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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好人难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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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福特利特先生已经知道她的心思了。
  第二天,他对着汽车捣鼓起来。那天晚上,他告诉她要是她能买一根风扇皮带,他就能让车跑起来。

救人就是救自己(4)
老妇人说她可以把钱给他。“你看到那边那个姑娘了吗?”她指着一英尺外席地而坐的露西奈尔问。问话的时候,她盯着他,即便在黑暗里,眼睛也闪着蓝光:“要是有人想把她带走,我会说‘世界上没有人能把那个甜妞儿从我身边带走!’但如果他说‘太太,我不想把她带走,我想和她一起待在这里’,我就会说‘先生,我不会怪你。要是我能有个固定的住处,守着这么个甜妞儿,我也不会放过的。你可不傻’。我会这么说。”
  “她多大了?”史福特利特先生一副随便问问的样子。
  “十五六岁,”老妇人说。那个姑娘已经要三十岁了,但未经世事,很难让人猜出真实年龄。
  “给它刷层漆会更好,”史福特利特先生建议,“您总不想让它锈掉烂掉吧。”
  “我们以后再说。”老妇人说。
  第二天他去了城里,买回了他要的零件外加一罐汽油。天近傍晚的时候,从棚子里传来一阵可怕的声响,老妇人从屋里冲出来,心想露西奈尔是不是犯病了。露西奈尔坐在鸡笼上,跺着脚尖叫:“鸟!鸟!”但她的叫嚷被汽车的声音盖过了。随着一连串的突突声,汽车从车棚里冲了出来,车开得很凶猛,但自有一种庄重的气派。史福特利特先生笔直地坐在驾驶座上。他神情严肃,不卑不亢,好像他让死人活转过来了。
  那天夜里,老妇人摇着椅子坐在门廊上,开口就谈正事。“你想要一个纯洁的女人,对不对?”她深表理解地问,“你不要那些贱货。”
  “是的,我不要。”史福特利特先生说。
  “一个不能说话的人,”她接下去说,“既不会跟你顶嘴又不会说下流话。这就是你要的。就在这里。”她指着抱起盘着的双脚坐在椅子上的露西奈尔说。
  “没错,”他承认,“她不会给我惹麻烦。”
  “星期六,”老妇人说,“我和你还有她可以开车去城里把婚礼办了。”
  史福特利特先生在台阶上调整了一下站姿。
  “我现在还不能结婚,”他说,“结婚是要钱的,我没钱。”
  “你要钱做什么?”她问。
  “这是需要钱的。”他说,“这年头大家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想,我要是结婚的话,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她娶了,而不带她出去见识见识。我是说我要把她带到宾馆里好好享受一下。我可不会和温莎公爵太太温莎公爵太太(Duchesser Windsor),即辛普森夫人,英国爱德华八世(温莎公爵是其逊位后的爵位)的妻子,曾是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结婚。”他斩钉截铁地说,“除非我可以把她带到宾馆里给她吃顿大餐。
  “我小的时候,大人就是这么教我的,我只能这么做。我的老母亲是这么教我的。”
  “露西奈尔甚至都不知道宾馆是什么。”老妇人嘀咕。“听我说,史福特利特先生,”她说着向前凑了凑,“你最好有个固定的住处,挖口深井,娶世上最纯洁的女孩儿。你不需要钱。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一个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可怜残废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听到这句鄙夷的话,史福特利特先生的脑袋像树冠上的马蜂窝一样炸开了。他没有马上回应。他给自己卷了根烟,点着后用平稳的语调说:“太太,人由两部分组成:肉体和精神。”
  老妇人把上下牙床一咬。
  “肉体和精神,”他又说了一遍,“肉体,太太,就像一所房子,它哪儿也去不了;但是精神,太太,就像一辆车,总是在动,总是……”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救人就是救自己(5)
“听着,史福特利特先生,”她说,“我的井从没干过,我的房子冬天一直很暖和,这里每一样东西完完全全都是我的。你可以去政府那里查查看。那边棚子下面是辆不错的车,”她小心翼翼地下了饵:“星期天你可以把它漆了。我来掏钱。”
  黑暗中,史福特利特先生的笑容更加明显,好像火边一条懒洋洋的蛇被惊醒了。一秒钟后,他回过神来说:“我不过是说对自己而言精神更为重要。我可以在周末带我妻子出门,却不考虑要花多少钱。我要受我精神的指引。”
  “我出十五块钱给你们周末出去玩,”老妇人气急败坏地说,“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那还不够付油钱和饭钱呢,”他说,“没钱给她买吃的了。”
  “十七块五,”老妇人说,“我总共就这么多了。你再要榨也榨不出来了。你们可以去吃顿午饭。”
  “榨”这个字眼伤了史福特利特先生的自尊。他不怀疑她还有钱缝在床垫里,可他早就跟她说过他不在乎钱了。“就这样吧。”他说着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星期六三人驱车去城里,车身上的油漆还没干透。在老妇人的见证下,史福特利特先生和露西奈尔在法官办事处里结为夫妇。走出法院大门,史福特利特先生的脖子在领口里扭了扭。他看起来闷闷不乐,好像刚被人抓住羞辱了一番。“我很不满意,”他说,“不过是个娘儿们在办公室里给办的,只有文书,验验血而已。他们了解我的血统吗?除非他们取走我的心脏,把它切开,”他说,“否则他们对我一无所知。我一点儿都不满意。”
  “法律满意了。”老妇人尖刻地说。
  “法律,”史福特利特先生说完呸了一声,“法律并没让我满意。”
  他把汽车漆成了墨绿色,车窗下还刷了一圈黄漆。三人爬上前座,老妇人说:“露西奈尔看起来不漂亮吗?就像个玩具娃娃一样啊。”露西奈尔身穿她母亲从箱底翻出来的一袭白色长裙,头戴一顶巴拿马帽,帽檐上别着一串木制的红樱桃。她外表的平静不时会被一丝诡异、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所打破,好像沙漠里的一道绿洲。“你娶到宝贝了!”老妇人说。
  史福特利特先生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们开回家,放下老妇人,带上午饭。要走的时候,老妇人站在那里瞪着车窗,手指牢牢扣住玻璃,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沿着脸上脏兮兮的皱纹滑下。“我从来没跟她分开超过两天。”她说。
  史福特利特先生发动了引擎。
  “我只让你娶了她,我看你应该还不错。再见,乖孩子。”她说着攥住了白裙子的袖口。露西奈尔干瞪着她,好像压根儿就没看见她站在那儿似的。史福特利特先生缓缓发动了汽车,她只得松了手。
  午后不多时,空气清新,视野开阔,碧空万里。这辆车一小时只能开三十英里,但史福特利特先生满脑子想着上下坡和急转弯,他感觉很棒,早上的抑郁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一直想要辆车,但从没有那么多钱。他开得很快,想在黄昏前赶到莫比尔。
  偶尔他也会中断思绪,看看坐在身边的露西奈尔。他们刚一开出院子,她就把午饭给吃了。现在她正把帽子上的樱桃一颗颗揪下来,扔出窗外。他一下子没了精神,有这辆车也不顶用了。开出了一百英里,他感觉她应该又饿了,就在前面小镇上一家刷了铝粉漆的饭馆门口熄了火,这家餐馆叫“热点”。他带她进去,给她点了盘火腿玉米糁。长时间坐车让她昏昏欲睡,一挨上凳子,她就把头靠在了柜台上,合上了双眼。“热点”里除了史福特利特先生和柜台后的男孩以外,就再没有旁人了,那个男孩面色苍白,肩上搭着块油腻腻的抹布。他还没把菜端上桌,她就已经轻轻打起鼾来了。 。。

救人就是救自己(6)
“她醒了以后,再给她吃。”史福特利特先生说,“我现在就结账。”
  男孩俯身看着她粉金色长发和半合的睡眼,然后抬起头看向史福特利特先生。“她像上帝的天使一样。”他喃喃道。
  “她搭了我的车,”史福特利特先生解释,“我等不及了。我要去图斯卡罗沙。”
  男孩又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她的一绺金发,史福特利特先生走了。
  他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就更加提不起精神了。午后多时,天热了起来,空气湿热,乡野一马平川。暴风雨在深空慢慢酝酿,没有打雷,好像打雷前地球上所有空气都要先被抽干。史福特利特先生不愿总是孤身一人。他觉得有车的人要对他人尽尽义务。他搜寻着搭车的人,冷不丁看到一块警示牌:“小心驾车。救人就是救自己。”
  小道两边都是旱地,不时出现一片空地,上面要么是个棚屋,要么是家加油站。太阳恰好在车前方落下。那是一个红彤彤的圆球,透过风挡玻璃看去,球的上下略有些扁。他看到路边站着一个身穿工装裤、头戴灰帽的男孩,就放慢速度停到男孩身前。男孩就那么站在那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纸板箱,并没有竖起拇指请求搭车。男孩戴帽子的样子似乎表示他要永远离开某个地方了。“孩子,”史福特利特先生说,“我看你是要搭车吧。”
  男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史福特利特先生又发动了车子。孩子把箱子放在腿上,胳膊抱起来搁在箱子上。他没看史福特利特先生,而是扭头向车窗外看去。史福特利特先生觉得很不自在。“孩子,”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的老母亲是世上最好的母亲,所以我猜你母亲只能是第二好的了。”
  孩子阴沉地扫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窗外。
  “做男孩子的母亲,”史福特利特先生继续说,“没什么好处。她让他跪在膝下,教他做祷告,给他唯一的爱,告诉他事理,看着他让他不要做错事。孩子,”他说,“我离开老母亲的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天。”
  男孩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过还是没有冲史福特利特先生看上一眼。他放下胳膊,一只手钩住门把。
  “我母亲是上帝的天使,”史福特利特先生很勉强地说,“他把她从天堂里领下来给我,可我离开了她。”他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层泪水。
  男孩气愤地一扭头。“见鬼去吧!”他大吼,“我老妈是个邋遢货,你妈是个臭婊子!”说着他一拉把手,抱着箱子跳下了车,摔进了沟里。
  史福特利特先生大吃一惊,他慢慢又开了一百英尺,车门一直没关。一朵颜色和男孩的帽子相同、形状和萝卜相似的云遮住了太阳,还有一朵更可怕的云蹲伏在车后。史福特利特先生觉得这个烂透了的世界要把他给吞没了。他抬起胳膊又让它落回胸口。“哦上帝!”他祷告,“爆发吧,把这个地球上的污垢洗去吧!”
  “萝卜”还在缓缓下落。几分钟以后,身后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响,大颗的雨点如同铁皮罐头盖瞄准史福特利特先生的车身一次次撞击过来。他猛踩了一下油门,把残肢吊在车窗上,与暴风骤雨你追我赶地向莫比尔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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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降临(1)
鲁比怀抱一个装着四罐三号大豆的纸袋由前门进了公寓大楼,连人带纸袋一起扑在了大厅的桌子上。她筋疲力尽,既松不开胳膊也直不起身子,只是赖在那儿,臀部以下瘫软无力,脑袋支在纸袋顶上像棵大大的开花蔬菜。她冷冷看着桌子上方镜子里正对她的那张脸,却默然不识。暗沉沉的镜面上沾着一个个黄色的斑点。她右半边脸上牢牢黏土着一片跟她走了半路的甘蓝叶。她伸出胳膊狠狠把它擦掉,站起身忿忿不平地喃喃自语:“甘蓝,甘蓝。”她站直了身子是个身材矮小的女人,身形和骨灰罐差不多,有一头深红色的头发,满头顶着香肠般的小卷,从杂货店回来的一路,天气炎热加上长时间的行走,有的小卷散开了,向四下里怪异地东指西戳。“甘蓝!”这次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个词,好像它是粒有毒的种子。
  她和比尔?希尔五年没吃过甘蓝,现在也没打算煮这道菜。她为拉夫斯买过这种菜,但再不打算买了。你可能会以为拉夫斯当了两年兵回来,会像见过世面的人一样讲求口福,但事实绝不是这样。她问他特别想吃点什么的时候,他居然已经想不起什么高档菜了——他说的是甘蓝。她原指望拉夫斯会长点见识。哦,他的见识比拖把强不到哪里。
  拉夫斯是她的小弟弟,刚从欧洲战场上回来。他们长大的地方彼得曼已经不复存在,他只好过来跟她一起住。所有在彼得曼住过的人都一心巴望着要离开,要么是老死要么是搬去城里。她嫁给了比尔?B希尔,一个卖“奇迹”产品的佛罗里达人,从此住进了城里。要是彼得曼还在的话,拉夫斯就回彼得曼了。要是彼得曼的大街上还剩一只鸡在横穿马路,他也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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