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角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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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炳旭：京剧交响〃第一指〃的情与爱（2）
白燕升：您指挥的《智取威虎山》，当时在排练，在创作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您指挥的这个音乐作品，后来那么地受欢迎？
胡炳旭：我想到了。因为它感动了我。你比如说，有一些演奏方面的问题，拿提琴来讲，它很难。我记得杨子荣的一段唱，在小常宝唱完之后，作曲家写上〃三大件儿〃停，小提琴进，结果小提琴一个音也不差，4521713，童祥苓说我张不开嘴，唱不了。这个时候，指挥要协调，指挥是二度创作，你要去体会作曲家的意图，要掌握人物的内心活动，表现人物的风格，再加上京剧的风格，然后再用现代的交响乐的手法，来配合它。
？白燕升：在您指挥的这么多现代戏当中，您最喜欢哪一个？
胡炳旭：《智慧威虎山》《杜鹃山》。《智取威虎山》是第一出，《杜鹃山》是最后一出，《杜鹃山》在各个方面，都有很大的创新和提高。一是主题贯穿了，再有，它综合了很多手法。比如说它的念白是上韵，所有的台词，从头到尾，都是上韵的念白，所有的念白都有音乐来伴奏，所有的动作，比如说拍肩膀一下，都要拍到音乐的板上，要对得非常自然，当然它的唱腔也非常美。
白燕升：几十年来，跟您合作的戏曲音乐人很多吧？
胡炳旭：就说2004年，在湖北搞了一次京剧演唱会，有老戏，有现代戏，把咱们国家有名的老中青三代演员都聚齐了。戏曲音乐人嘛，拉琴的是燕守平，燕守平从头拉到尾。
白燕升：您在排现代戏的时候，就已经和燕老师合作了。
胡炳旭：《杜鹃山》我们是完整地合作，在《杜鹃山》之前，我在搞《智取威虎山》的时候，他们也在排《智取威虎山》，请我去听一下，我一听，这胡琴把我震了，拉的怎么那么好，我们一见如故。我跟燕老师开始了合作。后来他开独奏音乐会，把京胡作为音乐会的主奏乐器，独奏乐器搬上舞台，他恐怕是头一个。
白燕升：八十年代中期，您还参与了南腔北调大汇唱，加进了电声乐队，当时发行的各种盒带，遍布城市乡村。尤其是黑头的唱段，加上电声、电鼓，很振奋。最近的大动作，应该是交响剧诗《梅兰芳》了。我听说前段时间，刚刚从德国回来。
胡炳旭：对。跟柏林歌剧院的乐队合作，我去练了两次。
白燕升：跟他们合作有困难吗？
胡炳旭：太难了，因为说话的语言不一样，音乐的语言也不一样。他们是绝对的准确，如果你没有手势，他这小节线是不会往下走的。他说这小节线，就像高速公路上中间的隔离带，不能随便逾越，你只能一、二、三、四，你再打下谱，我才可以下去，可是我们有一些摇板，一摇摇三四节。怎么办？我说不通，所以这几天我就日以继夜改谱子，改到让他们能够看得懂。如果把这个谱子弄好的话，我相信我们的京剧，到各国演都可以。
白燕升：胡老师今天的谈笑风生，让我改变了原先对您严肃的印象，但是我一直觉得，您是一个内心深处很孤傲的艺术家，想问问您，有没有崇拜的戏曲人？
？胡炳旭：戏曲影片《野猪林》和李少春先生，那是我最喜欢的。
他的回答让我倍觉亲切深表赞同，我也一直觉得，仅一部《野猪林》就足已让李少春先生的艺术不朽。
说到对胡炳旭老师的敬重，还因为一件事，虽说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还是想告诉年轻的朋友。
胡老师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当时还在中央音乐学院读书，一直暗恋同校的一个钢琴女孩，快毕业的一个晚上，他鼓起勇气，约这个女孩见了面，两个人在琴房里边聊天，边弹琴，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胡老师还是不敢向这个女孩表白，没想到在分开的时候，女孩突然对胡炳旭说，我喜欢你。于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相恋了，非常的甜蜜和浪漫。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毕业的那个暑假，女孩从家乡青岛回到北京的时候，突然得了红斑狼疮，肌肉萎缩无力，生活无法自理。当时在中央乐团的胡炳旭，毅然担负起了照顾女孩的责任。他每天上午在乐队排练，中午就往住处赶，做饭，帮女友翻身，之后再回到团里去工作。
他无数次地背着这个女友，四处求医，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够买药、看病用的。医生也劝他放弃，胡炳旭一直坚持不懈地努力着。最后，这个女孩还是被死神带走了。胡炳旭照顾这个女孩，或者说是恋人，整整五年零两个月。
在采访胡老师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我向电视机前的观众讲了这个动人的故事，我讲得很由衷，因为故事里透露出的真爱和责任我能感知且很熟悉，就像1999年我和妻子的遭遇似的。
只是胡老师更加感伤，因为〃钢琴女孩〃飘然而逝，留下了难舍难分的牵挂和无法忘却的初恋。
这个故事距离现在近半个世纪了，依然让我们动容。
胡老师告诉我，他和爱人说起此事，爱人也不住地掉眼泪。
这个故事关乎情爱，关乎人性，更关乎承诺和责任。
我在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胡老师的眼睛也已经湿润了。望着年届古稀的胡炳旭老师，心想，他舞台上下的挚爱真情内外兼修，不就是我们年轻一代学习的榜样吗？
为我敬重的指挥家胡炳旭老师祈福，祝他健康开心美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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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 琼：追赶什么（1）
wu qiong
北京是个大码头，几乎所有想实现艺术梦想的人，都渴望到北京来发展，很多人离开了原来的单位，中断了原来的事业，来到北京另辟新业。
吴琼有些特别，她离开家乡来到北京，却始终恋恋不舍原来的事业黄梅戏。这么多年来，吴琼不管走到那儿，喜欢吴琼的，知道吴琼的，总喜欢听吴琼唱一两段黄梅戏，这也可能是她坚守黄梅戏的最主要原因。几年前，自己搭班子，主演黄梅戏，拍了一个百集电视片《戏缘》，耗时四年，里面有传统戏、有新编戏、移植戏，还有自创的戏。
2006年，在北京长安大戏院，她奉献了根据传统戏改变的《红罗帕》。
2008年元月，在安徽大剧院和北京北展剧场，她成功地举办了个人演唱会。
2008年12月15日，在北京世纪剧院，她又一次用个唱答谢戏迷和观众。
2009年3月24日，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她再次放声高歌，为黄梅戏开疆拓土光大舞台。
白燕升：吴琼其实在观众的心目当中呢，有两个吴琼，一个是唱歌的吴琼，一个是唱《黄梅戏》的吴琼，你更愿意观众，把你当成什么样的吴琼？
吴 琼：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大家能够忘记我曾经是一个黄梅戏演员，但是现在不这样想了，就像很多戏迷说的，黄梅戏是我一个标志，而且是一个重要的标志，我还是愿意大家叫我黄梅戏演员吴琼。
吴 琼
中国广播艺术团国家一级演员，黄梅戏名家。被黄梅戏迷誉为〃黄梅歌后〃，一个行走在古典和时尚边缘的女人。黄梅戏是她的艺术符号，流行乐拓展了她的追求。而弥漫其间的〃无穷〃之音珠落玉盘，余韵袅袅。
2008年到2009年，她先后在合肥、北京、上海举办〃个唱〃，反响强烈。目前正在和马鞍山黄梅戏剧团合作复排《江姐》，2009年10月，到北京为国庆献礼。此外，2010年，吴琼还将创排黄梅戏舞台剧《严凤英》。
？白燕升：吴琼的嗓子好，圈内圈外都是公认的。人们都说吴琼是金嗓子，唱工很好，有着小严凤英的美誉，差不多这是20年前，就有这样的一个美誉了。
吴 琼：对。
白燕升：怎么就突然离开了黄梅戏舞台？
吴 琼：说来话长，也有很多难言之隐，主要是我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白燕升：当时在安徽省黄梅戏剧院，你们那一个班里，出现了五朵金花，在当时应该说是你们这一批学生，或者青年演员当中，5个优秀的女演员，这是大家对你们的一个称谓，那个时候你觉得在5朵金花里，处于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吴 琼：排行老二吧，老一是马兰。
白燕升：怎么看马兰？
吴 琼：马兰是一个具有后续力量的演员。但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并没有怎么看好她，也没有把她作为一个竞争对手来对待。她确实没有辜负领导对她的培养，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和角色，比如说她有赴香港之前，我们是AB组，这个AB似乎就永远地定性了，她是A组的女驸马，我是B组的女驸马，20年无法改变，40年以后再比较，恐怕也难以改变这种定性。
白燕升：我听到过业内外的很多人讲：唱的最好的是吴琼，演得最好的是马兰，你认同这种说法吗？
吴 琼：我认同，我认同她的综合素质很好，就像我的嗓音条件比别人好一样，她有很多的条件比我好，比如她的个头形象，加上她对人物的细腻把握，这都是她的长处。她后来很快地成为黄梅戏的领军人物，这个距离就拉开了，所以我说，马兰排第一，吴琼排第二。
吴 琼：追赶什么（2）
白燕升：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初，吴琼排了一出大戏，也是吴琼的一个
？代表作，叫《孟姜女》。
但是后来排电影的时候，女主角换人了。很多戏迷都耿耿于怀，这是人家吴琼的一个代表作，怎么拍电影的时候，不用人家了？
吴 琼：对，我的好朋友杨俊演的。每个导演看演员的时候，总觉得吴琼长得很难看，安徽人都会这么讲的。当时《孟姜女》很辉煌，时白林老师*后写的一部大作品，而且是最成功的作品，我一直是非常非常喜欢的。我在这个戏里，也费了很多的工夫，最后导演决定不让我演的时候，我很伤心，我才20来岁，怎么就因为长得不好看，就不让我演了，我有那么难看吗？内心很沮丧。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多的不如意，比如说电视剧《严凤英》让你配唱，那你演的舞台剧《孟姜女》让你去配唱，可能我还会坚持留在安徽。
白燕升：吴琼灌制的唱片，恐怕到目前为止，在黄梅戏演员里，是最多的，录了100多盘盒带，也做了很多的广播剧，后来才有了〃小严凤英〃的称号。
吴 琼：这么多年走过来，自己做过黄梅歌，也做过黄梅戏，我想还是要拿黄梅戏最好的东西，去引导年轻人，而不是半生不熟的，带有实验性的东西去给他们。任何东西都要拿品牌，拳头产品，去跟大众接触，戏曲也是这样。成熟、美好的东西，才会在听者心中形成记忆。
白燕升：我听说上世纪80年代的电视连续剧《严凤英》，主题歌是找你唱的，你拒绝了。我不问为什么，假如今天还要你唱，你还会拒绝吗？
吴 琼：我肯定不会了。
白燕升：那就跟我们说说为什么？
吴 琼：年轻的时候浮躁、气盛。这个主题歌的作曲金复载老师给我打电话，小吴你唱吧，这首歌写得很好的，很适合你，说了很多，当时我还是拒绝了。后来过了很多年，我遇到金老师，我向金老师道歉了。
白燕升：我听过安徽的一些业内人士，包括一些专家，在聊天的时候，很激动地讲，吴琼的演唱在很多方面超过了前辈严凤英。你这么看吗？
吴 琼：我不这么看。有几点理由，第一个首先我们演的戏，没有大师前辈演的戏多，而我们现在只是偶尔演一出戏，这是不能跟大师相比的。可能因为在这个时代里，吸收了时代的一些进步的东西，在某一点上或许有闪光之点，比如说我的《红罗帕》，音域宽度很大，她可能没有这个条件。我可能在这出戏里面，是这种风格，下一出戏里，可能又有一些不同的东西。但我系统地听了一下严凤英老师所有的录音，她不管是演江姐，还是演七仙女，她唱腔的整体风格是一致的，这就是一个大师在艺术把握上的分寸，是非常了不起的。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有一些小聪明或者小智慧，但在大的整体把握上，跟大师有很大的距离，我自己这么看。
？白燕升：观众心目当中有两个吴琼，一个是唱歌的吴琼，一个是唱黄梅戏的吴琼，也有人说，吴琼在艺术的追求上，是很不安分的，脚踏两只船，一直这么交替着进行，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人家还有多栖发展的艺人和艺术家呢，我想问吴琼的是，你对于唱歌唱戏，这两者的关系怎么把握？或者说唱歌、唱戏，要永远的进行下去吗？
吴 琼：唱歌唱戏要永远的进行下去，总有一天会融合在一起，这就是我的追求。是我对自己的一个最大的要求和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