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阿娜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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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近年伊犁有了电厂、有了电灯。但对于大多数居民来讲,电灯还是奢侈品。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反正夜里没什么事,早早上炕搂老婆睡觉吧。
弯弯的残月斜挂在树稍上,散发着些许微光就权当是给大地的恩惠了。
街道旁隐约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路人,蹓蹓跶跶来到了拜吐拉清真寺前的空地上。他们不睡觉,深更半夜瞎溜达什么?
提起伊犁的拜吐拉清真寺,在中亚各国那可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拜吐拉清真寺和伊宁的陕西宁固寺、塔塔尔寺一样,那可是伊宁城里有名的三大寺之首。拜吐拉清真寺是塔兰奇穆斯林做“乃玛孜”的所在地。
哈萨克人们除了在城里定居者和官员们之外,一般不到清真寺里做礼拜。
而回族、撒拉、裕固等穆斯林则喜欢到宁固寺和塔塔尔寺做“乃玛孜。”
三座大寺当数拜吐拉寺最为出名。拜吐拉清真寺始建于一七七三年,当时由乾隆皇帝亲自拨银一万两,动工兴建历时五年方才建成,五年中,伊犁将军府每年拨银一万两,共耗银五万余两,始算建成这座规模宏大、充满古典式*建筑风格的清真大寺。
拜吐拉清真寺飞檐斗栱、画梁雕栋、气势宏伟庞大、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整个大寺是有宣礼塔、山门、礼拜殿、讲经堂等建筑物有机组成的一个建筑群落。
站在山门外的广场上向大寺望去,人们会发现山门是建在青砖砌筑的高大平台上,它包括了木制的三层楼阁、宝塔式屋顶,山门精雕细刻极为别致雅观。
沿着山门里青砖砌成的台阶拾级而上,站在大殿门外向里望去,寺内大殿里的景观则一目了然、概览无余。
大殿的主体分为三进,院里两棵圆冠榆耸立其间。正殿内可供数千人礼拜。中殿稍小亦可供千人做礼拜用,内殿则是由青砖砌就的讲经堂和领拜坛。一般信众非经特别召唤,否则永远不能迈进此殿一步。正如此,内殿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此大寺建成至今二百余年,蜚声中外闻名遐迩。中外慕名讲经求学者络绎不绝。
其大寺建成之初,本不叫拜吐拉之名,相传一位土耳其大毛拉见其寺院雄伟壮观,但不知寺院之名,乃绕院三匝,振臂高呼:“拜吐拉!拜吐拉!”长跪不起、气绝而亡。
“拜吐拉”乃为*语“天房”、“朝圣之地”之意。从那以后,善良的人们为了纪念那位远方来的大毛拉,就将此寺称为“拜吐拉”寺。
拜吐拉寺又称为“麦的里斯”,意为高级经文学校。这里每年都要接纳许多前来求学的哈里甫。
正因为这样,二百多年来,寺里接待过多少讲经学者、培养了多少求经哈力甫、恐怕都象是浩繁星空的星辰无人能言明其数了。
其实,伊宁的拜吐拉清真寺之所以到今天还是名声远扬,恐怕还要和伊犁现代史上的一个人、一件事有关。
“一个人”当是指苏联公民苏比尔霍加耶夫&;#8226;艾力汗。吐烈。“一件事”则是指“伊宁暴动事变”或叫“三区革命事件。”
当年,艾力汗以拜吐拉清真寺为秘密活动据点,成立了极端宗教组织《穆哈代斯》、建立了《伊宁独立解放组织》、攫取了伊宁暴动的领导权、实行民族清洗屠杀,建立了臭名昭著的《*厥斯坦共和国》。致使“伊犁三区革命”蒙受莫名奇辱,也使拜吐啦大寺蒙受罪尘。
拜吐拉大寺无言、拜吐拉大寺无辜,拜吐啦又能向谁诉说千古冤屈、洗刷千古不白罪名。
明日才是主麻日,为何今夜拜吐拉清真寺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群情如此激奋?
人们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向苏联侨民协会交上一份填好了的苏侨证的表格,用来换取一本苏侨证。我们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给我们发放苏侨证?发放表格的大阿訇为什么迟迟不肯露面?
人们三人一堆、五人一伙、聚集在一起议论着,火气也越来越大。广场上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今晚会不会出什么事?胆小者已经悄悄溜了出去。
广场入口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一队骑警五个人骑马来到了广场上。领头的是警长卡徳尔。哈徳万、马蹄铁击打在广场的石块上绽出星星点点的火星……夜还是那样的黑、那样的暗。
卡德尔警长十分奇怪地围着广场的人群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些塔兰奇人要干什么?既非节日又不是主麻日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想造反吗?
卡徳尔警长让一个巡警回去报告警察局长,自己留下来绕着广场巡视着。
挑衅者出现了:“卡斐尔、滚回去!”【*语:叛徒、叛教者】卡徳尔警长大怒,扬起鞭子冲了过去。
前面我们说过,拜吐拉清真寺主要是塔兰奇人们的礼拜场所,哈萨克人虽一般不到清真寺做礼拜。但是并不是他们漠视真主的存在,而是千百年来游牧民族习俗如此,“天有多大我们的清真寺就有多大。”
但你因此骂人家“卡斐尔”,人家能不生气吗?
广场上的人时聚时散、四下里黑嘛咕咚,到哪去找骂他的人呢!憋了一肚子火的卡德尔警长骑着马在人群里窜来窜去,马鞭子不停地抽打在他认为挡住了去路的人的头上、身上。
人群里不知是谁伸手打掉了卡徳尔警长的帽子,一根钢丝挽成的活套准确地套中了卡徳尔的脖子,卡徳尔警长被从马上拉下来。人们拉住马,把钢丝套的一端固定在马鞍上,一把匕首插进马臀。马匹一声长嘶,拖起卡德尔警长的尸体消失在黑夜中。
广场上几声枪响过后,又有三名巡警从马上跌落下来。
广场上等待领证的人们吓坏了,纷纷四处逃窜。
树林里,一挺轻机枪不慌不忙地、三发一组、三发一组、极富耐心的点射着,看来射手饶是一位玩枪高手。一个大转盘弹匣的子弹还未射完,广场上就留下了七八具尸体。寺前广场阿行的人群一哄而散。
树林里走出几个黑衣人,他们剥光了所有尸体上的衣物,尔后用一根钢丝套中尸体的头颅,使劲一拉,尸体便被挂在广场周围的树上。
黑衣人的手法极为娴熟,和屠宰场的专业杀手无一二致。
大寺里又出来一彪人马,迅速清理着广场上的一切遗迹。
最后,所有的人都溜进了大寺旁的一个小门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拜吐啦广场上空无如也。
月亮在“夜莺”的歌声里终于升起来了。朦胧的月光射在广场上,广场边的树荫下、被套着脖子的尸体更显的鬼影憧憧、格外阴森恐怖。
挂在树上的尸体,在风的吹动下微微摆动着,向深夜的小城无言的陈诉。
你们想告诉我们的是什么?我的穆斯林兄弟们!
夜深了、风紧了、浓云遮住了月儿,空中大地漆黑一片。伊犁河岸边的河水拍击岸边的波涛声愈发显的清晰可闻,不时传来岸土垮塌的轰隆声。
东方欲晓。
拜吐拉清真寺山门的宣礼塔上传来了穆艾津呼唤教众们“颂礼”的声音:“信道的人们啊!当聚礼日召唤人礼拜的时侯,请你们赶快去纪念真主,放下你们手中的一切……!”
穆艾津深长悠扬的唤礼声,呼唤着黎明时沉睡着的、或己经苏醒了的人们。
唤礼声伴随着黎明前的狂风弥散在大寺周围的苍穹中。
黎明时分的伊宁城,狂风越发的强劲、越发的有力。
伊宁上空阴云怒翻,吹得伊宁城里的大街小巷昏天黑地。吹落了果树上青青的嫩果,更是吹的前往拜吐拉做礼拜的人们东倒西歪、趔趔趄趄。多年来,伊宁城里没有挂过这样的狂风了。
人们顶着狂风终于来到大寺山门外的平台前,稍许喘了口气。
人们被眼前悲惨的一幕惊呆了:十几具尸体被钢丝勒着脖子,眼珠迸出,舌头长伸,赤身*在晨风里摆动摇曳着。
“他们都是我们的穆斯林兄弟,为何惨遭毒手?是谁干的?”人们不加思索地激动着、喧闹着。
“该死的赫达依”'*语:异教徒'又欠了我们的一笔血债。
人们习惯性地闭上了眼晴,抬起双手与肩齐平至脸前黙念道:万能的主啊!请你收下这些可怜的人吧!无论怎样请你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因为只有你是万能的、只有你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不管这些人生前是恶、是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你的信众,都应各得其所。
主啊!赐于我们一双慧眼明辨这世间的善、恶、美、丑、赐于我们以信心和力量吧,让我们为他们、为我们虔诚的穆斯林们复仇吧。
广场上前来做“乃玛孜”的人越聚越多。群情也越来越激奋。
人们此刻就象一大堆干柴,只要一颗火星掷在其中,立刻就会然燃起烈焰。
山门大殿里适时走出了艾力汗。吐烈大阿訇。
大阿訇沿阶而下,狂风没有因为大阿訇的出现而稍稍和缓些,反而愈发利嗖有劲了。
艾力汗走下了台阶,和人们一起巡视了一圈后,才站在了台阶上,准备以主的代言人的身份发表演说。
艾力汗大阿訇一袭白色长袍,头上缠着白色的“色兰”,脸上戴着一付细金丝边眼镜,银白色的长须随风飘逸,道貌岸然的神色使人不敢与其正视。
大阿訇满脸悲戚的对众人说:“我的虔诚的穆斯林们、善良温顺的、逆来顺受的*兄弟们!请相信我们万能的、真主和你们一样都看到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并告知了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兄弟,都是真主的子民。
主和他的使者穆罕默德告诉我们:普天之下穆斯林皆兄弟也。我们都是一家人。真主说过,我们穆斯林兄弟,靠着主的引领,来到伊犁这片丰饶富裕的土地上已经生活了“五千多年,”主告诉我们,只要我们的双脚踏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哪里就是我们的国!
伊宁是我们的家!大突厥斯坦是我们的国!凭什么要让“赫达依”和我们生活在一个蓝天下,凭什么要让“卡斐尔”也在这里生息?
凭什么让“赫达依”们抢走我们的东西?凭什么让“赫达依、”和“卡斐尔”'*语:叛徒、叛教者'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凭什么我们穆斯林要给“赫达依”交捐纳税、难道我的穆斯林兄弟就这样忍气吞声地活下去吗?
主的使者穆罕默德告诉我们说:鲜血和眼泪不会使异教徒变得更聪明,我们已经流尽了眼泪。唯一能使异教徒们聪明的,就是真主手中的《古兰经》,我们手中的弯刀。我们要用一切方式和手段让伊宁的异教徒们认识穆斯林的力量。
来吧!我的穆斯林兄弟们,拿起我们手中的一切、用我们的双手、牙齿、鲜血和生命,向异教徒们进行一场圣战吧!
主说过:参加一次圣战,胜过七十次朝觐。活着我们是主的圣斗士、死了就是天堂的英雄、是主的无上光荣。
来吧!兄弟们!来吧!我的孩子们。向主证明我们的血是红的,是热的。
在主赐于我们五千年的伊宁的土地上,杀光那些“赫达依”、杀光那些“卡斐尔”、“拿”回异教徒手中的、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让那些异教徒们跪在地上用舌头舔净我们皮靴上的尘土吧!不!这些“赫达依”连给我们高贵的突厥民族舔皮鞋都不配。虔诚的穆斯林们!向伊宁的异教徒们复仇吧!向卡斐尔以及他们的妻子女儿们复仇吧!
把“直拿孜”【穆斯林葬礼使用的尸床】抬出来,抬上我们的兄弟,展示我们的力量吧!”
艾力汗。吐烈大阿訇的演说里充满了荒谬,他把自已的臆想编成为真主的意愿。
原来所谓的“圣言”“圣行”就是这样创造的。
穆罕默德创立的*教至今不过一千三、四百年,传入新疆的历史才几百年不到。但是,伟大的主却已经把伊宁赐给“穆斯林兄弟”都五千多年了?
《*厥斯坦共和国》的始作蛹者艾力汗。吐烈大阿訇对这些无知愚味的教众们玩弄的这点把戏足够了。更可恶的是艾力汗吐烈竞然把一个在中国生活了上千年的、真正的穆斯林民族………回族等民族划为了异类、称之为“卡斐尔”、穆斯林的叛教者。为其在后来采取的“杀回灭汉”、制造民族仇杀政策打下了理论基础。
事实说明:艾力汗是一个心中只有突厥种族至上的法西斯种族理论践行者。根本不是一个真正的穆斯林,当属*教里霍吉“圣裔”理论的宗教极端分子。
*的队伍出发了。人们抬着尸体走向了街头。
艾力汗。吐烈走在队伍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