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笑西楼-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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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庄等人四下观望,没看到附近有别的人,再低头看看黄土上的血迹,忍着心里泛起来一阵阵的恶心,下了马。双红珠虽不是矫情的人,闻着这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强忍着,下了地踩在脚下,心里一寻思,顿时恶心翻上来,捂着嘴跑到稍远的地方呕吐。嫣儿闻着这股味道,冷笑着看着双红珠的背影,低头假作不适,眼睛却一闪一闪,泛起兴奋的光芒。
西门楼摸着脑门,看着四周,苦笑:“纵使看过那么大的地图,还是没想到,这皇宫这么大!”
晏庄想得到,西门楼就算记得地图所绘,如今已经是面目全非,想要寻找并不容易。阮憔自幼钻研机巧之术,于建筑一门也颇有建树,众人虽都参不透诗句上的讲解,阮憔却已经思索了多日,有了几分想法,此时大家都茫然无措,阮憔开口:“依我看,在这大明宫里建设藏宝之地,实则并非容易的事情。”
“怎么说?”晏庄就等着阮憔看出端倪,听阮憔开了口,顿时眉头舒展了几分。
“毕竟是皇宫禁苑,内有廷尉、宫人,人手众多,每日打扫行走,若是藏宝之地在易于发现的地方,难保不会有人误闯,因此我觉得有两种可能,其一,藏宝之地是大唐皇帝早就知道的,是他授意修建,那么入口必定与他平日所处之地有密切联系,不在书房便是寝宫,其二,藏宝之地连皇帝也不知道,那么这个入口必定是人迹罕至,既不用打扫,也不会有人经过,因此。。。。”
“那不是更不好找?”西门楼哭丧着脸。
“不会,一座皇宫,每日廷尉巡视,宫人洒扫,人迹罕至之地想来不会很多,又要不会有人经过,又要在人意料之外,当日大明宫恐怕只有一个地方有这个可能。”阮憔淡淡一笑:“蓬莱池。”
“在湖中?”晏庄睁大了眼睛,西门楼根本就没太听懂,挠挠头皮。
“不错,当日大明宫修建之前名叫永安宫,是太上皇李渊养生之地,相传这铁鹰帮原本就是李渊养来防范太宗的私人卫队,之后因李渊病死,大势已去,才叛逃离开,落草为寇,若是其中有人知道宝藏入口,之后将铁鹰帮的宝藏悄悄藏回去也未可知。李渊病重之时,嫌弃永安宫鄙陋,才大兴土木修建了大明宫,想他李渊已经软禁且已经病重,却突然要求翻修扩建大明宫,我猜,其意可能就是为了借机修建这个宝藏,以备将来使用,结果自己没用到,反而被叛逃的铁鹰帮用了去。”阮憔看看众人:“我看,这个可能性最大。”
“也对,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必再修个藏宝库,小气吧啦还不一定有国库大。”西门楼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因此,只要找到那水池,就能找到宝藏呗?”嫣儿眼睛一亮。
“蓬莱池虽然叫做池,其实是个人工挖掘的湖泊,占地百倾,大明宫大火之后,这湖泊没了水源,渐渐干涸,后有人来人往,听闻早就被填平了。”阮憔一摊手,表情很是无奈,众人听了,都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偌大的大明宫,如何能找得到这个蓬莱池在何处,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能找得到蓬莱池的秘密呢?
“听闻蓬莱池在当日紫宸殿以北,蓬莱山之下。。。”阮憔一开口,顿时众人的表情又激动了起来。
“不过这蓬莱山高不过三丈,这些年就算是踩也早就踩成平地了,何况紫宸殿早就不知去向,只怕。。。。”阮憔又挠头,众人被阮憔说的兴致一会高一会低,此时又低落下去,田玉蓉终于忍耐不住:“哎哎哎,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我都不想留在这里了。”
阮憔住口,尴尬的笑着,田玉蓉一笑:“这江湖中的大侠们早就把整个大明宫的地基都挖了出来,咱们按照地基寻找,还怕找不到紫宸殿?”田玉蓉笑着:“何况咱们还知道三句诗,若是。。。。”田玉蓉一句话没说完,就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人声,那声音激动的好像是久饿之人发现了饼子:“你知道三句诗?”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扭头时,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人跑了过来,看他跑步的姿态,应该是江湖众人,再看他的样子,倒像是疯癫,侯家修捏了飞刀在手:“站住,不然我把你钉在地下。”
“我知道一句,我知道一句,你们听‘西日下山隐,声流三处管,响乱一重弦';这是我知道的,你们呢,你们呢?”那人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伸着一双肮脏血污的手,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期待着看着众人。
晏庄不回答,看了双红珠一眼,双红珠点点头:“西日下山隐,北风乘夕流。燕雀感昏旦,檐楹呼匹俦。鸿鹄虽自远,哀音非所求。贵人弃疵贱,下士尝殷忧。众情累外物,恕己忘内修。感叹长如此,使我心悠悠。感遇第六首。”
看双红珠点头,晏庄便知道,至少这疯子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对不对就不知道了,心里寻思了一下,念了出来:“兰叶春葳蕤,禁苑秋来爽气多,昆明风动起沧波,我就知道这个,你走吧。”
疯子听了,全然忘了方才说好是三首诗,只顾着自己寻思,念念叨叨离开了。
阮憔招呼一声:“咱们开始沿着夯土查探吧,一般来说,宫殿之下应该是青条石为地基,宫墙为夯土地基,咱们一路找,找到一处宫殿便查探一番,总能找到紫宸殿。”众人答应一声,去取工具,伸伸筋骨准备查探。
双红珠咬了半天嘴唇,猛的开口:“刚才那个疯子。。。”
“别怕。”晏庄温柔的看看她,以示安慰。
“三层阁上置音声,这是太宗李世民的诗,绮筵移暮景;紫阁引宵烟。隔栋歌尘合;分阶舞影连。 声流三处管;响乱一重弦。不似秦楼上;吹箫空学仙。”双红珠开口读了出来,晏庄一愣,众人都是一愣,西门楼咂巴半天:“有用的应该是那个‘三’字吧!”
“为什么?就因为是数字啊?第二句还有个‘一’字呢。”尉迟玥嗤笑。
“你看哈,题目有个三字,诗句里第三个字是三,我想着若是飞刀一面上的那些个诗句是什么什么十二首,代表这个飞刀的排名,那么另一面兴许也没那么高深。”西门楼越说越尴尬,越说声音越小,说完了,声音如同蚊蝇,阮憔却皱了眉:“小楼这话,也有道理。”
40
40、杀意 。。。
西门楼的话虽然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想法,看似指出了一条明路,可是众人并未因此欣喜起来,毕竟是一群江湖草莽,诗书上有限得很,要得知所有诗句的来源,实在是难为他们,若非双红珠,只怕这一首诗叫个什么名字都未可知。
纵使众人将眉头紧皱几乎扭伤额头,也只能叹口气,拎着探棍勘探在前,一步一步摸索,心里抱了一线期待,若是真的找到蓬莱池的所在,也许就省略掉拼凑诗句的麻烦。
骄阳下,尘土中,一阵阵秋风,众人踩着浮土,粘的皂靴都变作了灰黄色,前几波寻宝的人在这里留下深深浅浅的探坑,众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在这里探寻着,夯土虽然坚实,毕竟是风化多年,铁棍用力戳戳就能看到下面,一路扒拉一路探查,走的很缓慢,一路走只见夯土不见青砖,众人强行压抑心里的失望,只盼着哪怕找到的不是紫宸殿,也现一块青砖出来也好。
直到太阳西斜,仍无一点发现,晏庄直起腰,饶是他身体强健,也有些难过,用力锤锤:“咱们先回吧,天晚了。”
众人已经饥肠辘辘腰膝酸软,听了这话,抬起了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路,探查百步远而已,垂头丧气拖着铁棍走回路边,也不拍拍尘土,直接上马往旅馆返回。一路上是不是见三两人身背兵刃工具,手持灯笼火把,面目冷峻,眼神戒备往大明宫旧址前行,嫣儿忍不住问了一声:“咱们不继续探查,被他们占了先机怎么办?”
“这么多人,探查这么久,一点发现也无,咱们在哪里耗几天几夜,也不过是干别人干过的活而已。”晏庄也累了,口气很低落。
“但愿今天能洗个澡。”田玉蓉伸手拢拢头发,却发现头发已经结在一起,像是毡毯一样,不由自主叹一口气。
众人还没走回宾馆,就被一伙人在路边拦住,晏庄等人心里一惊,兵器出了手,拦路人连连拱手:“晏少侠,快别动手,我是黄老爷的家人。”(文*人-书-屋-W-R-S-H-U)
“谁是黄老爷?”晏庄等人兵器不敢离手,下了马,面色仍是戒备。
“前几日招待几位在大帐饮酒吃肉,晏少侠怎么贵人多忘事?”来人倒是很客气,一说,众人恍然,这人是黄庆的家仆,这才略略放松了一下,面色仍是不虞:“有什么事?”
“我家老爷说,与几位相约,今日他已经到了城外,请几位移驾,还是到我们大帐中去歇息,一同探宝,城中旅馆照比大帐中差了太多。”家人满脸带笑,四周银装人却面色冰冷,一点不像是要邀请人,倒像是来绑架。
“不必了,替我回去谢谢你家老爷。”晏庄正欲翻身上马,家人却赶忙拦住:“哎,嘿嘿,晏少侠,您还是答应吧,就算您吃的苦,您看看这几位姑娘风尘仆仆的样子,您忍心让她们在那种肮脏地方住宿么?”
晏庄看看几个女子,心里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双红珠第一个开口:“我没事儿的,只要跟着晏大哥,在哪儿都住得舒心畅快。”田玉蓉只是冷笑:“你说话别借我们的缘故,我们怎么住宿怎么洗漱,与你加主子没什么关系。”
家人不好意思,晏庄听了双红珠的话,也有些惭愧,西门楼抱着膀子:“哎哎,你就说我们要是不去,你家主子有啥对策就好!”
家人倒也不尴尬,只是笑着,一摊手:“这个,我也没什么办法。”两边的银装人已经架上了弓箭,几个为首的几人冷笑,其中一人开口:“晏少侠,凭你们几个,真的以为能够保全么?”并未说明白保全什么,晏庄等人却明白,这保全指的是双红珠、西门楼、图广利三人,三人武功稀松,若是真的弓箭袭来,打斗一处,当真是很难保全。
晏庄看看嫣儿,嫣儿明白晏庄是在指望自己的手段,心里有些犹豫,若是在这里这么早就露了像,很难说自己对黄庆还有几分用处,若是不露相,就要杀掉黄庆的人,黄庆此时不知道有什么计划,自己若是打乱了黄庆的计划,只怕会影响自己的事情,因此皱了皱眉,晏庄看见,只当是嫣儿觉得勉强,不由得愁了几分。
“我家老爷说了,手上还有诗句两首,公子若是去了,当即分享,一同参详。”家人含笑,这句话给了众人一个老大的台阶下,众人面面相觑,抬抬眉头,晏庄皱眉哼了一声,却不再开口,家人只是含笑,翻身上了马,众人跟着晏庄上马,往城外大明宫遗址附近前往,又走了回去。
黄庆仍是那豪华的阵仗,众人这回倒是有了轻车熟路的感觉,下了马进了帐子,略点头当做打招呼,就往席位上落座,不等黄庆招呼,已经开始大吃大喝,黄庆含笑,看着众人,纤细的手指捏着栗子仁一口一口细细咀嚼着,只等着众人都吃饱喝足,才开口:“抬上来。”
不出意料,仍是那屏风,不过这回字迹大了许多,上一会字迹小的如同蚊子腿,众人一看便知道,是黄庆刻意要骗取诗句,这回字迹大了,众人也不开口,只盯着屏风看,只看上面写了诗:
风轻水初绿。
风惊西北枝。
两句诗分列第二第三片上,看起来诗句相像,晏庄等人心里顿时生疑,西门楼干脆叫了出来:“啥啊,坑我们呢?这样的我也能写。”
“哎,西门兄弟,若是我黄庆刻意欺瞒,叫我全家不得好死,我黄庆死无葬身之地。”黄庆顿时严肃起来,赌咒发誓,西门楼翻个白眼:“我们连你叫不叫黄庆都不确定,你发这个誓有个屁用。”
黄庆被这句话噎住,半天才又赌咒:“那就说,我若是欺骗你们,叫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这话便宜,我一天能说好几百斤。”西门楼斗气的话一堆,晏庄看了西门楼一眼,西门楼才住了嘴,黄庆脸色已经颇不好看,晏庄看着黄庆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应该不是假作,反正这诗句自己也参详不透,写出来兴许能有些用处,便起身,旁边立刻有仆人递上笔墨,晏庄提笔在屏风上一挥而就三句诗词,填写在对应的部分,回头看着黄庆:“就是这三句。”晏庄也有所隐瞒,隐去了今日才刚刚听到的那一句。
黄庆不由自主扭曲了面容,晏庄一愣,再看看在座的人,面孔都或多或少有些走形,顿时有些纳闷,西门楼仍是最口快的一个:“晏大哥,你这笔字写得,任学问再大的人都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晏庄的字当真是笔走龙蛇,浑然一体,远看就是一坨一坨黑墨而已,近看如同将蚯蚓沾染墨汁,任凭其在纸上纠结扭动而成的纹理,双红珠看的脸色有些尴尬,干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