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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劈棺-陈小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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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敏之淡淡道:“放手!”

    聂十三的声音低沉暗哑:“不放。”

    贺敏之大怒之下,拼命挣扎,聂十三的胳膊铁铸一般,却搂得更紧,良久,贺敏之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映透了后背衣衫,心里一惊,不敢再动,怒道:“你这个笨蛋!手腕的伤口裂了!放开我,我给你包扎!”

    聂十三气息有些紊乱,低声道:“不要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心里怕得很,看到檀轻尘那样折磨你,怕你出事,怕自己来迟一步……”

    不安得近乎绝望,再也说不下去,只紧紧的抱着。

    贺敏之安静下来,轻叹一声,反手搂住他柔韧精悍的腰。

    良久,聂十三松开手,面对贺敏之,只见一道细细的血痂凝结在他的下唇,不禁用自己的唇覆盖其上,轻轻蹭了蹭,触感柔嫩微凉,深深吻了下去。

    贺敏之接触到他火热的唇舌,一时意乱情迷,无比贪恋这种温度和亲密,手臂牢牢勾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中,已激烈的回吻过去。

    这是两人第二次亲吻,比之林中第一次,少了几分懵懂青涩,却更多了几分深情和欲望。

    聂十三的手从贺敏之微微敞开的衣领伸入,烙铁般印上他清瘦的肩。

    贺敏之似猛然惊觉,突然发力,猝不及防间,聂十三被重重推开。

    满腔热情登时冰冷,默然半晌,聂十三冷冷道:“那次你说是一时糊涂,让我忘记,这次呢?”

    
 


大劈棺 正文 第十章
章节字数:4851 更新时间:08…07…05 21:43
    满腔热情登时冰冷,默然半晌,聂十三冷冷道:“那次你说是一时糊涂,让我忘记,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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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敏之听他问话,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分外勾魂摄魄:“还是一时糊涂,忘记就罢。”

    聂十三伸手扶着一把木椅,院中落花簌簌:“十五,你到底在骗谁?檀轻尘以七弦心琴逼迫你,你神智不清时都在护着我,难道你当真对我没有情?”

    贺敏之狠狠看着他:“莫名其妙!你是笨蛋吗?你的身份泄露了,我这刑官还当得下去?当时不知是檀轻尘在问,否则我早就说了。”

    叹口气,接着道:“你我都是男人,最多兄弟情份罢了,这两次大概是因为咱们没有娶亲的缘故,而且都是你强迫我!”

    突然小心翼翼,颇为恐惧的上下打量聂十三:“难道你真的有龙阳之癖?”

    又安慰道:“不要紧,再大些娶了亲就好了。”

    聂十三笔直静立,冷眼看着他自说自话,待他说完,淡淡道:“十五,你到底在躲什么?”

    贺敏之一瞬间脸色惨白,聂十三略有不忍,却不愿就此放弃:“龙阳之癖又如何?我这辈子要定了你。”

    凝视着他似多情又似无情的眼睛:“我说过的话,从来算数,贺敏之,你躲不掉。”

    说罢再不看他,转身回房。

    贺敏之嘴角噙着一抹似悲似喜的笑,抚摸着聂十三方才扶着的花梨木椅,却见椅子顿时碎成了一堆木块,想必聂十三虽强自冷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无可自抑,内力到处,坚硬的花梨木竟无声无息的片片碎裂。

    心中不由得思绪纷杂,怔怔站着,突然想起一事,大怒道:“聂十三!这张椅子至少值五两银子!你……你还不如一掌拍死我算了!”

    “呯”的一声,窗户无风自开,聂十三的声音如金石相撞,冷冽清朗:“进来睡觉!否则我打烂剩下的三张!”

    贺敏之即刻直奔入室,身法之快,不逊当世任何一位武林高手。

    夜已深沉,聂十三睁开眼睛,搭上贺敏之的手腕,太一真气盘旋入体,融入气府,一一稳固他受创毁坏的经脉。贺敏之经络受创已久且损伤彻底,故无法治愈,但这些日子以太一真气治疗,也颇有强健身体之效。

    真气运行一周天,聂十三缓缓吐纳,夜色中贺敏之的五官带着深深的阴影,线条精致流畅却傲气分明。

    聂十三忍不住靠近他的脸,想亲吻,又生生停住,这样的亲吻,毫无意义,不是自己想要的,也许应该给他一些时间来沉静来领悟。

    次日檀轻尘吩咐下人送来各式珍贵补品。

    两日后,檀轻尘远赴临襄,走前托十一皇子傅临意送来修好的大圣遗音琴,傅临意还替他带来一句话:“敏之若想再当,可去进宝当铺,价格已经帮你谈妥,白银七百两。”

    说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贺敏之。

    谁知贺敏之白玉似的脸一丝儿不红,笑容优雅得体:“多谢十一王爷,下官知道了,回头就去。”

    尴尬的反倒是傅临意,在聂十三寒如冰雪的眸光逼视下,摸着鼻子讪笑出门。

    第二天下午贺敏之就带着琴去了进宝当铺,拿着银票出来,咬咬牙,进了最好的茶庄,买了二两极品君山银针回家。

    刚推开门,就看到贺伯和聂十三正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贺敏之大喜:“贺伯你来了!真快,十三早上出门我还以为他又去找人打架呢!”

    贺伯笑道:“高手过招不能叫打架。”

    贺敏之点头:“好罢,我以为他出门跟人用剑聊天。”

    聂十三额头青筋一闪。

    贺伯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唠叨:“这一箱子三百两银子,是墨凉县令送给我的盘缠;这盒文房四宝,是玉州知府送你的薄礼……”

    贺敏之笑道:“这文房四宝可不薄,都是赤金的,用了只怕手酸。”

    贺伯拿出两块黑沉沉的铁疙瘩:“这是咱们以前用着垫鸡窝的,我舍不得丢了,还带过来接着使。”

    贺敏之赞道:“这个好,我正发愁你把这个落下了。一会儿我去买小鸡和鸡笼,就养在后院。”

    三人说笑着收拾完,贺伯拿着几个随身包裹进了西屋。

    贺敏之发现石桌上尚有一个小包裹,忙道:“这里又是什么?贺伯怎么也不收到房里去。”

    聂十三淡淡道:“这是我的,我打算出门远行,游历江湖。”

    一时无声,暮春的阳光有些热,风暖洋洋的吹过,聂十三前额细碎的发丝轻轻扬起,轮廓深刻,眼神似一头初成年的豹,近乎冷酷,暗藏炽热。

    良久,贺敏之嘻嘻一笑,声音却有些干涩:“成名趁年少,名剑出鞘,羽翼已丰,小小靖丰城,自然关不住你试剑江湖的心意,去吧。”

    聂十三道:“你放心,我答应陪你十二年,我出门的年数不算,自会补上。”

    贺敏之摇头,声音低不可闻:“不用,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轻笑道:“这是你檀师兄的琴换的,带上罢。”

    想了想,又取出一个纸袋,塞到聂十三手里:“这是二两君山银针,听说是你爱喝的,也带着,反正我留着也喝不出好坏。”

    眯着眼看了看日头,又道:“天色尚早,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出城,我忙得很,要去买鸡,就不送了,江湖风波险恶,你自己小心就是。”

    说罢推门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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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十三捏着纸袋,纸袋上残留贺敏之的体温,茶香飘溢,心里又是痛惜又是欢喜,明明舍不得,明明很重视,却偏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贺敏之,实在是让人爱得牙齿痒。

    收拾起包裹,贺伯已经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漠然有些了然,打开院门,道:“记得回来。”

    聂十三道:“贺伯你让我走?”

    贺伯脸上有种洞察世情的宽容:“你不光武功好,心思也深,江湖虽大,却定会是你的天下,我一个老头子难道还能拦得住你?”

    看着他出门,忍不住道:“以后不可让小少爷伤心。”

    聂十三站住,声音略低,却如同发誓:“聂十三此生,绝不负贺敏之。”

    暄靖九年,四月初三,聂十三初涉江湖。

    以后的百余年间,偌大江湖,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可以在聂十三这个名字下抬得起头来,没有一个人的光芒不被聂十三掩盖。

    四月十五,檀轻尘抵达临州,临襄王的睿智英明,使得中原两州深受恩泽,民心所向,致使此后数年两地百姓只知临襄王,不知皇上。

    贺敏之勤恳当值,大理寺众臣原本听说探花琼林宴上索要宅子一事对他颇有不屑,但日日相处下来,发现此人除了小气了些,谈吐举止、人品态度却是令人心喜。

    七品司直贺敏之,在大理寺如鱼得水。

    转眼就是五月初五端阳节,文帝按习俗宫中赏宴群臣,贺敏之品级低,自不在宫宴之列。

    贺伯自来靖丰后,养了一对鸟,一早就出门遛鸟去了。

    贺敏之闲极无聊,清早起床就在院中裹粽子。

    糯米红枣等物已经泡好,贺敏之动作轻巧,手指在碧绿的菰叶中上下翻飞,不多时已裹好一竹篮。

    在墨凉镇时,因贺伯年老不爱吃,每逢端阳,贺敏之一向只裹白米粽应景,去年聂十三说玉州豆沙粽和鲜肉粽名扬天下,虽冷着一张俊脸不说要吃,言辞间却颇有遗憾。

    贺敏之看不得他这等馋猫样,咬牙切齿的买来鲜肉,用细盐、姜片、艾叶等调了味,裹了三个蒸熟,放到白瓷碗里,筷子一夹,每个分成四块,块块见肉,芬芳和润,酥烂嫩鲜,肥糯不腻,吃得聂十三几乎要把舌头吞下去,双眼发亮,欢喜鼓舞之余,不忘拿出江家大少的派头淡淡赞道:“不错,真是不错!”却被贺敏之冷笑着一脚踢翻竹椅:“饕餮之徒。”

    想着不禁笑出声来,指间裹到一半的粽子倾斜,白米沙沙落下,贺敏之轻声唤道:“十三……十三……”语气温柔酸楚,却又带了一丝决绝。

    正自发怔,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徐延身着便装,一张胖乎乎的圆白脸上满是笑意:“贺大人,皇上请您宫中叙话。”

    贺敏之笑道:“皇上此时不正饮宴重臣吗?怎么有空见我?”

    徐延低声道:“宫宴嘛,皇上露一面就行啦,贺大人最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今日又是端阳节,皇上怎会没空见您?咱们赶紧去吧,别让皇上在丹鹤苑等急了。”

    听到丹鹤苑三字,贺敏之神色微变,拎上几只粽子,道:“走吧。”

    丹鹤苑满种榴花,如火如荼。有些花已结子,隐约枝头,苍苔斑驳,落英缤纷,于极尽艳色中带了几分春去的哀婉。一只丹鹤带着两只小鹤在树下梳着雪羽,悠闲得趣。

    看到贺敏之走近,文帝微微一笑:“敏之来了,这些时日在大理寺可好?”

    贺敏之笑道:“微臣很好,大理寺众人恪尽守职,对我也颇多照顾。”

    文帝凝视着榴花,低声道:“五妹极爱榴花。当年看她远嫁,实在是我毕生的憾事,现如今大宁国泰民安,四夷拜服,五妹却等不到这一天。”

    叹口气:“只为来时晚,开花不及春。”

    贺敏之静静听着,待他说完,将粽子捧上,道:“微臣不爱榴花,今日端阳,微臣按家乡玉州的裹法,给皇上裹了几个粽子。”

    文帝喜道:“徐延,拿去煮了,中午朕和敏之一道用膳。”

    徐延凑趣笑道:“江南的裹法原就和靖丰不同,贺大人着实有心,不枉皇上疼惜。”

    忙拿了粽子下去。

    文帝道:“敏之,这丹鹤苑寂寞了二十年,日后你若有空,不妨多过来坐坐,也陪我说说话。”

    贺敏之沉吟半晌,正待答话,一个人已大步走来,正是太子傅少阳。

    太子一身淡黄锦绣轻衫,浓眉凤目,看到贺敏之,脸上却有种不加掩饰的憎恶:“你怎么在这里?”

    贺敏之起身,恭谨行礼,却不答话。

    文帝皱眉,不怒自威:“朕让他过来的。不经传召,你擅入丹鹤苑又是为何?”

    太子低下头,声音里有些黯然:“母后让我来看看父皇,问要不要一起进午膳。”

    文帝抬眼看他:“你身为太子,且早已出宫分府,不去陪宴众臣,却跑来宫里替你母后传这等些许小事,你懂不懂太子之道?”

    这番训诫,极是严厉,竟不避贺敏之。

    又道:“你十四叔在临州广施仁德,政行明断,朝廷上下,都赞其治国有道,你却终日荒废政务,不休学业,莫非要效仿你十一叔?”

    太子咬牙道:“儿臣受教。”

    文帝挥手:“下去罢。”

    太子起身,额头密密一层汗珠,狠狠看一眼贺敏之,转身而去。

    贺敏之苦笑一声,道:“皇上苦心,只苦了微臣。”

    文帝凝视着他,与方才声色不动而雷霆万钧的气势大不相同,眼神甚是柔和,问道:“你倒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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