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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怀璧谜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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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笑眯眯地道:“好功夫!”向舟上小童打了个手势,舟在水中转过头去,驶向西岸。

此时夕阳已俱沉入水下,月亮尚未升起,天水间一片空茫灰暗,四面隐隐生起薄雾,喧哗声越来越远,湖上又恢复寂静。

铁逍遥感觉湖上晚风寒入骨髓,微微侧身,挡住上官璇。

沉默半晌,青衣人道:“两位过湖后,所见所闻定勿向他人提起。两位请立个誓吧。”

上官璇望向铁逍遥,铁逍遥心中暗骂:“这老儿故作神秘,这么麻烦!”当下向上官璇点一点头,阴着脸当先立了个极狠的毒誓。

青衣人目光一闪,待上官璇亦依言立完誓,才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齐,草字云飞,铁兄弟,我在这南花湖上每日来去已近十年,十年来能过得湖的不过二百余人,象你这样年少有为的更是寥寥可数。”

铁逍遥笑道:“多谢齐先生青眼有加。”

齐云飞一手捻须,沉吟道:“你方才所使轻功颇似蓬莱岛的绝技,小兄弟想来与丹崖山的六位高人定有些渊源。”

铁逍遥嘻嘻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齐云飞亦不再问,上官璇听着两旁流水的哗哗声,遥遥望见西岸渐近,已可看到陆上树木苍翠,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道:“齐先生!”却不闻应声,转头向齐云飞望去,见他颦眉呆望远处,脸上笼着一层愁绪,便又叫了一声。

齐云飞霍然惊醒,勉强一笑,叹道:“烟波江上使人愁啊……姑娘有什么事?”

上官璇想了想,觉着还是要问清楚:“我知道能得无疾神医医治是极难的,到了南花坳我们除了付诊金,不知还要做什么?”

齐云飞微微摇头:“我只管将你们送至对岸,其余之事我概不知晓,不过二位可以放心,南花坳内还从未有病死之人。”

此时船已靠岸,齐云飞一拱手,道:“恕不远送!”

铁逍遥、上官璇二人道谢上岸,小童将船划开。

二人走出十余步远,却听身后水中齐云飞长声作啸,惊起前面林中十余只飞鸟。

二人细看眼前这鼎鼎大名的南花坳,却见此处地处峡谷,三面环山,方圆不过数里,栽种着大片的青竹。脚下青石铺路,直通谷内竹林深处。

极目望去,林中静悄悄隐隐透出灯光来。

上官璇深吸口气,暗忖:“好一处幽静的所在。”两人沿路向灯光处走去。

四下渐黑,两人走上一座小石桥,一阵夜风袭来,周围千枝万叶摇晃似欲搏人。

上官璇只觉一种诡异之气自深林中传来,手脚冰冷,微微打了个寒颤,突觉一只温暖的手将她手握住。

只听铁逍遥在耳边道:“你瞧那边。”上官璇顺他手指望去,却见桥下黑暗中几枝白花斜插疏影,开得十分皎洁。

铁逍遥放开她手,飞身过去折了一枝回来,递给上官璇,一阵似有似无的寒香飘散,却是梅花开得正好。

上官璇心情转好,嗅着梅香,取笑道:“开始看你那模样,还以为你被齐先生难住了,怎么突然开了窍?”

铁逍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不是突然开了窍,是福星突降,有贵人相助。”

上官璇怔住,心念电转:“是那肥羊?”

铁逍遥听她用肥羊称呼路遇那青衫人,心中好笑,点一点头,低声道:“当时我正发愁,他突然传声告诉我那词牌,还塞给我一个小瓶子,让我若能见到沈无疾,帮他问一问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说着将袖子里一个小瓶子在上官璇眼前晃了晃。

两人默然,都在奇怪这神秘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既然长途跋涉来到南花镇,明明有机缘为什么却又不见沈无疾?

此时竹林中灯影晃动,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青衣小僮挑着灯笼快步走来,离远高声道:“前面是铁公子、铁姑娘吗?”

铁逍遥沉声道:“正是我们。”

小僮道:“家主命我来相迎,两位请随我来。”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无疾神医(六)疗伤

两人随那小僮走出不过百余步,向左一转,眼前霍然开朗,只见两扇竹扉对开,七八间石屋东西座落有致,静悄悄的闪烁着灯光。

小僮将二人引到东首第一间门外,道:“请两位先进去将诊金交给佟老先生。”

铁逍遥见那门虚掩着,推开来与上官璇走进去。

灯光下,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正趴在桌子上算帐,闻声抬头打量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示意:“两位将银票放在那边吧。”

铁逍遥目光极快将屋里扫了个遍,方落到这老者身上,道:“我们还不知诊金怎么个付法。”

老者又抬头瞧了瞧他们,这次盯在上官璇脸上的时间久了些,说道:“诊金是三千两打底,你若有钱不妨多付,在南花坳吃住都会舒服些。”

上官璇望向铁逍遥,将他交给自己的银票尽数掏出。

铁逍遥点了点,总共差不多有七八千两,他心道真够黄河船帮那几个心疼的,取了其中大半放在桌子上,将剩余的还给上官璇。

那老者忙里抽出空来,拨拉了一下见是五千两,高声道:“沈九,带两位客人到神草堂小坐。”

小僮在门外答应一声,铁逍遥二人出门,随他一直向西走。

临近竹林又有几间石屋,走到西数第三间,小僮开门将二人领入,屋子并不甚大,点着两盏灯,颇为明亮。屋内有椅有塌,收拾得极是整洁。

那小僮道:“神草堂是给病人居住的,铁公子,你住在隔壁,请随我来。”铁逍遥跟随他走了出去。

上官璇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定了定神,见迎面墙上一张条幅,写着“陵泽结神草,重台衔夜光”,没有落款,暗想:“瞧这布置,沈无疾到是个雅人。”

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垂头走进屋来,手中抱着床单棉被,走到床边放下,麻麻利利将床铺好,又出去打了洗漱的水来,转向上官璇微微蹲身一礼,也不说话,转身退了出去,返手将门带上。

上官璇连日强撑着奔波,早已疲惫不堪,此时虽在这陌生的山谷中独处一室,也顾不得其它,匆匆收拾便上床躺倒,扯过棉被盖上,不一刻便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上官璇睁眼坐起,见昨夜那女孩儿已守在床前。

女孩儿见她醒来,退出两步福了福,低声道:“姑娘,我已打了洗脸水,床头的衣服请你换上,我去给你端早饭来。”

上官璇听她怯怯的声音甚是娇嫩,便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迟疑了一下,答道:“我叫沈十七。”

上官璇一怔,想起昨夜引路那小僮唤作“沈九”,原来这谷中的少年男女都是以数字为名,再看那女孩儿已走了出去。

上官璇回头瞧见枕旁放了一件簇新的白布棉袍。她洗了把脸,将衣服换上,那袍子是男式的,极为宽大,上官璇用束腰的带子扎紧,在身侧系了个结。

十七将饭菜端进来,放在堂前长几上,回头打量上官璇,眼中露出艳羡之色。

此时两人离得甚近,十七将头抬起,上官璇正瞧见她的脸,那张小脸自左额到面颊有一大片烧烫的疤痕,显得整张面容极为丑陋。

上官璇心中一紧,暗道:“这小姑娘好可怜,她受过极重的伤。”脸上却没有露出异样来,柔声道:“十七,谢谢你,你吃过早饭了么?”

十七点一点头,上官璇见早饭是蒸的鸡蛋糕和一碗稀饭,两碟小菜一青一黄,味极清淡,却不知是什么食材做成,匆匆吃过饭,暗忖:“铁大哥不知昨夜住得好不好,怎的也不来看我?”问十七道:“我初来乍到,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十七摇头道:“南花坳里外人是不可以随意走动的。姑娘最好别出屋子,一会儿我家主人要来给你医治。”微微一笑,道:“我给姑娘梳梳头吧。”

上官璇被她拉到墙角桌前,对着铜镜坐下。

十七将上官璇发辫打开,取出木梳慢慢为她梳理长发,半晌轻轻叹息一声,道:“姐姐长得真好。”

上官璇瞧着镜中憔悴的脸,心中一酸,又听十七道:“这袍子是给病人穿的,近两年齐爷都没有接女病人过湖,所以只准备着男人的衣裳,没想到姐姐穿了这样好看。”

上官璇心中一动,道:“现在谷中有多少病人?”

十七道:“我也不十分清楚,总有四五个吧。”取过一根竹簪,将上官璇长发尽数挽起。

上官璇注视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着一阵晕眩,以手抚额,慢慢俯倒在桌上,听着十七叫:“姐姐,我扶你去躺一躺吧。”轻“嗯”一声,迷迷糊糊给她扶着缓缓站起,支撑着走到床边,俯身躺下。

十七扶她躺好,道:“我家主人来了。”

上官璇努力要睁开眼瞧清楚,却只见一个模糊的面孔,那人似是个四十出头的削瘦男子。

她想坐起来,却连小指头也不能动,心中说不出的惊惧,暗道:“沈无疾要将我怎么样?”可这时候不要说问话,连张一张嘴都做不到。

十七道:“姐姐别怕,主人在给你把脉。”

可此时上官璇岂止手腕,整个身子都在渐渐失去知觉,焉能不怕。

半晌,似听那沈无疾说了句:“把她衣服脱了。”

上官璇大骇,她虽意识不清,也知十七正解自己衣服,但此时就好似陷在恶梦之中,想动想喊俱力不从心,双目发涩,便欲睡去,上官璇睁大双眼,朦胧中见外衣尽除,只余贴身小衣,双臂两腿大片肌肤袒露,心中惊怒交集:“沈无疾,你敢用迷药害我,我定杀你。”

听着十七道:“这样行了吗?”

沈无疾“嗯”了一声,示意她退到一边,抬手将三根金针一一刺入上官璇裸露的右肩。

上官璇头脑已麻木渐深,盯着金针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落针处乃是三处穴道,长长的针深入体内,竟丝毫未觉疼痛。她心中一松,失去了知觉。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璇只觉额头脸颊一阵冰凉,眼前幻象消失,瞧见的却是十七坐在床边,正用毛巾包了冰块放在自己额头上,松了口气,道:“十七,刚才谁在这里?”

十七道:“我家主人刚才过来给你瞧过病。姐姐没印象?”

上官璇微微摇了摇头,理理心绪,道:“神医怎么说?”

十七微微一笑,道:“姐姐放心,你这样的在我们南花坳只是小毛病。”放下毛巾,扶上官璇坐起身。

上官璇下床,低头瞧瞧身上并无异样,拉起袍袖,吃了一惊,见手臂上密密全是针孔,更有大片大片的焦黑,想来全身定都是如此。

十七微笑道:“主人已经给你打通了经脉,并用陈艾灸过了。你付了那么多诊金,主人吩咐在你早饭中加了麻药,免得你挨痛。”拉着她走到墙角。

上官璇心中疑惑,不知十七在什么地方一触,面前石壁竟向旁移出尺许,惊道:“里边是什么地方?”

十七道:“主人命我带你去治伤。”

两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秘道,石壁上幽幽燃着油灯。走出十余步远,迎面一排石门,十七拿了盏油灯,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上官璇随后进去,见这石屋不过丈许,没有窗户,不知出气孔在何处,又暗又潮湿,屋子正中摆了一个黝黑的大缸,里面正向外冒着腾腾热气。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无疾神医(七)生变

十七将屋内四壁上油灯俱都点亮,自怀中掏出一个大纸包,将包中东西倾入水缸。

一盏茶工夫,缸中向外冒的热气带了浓浓的泥腥味,十七道:“姐姐,你脱了衣服到缸里去。”

上官璇依言将棉袍和贴身衣物脱下,进入缸中。缸底近半尺深是粘粘的液体,有些烫,她坐在缸里,刚好没过下身。

十七叮嘱道:“主人说你元气损耗太过,前几日什么也不要想,千万莫要运功调息。你先将那地龙化元膏涂遍全身。”

上官璇闭了眼睛,狠下心来,将那黑乎乎的粘液涂到脖颈,一个曾经苟延挣扎的人,怎么会畏惧这恶心难闻的古怪药膏?

十七这会儿端过一碗药来,上官璇由她摆布,这半天鼻子已经闻不出味道来,只觉那药入口极苦,强忍着咽下去。

不大工夫,上官璇只觉体内热浪翻涌,全身上下的毛孔好象一齐张开,汗出如浆,经络骨骼酸疼不已,忍不住呻吟出声。

十七便站在一旁,不时递杯温水给她。上官璇觉着从没有这么渴过,喝下去的水只下肚一转立时便化作汗水涌了出来。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璇突然觉得嗅觉恢复了,身上那药膏也不再又粘又腥,十七方才将她扶出来,擦净身子,穿好衣服。

两人自秘室中出来,上官璇这才知道天已过午,自已竟在那秘室中呆了这么久,再看看身上皮肤嫣红,已不见了早上艾灸留下的痕迹,不由暗暗称奇。

十七将晚饭送来,服侍上官璇吃过,便一直守在她身旁。

这一晚上官璇睡得极为香甜,一觉到天亮。

转眼过了六七日,上官璇每日到秘室中治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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