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手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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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没有头。殷漓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去看那尊雕像,才发现那竟是被人用凿子之类的工具凿去了头颅。断面还很新,似乎刚凿下不久。
她悚然一惊,倒抽了口冷气,难道那些人,是?
倏的,一只强壮的手臂从她的背后伸出来。她吓得脸色巨变,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一把勒住了脖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小姑娘,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殷漓转动眼睛,赫然望见一双冰绿色的眸子。心里猛地一颤,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千年不化的冰窟。
她拼命挣扎着,但那只手臂就像是一只铁枷子,越挣扎越紧,勒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小姑娘,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年轻男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语调冰冷。然后把她往前一推,殷漓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摔得她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疼痛,却不敢发出一个音调。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喘着粗气,抬起头用恐惧的眼神望着那英俊的男子,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冰冷。
男子冷冷地望着她,压低声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殷漓一呆,她没有听错吧?他让她走?她可是撞见了他们偷盗国家文物啊,而且还看见了他们的模样,他居然让她走?难道他有什么阴谋不成?
“记住,不要报警。”男人始终把音量压到最低,蹲下身来,眼神寒冷:“我知道你叫殷漓。如果你敢报警,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明白吗?”
殷漓恐惧地看着面前那双冰绿色的眸子,里面所透出的森冷的气息让她在这样的三伏天,都不住地打着冷战。她终于开始相信那个服务生的话了,他的确是魔鬼!
“明白了吗?”男人加重了语气,眼神更加冷冽。殷漓连忙不住地点头。
他站起身来,沉声说:“走吧!”
殷漓不敢再想,爬起来便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直到消失在铁门的另一边。
“翔哥,什么声音啊?”殷漓刚刚出了铁门,老四和另一个嘴角有痣的男人就从一条岔道走了出来,四处望了望,道。
“没什么,一只野猫而已。”司徒翔冷冷地说,“走吧,别误了事。”
“好。”两人似乎都对他很是信服,跟着他一起朝洞窟深处走去。
殷漓一阵飞奔,跑到原先的洞窟时已经气喘吁吁,全身的肌肉都酸痛不已,靠着崖臂缓缓地坐下来。太阳依旧毒辣无比,面前的戈壁滩蒸腾起袅袅的雾气,都能看见往上翻滚的热浪,将眼前的景色蒸得有些扭曲。殷漓的身上一阵一阵地冒冷汗,直到将她的后背湿了一片。这一辈子她恐怕都忘不了今天了,忘不了那双冰绿色的可怕眸子,忘不了那冰冷的语调。今天所遇到的一切已经足够她做整整一个月的噩梦了。
“小漓!”熟悉的女声响起,殷漓像吃了兴奋剂一般跳了起来,扑向一脸惊讶的小雯,将她紧紧地抱住。
“小漓?”秦雯奇怪地看着这个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她在哭。虽然她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可是她就是知道她在哭。她的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这一刻她是多么的无助,无助到让人心疼:“小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殷漓没有回答,就这样抱着她,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她终于将她放开。她脸色苍白,头发被冷汗湿透,贴在额头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小漓,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雯皱起眉头,“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教训他!”
“已经没事了。”殷漓露出一道笑容,伸手将额前的发捋到耳后。她的眼睛里已没有了惊慌和恐惧,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刚毅。
她望向远处,淡淡地说:“也许人这一生,要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才能变得坚强。”
秦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摸了摸殷漓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小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们今天就别回去!”
殷漓对好友的固执哭笑不得,只得撒谎:“也没什么,只是被人非礼了。”
“什么?哪个混蛋!”秦雯尖声大叫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殷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连忙将她按住:“人家都走了。”
“哼!”秦雯怒哼一声,厉声说,“最好不要再让我遇到他,否则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是,是。”殷漓答应着,回忆起那年轻男子的身手,他要是和秦雯打起来……她不敢再想下去,不是她信不过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就气势而言,那男人就已经在秦雯之上了。
“对了,这位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秦雯的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和深蓝色的牛仔裤,似乎有些脏了。他的脸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黑,脸上带着温和笑容,望着两个女孩。
“他叫陈羌,是S大历史系的研究生,跟随他的导师在前面的沙漠里实习。”说到这个男子,秦雯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实习?”殷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陈羌笑着说:“我是主修考古学的,我的导师组织了一个考古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面发掘古墓。”
“古墓?”殷漓望向秦雯,说,“沙漠里有古墓吗?”
七、美女枯骨
“当然有。”一说到西域历史,秦雯又神采飞扬起来,“古代西域某些国家,有将墓建在远离城市的沙漠里的习惯。他们在修建坟墓时挖出一条运河,将河流的水引到运河里,通过这条运河运输物资。等坟墓建成之后再截断水源,让运河荒芜,从此与人世隔断联系。他们希望死者能够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得到永远的安息。”
陈羌赞赏地点了点头,说:“秦小姐不愧是记者,真是博闻强记。”
“记者?”殷漓睁大了眼睛,却看见秦雯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只得道,“是啊,她对西域各国的历史挺了解。这次的旅行我也受益匪浅。”她一边说一边为秦雯脸红,不知道她撒这个谎到底有什么用意。
秦雯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朝她挤了挤眼睛,说:“我已经说服陈先生了,他愿意让我们去采访拍照。”
“叫陈先生太见外了,就叫我小陈吧。”陈羌有些不好意思。
殷漓却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塞进去一只鸡。
看来好奇心旺盛的人不止她一个,她们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小漓,小陈他是来买日用品和补充食物水源的,也住在西夜旅馆。他有车,说载我们同去。”秦雯拉住她的手,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我们走吧。”
“小雯,你是不是疯了?”一回到旅馆,殷漓劈头就问,“我们这次是来旅游的。不是来考古的,不要因为这个误了我们的行程!”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的时间很多。”秦雯钻进浴室,殷漓跟到门外,隔着门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解:“陈羌不过是个学员,又不是考古队的队长,他答应的能作数吗?说不定我们一到那儿就会被赶回来。”
“这个你尽管放心。”秦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外公也算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了,只要让他给小陈的导师打个电话,准成。反正只要我们不添乱,人家也没有赶我们的理由。小漓,你不是也对考古很感兴趣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被她这么一说,殷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两人一起生活了四年,对彼此都很了解。秦雯一语中的,说到了她的心事,让她无法反驳。面对这既成的事实,她也只好苦笑一声,认命地叹了口气。
“小漓,我肚子饿了。到楼下餐厅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要吃馄饨。”浴室里的秦雯一边享受热水一边说,“记得要多放辣椒。”
殷漓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拿起钱包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餐厅十分拥挤,外出旅游的旅客几乎都回来了,餐厅里坐满了人。秦雯叫了两碗馄饨带走,没有座位,只得站在一旁傻等。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总算听到柜台叫唤馄饨的声音,连忙急匆匆地向前冲去。谁知没走出两步,就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胸口上。她刚要道歉,一抬头,却看见一双冰绿色的眼睛,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凝固,直直地望着他,连逃跑都忘记了。那双冰绿色的双眼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一副并不认识她的模样。她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动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说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什么。正发呆,就听见柜台的服务生用极不耐烦的口气大声喊道:“喂,你的馄饨!到底还要不要啊?”
夜已经很深了,屋子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发出淡淡的黄光。
殷漓坐在床上,手中书又翻过一页。秦雯睡得正熟,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了。放下书,将秦雯的毯子掖了掖,下了床,打算上趟厕所就睡了。就在她将脚伸入拖鞋中的时候,动作突然一顿。猛地抬头,看到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赫然出现在对面的墙上。她疑惑地望着那面镜子,心下奇怪。她怎么不记得这里有面镜子啊?
她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那面镜子。镜子中有一个身穿大红色锦袍的女子,锦袍上用金线绣着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凤凰。她背对着她,头发披散下来,如瀑布一般柔顺美丽。
“你是谁?”殷漓疑惑地问。她有直觉,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位新嫁娘。
红衣女子没有答话,殷漓向前走了两步,看见那红衣女子手中拿着一块玉佩。青翠的玉石雕刻成昆虫的模样,似蝶非蝶,似蛾非蛾,竟然与她们在尼雅古城得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殷漓再次问道,“你是我的前世吗?”
红衣女子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风将她的长发拂起,那如瀑的青丝下,竟然是一张干尸的面容,一片干枯的焦黄。
“啊——”殷漓大叫一声,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睡在她身旁的秦雯被她一吓,也跟着醒了过来,大惊小怪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失火了?”
殷漓望了望四周,天似乎快要亮了,窗外泛起一片宝石般的蓝色。
原来是场梦。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身上的真丝睡衣已经被冷汗湿透。秦雯发现并不是失火,发出一个抱怨的音符,又钻回毯子里,说:“大姐,求求你。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天都亮了还睡什么。”殷漓换下睡衣,穿戴整齐,道,“快起床,小陈不是说今天一早就启程吗?”
“再让我睡会儿。”秦雯发挥她赖床的高超本领,用毯子盖住脑袋,模糊不清地说。
她话音未落,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是小陈的声音:“秦小姐,殷小姐,你们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真讨厌!”秦雯嘀咕一声,坐了起来。眼睛上却始终如同糊着一层泥巴,一直到上了车都没能完全睁开。殷漓坐在副驾驶座上,细细回想这几天的遭遇,竟仿佛命运将她这一生要遇到的所有怪事都安排在这几天了。她看着窗外的戈壁滩,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即将到来的古墓,将会带来更离奇更恐怖的遭遇。
“殷小姐。”陈羌见她在发呆,不禁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是教师。”殷漓道。她刚刚签了一所学校,九月才开学。现在,算半个教师吧,也不算撒谎。
“教小学还是初中啊?”陈羌一时间找不到其他话题,就继续闲聊。殷漓不满地翻了翻眼睛,心想你查户口呢?并不回答,反而问道:“小陈,你们发掘的是哪个时代的古墓啊?”
“大概是两汉时期的吧。”陈羌道,“前段时间有人在沙漠里发现了一块墓地,沙丘上立着几根腐朽的柱子。以前应该建着一座小型的神庙。柱子的下面发现了几块木板,上面是于阗文。那些木板被送到我们学校进行破译,里面记载了一座汉时古墓,据说埋葬的是从汉朝嫁到西夜的公主。”
“从汉朝嫁过来的公主?”殷漓一惊,眼前又出现了那位穿着汉代曲裾的美丽女子以及沙漠之上那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这是怎么回事?她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里的故事却变成了现实,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前世记忆?
不,不会。她甩了甩脑袋,将那个荒谬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前世今生,她又不是佛教徒。
“小陈,史书上有记载这位公主吗?”坐在车后座上的秦雯听到他们的谈话,来了兴趣。
“史书上关于西夜国的记载很少,似乎……并没有提到汉朝有公主嫁过去。毕竟西夜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国。”陈羌的语气似乎也很疑惑,“一切只能等古墓发掘工作结束后才能下定论了,说不定还下不了定论。”
八、木板哑谜
“传说中的西夜国是丝绸之路南道小国,又名漂沙。”秦雯见殷漓的眼神里有些疑惑,便又开始炫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