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
阳光洒进车厢内,林梵行把座椅放倒,随手戴上墨镜,很懒散地躺下,衬衫下摆微微撩开,露出一截迷人的腰线。吴千帆咽了咽唾液,放慢车速,随便找话题:“梁的病,以后会好转吗?”
林梵行很疲惫地叹气:“不知道,医生说要看恢复情况。”
吴千帆颇为同情地说:“他现在破产了,身体又瘫痪,亏他性格刚强,竟没有露出一点落魄的迹象。”停顿了一会儿,又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林梵行迟疑了一下,才说:“我自己无所谓。”不愿意多谈自己的事情,停了一下又凄然道:“倾城的事情,我完全束手无策,若是找别人,我也信不过。只求吴叔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为我拿个主意。”
吴千帆有些心寒:竟是为了那个人来求我。于是语气淡淡的:“他的案子已经转为公诉,我也无可奈何。”
林梵行遂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