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的乡村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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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晚上，男人吃罢晚饭卷着一张苇席（不象现在的大老爷们不管多闷热的晚上也不肯轻易的走出家门）不约而同的到晒麦场纳凉、睡觉。月光下，大男人围坐一圈大声的讲着笑话。笑话最多的还是有关清龙河和河水的故事，而讲得次数最多的是光头和尚和村姑在清龙河洗澡的故事。狗蛋的爹讲得最动听。故事讲的是：过去（不知道是哪一个朝代的）有一个和尚下乡化缘，大晌午天走在清龙河沿上，太阳把和尚的光头烤得冒油，和尚是既累又渴又饿，和尚看看大晌午天河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想到河里痛痛快快洗一洗。和尚脱去僧衣、赤条条下了河，和尚正洗得高兴时突然看见一年轻漂亮的村姑也在洗澡，这下可真把和尚吓得大吃一惊，想上岸已来不及，和尚忙背转过身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村姑早已看见了和尚，她听和尚口念阿弥陀佛说着罪过罪过，便问和尚何罪之有。和尚说自己一不小心误入女人的河。村姑又问和尚看见了什么，和尚答看见缕缕河草在漂摆。村姑说你既然看见河草在漂摆为啥不到草丛去。和尚连连摆手说我佛乃是男人面像女儿身，不易到草丛中去，怕进去出不来。村姑气得心中暗骂，真是光头的和尚不长毛，秃驴的脑袋不开窍。狗蛋的爹讲完故事，整个晒麦场的大男人哈哈大笑，有的人眼泪也笑了出来。
在实际生活中清龙河床上有着动人的爱情*，事情发生在生产合作队时的河北岸的村庄。河北村有一对青年男女相恋，女方家嫌弃男孩家太穷而不肯让闺女嫁给小伙子。一对青年人只能暗中相恋。女孩子的父母为了不让闺女和小伙子来往，对闺女看管的很严，使一对年轻人不能在一起。有一天中午，天气很是闷热，女孩家人都在外乘凉，女孩偷偷跑了出来和情人约会在清龙河边。两个年青人相见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又说不出一句话。小伙子看姑娘额头上有汗水，便叫心爱的人到河边喝水解渴，姑娘点点头。小伙子蹲在河边用手掬水给姑娘喝，姑娘喝着甘甜的清龙河水自己感到似仙女快要飘起来。小伙子只顾给心爱的人掬水，忘记自己是身在河边一不小心脚滑掉进河里，姑娘大惊失色忙跳河中救情人。姑娘的衣服湿个透，身材秀美的曲线显现在小伙子眼前，高耸的*更使小伙子难按心中*，小伙子一下把姑娘抱上岸放在青青的草地上，发生了该发生的事情。姑娘的父母找到河边时，姑娘在流泪。姑娘的父母知道担心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气恼之下把小伙子扭送到生产队。队长知道事情的经过后笑着对姑娘的父母说你们把孩子还送来干啥，事情孩咋办就咋办。结婚时，一对新婚夫妇跑到清龙河把一包喜糖撒向河水中。
新生读初中时，清龙河的水还清澈见底，在田地劳作的乡亲常去河边喝水。新生最后一次到清龙河游泳是读初中一年级时。初一的暑假，新生和父亲一起到清龙河捞石子，那时的河水虽然清澈但水位已明显的下降，部分河段水位已不足一尺。父亲叹气说水位下降太快，说自己小的时候清龙河最浅的河段也不低一米深，不知啥原因近几年水位下降特别快。新生和父亲捞满一车石子后，自己随父亲到深水的地方痛痛快快畅游一番。父亲说过几年清龙河的水就不能洗澡了，新生不相信，认为是爹今后不想带自己来清龙河洗澡。父亲对着清龙河叹口气，摇摇头没说一句话。后来证明，父亲的话是对。那年的初一暑假新生和爹在清龙河的洗澡是新生在清龙河的最后一次洗澡，因为第二年的暑假，清龙河清清的河水已经灰暗起来，河底也已很难看清，河水的甘甜味荡然无存，散发出的是腥臭味。
清龙河的水已不能喝，河两边的村民个个唉声摇头，以后下地干活时只好自带水喝。在村民的记忆中，历史上清龙河的水变色仅有过一次，是王疯子带领解放军围剿土匪赵刀疤时。王疯子围攻赵刀疤（见《学校》一章）的老巢时，成百上千的土匪被歼灭，血如流水般淌进河里把清龙河清清的河水染成红色。一场大雨把清龙河的血冲洗得干干净净，河水又象昨日一样清澈、甘甜。这次清龙河的水变得……
新生读高中时，每次路过县城化肥厂，看见路旁的排水沟里伸出二根即粗又长的大瓷管，管口的直径有半米，白色的水就从半米粗的管口中喷出，喷进水沟后水沟立即泛起厚厚的白沬比冬天的雪还要厚还要白，白沬相互拥挤着随着水沟向河流跑去，远远望去如同一巨大的白色针管刺进大地的心脏。化肥厂的门口挤满买化肥的人，有说有笑，吵吵嚷嚷着，穿着公安服的警察维护着秩序，路边停放着一辆警车，这些警察应该是工厂请来的吧。新生看到的仅仅是县城一个小型化肥厂，听说其它县市的化肥厂、造纸厂、皮革厂等厂的污水都排放到清龙河。班主任说他当学生时清龙河是他们的天堂，吃罢晚饭的同学约上好友，漫步河堤，欣赏着日落的美景，迎着惬意的晚风，吃着新鲜的空气，指点江山，真可谓人间之享受。现在的清龙河水面上时常漂浮着成块状的沬，浓浓恶臭味充满河西两岸。新生和同学漫步清龙河岸，一陈风吹来、恶臭得令人作呕，同学们不得不回头或改变路线向田间小路走去。新生同班有一位女生和同学一起在清龙河畔散步，正走着时该女生突然蹲在地上呕吐，同行的同学见状知道她还没有适应清龙河的环境，便扶她返回。以后，该女生闻到清龙河的河水味味便想呕吐，她不得不转校远离清龙河。清龙河的水是黑的，清龙河的泥土也变黑；清龙河的水是臭的，清龙河的泥土更臭。学校为了学生的健康，规定：天刮大风或气温高时学校的师生不得去清龙河堤上散步。清龙河两边的村民说为人类造福的小龙女被现在的人杀害了，所以清龙河的水才变得恶臭，清龙河也就不能叫清龙河了，叫黑河比较合适。从此，叫清龙河的人越来越少，叫黑河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黑河也就代替了清龙河的名字。
二
亚美的儿子咋会喝黑河的水，他到黑河干什么？亚美说孩子中毒自己是有责任的。早饭后，亚美想到黑河边的地里看看自家的苞谷长势情况，便对男人说，呆在家里也没啥事，不如到地里转一转。男人说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想睡会儿觉。亚美生气说你就象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你刚吃完早饭就要睡觉，也不怕人家笑话。男人笑着说，是你让我睡的。亚美纳闷说，你想睡觉咋是因为我？男人说，是你昨晚没让我睡好觉。亚美脸一红对着男人佯恼道，你真是不要脸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男人笑笑说，这话不和老婆说给谁说啊？亚美上前揪男人的耳朵往外拉，男人痛了，说你别揪了我跟你去。亚美七岁的儿子闹着也要去上地，成才对儿子说该开学了，你在家好好写作业，儿子说作业早写完了。亚美对儿子说作业做完你也不能去，地太远我和你爸不骑车，你会累的。儿子说不怕，坚持要去。成才就是不让儿子去。亚美对男人说孩子要去就让他去吧。成才不悦，说他去干啥。说完自己一个人往外走。亚美看男人走了，自己拉着孩子也往外走。到了苞谷地，亚美的儿子看见有小伙伴在路边玩耍自己也跑了过去。亚美对着了喊，好好的玩，别和人家打架。男人说别管他，让他自己玩。说完钻进地里，亚美看一下儿子便跟着男人也钻进苞谷地。孩子们在路边玩着玩着便不知不觉到了黑河边的草丛里捉蛐蛐。黑河边的草很是茂盛，其中有不少的蛐蛐蚂蚱等小虫子，早已习惯了黑河水臭味的孩子常到这里捉小虫子。孩子们到了草丛可真高兴，忘情的在草丛中跑着捉蛐蛐逮蚂蚱，还嘻嘻哈哈笑着，叫着，小手里很快多了几只小虫子。一只肥大的蚂蚱惊吓得突然从亚美的儿子眼前草丛中飞跳起来，亚美的儿子兴奋的叫着，看你往哪里跑。他跑上前用小手去捉，想一把抓住蚂蚱，不料，蚂蚱又一次飞跳逃跑了，亚美的儿子继续跑着捉。蚂蚱惊慌着逃命，突然飞跳到河中一丛绿油油的杂草上，追得性急的亚美儿子忘记河里流动着的黑水，自己仍往前跑着，扑通一声，亚美的儿子掉进河里一下子扑倒在黑水中，黑水涌进亚美儿子嘴里，亚美的儿子连喝几大口黑水。其他的孩子看见亚美的儿子掉进河中，掉头往岸上跑大声喊着叔叔婶子快来救命，亮亮掉进河里啦……正在地里薅草的亚美对男人说，我好象听到孩子们在喊叫咱亮亮掉进河里了。成才说我也好象听到了，不好，是在叫咱亮亮掉进河里。成才话没说完扔掉手中的草站起来便往河边疯狂的冲。亚美听清孩子们是在喊叫亮亮掉进河里，叔叔、婶子快救命。自己带着哭腔喊着我的亮亮，紧跟着男人往河堤边跑。亚美俩口子跑到河边时，亮亮自己已经从黑水中站起来，正弯着腰不断的呕吐，他看见爸爸妈妈很想大声的哭喊，只是有气无力，不断说着自己很难受的话。亚美看儿子的脸色不正常对着男人哭叫，快去卫生所。成才抱起儿子向村卫生所飞跑，亚美在后面跑着哭着。
村人说，清龙河变成黑河后，河两岸的村民得病的人多起来，并且先前村民极少得的怪病和死症现在也多了起来。河岸附近的村庄每年都有得癌症等死症的人。庙和村的邻村有一位村民得一种怪病：人不吃饭不但不饿反而感到肚子胀得痛，吃上几口饭病人会疼得大叫起来。为给病人治病，家人四处求医。市、省医院的医生也疹断不出病人究竟得的是啥病。病因查不出，医生无法给病人下药，只好让病人肚子疼痛时吃些镇痛的药，让病人暂时不疼痛，然后强迫自己吃口饭，但药效过后，病人的肚子会痛得更加厉害。病人一天天消瘦，肚子仍凸着，就象非洲的难民儿童一样，肚子胀得发亮，胳膊、腿瘦如枯柴。其村有位九旬高寿的老人说，自己一生只见过一次这样的人，那时自己还是孩子跟随父母在外逃荒。老寿星看见到处是逃荒的人，田地里不见一棵活的庄稼苗，一棵小小的树苗皮也被饥饿的人群剥得尽光。饥饿的逃荒人找不到任何能吃的东西，很多人走着走着便倒在地上永远也站不起来，为了活命有人开始吃一种叫观音的泥土。观音土毕竟不是粮食，它难以消化，它只能让人一时减去饥饿的痛苦，时间长了，吃观音土的人肚子一个个开始鼓起来，细小的腿难以承受凸胀的大肚子，这样吃观音土的人又一个个倒下去。老寿星提起此事就会流泪说那时的自己不是生活在人间，是在地狱，自己能从阎王殿里逃出来是万分侥幸的。村人听老寿星讲后心中更是纳闷不解，村里的病人只不过四十几岁的人没有吃过什么叫观音的土肚子咋会胀得消不下去呢？其家人花了大量的钱也无法治好他的怪病，甚至请过半仙先生，半仙也无能为力。家人眼睁睁的看着病人一天天消瘦，一天天的痛叫，只能流着眼泪，这样病人在痛苦中生活不到二年便死去。
二零零三年 “莎士”病在中国大地猖獗，为此不少人被夺去生命。一时间，工厂、车站、码头、城市、乡村等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只要发现体温过高者和有发烧的人会立刻被怀疑为莎士病毒携带者，被隔离观察治疗。对此，全国各地方医院都专门设有莎士病人隔离治疗区，全国上下谈莎士而色变，人们不敢外出旅游不敢随意的探亲访友，生活在一种惊慌之中，怕自己头痛、感冒发烧。据报道，莎士病毒是人类胡乱吃东西（比如猓子狸等）引发的，这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还是罪有应得遭受自然的报复呢？人，吃不饱时总希望自己能有一日吃上饱饭，吃上饱饭后，又希望自己能吃好，吃上好饭后，便想法子吃些怪东西，结果是……。据乡人说邻村的那位病人生前从不乱吃不该吃和东西，家里也不象老寿星所说孩时遇到的那样饥饿得只能只能吃观音土，是什么原因使邻村的村民得上一种连大医院也检查不出的怪病呢？
新生回来前，也就是今年的春上，庙和村死去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死去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