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曼提亚的修斯-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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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谁？”
“是我！”
不需要报出姓名，只要发出声音就足够了。尼玛下了床打开门。可能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进入皇城，并且在这样豪华的寝殿中休息吧！可是拥有同样愿望的尼亚却……那个时候，在修斯口中听起来不过是很简单的任务，在尼亚耳中却变成了非常危险的任务，而当时坐在那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那次任务的危险性，只有他。难道真的是一个人即将面临死亡，就能感觉到死亡的脚步在迫近吗？
“心情好一点了吗？”修斯还没进来，脸上却是一脸的失落。
“嗯！没事了！”
相对身体上的烧伤，在尼玛心中伤的更重的是尼亚的消失。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可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干可以随便乱逛的人。传说中那个一直盯着你的老师呢？”尼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稍微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
“那个克劳利，是真的疯了！皇城专用医生都已经确定过了。可能是因为在不放火和放火之间纠结太久，迫于上层的压力，直接被逼疯了的吧！”
“所以呢？”尼玛问。
“背后主使者，找不到了……”
“哦！”尼玛说着又低头不语。
虽然他的口气让人觉得很淡然，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纠结。虽然是克劳利杀死了尼亚，但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只是这一点，光杀了克劳利就不足以令人一解心头之恨，更何况，克劳利已经变成了这样了，总觉得，他也有令人同情的一面，压力大到竟然能把人逼疯，他一直过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七大贵族有没有可能牵扯其中？”尼玛突然问。
“不知道！”修斯说：“到事情发生之后对于各地贪官的处置上，他们都没有表态，甚至一句话一个字，简直好像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被牵连进去一样，那种问心无愧一般的坦然真的让人无法相信。也正因为无法相信，才让人觉得可怕。”
“什么意思？”尼玛问。
“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捷尔被绑架，受了很多苦，我明知那些人都是七大贵族中不知道谁派遣过来的人，却无法动他们分毫，那个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置身于事外，如果说是他们的话，就算对一切结果都不管不顾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那个凯瑟丽呢？”
不知道为什么，当尼玛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从嘴巴里说出来了。
“不知道！”修斯说。
“你怀疑她？”
“并不是！”修斯说：“毕竟她也跟我们同在火海中，如果说她也牵扯其中，岂不是连她自己都要被烧死了？但是现在完全不能说明她跟事情没有关系，所以只能是不知道。她跟那些贵族的关系仿佛也不太好，说不定跟她没有关系，也可能是跟咖缪他们一样，完全被当了炮灰也不一定。”
仿佛心中的一块石头被放下来了一样，尼玛的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修斯说。
“什么？”
“那个叫做库亚的，找到了！”
尼玛楞了一下，心中顿时觉得五味交织说不出话来。他曾经想要去信任外人，换来的却是最深程度的背叛，而背叛之后的结果，就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那样悲惨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想怎么样？”尼玛问。
“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修斯说：“所以我来征求你的意见。对于国家来说，他所做的选择不一定是错的，如果当时在他面前的真的是通敌卖国的卖国贼，他这样的举动甚至应该得到褒奖，但是出于你个人，我想要听听你想要怎么做。”
“……”
尼玛犹豫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做。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杀了那个库亚，即使是卖国贼，竟然用感情来接近对方，博取对方的信任，这样的人也让人觉得他的道德观有问题，更何况造成的是这样的结果，无疑就是那些害死尼亚的背后人员的帮凶，但是……
“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吗？”
☆、12。2再见背叛者
抓尼玛的官员和众多人员都已经被抓了起来，虽然修斯并不想有一些事情牵连很多，但是对于伤害自己朋友的人却一点都不想要留情。而这个库亚，被尼玛所信任，即使只是认识几天的时间，却做出背叛的事情，甚至让尼亚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且不说自己与尼亚也是朋友，就只是出于个人感情，这个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这个信念，虽然从监狱出来之后有那么一瞬间有所减弱了，但只要一想到尼亚的死，这种信念就死灰复燃，即使是尼玛不断的让他不要去怨恨任何人，也做不到。到最后，除了把这个决定交给尼玛，终究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像修斯自己说的，库亚就算是心理上有多扭曲，也是这个世界，整个阿尔曼提亚几乎共有的问题病原体，老实说，他并没有什么很严重的错误，所以修斯没办法以罪名将库亚入罪，只不过出于个人情感，他无法放过库亚而已。
第一次从平民区被带到皇城，皇城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红黄色略微发黑的墙壁也好，高高耸立在眼前的建筑物也好，可以踏踏实实的踩在脚下的陆地也好，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还有地上仿佛随意散乱着似的绿草红花，那一切，在各大漂流岛屿中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仿佛完全不需要打理，只需要让它开着、长着就已经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了似的。
从来没有见过的，却在心中梦幻的出现了很多次的公认国花三苦南枝，远远的开放着的花瓣已经凋零下来。虽然无法看到花朵盛开时候的样子，但只是迎面接住落在手中的花瓣，就好像可以想象出站在它面前会是什么样似的。这样的场景，真想等出了皇城之后向平民区的伙伴们炫耀。只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库亚真希望永远不要离开这里，不光是自己，他还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一起站在这里，跟自己一起欣赏这皇城中的景象。
库亚心中非常明白，被自己报告的那些人此时都已经被抓起来了，这次进了皇城意味着什么恐怕也不难想象了。原本以为尼玛和尼亚只不过是一般人，潜入工程中做点什么，只是想要得到那么一点点，一丝丝的荣耀而举报了他们，可是结果他们竟然是国王的使者，不光如此，尼亚死了，自己的一句话更是让国王陛下陷入生死边缘。这早就是罪该万死的事情了，能够活到现在，此时此刻，说不定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殊荣了，更何况还能远远的往上一眼国花……
“快走吧！国王陛下正等着呢！”
侍卫们催促着似的从后面推了库亚一把，简直就好像对待即将被执行死刑的囚犯一样。对于库亚的怨恨，看来不只是尼玛和修斯，连同这些跟随着修斯从火海中生存下来的战士们，对他的怨恨也完全不逊色于修斯他们。
“我知道！请至少，让我再看这里最后一次好吗？”
只是看着这张令人觉得纯洁无比的面孔，仿佛只是看着就可以看到最仁慈时候的国王陛下，为什么？这样的一张脸，会做出那样让人觉得不齿的事情……
皇城的宫殿渐渐靠近，最上面坐着的正是国王修斯，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刚到国王面前的大殿地板上，甚至还来不及让库亚跪下，修斯却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算什么？审都不用审就直接定了死刑的意思吗？不过也正常，如果说每个人都是见过面，问过话了才能执行死刑的话，所有死的人都能跟国王陛下说上一句两句的，那国王陛下还不累死吗？
想到这里，库亚的脸上拂过一丝苦笑。
“你还是跟那个时候一样呢！”
身后有个人跟他说话，库亚听到了，也知道那是谁，那个人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喷嚏，库亚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个时候怒斥着质问自己的语气，问自己，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时候的表情，没一点点的差异，库亚都还记得。但正因为记得，所以才无法面对他。自己，背叛了他。
☆、12。2。5滚
“怎么？不能面对我吗？是因为背叛过我而不能面对，还是因为尼亚的死？”
“啊！”
库亚的心仿佛发出“哒”的一声，猛的被怔了一下，尼亚的死，他早就已经听说了，但是当这个人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耳边的时候，心中那股震惊却仍然无法拂去。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伤害的不只是尼亚，不只是尼玛，还有更多，更多的人……
“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尼玛冷笑着说：“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不是吗？根据你自己的判断，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修斯也说了，你并没有直接的错。只不过下次做出判断之前，记得弄清楚了。”
“对不起……”
“知道为什么修斯到现在还留着你吗？他把你交给我了，你知道吗？明白这个意思吗？”尼玛说：“换句话说，我现在不管对你做什么，侮辱你，羞辱你，甚至杀了你，修斯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修斯你知道吗？国王陛下，我可以直呼他的名讳而不会被任何人指责，即使我是贱民，也不会有人在我面前多说一句。”
“对不起……”
“为什么一直说对不起！转过头来看着我！”尼玛突然火了起来，却觉得心中实际上却是满满的苦涩，苦涩到眼泪都仿佛想要喷涌出来似的。而库亚，除了对不起，却仿佛什么都不会说了一样，即使被尼玛这样说，他也仍然低着头，背对着他，其他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即使知道自己的道歉是多么的廉价，多么的没用，多么的不会被接受。
“看着我！看着我！”
尼玛突然上前猛的将库亚拉了过来，抓住他的脸颊直视着自己，原本印象中那一脸的冷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脸的泪水和懊悔，这是真的他吗？还是像刚见到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人的脸，到底哪一刻是真，哪一刻是假？
只是看到他的这张面孔的一瞬间，心都仿佛动摇了一样，不需要非常相象，也不需要是修斯，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像，哪怕只是脆弱的时候的一个眼神都仿佛会冲击心房一样，让心产生动摇，什么都做不了。
“对不起……”
“所以我说……不要再说这句话了！”
尼玛猛的放开库亚，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不说？”库亚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也是人，变成今天这样是我愿意的吗？我会想到你们之间会有那么多问题，只要一说出来就足以牵连那么多人，让那么多人陷入生死之中吗？我能想到吗？我也是人，我虽然没本事，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对任何人，任何事，于人于国都没有什么贡献，但我也有理想，我只想要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什么都不需要。把我牵扯进来的人，不是就是你吗？你以为……我希望变成今天这样吗？”
“你这算是狡辩吗？”尼玛说。
“随你怎么说。”库亚说：“如今我的命在你的手上，想要为你的兄弟报仇的话，随便你，想要为你自己出气的话，也随便你。”
尼玛感觉自己的心中仿佛一口气全部舒了出来一样，他有没有忏悔，尼玛不知道，他说的话之中几句是真心几句是假意，尼玛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只要这样跟他面对面的说上几句，自己对他的怨恨就不再那么浓烈了。可能尼玛，只是不想要自己再被这份怨恨纠缠，想要一口气都放出来才要求见库亚的吧！
“你走吧！”尼玛说。
“你说什么？”库亚总觉得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想再见到你。”尼玛说。
“你不想杀我？不想替尼亚报仇吗？”
“滚！”
未来永远都不会是光明的了，在此时此刻发生之后，即使知道，库亚却仍然选择了转过身去，不去看这个人，只身离开……
大殿之上重新恢复一片平静，静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库亚是个恶劣的人，只看他的表现就知道，背叛尼玛也只不过是为了那么一点点的赏赐，尼玛全都知道，但是他仍然选择了放他离开。
“这样真的好吗？”
修斯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直到脚步声到了尼玛身边，尼玛才真正扭头看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