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灵魂契约-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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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陶子
【由文】
夜半鸡叫（1）
关于鬼怪一说，我总是报以怀疑的态度，毕竟谁也没有真正的见过，总觉得只是一些无聊人士杜撰的而已。
不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虽然并不想承认这点，但太多人对我的质疑，还是让我惶惶不可终日，甚至大白天的连自家的房门都不敢出，一躲就是十八年……
还记得那天，我刚满十八周岁，偏远的小山村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也因此获得了一个崭新重生的机会……
晴朗的午后，是我记忆最为深刻的……
我依旧如往常一样，懒散散的盘坐在家中的火炕上，看着前方那台似乎比我岁数都要老的小彩电聚精会神，如此吸引我的只有对外面世界的无限憧憬与遐想。这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此时，奶奶已经准备就绪下地干活，临走时，还不忘告诉我一件重要的事情“冬子，明天你过生日，想吃啥，奶奶回来给你做……”
“哦！”我听闻后，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没有一丁点的惊喜或兴奋，反而区别于常人的平静，毕竟在我的脑海里，生日这个词汇太过陌生，毫无概念可言。
“唉……”随着奶奶的一声叹息，屋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由于担心奶奶的身体，我还是侧过头去，默默望向窗外。看着她老人家佝偻着腰，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骨瘦如柴的身子不停的在风中晃动。心情一下就变得沉重起来，如果我不是这副模样，似乎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吧，最少……最少也能帮她老人家下地干活。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走下地，来到那面我从来都不敢面对的镜子前，停下脚步……
再三的犹豫后，我还是鼓起了勇气，转过身去，正视镜中的自己。如新生儿般细嫩柔白的皮肤，在配上一头披肩的银发，仿佛邪恶的诅咒还是不肯就此罢休，仍旧不依不饶的笼罩着我……
夜半鸡叫（2）
那一刻，眼中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渐渐朦胧了镜中的自己……
夜深了，外出的奶奶也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进屋后她并没有就此休息，反而背着手，脸上流露出浅浅的笑容走向我“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还在为自己的容貌烦心的我，躺在炕上，呆若木鸡的摇了摇头，丝毫不在乎那些琐碎的事情……
“你看……”奶奶如同变戏法般的伸出双手，一只头戴红冠的大公鸡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个家伙的突然出现，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我已经有好两三个月没有吃过鸡肉了。在这偏僻的小山村，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家家户户才会杀只鸡，解解馋……
此时见到这个大家伙，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奶奶，这是从哪弄来的？”
“我从隔壁大牛家，买来的！”说着，奶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那……那得花不少钱吧！”想到这，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不多，不多，明天为了庆祝你长大成人，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我先把鸡拴好，明天咱们就开荤。”说话间，奶奶拎着大公鸡走出了屋外。
这一夜注定无眠，躺在炕上辗转反侧的我，始终无法安稳的睡去，直到半夜的一声鸡叫，才令我猛然惊醒……
那叫声十分的凄惨，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的慎人……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扭头瞅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奶奶，并有去打扰她。就在这时，大公鸡的刺耳尖锐的叫声又一次响起……
我再也无法冷静下去，随即翻身下了炕，光着脚一路小跑的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外……
此刻，那只刚刚买来的大公鸡，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中，而它的脑袋却不见了踪影，唯有那两只爪子还在不服输的挣扎着……
夜半鸡叫（3）
看到刚买来的鸡无缘无故的被人“断头”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怒不可遏的在院子里寻找杀鸡断头的凶手……
就在这时，我却有意无意的在墙角的草垛旁，发现了一条类似麻绳的东西，不停的摆动着，由于天色很暗，最初我还以为是条蛇。于是顺手抄起一个耙子，小声嘟囔着，朝它靠近“狗娃养的，还敢来我家偷吃鸡，今天让你两头变四头！”
来到近前，那条类似蛇一样的物体，还在悠哉悠哉的晃动着身姿，似乎在向我挑衅般……
这更加激怒了我，二话不说，抬起手中耙子，毫不迟疑的狠狠扎了下去。本以为可以将它拦腰截断，但没成想，被我扎中的东西，竟然怪叫了一声，窜出了草垛，硬生生的把我撞到在地……
待我爬了起来，想要看清它究竟为何物时，只感觉自己的右耳朵突然生风，我立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小步。一道黑影，窜过我的眼前，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此刻，我也借助柔和暗淡的月光，看清楚了它的真实面貌……
“耗子！”我讶异的大叫了一声，并不是因为我害怕它，而是它的个头，是我生平中见过最大个的老鼠。其体形约有一只成年家猫那么大，拖着半米来长粗似麻绳的尾巴，最令我头皮直痒的就是它那一对呲在外面的两个尖牙，闪着冰冷的寒光，好似两把明晃晃的尖刀，让人生畏……
“我的娘啊，成精了！”我颤抖着声音，转身就往屋里跑，同时不不忘招呼在炕上睡觉的老奶奶“奶……快醒醒，院里有只大耗子！”
等到奶奶醒来，我们娘孙俩提着手电筒，再次来到院子里的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只吃了激素一样大的耗子，就这样的不见了，而且它也带走公鸡的另一半尸体……
噬人群鼠（1）
“哪有什么大老鼠啊……你瞧瞧你，肯定又在逗奶奶玩……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啊！”说着，奶奶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要回屋里。
“奶，你看……你看那只鸡都被大耗子叼走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是吗？”奶奶半信半疑的朝拴鸡的地方瞅了一眼。发现那只刚买的大公鸡确实没有了，于是双眉紧锁“这……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野猫，野狗什么的叼走了？”
见她老人家仍旧不肯相信，我只好作罢，不再言语，低着头独自一人进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奶奶还要去大牛家在买一只鸡，我极力阻止了她“别买了，我不想吃了！”或许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对吃毫不感兴趣了，满脑子都在回忆，那只体形硕大的老鼠……
“哦，那好吧！”说话间，奶奶扛起了耙子，向往常一样去地里耙地。
而我只能在家中，转来转去，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只老鼠究竟去了哪里。就这样，一晃一个上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待奶奶回来时，我仍旧拿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可是看着看着，我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常奶奶回家都会问我，饿不饿之类关心的话，但今天她老人家，却异常的安静……
于是我好奇的回过头去，瞅了她一眼，只见奶奶一脸忧愁的依靠在炕沿处，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奶，怎么了？”我随口问道，紧接着又沉浸在五彩斑斓的电视机中。
“没怎么，只是我今天去大牛家买鸡的时候，发现他家的鸡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此时大牛叔正……”接下来奶奶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又联想到了昨晚的那一幕……
“都被老鼠叼走了……”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五六十只鸡啊……肯定是有人偷的！”奶奶一口认定道。
噬人群鼠（2）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眼不见，不为真，看来老鼠吃鸡一说，我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正当我们娘孙俩还在为丢鸡之事，各抒己见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哭闹声……
那声音愈向愈烈，最后就像一群人在打架，乱乱吵吵的。“奶……外面又发生什么事了！”我自然是不想出去，一旦被人看到我的模样，就会立刻惨遭围观，紧接着就是一顿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该不会是谁家闹矛盾了吧！”奶奶不以为然的走了出去，而我也趴在窗沿处，向外张望。对于外面世界，我总是充满好奇，但又不敢与其接触。
当她老人家打开院门的一刹那，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血腥恐怖一幕，真实上演了。
关于人间炼狱这个词汇，我也是只是听说过，但此时院门外的景象，似乎就是这个样子的……
只见昔日的邻居村民们，纷纷落荒的逃跑，而追赶他们的正是我昨夜看见过大老鼠，不单单是一只，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群。只见腿脚稍微慢一点的老人小孩，无一幸免，都难道鼠口，而一些成年人因为一时的怜悯，回头去救人，但最终也是有去无回。
看到此情此景，奶奶早已呆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院门口敞开着大门，似乎在向那群畜生说道“进来吧，屋里还有吃的……”
我一个箭步跳下炕，径直跑到院外，冲着呆愣在那里的奶奶喊道“快关门，关门啊！”
闻声后，奶奶恢复了意识，连忙将两扇大铁门拉上，便不顾一切的往屋里跑，同时也呼唤着我“快……你先躲起来！”
我点了一下头，便冲回了屋里，四处环顾了一圈，一贫如洗的家里，似乎只有两个地方能够藏人了，大衣柜和米缸。
大衣柜有些高，奶奶爬上爬下耽误时间。不容多想，我便自己打开了衣柜，率先藏了进去，然后提醒一脸迷茫的奶奶“藏米缸！”
噬人群鼠（3）
奶奶见我藏在衣柜里，冲着我会心一笑，然后自己便踩着小板凳，略显笨重的爬进了米缸，最后将盖子盖在缸上面。可是由于米缸里的米比较多，藏在缸里的奶奶无法将盖子盖严，露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眼瞅着有几只张牙舞爪的大老鼠，从院墙外跳了进来，似乎还要“搜刮”活口。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祷，我和奶奶都能逃过这一劫……
“吱吱呀呀……”从这群“土匪”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它们好像是在交流一样，讨论哪还有藏人的地方……
处于好奇，我还是偷偷的将衣柜门打开一条很小的缝隙，观察这群家伙的一举一动……
只见其中两只大老鼠，正跳到了炕上，通过自己的鼻子，左闻闻，右闻闻，寻找可能残留下来的一丁点气息。
而另外一只大老鼠的头上竟然插着一根鸡毛。见到鸡毛我一个机灵，心里嘀咕着“真是冤家路窄啊，你小子不会这么记仇吧”
或许我心里说的话，那只头插鸡毛的老鼠全都听见了，原本还在门口张望的它，竟然出奇的扭过头来，直愣愣的盯着大衣柜看，口中还一个劲的发出尖锐的“吱吱”叫声，就像发出警报一样。
这下我彻底慌了，难不成它发现我了……
事实证明，它的确发现了我，那双黑碌碌的大眼珠，顷刻间变的通红，仿佛证明了那句话古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头插鸡毛，眼睛通红的老鼠便不顾一切的朝着大衣柜撞来。只听“咚！”的一声，大衣柜摇摇晃晃的……
其余两只老鼠见到同伴这么做，依旧不为所动，斜着小脑袋，傻愣愣的在一旁观看。
而“鸡毛老贼”似乎根本不在乎同类的看法，只是一心想要撞到衣柜，将藏在里面的我撕烂……
噬人群鼠（4）
眼瞅着木质的大衣柜就要经受不住了，我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衣柜被撞到，我就跟它们拼了，想到这，我随手抄起衣柜里的衣服挂，死死的握在胸前……
就在这时，米缸那天突然传来了动静，只听“咣当！”一声，盖米缸的盖子掉在了地上。
还未等这三只老鼠与我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奶奶竟然出乎意料的从里面跳了出去，第一句话便冲着我说道“跳窗户，快走！”然后她老人家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屋外跑去……
眼见一个大活人跑了出去，这三只老鼠自然不能放过，纷纷尖叫着追了出去，而那只头插鸡毛的老鼠，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也随着跟了出去。
而我却如同一个失去提线的木偶，瘫坐在衣柜里，打开柜门，望着被老鼠扑到的奶奶，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而匍匐在地上的奶奶，即使被三只老鼠撕咬着，还不忘回头看看我，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随即仰天大喊道“跑！”
我知道她老人家是用尽最后的生命，保护了我，于是我用衣袖插掉眼眶中的泪水，一脚踹开柜门，跳了出去，紧接着打开后窗，往一望无际的稻田地里飞奔而去。
此时我能做的，只有救自己了……
待我跑到一处高大的草堆时，便拨开稻草，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然后用稻草将自己蒙在里面，借此躲避那群吃人的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