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的坎坷情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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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流水被捏得生疼,寒墨那句“每次见到话多的,本君都会凭空生出一股捏死他的冲动”突然出现在脑中。
他不由得感叹,还是话太多。方才若是不客气那句,直接逃了说不定还可保住一条命。如今他只祈祷一句,但愿是情债。
判官惊疑不定,连忙道:“真君手下留情,有话好说。”
南华显然听不进去话,只听得见连流水下颚碎裂的声音,他诡异地笑道:“正好,刀山油锅,这里都很全。”
判官:“……”虽然话很对,但他可以肯定,他家那连几坛酒都算得清清楚楚的王肯定不会借,更何况……还是借给擅闯冥界的人。
嘴里满是血沫,连流水狠狠咬着牙,还是痛得不行。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苦中作乐地做起了算术,在凡间活了二十年,修行的那些不人不鬼的日子不算,在天庭待了三十年,一共五十年,这年纪,也不知道算不算亏。
又想,若是没有成仙,恐怕早已被南华真君寻到,幸好,还是赚了。
而且他在天庭极少饿肚子。
眼见连流水嘴中溢出血来,判官加大音量,叫道:“神君!”
南华终于被喊应了似的,回头看他。
判官道:“此人乃天帝钦点,若是出了事,怕是难以交代。”
南华狂笑不止,讥嘲道:“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哈!原来不管在哪里,命都是有贵贱之分的。
师父又骗他。
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南华那张清隽的脸在慢慢扭曲,竟比鬼魅还可怖万分。
连流水努力睁开眼睛,想证实自己还不会死。
眼皮上像是吊了千斤之顶,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正要放弃,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罩过来,连流水竟莫名安下心来,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陷入黑暗之中。
“王、王、王、王、王、王?!”判官和无常使见了寒墨,被惊吓的程度竟比方才南华突然发难更甚几分。
寒墨一掌拍开南华,搂住连流水,抓了那具依旧在蹦跶的“活尸”,离地便走。
南华始料未及,竟愣了愣,才清醒过来,追了出去。
连流水神奇地捡回一条命,明明有所知觉,却突然不想睁开眼睛了,只想一味地在这冷意中睡下去。
“是我错了。”
寒墨的声音被耳边夹杂的风声吹走,听不分明,连流水极力张起耳朵。
“逼你太紧。”
寒墨说完,闭了闭眼睛。
连流水流出的血明晃晃地刺着眼睛,他却无力施为,连药都拿不出来。
一身煞气的冥君可伤人,会杀人,惟独不能救人。
终于踏入黄泉路。
连流水想问寒墨怎么回事,勤快了一下,睁开眼睛时却看着眼前的景象说不出话来,黄泉路在脚下摇晃,同寒墨发怒时不同,此刻的地面,像是要被地底的什么东西给冲破似的。
远望过去……
何止是黄泉路,整个冥界都在经受冲击!
“醒了。”寒墨突然放开连流水,不等他说话,将那具“活尸”推进连流水怀里,道,“你带他走。”
力道不重,但连流水刚受了伤,正是气短,还是踉跄了几步,顿住,望了寒墨一眼,背了活尸极快地转身朝冥界深处走去。
寒墨见他走远,松下一口气。
周身煞气尽释!
那黑色的煞气以一种诡谲的速度四散开来。
在地底四处冲撞的那股力量慢慢变小,冥界也渐渐停止了摇晃,安静下来。
☆、第十七章 给我揍一顿
寒墨手中,什么都没有。
南华死死攥着拳头质问:“人呢?”
寒墨摊手,作出一副怀疑南华智商的样子,明知故问道:“你在冥界找‘人’?”
南华压着怒气道:“你明知道我在说谁。”
寒墨朗声笑道:“原来本君竟如此善解人意。”
“……”南华气得全身都在抖,他发现,虽然寒墨的气势同上次大不相同,但都令他十足地愤怒。
寒墨见他如此,终于暂时满意了,施舍道:“那只魂本君收下了。”
他望了一眼南华身后的路,示意他可以走了。
南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寒墨奇怪道:“莫非你以为,到了冥界,去留还能由自己做主?”
南华怒目而视,登时神威大放,道:“不然呢?”威胁之意彰然。
寒墨八风不动,淡淡道:“你,也许能逃出去,但是那具活尸,蹦得肯定很慢很慢。如今冥界已然大乱,再乱一些也未尝不可。”
寒墨瞟了一眼已可说是破败的冥界,在不均一的冲击力下,建筑质量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怒火滔天,却只能忍。南华沉着脸,良久,突然冷笑一声,了然道:“你知道他是谁。”
寒墨不否认。
南华道:“那你就更该明白,他一定要死。”
寒墨挑眉道:“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南华阴冷道:“我说的是魂——飞——魄——散。”
寒墨道:“他还欠着本君的债,不能死。”
“什么债?”南华根本不信。
寒墨扬起下巴,轻蔑道:“你还不起。”
南华大笑起来,指着寒墨道:“就凭你不惜冥界大乱也要护他,我便绝不可能将诸葛青云独自留在这里!”
寒墨好商量道:“既然真君执意留下来帮忙,本君也不是如此不知好歹的。只望真君记住,一命还需一命偿。”
连流水累死累活好歹把活尸大人连搂带拖地弄到了冥府门口。
一路走过来都是残垣断壁,冥府也没好到哪里去,府里的小鬼们都捂着脑袋在门口蹲成了一片。
连流水见那具活尸一时三刻也蹦不消停,便没管他,径直进府,三步作两步往酒窖去了。
果然,酒窖的情况也不太好。
连流水抱出两坛还没摔破的酒,抹了把血,又呸出一口血沫,找了个角落就开始独酌自饮。
寒墨找到他的时候,连流水已经醉得毫不畏惧了。
“三十二坛。”寒墨低头看着那颗脑袋慢慢抬起来。
连流水看着他,眼神清明,似乎还没有很醉,对寒墨道:“你知道他要杀我。”
寒墨点头:“嗯,我知道。”
“是情债吗?”
寒墨先是一愣,脸色一沉,道:“不是。”
连流水点点头,道:“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哪一点?”
“我上辈子肯定得罪了很多人。”
寒墨点头,补充道:“还欠了很多债。”
连流水小声嘀咕:“不记得了也还要还吗?”
寒墨挑眉,意有所指道:“欠我的一定要还,欠他们的你可以有办法不还。”
连流水两眼发光地爬起来:“什么办法?”
寒墨拎着领子把他拉近。
连流水只觉唇上突然凉了一下,愣愣地看着咫尺之间的脸,这才显出几分醉意。
寒墨放开他,道:“自己想。”
半晌,连流水用力摆了几下头,张嘴道:“其实我还没有很醉。”
寒墨面不改色:“我知道。”
连流水道:“你这是趁人之危。”
寒墨扬眉道:“我知道。”
“我上辈子欠你的情债?”
寒墨微微思索一下,随后道:“没有。”
连流水蹲下去,拿起酒坛又喝了几口,又醉几分,认真地抬起头,问寒墨:“你可以给我揍一顿吗?”
寒墨皮笑肉不笑道:“你说呢?”
连流水闭嘴,低头,喝酒。
☆、第十八章 这个世界不纯洁
早在师父和他说他有三世帝王之相时,连流水便知道,成了仙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只是没想到,好防歹防三十年,都快忘记了,该来的,竟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醒了?”寒墨侧头看他。
连流水感受了一下寒墨咫尺之间的冰冷气息,猛然瑟缩了一下,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惊的。
他发现,自从揭穿寒墨以后,他似乎愈发“率性”了!
好像应该装傻到底的。
连流水努力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大下,道:“冥君……”
似乎不够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坐起来举手摸了下“床顶”,僵硬道:“这是什么?”
寒墨好心情地解释:“帐篷。”
连流水语气艰难:“为什么我们在帐篷里?”
“为了救你,本君离了冥界,本君一离开,冥界就会很不安,冥界一旦不安,房屋便全塌了。没房子,岂非只好睡帐篷?”寒墨飞快而熟练地回答,好像已经回答了无数遍。
这些连流水倒是亲眼见过了,本已是一锅烂粥的冥界如今已经全糊了。
寒墨算账:“幸好没有鬼员伤亡,否则你欠本君的便更多了。”
“……”连流水全当没听见,“那为什么我们在‘一’顶帐篷里面?”
寒墨望着帐篷顶道:“其一,帐篷不够;其……”
“……”连流水爬起来就往外走,寒墨跟在他身后,连流水只继续当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他可能还有点……醉。
没多远便见到了判官,实在是方圆之内,只能看见这一顶帐篷。
连流水笑着关心:“判官大人一人住?”
寒墨挑眉。
判官青脸一红,拘谨道:“小人尚未娶妻。”
连流水立刻道:“小仙欲与大仙同住。”
判官不好拒绝,刚要开口,注意到冥君那深不知几许的视线,舌头拐了一个弯,道:“但堆放了很多、很多和很多公务,在下一个也闲憋得慌。”
如果说冥君不顾冥界大乱也要去救连流水,还天真地以为冥君太懂事了……
如果说冥君要求和连流水一起住,还能耳聋地以为是为了保护连流水……
那么,当看到冥府的重建被安排到最后时,他一定是眼瞎了。
思及冥君之前种种举止,判官不由得脸色复杂,一定是冥君的私生活太纯洁了,他才会这么……纯洁。
连流水:“……”
连流水正要厚着脸皮去找下家,便听见寒墨道:“其二,南华正居冥界。”
连流水终于还是跟着寒墨走了。
一进帐篷,寒墨便递给连流水一个小的碧绿色的瓷瓶。
连流水见他的手越来越近,下意识退后几步,开口问道:“什么?”
寒墨言简意赅:“药。”
连流水下意识地……想歪了,脸色乍青乍红,见寒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才反应过来,是为了他之前受的伤。
连流水羞愧道:“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点外伤,对神仙而言不算什么,更何况,他实在消受不起寒墨的“恩惠”。
“本君特地派人去天庭拿的。”寒墨脸色微冷,手已经松开。
连流水连忙接下。
寒墨语调登时上飘:“记下,又多欠一笔。”
“……”果然!连流水快速道,“可以退么?”
寒墨微微一笑,盯着他的脖子道:“看来是伤得不够重啊。”
“……”连流水只能被强买强卖,“谢冥君好意。”
寒墨满意道:“不客气。”
连流水盯着瓷瓶看了半晌,把瓶子收了起来。
寒墨道:“不用?”
连流水道:“以后备用。”
寒墨脸一黑,沉声道:“你以后用不着了。”
连流水:“……”似乎是好话,可就是容易让他往坏的方向想。
就好像你正在清点财产的时候,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对你说,别看了,反正这些你也用不着了。
连流水决定换个话题:“南华真君住在哪里?”
不会也住帐篷吧……这样一想,连流水的心情似乎……好了点。
寒墨瞟了他一眼,道:“住在没我的地方。”
连流水:“……那小仙岂非不论到哪里都要带着冥君?”他想让寒墨意识到,这样十分、十分和十分不方便。
寒墨扬眉道:“也许你可以跟着本君。”
连流水:“……”
☆、第十九章 自斟自饮
幽荡荡的芦苇之间,有一张圆桌,上面放着手掌大小的发黄锦绢,仔细看便知那布虽旧,却被人保护得极好,连折痕也很少。
其上是一首小楷写的诗,名为“观雪”,诗曰:雪尽黄沙剑又埋,无端祸起战未休。白骨可销魂尚在,君王敢予后人评?
两把凳子,一神一尸,一坐一蹦,自然有一把成了摆设。
无月有风,无酒有水,有诗同赏,似乎也是一件雅致的事。
虽然风是冥界特有的阴风,水是冥界特有的黄泉水,诗是骂人的诗,伴只会在对面蹦跶。
南华却似浑然不觉,仿佛诸葛青云确实正同他对坐,甚至一不小心便会对他露出讥嘲的神情。
南华看着他道:“他们好歹得以保全魂魄,你却是魂已不全。”
那人扬着下巴,不屑道:“那又如何?”
南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