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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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萧宁长长的哦了声，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秀秀……你终于回来拉……”在看到莫雅秀时，萧宁只差没两眼放光，流下口水了，还不知不觉地拉着她袖子管不放，若是没那么多人，怕是当场就来个拥抱了！
“额……嘿嘿……”她皮笑肉不笑地嘿了两声，感到头皮发麻了，现在不是私下，眼前还有那么多人在，这样的动作……他不介意，她介意啊！
完了……她的形象再次毁于一旦……
她已经看到荣王那本已经消去的黑线又冒了上来，连慕少瑞都脸色不太好。
“哎哟，三皇叔，瑞叔叔，你们不要拉我嘛，人家要找秀秀玩拉……”只见荣王和慕少瑞不知什么时候，一人扯着他一只手，将他拉了远去，于是只听得萧宁哇哇大叫，连声抗议！
呵呵，谁理他！
“荣王爷、李将军、慕军师到！”李公公那熟悉的公鸭嗓欣喜地传报，声音竟比以前更高上了几分。
当这群人进入太合殿时，里面赫然聚集着所有京中重要的朝臣，见他们进来，个个都眉开眼笑的，恭喜的恭喜，点头示意的都有。
此刻并不是早朝时间，都是来为他们接风的，因此都比较随意，皇帝更是龙颜大悦，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来。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几人像例行公事一般喊口号，纷纷下跪。
“都免礼了！”他们才说一半，他一高兴，这些礼节也就免去了，他一把扶住荣王，没让他真跪下去。
其他人也就不再拘礼。
“一路上都辛苦了……”
接着，皇帝口中念念有词地嘉奖了一番。
可怜的是莫雅秀听不懂他说的古文，还得装着很受教的样子在听，那个难受啊……
“这是末将等应尽的职责，为国效力，在所不辞！”李青代替了他们，接下了皇帝的夸奖。
“恩！”皇帝微微点头，对着荣王点了点头：“皇弟真是辛苦了，这次萧家军功劳可不小啊！”他拍了拍荣王的手背，很是亲热。
“这……”荣王看似有些欲言又止：“皇兄……臣弟不敢……”
“哦！对了，朕已由皇弟的飞鸽传书，知晓这次与辽军作战，就属莫尚仪功劳最大了……呵呵呵呵……”皇帝仿佛看穿荣王想说的话，对莫雅秀一再的褒奖，还笑得合不拢嘴：“李将军果真没看错人哪！”还顺带对李青加了顶高帽子。
“末将……不敢……”她和李青同时出声，此刻觉得自己的自称有点紊乱，在军中应该称末将，在宫里就应该称奴婢，可是眼下却间于两者之间。于是，她还是跟着李青的称呼，反正到时候再说吧。
“好！”皇帝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再次转身回到龙椅上：“凡此次有功者，官衔均可加封****！”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再次叩头谢恩。
“至于莫尚仪……”皇帝略微顿了顿，稍稍皱了皱眉：“虽然莫尚仪此次功劳不小，不过由于商议属宫内女官，最高也就三品……”那些跪下谢恩的人本等着他喊他们平身，结果这句话一出，只得都一起跪着。
莫雅秀一惊，怎么又说到她头上了？
“就封为三品尚仪吧，至于侍奉的位置……”他想了想才道：“就御前吧！”他的声音很平常，却像惊堂木拍响一般平地一声雷。
砸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至今为止，御前从未分配过女官，一旦分配，这个女官的地位便是一人之下……
她当下倒抽一口冷气！
御前！
她还没活腻！
这个看似好得不能再好的差事，其实却是步步杀机！
圣旨
“丫头……嘘……嘘……”见她楞在那里，边上的李青仅用她才能听见的声音着急地轻轻叫她，不远处的莫儒也猛对她使眼色……
糟！她忘记还要谢恩，所有的人都陪着她跪着不说，皇帝的脸色也僵了下来……
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奴婢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轻轻把头叩了下去，貌似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她依样画葫芦应该总没错吧。
“都平身吧！”皇帝这才脸色梢霁，脸上紧绷的线条也放松下来。
她心中不免像逃过一劫般放下块大石，莫儒也勉强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的日子也不好过，顶着女儿上战场的压力，朝里上下冷眼旁观的、冷嘲热讽的都有。此番载誉归来，他脸上也增光不少，拍他马屁的也多了起来，原先那些不看好的人眼下都是一片恭维声。
可是，谁又知道这片恭维声的背后，谁是出自真心，谁是假意？而女儿才是自己的，可见她才一回来，就差点惹到皇帝心中不快，打从心底地干着急！
“朕念在莫尚仪刚从战场归来，特准休假三日，回去与家人好好聚聚，三日后回宫上任！”皇帝的话才开口，也不知是出于何意，底下又是一片窃窃私语。
“谢皇上！”她再次谢恩，心中却更是担忧。
以她的浅薄认识，皇帝是不会轻易对一个人好，那必然是有什么目的，而他说这句话的意思看似很简单，仅仅是念她有功，休息三天，偏偏为什么是她？有功的可不止她一人！
她再看到她爹莫儒，脸色也有些不自在，竟然微微有些发青，她悠地明白了一些。皇帝那句与家人好好聚聚，给的不就是莫儒的面子么！她多少知道他爹在朝中是中立的位置，还算德高望重，却不属任何一派。
变异却出在她身上，因为她的功绩，让他爹成了所有人欲拉拢的对象！
“恭喜莫尚仪！”
“恭喜李将军！”
“贺喜莫尚仪！李将军！”
“莫儒家的丫头果然胆识过人哪！”
当她怀着沉甸甸的心绪跟随众人走出太合殿时，一片道喜的声音围着她和李青转，让她觉得烦不胜烦，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甩袖就走人吧，不然就等于当场给这些人难堪，她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不敢！呵呵……”李青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对他们纷纷抱拳，面带微笑。
“不敢！不敢！”她也只能勉强拉开脸皮，学李青的样子虚伪地应着这些恭维声。
荣王爷经过旁边时，并没有像那些逢迎的臣子们围拢过来，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慕少瑞稍好一些，远远对她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恭喜，也没有围过来，旁边已有恭候他们的小厮，见他们一出来，便都迎了上去，一同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嘴角有丝抽搐，他们居然没人去打扰，命还真好！
失落
他，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写字，写到一半，忽地笔往边上一仍，墨迹顺势点点泼撒开来，好好的一幅字画就这样给毁了。
他唇紧抿着，这个仿佛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动作。他此刻的心情莫明地烦躁，平时只要有烦心事，只要练字便能马上使他静下心来，现在居然连练字都不能赶走心中这股躁意。
“来人！”他低沉地唤了一声，重新落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击打着桌子，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
“王爷，您叫小的？”不一会儿，林管家的声音就从门口响起。突然听到他的叫唤，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因此动作也比往常慢了半拍。因为王爷平时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特别交代没他准许不可靠近，这么些年下来，王府里的人也已经习惯，只要王爷在书房，就不用去服侍他。
没想到这次打仗回来，王爷竟然有了些看不出的转变。
“恩！”
林管家这才轻轻走进来，弯下身子行了个家礼，随后头微微低下，等待他的指示。
“咳！”等了半天，没任何反映，他稍稍抬眼瞄了下，见到荣王爷定定地看着副画发呆，他只得轻咳一声将神游的他拉回来。
“你去准备一下聘礼！”他渐渐收回神，对着管家吩咐道。
“聘礼？谁的？”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老糊涂了，怎么听不明白，裳卿姑娘不是早就已经入府了么？难道王爷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莫府！按正王妃的形式办！”他脸红地再次开口。
“是！不知……”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刚想问是哪家姑娘，他可以马上去办：“莫府？”他这才反映过来，眼睛突然一下睁大，按正妃办？那不就是……
他原本以为未来的王妃不会是她，所以怎么也联想不到她身上，没想到，王爷还是决定下聘了！
“你这就去办吧！”声音依旧低沉，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期盼。
“是！”林管家真以为自己有些老眼昏花了，王爷怎么可能会期盼她，甩了甩脑袋想抛开这种想法，转身出门。
“圣旨到！”李公公熟悉的嗓音出现在门外。
离门口最近的林管家连忙将门打开，自己退居一边，准备下跪。因为圣旨一到，在场的人都不可擅自离开，有任何事都只能暂时缓一缓。
“皇上有旨，荣王爷免礼！”荣王一把从椅子上站起上前，准备行礼，李公公已先出了声。
荣王这才止住了动作：“不知李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面对这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李公公，他的口气不免客气了几分，不仅因为他是长辈，更因为他这些年来对皇上的忠心耿耿。
李公公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哎……先接旨吧！”
“好！”
“咳！”太监果然都有通病，念旨前都喜欢先清清喉咙才开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按我朝习俗，凡定亲者，有一方未及时下聘或送出嫁妆，另一方可要求解除婚约。因荣王未及时下聘而莫府的嫁妆早已送达。虽有先皇旨意，而莫府执意要求解除婚约，朕不得已而应之……萧莫两家联姻，就此作罢！”李公公朗读的口才还是很好的，中间该停地停，该顿的顿，仿佛真是皇帝亲自说的口气一般。
官腔
“退婚……”当李公公将圣旨交到他手中时，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那道圣旨，仿佛想将它看穿，口中喃喃吐出两个字，此时此刻听来，竟觉得有股意味深长之意：“这个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他小心地掩饰住心中那股莫明的失落，面无表情地问到。
“大约在王爷出征前几天吧！”李公公想了想才道。
“当时……可还有旁人？”问出这句话时，他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当时就皇上和莫尚仪在，不过……”他突然停下，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多了：“当莫尚仪出来时，恰巧慕军师有要事面圣，小的不知晓他有否听到！”看到荣王眼神暴戾地看着他，他心下也有丝打鼓，想他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居然会让他觉得害怕，便不自觉地将话接了下去，头低低地垂着，不敢再看他。
荣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刹那间迸出的冰冷，让人感觉冻得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