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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品花时录-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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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那琥珀转身带上门出去了,然后便又听见落锁的声音,然后陈羽就恍惚听见一阵铜钱相撞的哗呤呤的声音。

却说天近傍晚时,那陈府老爷陈登,才从朝里回家,到了家中首先就听说了陈羽这件事,他先是很生气,继而问了一下具体情况,便罕见的命人把太太请过来。

不一会儿,太太带着琥珀到了前面书房,很是认真的给老爷请了安,然后便把今天之事说了出来。那陈登闻言沉默良久,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步,这才道:“那陈羽现在好歹是朝廷官员,你岂能说杀就杀,说打就打?那天他把那卖身契送回来,我收了,为什么?我不怕他这个,就收了又能如何?可是即便收了,却也只是个名头的问题,还是个不能对外说的名头,大家心知肚明罢了,若说出去,他一个朝廷命官,那是皇上的人,却怎么会是我陈家的奴才?这个是犯了忌讳的。你居然还要打要杀的,这岂不是给我惹祸?你这最是个糊涂的地方!”

太太闻言,眉毛一竖,想要说什么,却又深吸了一口气,低眉答道:“是,老爷说的是。”

只听那陈登又道:“即如今,还是把他放回去。他把卖身契送回来,不过就是个表忠心的法儿罢了,咱们岂能真个的当个奴才处治?再有,既然那叫绮霞的丫头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了他便是。顶不过你再给老大房里寻一个好眉眼儿的,却有什么难?”

太太闻言仍恭顺地回答:“是,就依老爷的办法便是。”

陈登嗯了一声却没言语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既如此,你且歇息去吧,回去就命人把他放了。”

此时晚饭还没吃,自然是没个歇息的道理,老爷这话却是说,你该走了。

那太太闻言站起来道:“是,那妾身告退了。”

说完了她正往外走,却听那陈登却又把她叫住了,“若是陈羽没有宅子,你就命人给他买一套,就不要让他在府里住了。再有,回头我派人给你送两个丫鬟过去,你就当作陪嫁送给了那绮霞吧!”

太太闻言一愣,却也没说什么,答应了一声见他没有话了,这才又往外走。

却说陈羽接到消息自己可以走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整了整衣服从柴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那心有不甘的郑海,然后冲他冷笑了一下,便转身去太太房里谢恩去了。

太太不肯见,却传出了话来,传话的是琥珀,说的自然是老爷陈登定下的那些事儿,只不过没有提宅子,只说了两个陪嫁丫鬟的事儿。陈羽听了也顾不得仔细琢磨琥珀那表情,心里只是又喜又疑。

喜,自然是好事得谐;疑,太太,或者说是老爷,怎么又突然那么大方,还送两个陪嫁的丫鬟?

第三十章 成家

且说陈羽回了拢翠观,便把那宋维长找来,让他抓紧看房子的事儿,现如今就算是立刻着手买个院子,再拾掇一下,等搬进去也要十天之后了,而现在,陈羽一天都觉得长。

且说陈羽这里还没顾上跟宋维长说话,那里孙筑已经进来,只见他哈哈大笑着拍了陈羽一巴掌,问道:“怎么样,没吃亏吧?小过那小子去探问你消息了,回来之后就马上着人告知给了里面,可是里面传出话来,说是陈大人是当朝首辅,岂会知法犯法,所以,你一定会没事儿的,这才没有派人去救。依着我,可以让咱们里面矫诏救人,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不过,既然连你自家姐姐都不担心,我担心个屁!”

陈羽闻言不过哈哈一笑,他自然明白柳隐的用意,因此不过与孙筑谈笑几句,然后便吩咐那院子的事儿。

且说过了两日,那宋维长便带着陈羽去看了几套院子,一套是五进的大宅院,看那檐角瓦片的,就知道是好房子,又兼曲风游廊的极尽奢华,所以陈羽便连价钱都没问便出来了,一者是因为这样的一套宅子,怎么也得个一两万两银子才能买的下来,二者,自己现在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大的宅院,总不能买了让它闲着,三者嘛,陈羽觉得这样的宅子显得有些扎眼了,毕竟他想过的是那种安生日子,还是买个平实的小院儿为好。

就这样,凡是不符合陈羽心思的院子一概看几眼就走,当天下午,宋维长带着他到了一处巷子,这巷子里地上铺的是青石板,趁着斜斜夕阳,看上去就觉得有味道,陈羽几乎是还没等宋维长叫开门就喜欢上了这里。

一者幽静,这是最好的一点,静则无事,无事则安;二者看门房就不是什么很大的格局,顶多就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这正好宽宽绰绰的住上十几个人,过那好不惬意的美日子。

开门之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陈羽他们四处一转,这院子看上去还新整,想是建了没多少年,只不过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尽管那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可还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寂寥感。

不过,只看那些古朴有韵的家具,还有这套三进小院的格局设计,便可看出这盖房子的主人也是一位雅人,因此上陈羽一看就喜欢上了,便悄悄的冲那宋维长点了点头,那边宋维长便拿腔作势的与人侃起价来。

要说宋维长在宋家做了这么些年总管,虽说不是那嘴角麻利的,应付起这等事来却也是有板有眼,不一会儿,价钱就谈好了,他过来请示了一下陈羽的意见。五千四百两,要说真不算贵,光是这些个家具,只怕没个三千两银子就下不来,要是算上这个闹中取静的地角儿,值了!

陈羽拍板定了这个院子,然后其他的事便交给宋维长,这些事他做起来,陈羽是不须担心的,只在晚上跟他交待了一下修缮时注意的地方之后,便可以等着十天之后搬进去了。

这里银子泼水似的花出去,院子装修的差不多了,宋维长负责去买了六个打杂看家的下人,并三个杂役婆子,陈羽又挥笔写了两幅字做成小匾额,一个“平安居”挂在大门口,一个“素心堂”挂在书房,这里便可以做个家了。

十月十六日,宜婚嫁,不宜远行,东南主富贵。

陈羽穿着一身紫色状元衫,头戴紫玉冠,打扮得甚是富贵喜庆地站在门口迎宾。朝廷有制,三品以上官员方可衣紫衣,可是却特许有举人以上功名者及朝廷三品以下官吏在大婚之日可以衣紫衣,因此陈羽便听了那孙筑的话,特意做了一身紫色状元衫作为今日的吉服。

陈羽本就生得仪表堂堂,此刻穿上这紫袍站在门口,越发显得英武不凡,看得那些来往宾客都忍不住心里暗赞。

其实陈羽成亲,来道贺兼喝喜酒的并不多,陈羽也并没有打算闹腾得有多么大发,只求个热热闹闹就是了。

银屏儿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先来了,算是代表太太及二少奶奶,也算是代表娘家人,老爷则派了老总管来贺喜,并特地送了三百两银子的贺仪以及一副墨宝,此次恭贺一对新人。

然后就是陈谦、周二等一干陈府的下人,他们合起来凑了个份子送给陈羽,陈羽知道他们虽穷,这个礼却驳不得,这是个面子的问题,便也欣然收了。

然后就是孙筑带了妻子,还有手下的几个羽林卫小校等皆便装而来,也算是一份子,那孙筑除了拿出一份不少的贺仪之外,他的夫人还送了几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

胡大海也带着几个人来此,他的礼却是送得有些大,那是一对璧人儿似的小丫鬟。陈羽本不欲收,奈何胡大海之意甚诚,最后推不过,陈羽便也收下了,只是心里盘算,这个礼可不轻。

陈羽知道如今这行市,就是一个三四十岁正当年的婆子,要买下来尚且需要几十两银子,而一个壮年的男丁,则需要耗银上百两,这样一算,一个正当豆蔻之龄的女婢,至少也值个八九十两纹银了,而若是像这对姐妹这般漂亮的,增一倍也未必买得到,怕是一个就要几百两,那么,一对双胞胎呢?只怕这个价钱,可就不好说了。

可是陈羽一看这对小姐妹长的却也甚是惹人喜爱,加上他又和那胡大海一块儿做着粮食的生意,因此,这礼虽重,却也收得,难为的是这一片心意,却不知自己该怎么才能对得上了。

那新任长安知府邹平不知哪里知道了陈羽要成亲,他往日里借过陈羽不少力,因此也派了衙内师爷并经历司经历一起前来道贺。

当然了,最有面子的,就该属皇上竟然亲自下旨赐了一对玉如意给新人了,并且还敕封绮霞为六品安人,准许以五品官员嫁女儿的规格行婚礼,这真是天大的面子了。

这当然是柳隐的功劳,但是,柳隐本人却没有来。

要按说,别管是亲弟弟还是结拜的弟弟,别管感情有多深,既然是弟弟,那么陈羽成亲,他柳隐无论如何都该来这里操持一下才是,可是柳隐却以修道之人不宜牵涉尘世之事为借口,并未前来。

其实陈羽心里明白,她哪里是因为什么修道之人不愿涉入尘世,而是因为一直在生自己的气。就在几天之前,柳隐传见陈羽,劝说他与其娶绮霞为正妻,倒不如纳她做一房妾,反正陈羽心里当做妻子一般疼她就是了,那正室之位则虚席以待,她自有安排。陈羽闻言却一口就回绝了。一是他实在不愿意往柳隐的事情里牵涉过多,以免将来事有不谐,惹火烧身;二是因为陈羽心里早就定下了要给绮霞一个正室的名位。

其实以绮霞那善解人意的性子,又一贯的对陈羽言出必从,要她做小妾她必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陈羽心里明白这名份二字对时下女子的巨大作用,他爱绮霞,疼绮霞,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从小到大受了数不清的苦头,而且,直到前不久还身在贱籍,所以,一个正室妻子的名义,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陈羽可不愿意让她在继续小心翼翼的看其他女孩子脸色,糟糠相伴,才最是和谐,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吉时已到,鞭炮齐鸣,就在请来的歌女那一阵阵丝竹管弦之中,银屏儿搀着身着大红吉服的绮霞走了出来,一块绡红的盖头盖住了脸,但是只看那身段便足称佳人了。

歌女们唱着“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将那一对玉如意摆上书案,两人先拜天地,后拜如意,然后对拜。

礼成之后,陈府来的小厮们纷纷的叫喊着,“掀开她,掀开她!”

陈羽呵呵一笑,就要走上前去掀开那盖头,银屏儿却往他面前一站,把他拦住了,嗔了他一眼道:“莫听那帮混小子的,现在可掀不得,还是到了晚上再掀吧!”

陈羽又是一笑,回过头去无奈地冲那帮小子们一耸肩,这个在大家看来无比怪异的动作,却是看的银屏儿眼前一亮,只听她冲那帮犹自叫嚷不休的小子们道:“作死了你们,再敢作怪,今儿没你们的喜酒喝!”

第三一章 银屏

婚礼既成,银屏儿等搀着新娘入了洞房,陈羽这边一声令下,那宋维长便指挥着下人们把那流水的宴席传了上来。今儿是陈羽特意花了大价钱从那太白楼上的请得有“关中第一厨”之称的徐继长掌勺,做出得那菜先不说吃,单是看那色泽就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可惜陈羽却几乎连一筷子菜都碰不着,这边刚刚的给几位重要的宾客敬了酒,又被胡大海和孙筑轮番灌了几大杯,正想歇一歇,那里陈谦他们也不用等着陈羽去敬酒了,直接就把陈羽从这边架了过去,又是几大杯望断云下去,陈羽就觉得那胸肺间像是着了火一般,头上也开始丝丝了了的疼,心想这望断云好酒是好酒,却是实在有些烈。

到了此时,陈羽开始后悔没有听宋维长的劝。前天宋维长向他请示婚宴上喝什么酒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了望断云,这是他最喜欢喝的酒。可是这位老总管却建议换一样,说这个酒太烈,婚宴上不适合,要是用这个酒,用不了怎么灌,新郎官就得醉倒,倒还不如换成那江南过来的女儿红,那酒名儿一听就喜庆,又正是个婚礼上合用的酒,而且也甜软些,也没那么大的劲儿,喝的时候新郎官还能好受点。

这些陈羽心里也明白,但是他又一想,人生不就这一次大婚嘛,应该是怎么痛快怎么来,醉就醉,怕个什么,醉了睡觉便是,于是便还是坚持用望断云。

到了现在,饶是陈羽事前预料到今天的情况,刚才已经偷偷的服用了两粒自己配的醒酒丸,却还是架不住了。

两个下人扶着他到一边的厢房里稍事歇息,陈羽忙又掏出两丸药来塞进嘴里,躺在榻上就觉得天旋地转,忍不住伸手撕撸着胸口的衣服,这时那小厮里有个开眼的,便忙不知从哪里找过来一块儿修缮时剩下的木板儿,就站在榻前给陈羽扇了起来。

陈羽正觉得好受些,却见一个羽林卫的兄弟跌跌撞撞地找了进来,一眼看见榻上躺的陈羽,便一手扒拉开那小厮,伸手就去拉陈羽,硬是将他扯了起来,口中含混不清地笑道:“好羽爷,竟然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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