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情目标(目标系列-出版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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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跪倒在卡埃尔迪夫身前,晏子殊飞快察着着卡埃尔迪夫的伤口,西装被子弹射穿了一个狰狞的大洞,血液从左胸的伤口汩汩喷出。
从这个状态看,子弹是射穿了卡埃尔迪夫的心脏,无论他再做什么急救措施,都已经是回天无力。
「呜……」
晏子殊紧握着卡埃尔迪夫的手,低垂着头,嘴唇打着颤,眼泪决堤。
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他现在只想和卡埃尔迪夫去同一个地方,一个……只有卡埃尔迪夫存在的地方。
忽然,卡埃尔迪夫的手指微弱地动弹了一下,晏子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就在他愣愣地看着卡埃尔迪夫时,船舷左侧突然爆炸。
冲天烈焰炸飞了守卫在船舷边的佣兵,近三分之一的船首甲板轰然坍塌,下层船舱火光攒动,浓烟滚滚。
与此同时,头戴黑色防弹氧气面罩,身穿黑色橡皮衣,手持ASM…DT两栖突击步枪的蛙人,从滔滔海水中飞射出一根根钢索,疾速攀上近二十米高的船舷,对着还未从爆炸中反应过来的佣兵开枪。
「咻咻!砰砰——」
他们训练有素,反应机敏,不仅在三分钟内就扫荡了船首甲板上的威胁,还迅速攻上舷梯,射杀仓皇后退的敌人。
到处是枪声、惨叫和爆炸声,烟雾弹熏得人眼都睁不开。晏子殊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气浪伤到,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人猛地拉过他的身体,把他护在身下。
「兰、兰斯?!」
晏子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卡埃尔迪夫正抱着他,他的胳膊是那么有力,他的呼吸是温热的,那么——那个可怕的伤口,还有那些血是怎么回事?他在做梦吗?!
「子殊,你怎么样?有受伤吗?」
卡埃尔迪夫着急地问,水晶般剔透的紫色瞳仁里刻满担忧。
晏子殊抬起沾满血迹的双手,轻抚卡埃尔迪夫的脸颊,如果这是梦境的话,也太逼真了……
「公爵阁下,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先掩护您和晏先生离开。」
七人组成的特别护卫小队来到卡埃尔迪夫和晏子殊身旁,枪口向外,形成一圈严密的「肉墙」,同时领队正用无线耳麦联系直升机驾驶员,要他立刻启动引擎。
当螺旋桨飒飒转动起来时,卡埃尔迪夫坐起身,并把晏子殊拉了起来。这时,晏子殊终于注意到卡埃尔迪夫的衣服有些异样。
晏子殊用力扯开卡埃尔迪夫的衬衫,看到里面是一件黑色龙麟甲防弹背心。
它由钛合金防弹瓦和新型的防弹纤维制成,能挡住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钢芯穿甲弹,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悍的防弹衣,而且,卡埃尔迪夫穿的还是改良型,它能像一件普通的紧身背心那样,穿在西装里面。
既然卡埃尔迪夫没有中弹,那么,血和伤口当然也是假的,帕西诺击中的只是卡埃尔迪夫藏在西装里面的人造血浆袋。
虽然它是假的,可效果非常逼真,加上子弹直击心脏的冲击力,卡埃尔迪夫短暂地陷入昏迷,晏子殊根本没发现这全都是在演戏!
「子殊,请听我解释!」看着晏子殊阴晴不定的脸,卡埃尔迪夫紧张地说,「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卡埃尔迪夫一早就算到帕西诺会向他开枪,因为只有他死了,帕西诺才能真正地高枕无忧。
至于潜艇的威胁,帕西诺根本就不在乎。
根据帕西诺一直以来的行为模式,卡埃尔迪夫相信货船上一定有备用的交通工具,如隐形战斗直升机和高速防弹快艇。当然,帕西诺一定将它们藏在很隐秘的地方,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人会知道。
帕西诺的计划一定是在人质交换时开枪射杀他,然后引爆货船,趁着大火和混乱挟持晏子殊逃离,这是一石二鸟的计划。
FSS派出的俄国海军舰队曾监听到,帕西诺秘密联系一艘在两小时后,就会经过此地的油轮,它属于亚历山大航运公司,这更证明了卡埃尔迪夫心里的猜测。
在甲板上时,如果帕西诺使用冲锋枪射击,那会误伤到晏子殊,所以帕西诺会选择用手枪。而手枪属于自卫型武器,距离超过五十米就比较难瞄准目标,加上船只的晃动和海面上的风速影响,帕西诺不会在一百米以外的地方开枪射击他的头部,这很容易射偏。
为保万无一失,帕西诺会瞄准他的左胸,那是心脏的位置,即使射偏,也会击中肺部,造成肺穿孔。
那是非常痛苦的死法,血滚慢慢渗出,将肺部灌满,如同溺水一般活活憋死,而且剧痛无比,只有一些残忍的杀手喜欢,帕西诺就是其中之一。
卡埃尔迪夫的计划很简单,帕西诺「杀死」他以后,防卫上一定会有所松懈,在那个瞬间,埋伏在暗处的德瑞克就会向帕西诺开枪,那就是晏子殊听到的第二声枪响。
第二声枪响也是卡埃尔迪夫家族的特种部队开始强行登船的信号,俄国海军舰队也会疾速驶向此片海域,形成大规模包抄之势,帕西诺家族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而帕西诺家族位于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石油天然气公司,以及其他大型产业,此时也已被警员和军队团团包围。
俄国政府已经掌握了帕西诺家族十多年来,秘密支援北高加索叛军的证据,以及大规模洗钱、贿赂高层官员、制造恐怖事件、谋杀平民等罪证。
有近三分之一的官员,包括军队的高官因与帕西诺家族有染,而被拉下马,俄国政坛遭遇大地震。
不过,由于FSS对此次震荡早有准备,在他们对新闻媒体和黑手党组织的严密控制下,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街头并不会发生大规模骚乱,对俄国民众来说,这应该算是一次比较和平的「革命」。
「你怎么能够肯定,帕西诺不会瞄准你的头?」
听完卡埃尔迪夫的解释,晏子殊更生气了,他气的不是卡埃尔迪夫欺骗他,而是只要帕西诺稍微改变一下主意,卡埃尔迪夫就真的死了。
那可是无法挽回的事!
「那也比失去你好。」
卡埃尔迪夫情不自禁地抱紧晏子殊,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的真实感。失去晏子殊的日子,每一分钟都非常难熬,那种痛苦令他处于崩溃的边缘,也让他再一次明白,他到底有多爱晏子殊。
其实,拿自己的性命去交换晏子殊,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甘愿为晏子殊付出一切,从理智上来看,这也是唯一的、能百分百保证晏子殊安全的方法。
帕西诺的占有欲极强,贪婪又心狠,如果他不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易筹码,那么,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恶斗后,他从帕西诺那里夺回来的,很有可能只是——晏子殊的尸体。
只要这样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一,不,是千分之一,卡埃尔迪夫就不想冒险,他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但是,他绝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营救晏子殊。
「子殊,我爱你。嫁给我……」卡埃尔迪夫埋首在晏子殊肩上呢喃,更用力地拥紧他,「我不能再失去你。」
晏子殊的脸不由烧烫,算起来,这是卡埃尔迪夫第二次向他「求婚」,却一次比一次更让他心跳加速。
突然,晏子殊猛地推开卡埃尔迪夫,站起身,急切地说:「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等我一下,不,你先去飞机上,这里不安全——」
「轰隆!」
晏子殊的话还没说完,船尾的舵尖舱就发生大爆炸,螺旋桨彻底停止了转动,船身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汹涌地灌入底层船舱。
正常情况下,船长一定会关闭紧急舱门,竭力拯救船只,并引导船员放下救生艇逃生,但当俄军的舰艇和直升机包围船只后,船长早已弃船,带着全部的船员寻求军队庇护。货船驾驶室里,除了被击毙的佣兵尸体外,已经空无一人。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就不能乖乖地去地狱报到吗?」
德瑞克使劲踢飞帕西诺手里的炸弹遥控器,然后握着狙击枪蹲下身、低头看着帕西诺。
帕西诺左上腹中枪,子弹射穿了动脉,血流如注,已经撑不了多久。他的心腹阿里则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头部中弹,大半个脑壳都不见了。
帕西诺并不在乎德瑞克的讥讽,也无所谓他的亲信是死是活,在越来越狭窄、越来越暗淡的视野里,是百米外晏子殊那朦胧的身影。
即便听到身后响起枪声,晏子殊仍头也不回地冲向卡埃尔迪夫的那一幕,让他突然明白,他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晏子殊的。
这一事实比腹部中弹更打击他,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得不到某样东西,而心碎的感觉。
如果生的时候不能在一起,那么,就算死也……
用最后的力气按下遥控炸弹的按钮,帕西诺想亲眼看着所有人都被火焰和海水吞噬,和他一起葬身大海,不过,被德瑞克发现了。
他立刻制止了帕西诺,所以事先安装好的高性能炸弹只爆炸了一枚,船首甲板和驾驶舱并未爆炸。
不过,就这一枚炸弹也足以令这艘货船沉入大西洋海底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甲板在向船尾的方向倾斜,不少杂物掉进海里,于是更加快撤离的速度。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按照约定,把他交给我们。」
一个自称列夫米拉上校的男人来到德瑞克面前,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四个持着担架和急救箱的俄国士兵。
德瑞克轻耸肩膀,站起来往后退开,看着他们飞快地处理了一下帕西诺的伤口,给他注射急救药物,并把他抬到担架上,利用直升机的吊索将他运走。
卡埃尔迪夫公爵想杀了帕西诺,但安尤科夫将军却突然要求留他一命。因为FSS调查发现里乔·唐·帕西诺作为家族的第一把手,知晓许多军事机密与情报,他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他们想将他关押在西伯利亚靠近中俄边境的一级重犯监狱,慢慢审讯他。
为卖给安尤科夫将军一个人情,卡埃尔迪夫同意不杀帕西诺,不过他同意的前提条件是——帕西诺将待一辈子监狱,并且永远都不准他看见阳光。
帕西诺被带走之后,德瑞克随着俄国士兵登上另一架运输直升机准备撤离,就在飞机隆隆升空的刹那,他看到晏子殊正快速穿过呈二十度倾斜的船首甲板,跑进一个通往下层船舱的安全入口,身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这又是在干什么?!船快沉了!」
德瑞克不能理解。
忽然,他看到按照计划早就该撤离的公爵也还留在甲板上,更加讶异,他想跳下去,但直升机引擎在瞬间加速,远离了随时可能爆炸起火的船只。望着脚下滔滔翻滚的波浪,德瑞克只能通过耳机与布雷克尔子爵联系。
第十一章 归心似箭
「砰咚——哗啦!」
晏子殊脚下一个趔趄,踏空了楼梯台阶,从第八集装箱货舱的救生梯直接滚落到积着海水的下层通道,右肩重重地撞向地板。
这一撞令他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不过,由于在跌落的瞬间马上采取了保护动作,他的头部以及脊椎都没有受伤,只是肩膀疼得厉害,估计伤得不轻。
「呼……」
晏子殊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支撑着地板,慢慢地爬起来。他的面前是一条像滑梯一样倾斜的狭长走廊,走廊的天花板上亮着暗黄色的紧急照明灯,底端是一条通往驾驶层的舷梯。
翻滚着白沫的海水从舷梯台阶上喷涌而出,近三分之二的走廊都激荡着浪花。
船只进水的速度比晏子殊预想的快多了,再过十分钟,大概整个船尾甲板,包括最上层的驾驶舱都会被海水淹没。要是被围困在这迷宫一样的漆黑船舱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晏子殊皱紧眉头,可他没有后退,而是踏着深及膝盖的冰冷海水,坚定不移地往前奔去。
「哗啦。」
左手小心地抓住舷梯扶手,晏子殊憋住呼吸,像人鱼一样游过完全被海水淹没的舷梯,来到干燥的上层通道。
船只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了,整艘船都发出令人惊悚的嘎吱吱沉闷响声,仿佛那些金属舱壁和地板随时都会断裂。
晏子殊不敢有一丝大意,争分夺秒地冲向船长室。船长室的舱门敞开着,里面散落着文件、衣物和摔碎的台灯,一地狼藉。
然而由于床等家俱都用铆钉固定在地板上,所以整间船长室看起来,就像美国佛罗里达州那着名的「诺曼·詹森颠倒屋」。
晏子殊来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唰地推开那些昂贵的订制西装,双手快速摸索着光滑的带着木材香气的衣柜背板。
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帕西诺是如何开启保险箱的,但是晏子殊想,保险箱一定就在这里。
突然,晏子殊感觉到无名指指尖压到一道缝隙,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块活动木板。他立即推起木板,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