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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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就不稀罕了,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单纯的存钱是没用的,真金白银固然稳当,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因为商贸刚刚兴起,大明朝的市场又是大得骇人,所以基本上照旧还是只要投资什么,终归能有钱赚。
所以商贾们一下子来了劲头,有的往聚宝钱庄去,准备办一个告贷,随即将银子拿去办几个工坊。还有的直接取了家里的现银,也打算再扩大一些生意的规模,如今商贾这么多,竞争也是大,是人都知道,凡事都要快,你比别人快一步,就比别人多赚一笔银子,没了后顾之忧,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生意上赔本而已,只是现如今什么都紧缺,这个概率实在太小。
连续几日,京师都是闹哄哄的,想必全天下的城镇也多是如此,经过圣旨一刺激,商贾们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只聚宝钱庄这边,三日之间就告贷去了数千万两银子,整个钱庄不得不四处寻人储蓄,告贷的利息也是一涨再涨,从月息三分到月息五分,仍然阻挡不了这个热情,钱庄不得不抬高了门槛,对告贷之人提高了不少标准,可还是没有办法,以至于这钱庄的大掌柜不得不去寻柳乘风求救,柳乘风只得对他苦笑,道:“眼下这个时候,谁还有现钱?就算最没前途的商贾,现在也都拿钱去置地了,这样吧,实在不成,我家里倒是有一百多万银子,暂时可以拿着去用。”
一百多万实在杯水车薪,柳乘风眼睛又眯起来,道:“可是话说回来,若是借钱给聚宝钱庄,能有几分息?”
钱庄放贷给别人是要利息的,现在既然借钱给你钱庄,总也得要点利息才是,柳乘风这么问,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这大掌柜苦笑道:“钱庄里现在没有现银,放贷不放贷出去都是小事了,所以总得留点银子储备着才是,大人若是有办法弄些银子来,钱庄这边给三分的月息也不是难事。”
月息三分,假若是一千万两银子,这一个月就等于是净入三十万两纹银,一年下来,就是三百万,其实钱庄把钱放贷给商贾,现在都是五分息了,这钱庄还是能从中谋两分的好处。
不过柳乘风倒也满足,想了想,道:“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想想办法。”
第七百三十四章:皆为利来
次日一早,柳乘风便急匆匆地入宫了,到午门那边等候了片刻,有太监请他进去,柳乘风熟门熟路地直接往正心殿去,据说皇上今日又没有早朝,想必这身子是有些吃不消了,想到这里,柳乘风便有些心里不舒服,快到正心殿的时候,柳乘风看到萧敬迎面过来,萧敬见了柳乘风,背着手漫步走来,一脸惊愕的样子,道:“廉国公入宫来了?”
柳乘风心里却是想笑,这萧敬是宫里的顺风耳,自己入宫觐见,只怕那些太监第一个禀告的就是他,其次才去通报皇上,他若是不知道自己入宫那才见鬼了。这老家伙分明是想寻自己说话,自己要经过这里,他便故意在这里溜达的。
不过柳乘风不点破,只是笑了笑,道:“是啊,难得看到萧公公也这般有闲。”
两人早有龌龊,可是此时却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都显得很热络,这萧敬道:“廉国公想必要去见皇上了,太医正在为皇上诊病,廉国公还是迟些去的好,杂家陪廉国公走一走吧。”
柳乘风也不反对,只是朝他笑了笑,并没有再吭声。
萧敬背着手跟着柳乘风的步伐,看着前头的殿宇,那阳光洒在琉璃瓦上的光辉,不由叹了口气,道:“廉国公,说句实在话,杂家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对这宫里的人都是熟稔得再熟稔不过了,说句诛心的话,这里的人一颦一笑,在杂家心里都敞亮得很。”
萧敬口里所谓的这里的人,柳乘风却知道指的不是那些个阿猫阿狗,萧敬说的是这个宫里唯一的男人,是大明朝的皇帝。
柳乘风淡淡道:“是吗?那恭喜萧公公了,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是最吃香的。”
萧敬不禁笑道:“还请廉国公赐教。”
柳乘风道:“蛔虫!”
萧敬的脸色不由僵了僵,这家伙在骂人!
不过随即,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柳乘风的话糙,可是理不糙,这世上最吃香的确实是蛔虫,别人肚子里的蛔虫。若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那就更吃香了。
萧敬却不禁叹了口气,道:“可是杂家活了大半辈子,和皇上也算相识了二十余年,谈不上朝夕相处,可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说句难听的话,杂家这是想做陛下肚子里的蛔虫而不可得,杂家越是想看皇上的心思就越是看不透,反倒是廉国公,竟是能将皇上的心思拿捏得如此精准,杂家真是汗颜。”
若不是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窃听器,柳乘风多半以为这萧敬是想套自己的话了,他抿嘴一笑,道:“萧公公,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说这些虚词有个什么意思?”
萧敬驻足,眼眸变得深邃起来,道:“杂家其实也只是想和廉国公谈谈,这一次廉国公旗开得胜,这下马威下得实在是教人拍案叫绝,可是话又说回来,廉国公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柳乘风眯起眼:“萧公公这话什么意思。”
萧敬道:“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你虽是拿捏住了皇上的心思,却不要忘了,这大明的天下离了朝廷是不成的,你妄想和朝廷一较高下,就算能胜,可是最终还是必败无疑,无论哪个皇上都离不开朝廷,可是一个锦衣卫却不是不可以割舍,杂家奉劝廉国公一句,不要意气用事,年轻人可以轻狂一些,可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到时候朝廷那边真要逼急了,廉国公认为皇上当真还能袒护你吗?”
这一句话看似语重心长,可是在柳乘风看来,这萧敬分明是图穷匕见,他不是想做和事佬,分明就是来警告柳乘风的,柳乘风淡淡地笑了,风淡云清地道:“萧公公这话,柳某人听不太懂。”
萧敬只是舔舔嘴,良久才道:“听得懂,听不懂是廉国公的事,廉国公自己思量吧。”
他说罢,眼看正心殿已经近在眼前,便道:“时候不早,只怕陛下已经在里头等候了,廉国公快去面圣吧,是了,聚宝商行那边,杂家倒是想上一道奏书,既然不让朝廷监管,不如让厂卫监督,内阁那边对这个意见倒没有反对,皇上似乎也在犹豫,就看廉国公怎么看了。”
他话音落下,也不理会柳乘风,自顾自地背着手走了,这老家伙前几个月还要由人搀扶才能行动自如,现在竟是比以前显得健朗了不少。
柳乘风却没有急着进正心殿,看着萧敬的背影,心里不由发出一阵冷笑,说了这么多,这萧敬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在警告柳乘风,朝廷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内阁也不是软柿子,你想和内阁想和整个朝廷做对,这是螳螂挡车。就算胜了几场却都于事无补,所以你要想安生,唯一的办法就是说和此事,同时拉拢盟友,若是想东厂替你来斡旋,那么他萧敬倒是可以帮衬一二,不过他不能白干活,比如这聚宝商行,你多少得让东厂在里头分一杯羹,多多少少地拿点好处出来。
萧敬这么做的用心其实也很明白,东厂这边油水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可不成,没有油水就军心不稳,他必须开拓点财源出来,他一个太监比不得柳乘风这般会来事,总能靠异想天开来开拓财路,所以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柳乘风的头上,若是柳乘风不肯,他不介意牢牢地与内阁站在一起跟柳乘风来个刺刀见红。这老家伙打的好算盘,这一次内阁和锦衣卫的冲突,他不但在内阁那边卖了好,现在又想在锦衣卫这边捞点油水,两面都想捞好处。
柳乘风撇撇嘴,对着萧敬的背影啐了一口,压根就不想去理会这个老东西,他叫了个太监到里头通报之后才进入正心殿。
正心殿里的朱佑樘正斜在榻上吃药,见了柳乘风来,显得很是有气无力地道:“朕早知道你会来的,说吧,又是什么事?”
说话的口吻带着几分愠怒,他又加了一句:“新婚燕尔的,听说你天天在外头,有时也多回家去。”
柳乘风吁了口气道:“微臣也是实在抽不开身,但凡有些时间也是经常回去的,陛下,微臣这一次来,是给陛下送银子来的?”
朱佑樘不禁来了兴趣,挣扎着从榻上起来,太监们连忙七手八脚地搀扶他,他坐在榻上,看着柳乘风道:“银子?莫非商行和聚宝楼那边又有花红了?不对,不是岁末才将花红解入宫中充实内库的吗?”
柳乘风摇头,道:“陛下,不是这笔银子,微臣说的是钱庄。”
“钱庄?”朱佑樘一下子显得没了多大的兴致,说句实在话,宫里在钱庄的股份不是很多,不像商行和聚宝楼,股份不过三成而已,再加上钱庄那边银子本来就紧张,花红一直没有解入宫里来:“这钱庄有什么银子?”
柳乘风笑了笑,道:“也不是钱庄的花红,微臣直说了吧,现在钱庄那边的存款已经全部贷了出去,存银空空如也,若是遭遇别人挤兑那就彻底完了,再加上现在商贾都在蜂拥告贷,微臣就在想,陛下在内库里不是存了不少银子吗?微臣不敢隐瞒陛下,钱庄那边愿意月息三分向宫里的内库告贷,只要陛下点个头,把内库的钱暂时挪去钱庄,便可做一桩一本万利的生意。”
如今这天下银子最大的地方便是宫里的内库,倒不是因为朱佑樘是守财奴,他过惯了苦日子,就算每年大量的黄金白银送进内库,除了一部分递解去国库的之外,大部分都存着,这些钱是他的老本,好留给自己的儿孙用的,现在听了柳乘风的话,眉头不禁皱起来,银子他有,而且三分息也确实很诱人,问题是这种事,他总觉得不是太靠谱,所谓三分月息,其实就是每年有三成的利息,拿出一千万两纹银,就有纯利三百万,这种事对他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世上哪里有这样钱生钱的?
不过柳乘风这个家伙的信誉倒是可以保证的,他说能挣钱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言过,朱佑樘不由道:“这钱庄可靠吗?”
柳乘风便将钱庄运作的道理说出来,最后道:“陛下,绝对可靠,陛下内库里存着的银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拿出来的话不但能盈利,钱庄那边也能大赚一笔,除此之外,商贾们贷了银子去开作坊做生意,只要作坊能运转,他们的生意迟早会好起来,现在全天下都是需大于求,只要有货物就不愁卖,且货物的利润都是不小,所以绝大部分商贾都能挣银子,商贾们有好处,可是百姓也有好处,这些商贾新建了作坊或是扩大了作坊的规模就免不了大肆招募人手,人们就有了生业不是,所以这件事对谁都有好处,陛下放心,若是当真钱收不回来,微臣任陛下处置就是,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第七百三十五章:荒唐时代的序幕
经柳乘风一番劝说,这朱佑樘也是心动了,钱庄那边存银不多,一旦遭遇挤兑,宫里也有这么多的股份亏损也是不少的。而且内库的钱是死的,与其存着倒不如出去生些利息,在这一点上,朱佑樘对柳乘风还是很信任的,他当然清楚自己要动用的是棺材本,却没有在这方面有太多的怀疑。
朱佑樘思虑了片刻,道:“这几年内库确实存了不少银子,商行和聚宝楼还有那迎春坊、烟花胡同每年数千万两银子入账,虽说大部分充入了国库,可是这内库里确实有四千余万两纹银,你既然要,朕现在手头也是宽裕,到时朕命人拿出三四千万两银子出来就是。”
朱佑樘回答的倒是痛快,柳乘风这边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地,现在全天下最缺的就是钱,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再加上柳乘风和张家兄弟这些人掏出来的私房钱,随随便便拿出个五六千万两纹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了这么一大股新鲜血液注入,不但钱庄生意兴隆,这市场只怕又要疯狂扩张了。
他微微一笑,道:“谢皇上,皇上这一次算是解了微臣的燃眉之急,说句实在话,进宫的时候微臣心里还没底呢,就怕皇上……”
柳乘风说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用错了词,正想寻个温和些的词语填补这句语病,朱佑樘却是替他答了,道:“就怕朕小气是吗?”朱佑樘不由从榻上站起来,道:“你既然和朕说掏心窝子的话,朕也不瞒你,朕这个人嘛还真有点小气,你看,内库里这么多存银,朕也没想过建园子修宫室,虽然这两年增加了些宫里的用度,却也不过每年十几万两而已。可是话又说回来,朕小气归小气,可是该花的银子朕却知道非要动用不可,正如你方才所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这宫里又有利钱入账,朕又何乐不为?”
柳乘风只得讪讪的笑,长出了口气道:“是,是,陛下圣明。”
此时太监已经为他斟来了一杯清茶,朱佑樘吃了一口,冲淡到了口里的药味,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