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阿娜河-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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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的人们愤怒了，举起手中的木棍和砖块向工事前冲过來。
马伯龙旅长骑在马上，举起一只手来：“刺刀上枪弹上膛！”士兵们哗啦、哗啦推弹上膛。柒里咔嚓，一尺多长的刺刀装在了枪上，士兵们恶狠狠地把枪口对准了*队伍的人群。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队伍中有几个头缠白布、手提筐子的哈力甫受不了了，扔掉了手里的榆树条编的筐子，撒腿就跑。筐子里的手榴弹在地下滚动着。
司马元钧处长一声令下：给我抓回来！两只黑背在前，一群警察在后。
三名拜吐拉寺的哈力甫被抓了回来，跪在两只警犬的前面，浑身抖动着好象秋风里的枯叶。
司马元钧对学生们说：“你们都睁大眼看看，倒在地上的这些国军的士兵们还有洠в型暾氖濉Ｋ嵌际堑乖谧约旱纳谖簧希俏俏耸裁矗课四忝墙畔碌恼馄恋夭宦淙胨酥郑≌馐俏颐侵泄囊聊⒅泄耐恋兀∧忝侨羰且桓鲇辛夹牡闹泄耍颗淖判靥盼室幌伦约旱牧夹模忝钦庋志烤菏俏裁矗俊�
元钧处长转身手指着一排蒙着白布的尸体说：“你们可以看看那是些什么人？他们是中国人吗？你们口口声声说反对殖民侵略统治、反对殖民压迫。谁是殖民侵略者？是我们国民政府？是我们中国军人？我们是跑到莫斯科去驻军了，还是跑到到维尔內（阿拉木图）去烧杀抢掠了？你们都想过了洠в校�
当前，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的土地上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在这国难当头、民族存亡之际，国民政府和军队在忙着打日本，你们身为中国公民却在中国的伊宁高声大叫：我们的祖国是苏联，脸红不红？你们反对国民政府的一切决策，却欢迎苏联军队在中国的土地上枪杀中国军人。天理何在？良心何在？真正到了某一天，把伊犁、新疆从中国分裂出去而成立了一个什么《*厥斯坦国》，你们就是卖国贼！就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就在昨天晚上、就在这个地方，俄罗斯军人在杀害这些中国军人时，你们伊宁女中的某些人却正和那些刽子手们把酒言欢、唱歌跳舞。你们的爱国心何在？你们嘴上高喊：天下穆民是一家！反对欺压穆斯林！可这些被杀死的中国士兵哪一个不是穆斯林？那些杀死他们的哪一个又是穆斯林呢？我奉劝你们离开此地，赶快回到学校去！如果你们还想*就到苏联领事馆去游吧！
本处长宣布：从今天开始，再言反对政府、上街*闹事者、一律格杀勿论！”
*队伍散去了，学生和教师们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兵营前。
马伯龙冲着元钧伸出了大拇指：“司马老弟，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比我的马刀还管用！”
元钧下令：“这四个家伙一个也不能饶，三筐手榴弹能炸死多少人？带回去好好修理修理！”元钧走了，两只黑背跟着主人也走了。一群警察拖着四个哈力甫也走了。
军营门前的中国士兵由大寺里的阿訇们运去安葬了。
苏联士兵的尸体还停放在太阳下曝晒着，两天过后，尸水四流，尸体变得臭不可闻。五天后，尸体裂了，肠肚流的到处都是。
警备司令部里，连着召开了几天会议。
一个星期后，新疆省府下达命令：免去刘德尚伊犁地区行政长职务，调往迪化另有他任。如此一来，伊犁地区政务、警务、均由司马元钧一人兼任、伊犁警备司令由马伯龙兼任、原警备司令谢义锋调往精河担任暂六师师长。
如此一来伊犁军、政、警、宪、大权全部集中于司马元钧和马伯龙肩上。
伊犁地区立即进入了紧张备战时期。骑兵旅、警备旅、航空大队、民防团统一协调指挥，各项工作井井有条、颇得省府赏识。
六月中旬，马伯龙率领骑兵旅、警备旅近万大军分赴十县进行野外训练去了。
空荡荡的伊宁城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马，骑兵旅的大院里只剩下五百多士兵了。伊宁城里少了近万士兵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老满城外的九具苏军尸体在广散着臭气，波烈索夫弄巧成拙，引得护卫队的官兵们腹诽纷纷。
一号房子的潘格洛夫将军一纸电文捅到了莫斯科。正在休假的达巴申科夫受到了贝利亚的训斥，假期未完便匆匆飞回了伊宁。
下了飞机的领事先生，专门驱车到老满城，看到蝇蛆遍尸的情景，肺都要气炸了。进了总领馆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并当场宣布：解除波烈索夫副领事一职、剥夺上校军衔。其职务由瓦西里同志接任。波烈索夫即日起到西伯利亚方面军惩戒大队去报到，赶赴前线作战。
达巴申科夫命令柳芭：“紧急约见中国外交公暑特派员白玉奇先生，答应中国方面的一切请求，只要领回苏军尸体即可，并向中方通报我们对波烈索夫等人的处理结果。如果你作为一个一秘，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我只能考虑让你和波烈索夫同志一起回国了。”
聪明的柳芭二话没说，操起电话，约见白玉奇。
第二天中午，四辆大卡车拉着石灰来到了兵营前，用白石灰将尸体盖住，再用木棍捅到了帆布上，最后装到卡车上。波烈索夫干得很卖力、岗察洛夫少校，不！是岗察洛夫少尉干的也很出色。
达巴申科夫在领还尸首证明书上签了字。苏联方面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向误会冲突中遇难的中国军人赔偿损失中国银元三万元整、向冲突中受伤的军人赔付中国银元二万元整。此次冲突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
此次冲突事件很快就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出了，因为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剂。
一个星期后，驻伊领事馆达巴申科夫突然接到了巩哈县苏联贸易公司经理的电报：公司弹药库被盗，丢失机枪三挺、步枪二十七技、各种弹药两吨多，请示领事如何办理。达巴申科夫回电：一查到底、必要时请求中国警方协助。同时赶快派车来领一批军火以备不测。
巩哈县苏联贸易公司经理法提赫派了六辆大车和十几个人赶到领事馆。一下子就领回了三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还有一百二十七枝步枪和四吨子弹。贸易公司的人们高兴地连夜赶着大车往回赶。走到鹰嘴岩麻扎墓地时，突然被一群蒙面人团团围住，押运人员全部被杀。六辆大车的军火全部搬进了鹰嘴岩的山洞里。
三天后，达巴申科夫领事接到巩哈县贸易公司经理的问询电报，方知几天前领走的军火不知所踪。达巴申科夫回电：你们就扛着木棍看家护院吧！我不会再给你们一粒子弹。想用枪自己从敌人手中夺！
恶运打这只是开始，苏联驻伊领事馆接二连三又陆续接到其余各县的丢枪报告。从各地上报的数字来看，领事先生感到后脊梁直冒冷气：八二迫击炮六门、六零炮十四门、轻重机枪四十余挺、新式四一式步骑枪二千四百余技、各类弹药四十多吨，装备一个加强团绰绰有余，看来这批武器是落在中国人手里了。虽说这只为伊宁起义准备的枪枝弹药中的一小部分，但是想向中国方面要，是绝对要不回来的。因为“苏联政府过去、现在和未来，从洠в小⒁膊豢赡苡邢蛑泄晾缭怂凸涣Ｗ拥恢η埂！贝锇蜕昕品蛑荒苊娑源虻粞姥式亲拥南质怠⒄饪墒茄瓢统曰屏锌谒挡怀觥�
噩耗不断传来：温泉县的转运站仓库被查抄，“不法走私商人”囤积的一个骑兵旅的枪械、鞍具、马刀、服装全部被查抄没收，数量达到数百吨。
清水河子的中转站里二十多辆卡车上的武器弹药刚一进站，就被中国军人连车带人押回了伊宁城里的兵营里。
我们的情报系统里肯定出了问题，达巴申科夫领事急忙请示内务部，是否可以启动“燕子？”结果回电是：时机成熟、燕子自会飞出。燕子系统的工作你们不得插手、过问。
七月中旬，野外驻训的骑兵旅、警备旅近万人马班师回营。骑兵旅从各县征得了四千多匹军马。自己扩充了四个营不说，还往精河方面调去二千多匹军马，喜得谢义锋闭不拢嘴。但这一个多月里，最高兴的当属马伯龙将军。
长官公署里举行的接风宴上，马伯龙将军举杯说：“元钧老弟，谢谢你了，老哥哥我一辈子服气的没几个，你是当属这个。”说着举起了大姆指。“老弟！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们象掏老鼠洞一样，一掏一个准！跟着你干就两个字…提劲！你现在看看弟兄们，里外换了个新。我们伊犁的国军敢和老毛子的军队硬碰硬地干一仗！”
元钧说：“马将军劳苦功高！先歇一歇，这只是开了个头。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头呢！过几天还会有一次大的行动，到时侯还得仰仗老哥哥和手下的弟兄们。”马将军拱手：“但凭老弟吩咐！”
伊宁城里，三股政治势力在斗智斗勇，把伊宁搅得是暗流涌动、波涛起伏。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在艾力汗。吐烈來看可谓是坐在过山车上一样，大起大落。略施小技……拾掇了波烈索夫；小喜之余却迎来了大悲，从苏联回来的阿巴索夫、赛福鼎、艾斯海提等年轻的领导人和他根本就是两路人。和他艾力汗身边的那些封建、宗教人物势同水火、势不两立。艾力汗主张建立一个突厥斯坦*共和国。阿巴索夫等人则要以苏联为榜样、依靠苏联的支持，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建立一个全新的、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共和国。
双方见面就吵，双方的政治歧见是艾力汗和阿巴索夫等人所无法弥合的。
艾力汗己经多次向达巴申科夫表示：自己无法驾驭阿巴索夫这匹烈马、换匹马拉车行不行？达巴申科夫领事直接了当地回复：比喻很不恰当。你们应该是同事，不存在驾驭和被驾驭的关系。思想上有分歧是正常的，不应该把分歧带到工作中。
达巴申科夫答应再过一段时间会亲自找阿巴索夫同志谈一谈。双方应该尽快消除成见，为尽快成立一个统一的革命组织打下联合基础。
达巴申科夫作为一个职业外交官、一个政治家。深知这种事情上他做不了主，必须向苏联政府來请示。很快地得到了回复：维持现状、择机而行、积蓄力量、以我为主、双线布局、齐头并进。达巴申科夫仔细地琢磨着“二十四字方针”，心中有了底。
达巴申科夫立即召集了以阿巴索夫为首的青年革命者开会布置工作。会议要求工作重点放在对学生宣传和士兵策反上。在没有得到苏联方面明确指令时，不得贸然行动、暴露革命力量。在宣传取向方面，决不能放弃“争取民族独立解放”的旗帜。因为它是在新疆开展工作的最好方式，要善于团结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封建上层人物、宗教人物来扩大革命的影响面。至于我们在革命运动中产生的分歧，只要我们能够把握时机、掌握进程，做点让步又如何？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吗？“退一步海阔天空。”阿巴索夫同志，作为一个军事领导者，眼睛要盯着政治、头脑里也要想着政治，只有这样才是我们所期望的领袖。
至于艾力汗和他身边的那些人，我们还是要给人家机会的。让人家上台表演有什么不好？他要搞一个《*厥斯坦共和国》、搞一个*政教合一的政府，你们就让他搞好了。工作有热情是好事嘛！搞好了，搞成功了，功劳也有你们的一份。要是演出搞砸了，错误肯定是他的。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理所当然地把他们拿下来。我们的原则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哥、谁就说了算。凡事我们只看结果不要过程。只要有了好的结果，至于在过程中使用了什么手段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凡事为了达到目的，既使与魔鬼结盟又如何？
达巴申科夫推心置腹的深谈，在阿巴索夫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啊！当年《苏徳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立不就是典型的例证吗？为了苏联的利益、为了把战争祸水引向欧洲，不惜同德国结盟，吞并乌克兰、瓜分波兰、坐视他国灭亡。可是一旦德国法西斯羽翼丰满之后，不是照样把战争铁蹄踏向了广袤的苏联吗！
阿巴索夫的心里有着许多话要倾诉，可知心人是谁？“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这样，进亦是忧、退亦是忧。噫！微斯人！吾谁与归！”阿巴索夫在心中默念着多年前在迪化上学时学过的、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心情复杂地离开了苏联驻伊领事馆。
阿巴索夫出生于吉尔吉斯的碎叶古城，和唐朝大诗人李白同一出生地。六岁时同父母一起回到了祖国…伊宁。父母都是早年留俄的知识分子，优越的留苏生活却未能泯灭其归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