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似小黄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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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那株蜡梅,不知何时已经开了。远远望去,像是在墙头,盖了一层黄云。这府中的蜡梅向来开得晚,时近初春,才开出花朵,一开便是满树的芳华。
她向来对花草不怎上心,除非有药用,但不知怎么的,今日这蜡梅,却分外让人欢喜,心间微动,举行就走了过去。
跨过前方的院子,转入花园的小道,满树黄花尽入眼底,才知树下有人,蓝衣静立,略抬高着头,一手伸出像是要折下一枝,却突的回头。
展颜一笑,花开其颜,艳赛满树其花,刹时掩去树上所有芳华。阳光撒下,落入那笑颜,又如千树万树黄花争相绽放,满世界都是那澄黄的暖意,丝丝流入心底。
心顿时深陷,初春的寒意,尽敛。初时那莫明的烦闷,顿时找到了合理解释。
原来……如今她心有牵挂。
“君思!”清朗带着惊喜的声音,永远是那般,洁净得一如谷里的山泉。清凉入口,再泛出丝丝的甘甜,竟究是那半年的哪一日,她依恋上这个声音呢?
“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肖芳华笑得灿烂,日子久了,便少了初时的紧张与小心翼翼,指了指满树的花朵“你看,一夜间这花都开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踏步走了过去“是吗?今年到是开得更晚了些!”
他扬手折下一枝,看了她一眼,想递过去,又怕太唐突。君思却先一步,从他手中拿了过去。
淡笑着道:“小花,也喜欢这花吗?”
“咦?”他一愣,顿时有些慌乱“你……你记得!”她想起来了吗?
“你终日挂在嘴上的名字,听得多自然也就记下了!”
“哦!”这才长舒一口气“小花只是喜欢摘这种花。”摘下揉成一团的那种,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轻笑一声,转身走到路边的石凳上坐下,回头看向他道“要坐吗?”
“好!”他欢喜的奔了过来,看了看剩下的三个石凳,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坐下,嘴角又咧开来,呵呵呵的笑着。
“公子来左府有多久了?”她状似不经意的问。
“三个月!”刚好一个冬天。
“三个月……这日子,到是过得很快!公子不曾想家吗?”
“家!”他眼神突的一沉,看了她一眼“我到是想回去,只是……我还没找到要找的人!”
她盯着手中的花枝“哦,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不知你找了多久了?”
“三年!”
“三年,到是不短!如若一直找不到,公子打算如何?”
“继续找!”
“……”花枝颤动了一下“你这般执意想要带她回去,不知你要找的人,是否也和你一般,想要回去?”
他一愣,像是这才注意到这个问,缓缓的低下头,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但总比什么事都不做的好。”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会发疯,发狂!“就算只能远远的看着,但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够了。活着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不是吗?”
他又笑开,满脸都是满足。
手里的花一下就握了个紧,心底烦心感更甚,一时间,好像什么都理不清,什么都辩不清了。
牵挂吗?
好似有人记挂得更深!
“你为何不问我,那信鸽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她转了转手里的花枝道。
肖芳华愣了一下,讪讪的笑道“你问的是那只鸽子!”这几天抓的鸽子太多了。
君思眼神沉了一沉,盯着他过分灿烂的笑脸半晌,直到他维持不下去了,缓缓的低下头认错。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跟我说!”不想说的,问了她也不会说。
“为此,你才天天去捉飞过鸽子,想让我放心吗?”
他低头不语。
这个傻瓜!都已经三年了,为何,他仍是像以前一样,傻得让人——忍不住想掐他!
紧了紧掌心,忍住想要拍他的冲动,凝视着手里的黄花半会。
“你可知,为什么我是左府的小姐,却姓君?”她淡声问道。
他摇头。
“我自小,是由爹一手带大,我的医术,皆是习自他。但他却不是我的生父!”肖芳华一惊,看向她的脸,一如往常的淡漠“虽不是生父,但他一向视我为已出,甚至比一般父亲,更要疼惜。幼时我视他为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直到十岁那年……”她像是想起什么,眼神沉了一下,继续道“左家虽然声名远播,但必竟不是什么病都能医。”
“君思,你……”
“我救不了爹!”她淡淡一笑,打断他的话,眼里似是蒙了层什么“所以我不想再让至亲的人,再离开我!”
至亲的人!里面可曾有他?
“为此如今我要做的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点!或许一辈子都不能说!”她转头看向他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一字一句的问“如若这样……你也不会,想知道吗?”
他神情一滞,回望向她的眼,然后摇头“你不说,那便不知道吧!”
“……”
虽然是预料之内的回答,却还是令她心间一颤。刹时,好似有一抹阳光,穿透了层层乌云,撒下了满地的金黄。
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从心底迸发出来。
如果不用一个人担着!
如果也有个人在她身后!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依靠!
那么——
“傻瓜!”轻斥!
“什么?”没有听见。
“公子的伤怎么样了?”她转开话题,笑开,脸上的郁气全散,甚是欢畅。
肖芳华看得有些愣神,盯着就移不开眼“早已经好了!”
她也不介意他如此露骨的眼神,甚至有些心喜“附手过来,我帮你看看脉可好!”
“好!”他伸出左手,拂开衣袖。
轻眯起眼“换一只!”
“咦?”他呆了呆,这才收回,伸出右手,心里疑惑,明明左手离她近,也方便。为何要换一只?
缓缓卷起衣袖,他手腕上的那根红线,依旧鲜艳得令人心颤,亦如三年前,她初见到时一般。
“公子不希望我拾回以前的记忆吗?”她复手在他的脉门,状是不经意的问道。
“也不是……”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她抓在红线下方的手。
“哦,那是为何?”
“因为……”他语有些塞,眼线乱瞄“如果你想起来什么不开心的事,只会……让你更不开心,所以……”
“不开心的事?”她笑“例如呢?”
“例如……生气的人,生气的事,或是某些……你不想要的东西!”
“不想要!”她一愣,顺着他的眼光,看向那根红线。心中顿时明了,转口道:“肖公子,我们以前当真不相识吗?”
“啊?”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大力的摇头“嗯嗯,不相识,当然不相识!”不认识,当然不认识,不认识的话,她应该就不会再走一个三年吧?
低头看她的手,话说,这回她是不是看得太久了点。
“公子的伤已经全愈,毒也已经清了,只是多调养几日总是好的!”她终于看完了。
肖芳华正要收手,却见她顺手拉住他手上的绳头,随着他收手的动作,解下了他腕上的红线。
猛的睁大眼睛。
“君思!”
“这绳绑在手上,阻碍血气流通,我先替你保管。”她脸色如常,风淡云轻,缓缓的收回红线,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肖芳华刹时僵住,盯着她绕红线的动作,一时忘记了睁眼,忘记了呼吸,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只余她纤细的指间,滑过那细线,绑入手腕的景象。
红线定情!
她比他懂!
这样是不是……
心在抖,手在颤,突来的惊喜,回不过神,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地?
相比君思,却仍是一脸的淡然,缓缓起身,望了望天际“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我擅有事要出门一趟!”
说着,掩下袖口,盖住腕间的红线,走向来时的小路。
肖芳华却仍呆坐在石凳,直到她即将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这才猛然惊醒。一个弹跳而起,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身影一闪拦下路头的人。
“小花!”他甚至忘了改称呼,一把抓住她的手,屏住了呼吸“你……收下了?”
她缓颜一笑,看着被他抓住的手“好像是!”
“是……红线!”
“嗯!”
“我的……红线!”
“嗯!”
“那个……这是,定……定……”定情之物!
“我知!”
顿时噤声,世界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世界就只剩一条红线,火热的可以灼伤人的眼。
良久,良久……
他才找回神智,心却仍是慌乱的。手心满是汗,脸上皆是不知所措。天地间仿佛一瞬间开满了幸福的鲜花,他有些手舞足踏起来。
“那……我……我……我娶你!现在就娶你……好不好?”
她淡笑不语,只是再次看了看天色,轻语道“芳华,我得进城一趟,大致晚些时候才能回来!所以……”
“嗯?”他仍沉浸在那惊喜之中,随口回应。
“所以……你不用再满山的找我!”
“好……好!”他应声,却显然没有用心听,神情仍是呆的,嘴角咧得似是再也收不拢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猛的回过神来:“你……你刚刚叫我什么?”这才注意到她的称呼。
“芳华,不好吗?”
“好好,当然好!”没有比这更好“我……我先回屋,我等你回来!”
他脚步轻浮,像朵云一样,退着向后飘,一步一步。君思看着那似是踩着云端的人,不禁摇头,却见他根本没有看路,余光都没有,视线只定她身上。
而路侧……
忍不住出口提醒。
“芳华!”
“嗯!”
“你后面有个……”
已经来不及了,他一脚踏空,只闻哗啦一声,掀起丈高的水花。君思这才说出那句欲说未说的话:“水塘!”
唉!武功高强吗?
还曾记得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ˇ还曾记得ˇ
第十八章
思缘客栈
是城内数一数二的客栈,位于城中最繁荣的路段,车来人往,热闹非凡。就算是坐在二楼的雅间,仍是阻止不了外面的渲嚣之声。
君思好静,向来不喜这般热闹的声音,平时也甚少进城。但今日不怎的,倒不觉得外头有多吵闹,甚至有些欢喜。
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拿起桌上那枝蜡梅,黄色的小花瓣布满了枝头,朝气蓬勃,似极了某人。越看便越觉得好看,指尖抚过那花瓣之间,唇间轻轻上扬。
“到是难得见你笑!”一声低沉的男音自门口传来,有人踏入,青衣着身,相貌不俗,轻笑间眼角略弯,似是散着满身的月华。衣着朴素,却藏不住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只是那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就身形也太过于单薄。
他回身向后面的人交待了几句,顺手关上了门,轻唤道:“思儿!什么事值得你这般开心?”
君思看过去,浅浅的笑了笑,翻起桌上的茶杯,扯开话题“来了!路上可曾安好?”
“费了点时间躲开那些闲人,到也没什么大问题!”他走过去坐下,接过她手里的茶,看了眼桌上的花枝“这是……”
“府中后院的蜡梅!”她随口答道。
“哦,思儿什么时候也喜欢起花来?”
她只是轻笑而不语。
“见你过得好,那我也就放心了!”他打量了她一眼,唇边出泛现一丝笑意,只是苍白的脸色仍显得有些病态“你还没回答我,为何笑得这般开心呢?”
“没什么!”她随口回答。
“怎么我家思儿长大了,有事也不跟哥说了?”他取笑道:“记得小时候你可是粘我粘得紧,每次我来,总是跟前跟后的吵着要糖吃!”
君思这才抬起头,沉吟了半会,脸色一正,缓缓道:“真要说有事,到是有件事……该告诉你!”
下意识握住右手,手腕处的物品,顿时有些火烫了起来。她做事一向随心,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按常理自然也应当第一个知晓!
“是吗?”轩辕惜眉轻应道:“你这么慎重的跟我说,到是让人有些紧张了,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咳咳……说!咳咳咳……”
他话到一半,突然一阵猛咳,脸色更加惨白,忍不住弯下了身子。
君思眉头微皱,伸手把住他的脉,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脸色却越加的沉重。
“你应多休息,不该这般奔波!”
“无……妨!咳咳!”好似一咳,便停不下来,原来是苍白的服,此时已经涨红,呼吸急促,全身都在颤,整个身子全靠着桌子支撑着。“我只是……咳咳,想……见见你!”
她眉头皱得更紧,从身侧掏出盒子,拿出里面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