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寂寞-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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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楼心里悚然一惊，这才想起以前的事来——那时在武当三清谷，他的确当着陈客的面，说过什么“三年死约”。但是随后得知陈客门派任务失败，被张三丰关闭思过十年，便对于此人彻底的遗忘了。
十年之期，足以把一个人废掉。
对于一个废人，还有什么好惦记的？
那么，现在为什么陈客能跑了出来？
有十年了吗？绝对没有，可到底过了几年，我怎么有点记不清了……
风满楼忽地头脑一阵莫名的模糊，竟也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似的，久得，已经从脑海里抹掉，无法重拾想起。
——此事，那时对他而言，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很容易就抛之脑后。但时隔多年，旧事重提，风满楼凛然发现，小事竟演变成了大事。只是他，却再也想不起当时的情景了。
陈客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不讲规矩，全部一起上，那么，我肯定不会是对手。”
风满楼脸色一变，怒道：“就凭你，也配？”
——他一生中最爱声名，如鸟儿爱惜羽毛，一直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大侠高手”的形象，就算陈客不激他，其也不会使用人海战术，否则传扬出去，说面对一个战天长老，他还不敢与人单挑，岂不声名大跌？以后在帮中，还怎么发号施令？
况且，对于陈客，虽然有些捉摸不透，但风满楼自信，自己能将对方打败，甚至击杀。
他一向是个自信饱满的人，眼下，同样如此，别忘了陈客是一路杀上来的，损耗一定不会小。
此种战斗性损耗，和他刚才与艾希之间的损耗，自然天上地下，相差甚远，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配不配，打过才知。”
陈客双拳一摆，渊渟岳峙。
风满楼长吸口气，这一战，在千百会员的注视下进行，可谓重大之极，不容有半点差错。
“风副城主，对于这么一个无名之卒，何劳你亲自出马呢？不如随便叫陈护法张护法他们上去把他解决了事，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时艾希忽地走上前，对风满楼道。她不是笨女人，从刚才风满楼和陈客对的第一招看，显然风满楼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只能说势均力敌。这般情况下，风满楼实在不宜出战，万一有什么差错，脸皮可算是丢大了。于是她很善解人意地出来说话，以给风满楼台阶下。
陈客听力过人，一字不漏地听到了，朗声道：“风副城主，如果你不敢和我打，那就太让我失望了，怎么当高手？”
风满楼冷哼一声，举剑直指于陈客，道：“陈客，但希望一会之后，你能够证明你不仅仅只有一张嘴！”
他镇派绝学《独孤九剑》已经突破至第五境界“出神入化”，又领悟了“无招胜有招”的意境，陈客，就算再有奇遇，也不能一步登天了去。
“独孤九剑，其实，我也学过的……”
陈客如斯想着，下一刻，人就化成残影，攻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践诺
陈客这一动，风满楼顿时双眼瞳孔一缩——快，太快了，差点都捕捉不到他移动的轨迹，这是什么境界？
这起码是“所有绝对速度＋5％”以上的速度。
难道陈客已经突破到了第六境界？
据风满楼所知，只有武学第六境界才会附加“所有绝对速度”此一属性。归平山的《先天气功》达到了第六境界，其中就出现了一项“所有绝对速度＋30％”的特殊属性。施展开来，快到极点。
不过每一次使用，所损耗的内力值也是非常惊人的，动辄以万计，完全极致的话，使用一次，甚至要几十万以上的内力值。一般内力不高的人，根本用不出来；而或，用出来后能否杀人还不知道，自己先脱力倒下了。
陈客自创《拳王经》，所有绝对速度＋20％，每提高一个速度百分点，就要损耗一万内力值，也就是说，如果提到20％的当前极致，那么，二十万内力值一次性就没了。
这绝对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损耗。
陈客出关后，与人对敌，一般都是把绝对速度保持控制在1％——5％之间，再多了就算身怀无量指环都回复不及，入不敷出。
在内力的使用问题上，可以判断出所谓高手和真正高手的差别。尤其在群战中，内力的运用保持更是十分重要，否则固然你能杀敌，但杀呀杀呀，一旦力竭，别人也就杀到你头上了。
要知道内功才是一切的源泉，轻功使用，武功使用，都离不开它。因此在轻功武功两者的搭配之间，很是讲究一种平衡度。
平衡不好的话，要么一掌拍出，杀伤惊人，只可惜太慢了，只能拍拍对方的衣襟；要么快速无比，但等出招时才发现内力不足，于是，仍然只能拍拍对方的衣服，如拂灰尘。
平衡好了，才算是真正的高手。
此种搭配运用，就需要长期的、多类型的实战，才能摸索清楚，然后总结出最合理的规律，最后才能做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高深境界。
实战的最大意义，便在于此。
对付一般的出师级敌人，把绝对速度保持在5％之内，就绰绰有余了；而对付掌握了第五境界武学的对手，则要把绝对速度提升在5％以上，内功的损耗自然水涨船高，立马变大，并不适宜群战和持久战。
《拳王经》的内功自动回复特性，是每秒＋200单位；再加上无量指环的逆天属性，那么，每秒能回复2万单位的内力值。看似很多，但真要大笔用起来，也会捉襟见肘。
所以当日洞庭湖大战，陈客投入战场后的战略是先杀弱小的敌人，为战天成员减轻压力，从而渐渐改变以及扭转整个战局；而对于五境界的敌人一概忽略掉。因为缠斗起来的话，虽然能把对方击杀，但自己的损耗也极易超过危险线，身陷泥潭之中。到那时，自顾不暇，哭都来不及。
审时度势很重要。
能用石头砸鸡蛋，就一定要用石头，而不是用人头去撞。当然，人头砸鸡蛋，鸡蛋也会破碎，只是自己惹了一身腥罢了。
不过现在单挑风满楼又是另一种局势。
陈客奔赴西山而来，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风满楼，只要有机会，务求杀之而后快。既可以打击太岁城的嚣张气焰，又能完成对匡慧刚的承诺，一举两得。于是，一动手，便施展出超过5％的绝对速度，并随时提速，寻求一击必杀的时机。
面对他的速度，风满楼心中一惊，但绝不相信陈客真得掌握到六境界的武学，就算奇遇到了天上去，他的《太极神功》都不可能在如斯短的时间内达到第六境界，这简直违背了正常的发展规律。
但事到如今，风满楼也没办法多想，内功发动，迅速进入到“无招胜有招”的意境之中——进入此意境，同时也是要损耗内力精神的，不过相比发动绝对速度状态，自是小巫见大巫，损耗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剑尖如芒，似闪电乍现。
《独孤九剑》第五境界额外附加属性：剑招绝对速度＋40％也不是盖的，并且损耗更小，提高到10％，出手一次，只是需要内力值五千而已。
但他这一剑，却还是刺空了。
就在一刹那，陈客的速度再度提高，唰的，后面很多太岁城出师级的成员顿觉眼前一花，一下子失去了陈客的踪影，无不心中大骇，万万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快到了此等地步，居然隐隐有和归平山相媲美的趋势。
这个战天长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强悍如斯！
风满楼内心莫名腾起一股慌张的苗头，陈客现在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一切都变得未知。
因为未知，所以畏惧。
他圆睁双目，《独孤九剑》第五境界马上发挥到极致水平，剑光四射，花团锦簇一般，貌似炫目优美，实则已见慌乱，只求护身，不求杀敌——此种表现用法，早已偏离了剑法的宗旨。
独孤九剑，只进不退，只攻不守，用来退，用来守，就已经不是独孤九剑了。
哧！
陈客的身法速度第三次加速，凭空消失了似的，但下一刻，却鬼魅般出现在风满楼的身前，右手食指点出，准确无疑地点到他的喉咙上。
——这也是独孤九剑，以剑意入指意。
噗！
一注鲜血溅射而出，风满楼眼睛睁得大大的，浑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然后整个人化作白光消失。
系统公告：陈客击杀风满楼，夺得兵器谱第二十名席位；特此广告天下，彰显江湖名声。
陈客负手而立，冷然道：“未战就怕输，这样，也敢称高手？不过是一夸夸其谈的绣花枕头耳。”
他说这话，固然有感而发，但更多的是想趁机恢复内力——话说刚才三次变速，第一次将《拳王经》发挥到极致，已经将二十多万内力值挥霍一空，如今整个人实在虚弱的狠，如果太岁城的高手杀上来，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从两人动手，到风满楼被杀，不过几呼吸的事情，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胜负已分，生死已定。再等反应过来，陈客已经召唤出乌云踏雪，哒哒哒，不顾山路颠簸地扬长而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机
“你们这群笨蛋，还不快追！”
艾希的尖叫声是如此刺耳，一众太岁城的高手这才恍然大悟地展开身法，嗖嗖嗖地扑出来，要去追杀陈客。
但夜色苍茫，陈客早踪影全无，哪里还追得着？
诸人面面相觑，心底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寒冷之意——古人马踏连营，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耳，莫不如是……
……
夜。
残夜。
官道上静悄悄的，人踪罕见。就在此时，嗒嗒嗒，马蹄声响起，一匹乌云踏雪出现，慢慢地走着。
马背上有人，不过他却双目紧闭，信手由缰地坐在马鞍上，脸色颇为苍白，正是从西山上冲出来的陈客。
噗！
陈客忽地一口鲜血喷出，喃喃道：“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果然。”
之前他施展出《拳王经》的极速，瞬间击杀风满楼，内功损耗极是严重，自然而然牵扯到肺腑受伤，看来要静养一些日子才能恢复如初了。
不过在享受极速的同时，陈客从中也收获良多，很有感悟，终于明白当初的洞庭中秋之战，东方不败突然现身，出手秒杀萧不峰和归平山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在绝对的速度面前，都是渣呀。
哒哒哒！
前面有马蹄声急起，似乎有一队人马来到，陈客瞳孔一缩，想闪避已来不及。
“陈客！”
“陈客在这里！”
很熟悉的喊声，却是阿南带着一伙战天会员前来，想必是来接应支援的。他们冲到陈客身前，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无不流露出一种尊崇之意。
阿南喟叹道：“击杀风满楼，夺取兵器谱排名，陈客，你好大的手笔。”
陈客笑了笑，牵动伤势，情不自禁咳了咳。
阿南马上关心地问道：“你受内伤了？来，服下这枚九转还魂丹。”
九转还魂丹乃治疗内伤的圣药，极是罕有，除了内力回复速度大幅度提高外，还有补气疗神，调理脉络气息等作用。战天仓库，本来拥有三颗，一颗给力战归平山的郭暖吃了，现在又拿出一颗给陈客，可见他们二人，在帮会里已然取得举重若轻的地位。
陈客拿过火红的丹药，吞咽了下去，立刻感觉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暖流过处，经脉温温然，非常舒服。
稍作休息，众人便护着陈客往回走。期间，阿南等人好奇地问起斩杀风满楼的过程，听完之后，无不哈哈大笑，很是解气。
阿南笑道：“陈客这一巴掌，抽在太岁城脸上，端是抽得响响的。”
又有人道：“可笑那风满楼自诩高手，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外强中干，虚有其表的家伙。”
陈客微笑道：“论本事，风满楼还是有几分的。不过此人患得患失，想法太多，造作太多，却是临战之大忌。”
高手对招，兔起鹘落，瞬间万变，有时候武功高低已经不是首位，气势、经验、和对时机的把握等等额外因素，反而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往往能决定战斗的胜负。
……
扬州复活点内，面如死灰的风满楼走了出来，事到如今，他还想不明白陈客为什么能秒杀掉自己，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风满楼已然知道，他在太岁城里的威望形象已经彻底粉碎了，就算平时的华山心腹亲信，也不再会愿意追随于他。
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场胜负问题，当挑战拥有了观众，包含着的意味就会自动发散，牵扯到太多太多。
江湖，就是这样。
扑扑扑！
有信鸽飞来，归平山的：
“满楼，我想，你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太岁城了，走吧。还有，带上艾希。”
风满楼再次惊愕。
从归平山的语气里，他隐隐读懂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又什么都不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