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二世-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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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交加，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前身胡亥脆弱的心肝。不能失态，那就变态吧。被最亲最爱之人背叛的打击终于造就了一代昏君，不仅葬送了他自己，也葬送了整个大秦帝国。
胡亥的记忆中，残留着他在将死那一刻最深的遗憾。没有见到苏由，没有去见过这楼中女子。
在如今的胡亥看来，自己的前身显然是走进了一个误区，当然这个误区想来也正是赵高刻意造成的结果。无论是苏由还是楼中女子，谁能改变雄威盖世的始皇帝的心意？这个天下又有谁能改变始皇帝的心意？
胡亥缓步踏上勾连湖中小楼的回廊，慢慢朝着小楼走了过去。
走过回廊，踏上湖中空地。原本徜徉在小楼周围田地菜园中的数只正在觅食的小鸡似乎感觉到有陌生人到来，唧唧喳喳的四处慌乱的奔跑着，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两边的田园菜地都用简单的竹篱笆围拢起来，中间空出一条仅仅能容纳一人前行的青石小道直通小楼大门。
随着胡亥走入篱笆中间的青石小道，惊慌失措的各色小鸡叫的更为响亮。四处乱窜着。小楼附近原本静谧的气氛顿时被这些小东西打破。
伴随着“嘎吱！”一声门响，原本紧闭的小楼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普普通通粗麻布袍、手中端着一个类似簸箕般物事的女子出现在门边。
“咯咯咯，又饿了吧，贪吃的……”穿着褐色粗麻布袍的女子一只手将簸箕般的物事揽在怀中，侧过身子另一只手一边关门一边道。嗓音恬静，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关好门的女子口中话语还没说完，转身回头就看到了站在竹篱中央青石小道上一身黑金夹织锦袍的胡亥，口中絮叨的话语嘎然而止，一双清澈的眸子怔怔的看着胡亥。
胡亥的记忆中有着这个女子清晰的面容。但是此刻再次见到，心中却是阵阵酸楚之感。
站在门前的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用一根竹钗扎起挽在头上，露出仿若白玉般的修长脖颈。吹弹磕破的俏脸上不施粉黛，似乎总是带着几分忧愁。
殷红的小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两条袖子挽起，露出两截藕似的玉璧，褐色的粗麻布袍根本不能遮掩女子曼妙的身躯，反而更添几分野性的美丽。
两弯细细的柳眉下是一双疑嗔疑笑的美眸。美眸中的眼神从呆滞到不可置信，再到惊喜，最后化为浓浓的雾水，开始弥漫。
她，正是始皇帝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胡亥视若生母的女人，大秦苏妃，苏沫长女苏由大姐，苏婉。
十六岁嫁给始皇帝，到如今已经近乎十八年。无情的岁月似乎并没有在苏婉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给她给增添了几分成熟之美。
“砰！”
苏婉揽在怀中的类似簸箕的物事重重的从她手中跌落在地，簸箕中原本她准备用来喂食小鸡的黍谷顿时散落一地。原本在竹篱笆圈着的菜地中四处奔跑的小鸡看到地上洒落的粟谷争先恐后的奔过来，想要越过竹篱吃到洒落在地的食物。
欢快的鸡鸣声响成一片。
美眸中弥漫的水汽终于凝结成滚烫的晶莹泪珠顺着苏婉不施粉黛的绝美俏脸上无声的流淌而下。
“亥儿……是你吗？”
带着些许疑惑、些许忐忑、些许患得患失的哽咽声自苏婉的樱唇中绽放。
亥儿。
这声久违的亥儿似乎一下唤醒了胡亥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一幕幕过往纷沓而来。
摇摇晃晃走路时那个护持在自己身边的人；摔倒时心疼抱着自己的人；生病时那个不眠不休守候在自己身边的人；自己受到父皇夸奖时比自己还要高兴的人；每一年自己生日时都会准时记得的人……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总是宠溺着自己的人。
这个人，除了眼前这个似乎根本没有被岁月留下痕迹的美妇人，还有谁？
“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我恨你，母后！”
已经陷入癫狂的胡亥决绝的话语响彻整个大殿。
这是两人，这近三年来，最后的一次见面，最后的一次对话。
如今的胡亥，很清楚当时自己前身的番话对没有育有子女将胡亥视作亲生儿子的苏婉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后面将她幽禁在苏府中，又对眼前的苏婉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原本来之前，胡亥还在担心，苏婉根本不会原谅自己，亦或是根本不会见自己。但是，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苏婉心中从来没有怪过他，一直在挂念着他。
“母后，亥儿来了！”胡亥嘶声道，缓缓跪倒在青石小道之上。
复杂的感情在胡亥的心中激荡，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虽然他仅仅是占据了胡亥的躯体，但是如今他早已经同胡亥真正的融合为一体。胡亥所有的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如今已经真正成为他的一部分。
而前身胡亥对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三个人的感情，同样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了如今的胡亥。
任何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而眼前的苏婉，正是这无数伟大母亲中的一员。虽然她依然年轻。
站立在小楼门前的苏婉，听到胡亥的这声“母后”泪眼摩挲的美眸中闪过难以置信之色，一双柔荑紧紧捂住自己的樱唇，紧接着无尽的欣喜充斥眼眸，顺着泪花滚滚而下。
她等这声母后，足足等了三年。原本她以为此生，自己再不会听到这两个字。
捂着嘴巴无声哭泣的苏婉看着跪在青石道路中脊背挺直、剑眉朗目的胡亥，缓缓靠在身后的小楼门上，但是一双美眸始终停留在胡亥身上，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
当胡亥挽着苏婉出现在苏府大堂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在看到苏婉的那一刹那，即便是沉稳如苏沫也不由得被自己女儿此刻突然绽放的无尽妖娆和美丽所震撼。
胡亥的重新出现，点燃了原本已经心若死灰的苏婉所有的生机。
看者胡亥挽着的那个美艳绝伦的美妇看向胡亥眼神的时候，一向清冷的虞姬第一次产生了丝丝醋意。不过紧接着胡亥的一番话，顿时让虞姬俏脸通红。
“母后，这就是虞姬。”胡亥牵过虞姬的手，带着她来到苏婉面前笑着道。
呆在小楼的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苏婉在问，胡亥在答。而当胡亥说到要请苏婉作为母后出席自己同虞姬的婚礼时，心急见到儿媳妇的苏婉立刻迫不及待的拉着胡亥在这数年中第一次走出了小楼，来到了苏府大堂之上。
曾经自己最为疼爱视若己出的胡亥不再怨恨自己，已经让这些年备受煎熬的苏婉欣喜若狂。此刻在听到倔强的小胡亥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苏婉自然更是欣慰异常。
但是，她却不知道，此次胡亥前来苏府，所为却不仅仅是为了带虞姬来见公婆。
第两百一十四章 黎明前的九原城
大秦二世元年八月十九日。
就在冒顿统帅五十万匈奴大军南下九原、胡亥在苏府大堂看着一群大大小小的美人在那叽叽喳喳的同时，大秦太保、九原候、大将军蒙恬在数十个龙卫的护卫下，在仅有大秦太师、国尉尉缭以及虎贲将军、龙卫大统领两人的送行下，悄然离开咸阳前往九原接替已经在回返咸阳途中的蒙毅坐镇九原，防备已经统一了大秦广袤的北部边疆随时都有可能南下的匈奴大军。
蒙恬今日离开咸阳回到九原，朝中众臣除了冯去疾、李由两大丞相以及姚贾等三公九卿外，基本上再无一人知道。也许只有当蒙毅回到咸阳得到胡亥的允许正式开始露面行事的时候，大秦群臣才会知道蒙恬的离去。
为了保密，所以仅仅只有尉缭以及代表皇帝来的赢一前来给蒙恬送行。
蒙恬此次离开咸阳可以说是轻车简从。除了胡亥指派的数十个龙卫死士随行护卫外，他没有从咸阳的蒙府中带走一个蒙氏一族的人跟随身边效力。
告别尉缭和赢一两人，蒙恬一行不到百人踏上大道就开始策马狂奔急赶。蒙毅如今已经离开九原大营，再加上原本的九原将军辛胜调任陇西将军，可以说随着蒙毅的离去，如今整个九原军二十万大军已经是群龙无首。
如果这个时候冒顿领着匈奴大军南下袭击九原，那么九原军即便是不败，也处境定然堪忧。虽然包括尉缭在内，胡亥和蒙恬都不认为冒顿会选择这个时候南下，但是谁又能说的准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九原的重要性对大秦不言而喻，所以从踏上咸阳到九原的驰道开始，蒙恬领着数十个龙卫一路狂奔而行。除了必要的休息，往往是在沿途驿站换好战马就立刻赶路。
……
夜幕降临。
黑暗笼罩着整个天地，苍茫的大地万籁俱寂。被无穷黑暗笼罩的九原要塞雄踞大秦北部灯火通明，俯瞰着河南地乃至河套平原的广袤土地。
黑夜降临，喧闹了一天的九原城也逐渐沉寂下来。巨大的城门紧紧闭合，一队队披坚执锐的九原军兵卒在城墙上来回的巡视着。
天，已经就快要亮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九原城外的大道上遥遥传来，听声响似乎正朝着黎明中的九原城疾驰而来，巡视在九原城城墙上的九原军兵卒听到这马蹄声顿时齐齐一震。
静谧的九原城城墙之上陡然一声梆响。
原本看似空无一人的墙垛口处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已经立满了披坚执锐的九原军兵卒。无数仿若雕塑般的九原军兵卒静静的立在高大的城墙之上等待着这直奔九原城而来的骑士现身。
作为常年镇守大秦北部边陲的精锐，城墙上的值夜兵卒很轻易的就能从这马蹄声响中听出来者到底有多少人。显然如今朝着九原城奔来的骑士不足十骑。
城外的骑士前进的速度非常之快，片刻间已经能够清楚的听到骑士催打马匹的呵斥声，似乎这些突然在黎明前最黑暗时分出现的骑士极为急躁。
迅疾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于在城墙之上都能够听到战马急促的响鼻声。
“来者何人？”
一声爆喝陡然自九原城城墙之上响起。
是九原军值夜的统兵将领在喊话。
听到城墙上的喊话，自大道上奔来的数骑骑士没有任何一个人回话，而且也没有停下奔驰的速度。
“啪啪！”
几声清脆的鞭响在沉闷的马蹄声中格外刺耳。显然大道上的骑士不仅没有停下来答话的意思，甚至于还猛抽了几鞭胯下的战马，似乎要用这区区几骑撞破九原城城墙一般。
城墙上的九原军将领见到城墙下的骑士不但不搭理自己的喊话，甚至于还加快了奔驰的速度，一双豹眼中射出骇人的精光。
这等情况，要么就是下面那冲过来的几骑骑士脑壳被门夹了，要么就是有所依仗。而能够策马奔驰，显然他们的脑壳还是好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有所依仗，甚至于很可能是秦人。
豹眼将领眼中闪过几丝冷芒，随即轻轻挥挥手。
随着这员将领的动作，“咯吱咯吱”的声响顿时在城头连成一片。
原本静立在城头仿若雕塑的九原军兵卒纷纷拉开了手中强弩的弓弦，一只只小巧的黑色弩箭在火把的映照下散发着森冷的光芒。
而这光芒所对之处，显然正是城下那即将到来的数骑骑士。
九原军麾下驻地，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乱闯的。更何况这里是九原城。即便是秦人也不能在深夜中随便冲击此等军事要地。
“本将再说一次，城下何人？报上名来，如若再不回话，十息之后休怪我九原军兵卒弩箭无眼。”
豹眼将领听着城下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举起一只手掌，神情冰冷。
听到这豹眼将领的话，城墙上的九原军兵卒齐刷刷将手中的强弩带着点角度微微举起，只等豹眼将领的那只手掌放下，那么不管城下的谁，他们手中的弩箭都会立刻迸射而出，将来犯之人射杀当场。
城头之上，数千九原军兵卒毫不掩饰的杀气随着城头陡然肃杀的气氛铺天盖地的释放开来。这些九原军兵卒大多都参加过同野蛮的匈奴人的厮杀，每个人都至少斩杀了一名甚至数名匈奴人，数千兵卒身上的杀气汇聚在一起，顿时让城墙下的数名骑士又惊又怒。
身为龙卫的他们原本就是行走在黑暗之中，对杀气可以说最为敏感。因为死在他们手中的叛国者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此刻他们没有想到九原军兵卒身上会有如此恐怖的杀气。
感受着这浓郁的杀气，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等人再不停下答话的话，怕是十息一过自己等人就被这城墙上铺天盖地的弩箭所淹没。
先前他们之所以不答话，而是因为他们在这一天还有半夜的时间里整整奔驰了近乎三百余里，滴水未进。他们生怕自己等人开口就将泄掉一直憋在心中的那口气而倒地不起。
但是如今，显然已经不可能在一直冲到城墙下面了。
当先的一员骑士率先在城墙外一百五十步的地方止住了马匹。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四骑快马也纷纷停在他身后。如果这个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