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笑西楼-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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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么,别小气么。”嘉汗却一点不以为意,笑着,照喝不误,这样的直率,没人会计较他喝了这几口酒。
西门楼摇头笑着,余光看到尉迟玥迷离的表情,猛的想起那日初见尉迟玥从酒缸里爬出来的样子,眨了眨眼,半天突然叹口气,喝了一口酒,嘉汗凑在一边:“哎,喜欢那个姑娘么?就主动一点。”
“别胡说。”西门楼本就喝酒脸红,此时更是红得发黑:“我是叹气你没有好酒。”
“这酒还不好?什么是好酒?”嘉汗不以为然看着西门楼。
“香雪。”西门楼脱口而出,尉迟玥听到,原本喝的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片刻,看着西门楼,想起自己那日从酒缸里爬出来,恍惚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他,就这么片刻的清醒,尉迟玥哈哈笑了起来,端起酒碗站在桌子上:“小楼,我看出来了,你看上老子了!”
“噗!”西门楼一口酒吐了嘉汗一身,惊诧的看着尉迟玥仰脖子喝干了一碗酒,呀一声从桌子上空翻落地,脚步虚浮但是却不倒,将背后的铜棍抽了出来:“我给你们助兴。”说着,就已经将铜棍舞了起来,正所谓:
上剃下滚分左右,中平正直大小门。
打翦急进凿近身,子午缠绵粘连随。
是棍法的四大要诀,晋城棍王棍法尽得四决精髓,尉迟玥这一手棍法舞动起来,快如霹雳下九霄,劲如瀑布冲石礁,势如长虹下饮涧,粘如早春双飞燕,连绵不绝,大圈套小圈,脚步稳健却又带着醉酒的颠倒,一双醉眼似看非看,把四周看客惊得一时间张嘴说不出话,待回了神无不暗暗研究这套棍法。
“好,姑娘厉害!”嘉汗叫好,连连拍掌,西门楼抽出了短剑,趁尉迟玥舞完一套下来便冲了上去,将普三那套剑法从头舞到了尾,虽然轻身功夫太一般,该跳起一丈的只能跳起一尺,该滑出一尺的到滑出一丈,但是剑法精巧之处却一点不差,晏庄看在眼里,赶忙趁酒未醉默默记在心里。
一套剑法舞完,西门楼站在当中,只有嘉汗一个人叫好,尉迟玥仍旧一只脚站在凳子上,一只脚踏在桌子上,端着大碗喝酒,笑着看着西门楼,醉眼几乎闭起来,西门路举起了短剑,指着尉迟玥:“娘们,老子看上你了。”
“噗。”晏庄、阮憔、侯家修三个人同时喷了出来,再看西门楼,一脸坚毅的表情,短剑仍在手里,已经僵硬着朝后倒在地上,三人再扭头看尉迟玥,慢悠悠的干完了一碗酒,一歪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酣睡起来。晏庄憋不住一笑:“得了,小楼这白表白了。”正说着,觉得肩膀一沉,再看身边的双红珠,已经闭目倒在自己肩头。
“红珠,喝多了么?回去休息吧。”晏庄柔声轻轻要扶双红珠起来,双红珠微睁眼睛:“晏大哥,你,你,哎,你是个石头,我怎么都捂不热你对不对?捂不热的话,我就要为你死,让你一辈子记着我。”
“红珠,你醉了。”晏庄脸色一白,这番话,他不知道双红珠是不是真心说的,但是听在他耳朵里,刺得心口疼。
“你放心,我才不会缠着你,你想你的故人,我祝你俩百年好合,但是我肯定要让你记我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你记着!”晏庄扶着不断说着胡话的双红珠上楼,阮憔看看田玉蓉,田玉蓉揉揉头:“怎么,你觉得我也喝多了?”
“芙蓉鹰,娇若芙蓉,冷峻如鹰。”阮憔淡淡的笑着,一贯淡然的表情,说完,侯家修在一边一翻白眼,心里暗道:“出来寻宝还是寻情的?”
“怎么突然这么不尊重?”田玉蓉一愣,细看,阮憔眼睛也不红,脸色如常,酒气也不大。
“芙蓉鹰,可远观的芙蓉,抓不住的,鹰。”说完,阮憔淡淡一笑,面色如常,一切如常,只是白眼一翻,咕咚一声倒地,下半身还在椅子上坐着,上半身已经躺在地面,幸亏离地不是很高,没摔得太惨。
侯家修一脸无奈的将阮憔拖了起来,抗上了楼。
“广利,你少喝一点。”嫣儿劝说道,图广利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喝完了一碗酒,眨眨眼:“只是喝不醉,怪无聊的。”
“喝醉了难受。”
“嫣儿,必须寻宝么?”图广利紧紧盯着嫣儿的瞳仁,像是要看出什么东西来。
“嗯。”嫣儿眼神有了一瞬的慌乱。
“嫣儿,我会帮你,我帮你,我帮不了你我求他们帮你,你一定不要自己来,一定要让我帮你,懂么?”图广利紧紧抓住了嫣儿的手,嫣儿一愣,看着图广利,连声说:“哦,哦,我懂了我懂了,咱们上去休息。”
“嫣儿,交给我,你什么也别做,知道么,什么也别做。”被嫣儿推起来,图广利只是急切的说着这些话,嫣儿敷衍的答应着,将图广利推上了楼。田玉蓉托腮喝干了碗中的酒,再看四周基本没什么人了,揉揉脑袋上楼睡觉去了。大家都喝多了,都忘了看看西门楼还躺在地面正中,尉迟玥还缩在桌子下面酣睡。
田玉蓉上楼都躺下半天了,才猛地起身,奔下楼,扛起尉迟玥上楼,拍醒了晏庄,让晏庄去将西门楼扛上了楼,若是田玉蓉没想起来,这俩人就要在楼下躺一夜了。
终于不再喧闹,一片寂静,嫣儿睁开了眼睛,看看旁边铺上睡死的双红珠,起身,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我看到你的暗讯了。”城中钟鼓楼,嫣儿幽幽的说,眼前一个一身青衣的人回头,露出那张虽老去却不乏俊朗迷人的脸:“我知道你很聪明,你果然很聪明。”
“黄兄,长安已经到了,大明宫就在不远,你打算杀了他们跟我联手,还是等坐收渔人之利?”嫣儿靠在柱子上,微笑着摆弄腰间的玉佩。
“我听你的,毕竟,咱们俩,如今是你说了算。”黄庆含笑上前,伸手轻轻搭上了嫣儿的肩头,手指蹭过嫣儿的脖颈,嫣儿睨他一眼:“不怕我下毒。”
“已经中了你的毒,再毒几分又如何?”黄庆大了胆子,一把将嫣儿搂在了怀里,嫣儿一惊,伸手用力去推,黄庆却已经点上了嫣儿的腰间,一指下去,嫣儿只觉得半身酸麻,嫣儿吃惊要掏毒烟弹出来,却又挨了黄庆一指,这下全身酸软无力,说话也难成句子,吐字都是含混不清:“你,干,横么?”
“干点我想干的,咱们总是要好好了解一下彼此,不是么?”黄庆笑了,打横抱起了嫣儿,隐身入了钟楼。
双红珠坐在床上,咬紧了嘴唇,她看出来了,嫣儿不对劲,但是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她觉得可怕,她却仿佛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兴奋,嫣儿是坏人!她如果能抓到证据,解救众人于危难,晏庄就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她要晏庄觉得有愧与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想到这里,双红珠轻轻掏出怀里的一个小香粉盒,里面是海外传来的一种香料,名叫黑烧,味道清淡,价格便宜,但是这群人里却是她双红珠独有,如今她要抹在嫣儿床上,让她沾染上,抓到她的踪迹,双红珠用力的涂抹着,嘴角含着一抹幸福的笑,至少,有希望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要齁死谁啊,全国抢购
39
39、世间事,没那么复杂 。。。
天刚刚亮,晏庄已经醒来,待穿好了衣服起床站在走廊上,便看到整个旅馆几乎已经全起床了,大部分人应该已经出了门,剩下的人也都拿着铁棍,铁锹一类的东西,大家见面,眼神交汇,略眨眼算是打了个招呼,彼此心里都明白是去干些什么,不必躲躲闪闪倒也大方了,反正如今谁也没找到宝藏之地,寻宝的活动倒是彼此不相干扰。
晏庄看看其他的人,阮憔刚刚坐起来,头疼欲裂脸色惨白的抬起脸看了晏庄一眼:“等我一会,稍候就好。”勉强扶着墙走向恭桶。西门楼倒是不受醉酒的影响,醒了伸个懒腰,不洗漱先从桌子上掰了一块饼子放进嘴里大嚼,图广利则干脆捂着头冲向恭桶大吐不止。
双红珠睁开眼,看着阳光照耀在嫣儿的背影上,她正在梳妆,双红珠本来不是多话的人,与嫣儿也非常的生疏,因此哪怕同住一屋,也没说过一句话,早晨醒来,且不管嫣儿心境如何,双红珠只是深深地看了嫣儿的背影一眼,便转开了眼神,仍和往日一样,一言不发,嫣儿却猛地扭过了头来:“睡的好么?”
双红珠猛地听到嫣儿问候自己,全身一抖,紧张的看了她一眼,看嫣儿只是笑着,便低头拽衣服:“很好。”
“那就好。”嫣儿扭过头去,冷冷的看着人影都照不清晰的铜镜,用小牛角梳子一下一下划着自己的头皮:“这里的床单太脏了,我可睡不着,一夜都睁着眼,真难受死了。”嫣儿恨得牙根痒痒,本意是要试探双红珠是否发现自己昨夜前半夜不在,一句“床单太脏”却把双红珠吓了一跳,手上的杯子哗啦一声落地,竟没有摔碎,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水撒了双红珠一鞋。
嫣儿的眉毛挑了一下,从镜子里看到双红珠蹲下追着咕噜噜滚动的杯子,眼神一闪,放下了梳子,取一根紫檀木发钗别住了头发:“你怎么了,大清早起来就这么害怕?”
“我没害怕,倒是你,从来不见你跟我这么多话。”双红珠的性格倔强刚烈,心里越是惶恐,脸上却越是平静镇定,扭了头淡淡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也不换鞋子也不换袜子,径直往外面走:“你在担心什么么?”双红珠淡淡的飘渺了一句,伸手拢着头发去打水了,嫣儿咬住了下唇,双红珠的话让她听不明白,嫣儿看着镜子,眼神无法聚焦,反反复复在心底琢磨,半天,猛的抬了一下头,冷笑暗想:凭你也敢来威胁我么?大不了多动一次手。想到这个狠话,才算是猛的放松了下来,此时才发现,自己将裙子抓的满是褶皱。
等醉酒的人们稍微缓过来一些了,晏庄才招呼上路,嘉汗乐呵呵的站在门口:“兄弟,铁锹要不要,铁棍要不要?”
晏庄等人无奈一笑,付了银子,买了三根铁棍,三把铁锹,嘉汗赠送了帆布一块,将铁棍铁锹捆在马背上,阮憔不便继续架马车,只骑了马出来,双红珠骑上了桑千秋的马,以前没骑过马的她很是紧张,故作轻松朝晏庄一笑,晏庄也是一笑,心知她必定是骑不惯的:“咱们不着急,这么些英雄好汉在这里吧京兆府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咱们一日半日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众人心里都明白,虽然这一路走的艰难,但是真正的艰苦还没有到来,此时晏庄说的轻松,众人也只能自嘲一笑而已。
昔日盛唐天下,大明宫其气魄雄伟,宫闱奢华堪比天宫,就有诗句形容昔日盛唐气势和大明宫的恢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如今大宋不及昔日盛唐气概,大明宫也早就一把火烧成了一片焦土,昔日繁盛早已不在,只剩下一些夯土可以寻觅昔日的雄伟宫廷。
整个大明宫依山傍水而建,占地千倾,如今一小部分地基之上建有民宅、田地,大部分仍旧荒芜着,长了杂草乱树。江湖中人自四面八方赶来,早已在此地搜寻一年有余,因此等晏庄等人走到了大明宫昔日所处之地,隔不远就有孜孜挖掘的身影,哪怕是前人挖掘过的地方,新来的人也会再挖一遍,因此整个大明宫夯土所在之地,已经挖的千疮百孔,离夯土不远,三三两两坐着乡民,穿着素服在晒太阳。西门楼有些诧异:“这平头老百姓来这里干嘛?”
大家都摇头,不知为何。正往前走,想要寻一处人不算多的地方开始探查,就听那几个乡民乱了起来,忙乱中听他们叫嚷:“前面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乡民奔涌而去,晏庄吃惊:“平头百姓看见江湖纷争竟不躲避,反而冲去看热闹,不用这么胆大吧,难道不怕殃及池鱼?”
西门楼叫住一个瘸腿的汉子:“哎,你们跑去干嘛?不怕挨打啊?”
“收尸,完了收不上,挣银子的!”瘸腿汉子瞄了晏庄等人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孔方兄的名号,众人只觉得后背发冷,原来京兆府干脆放任江湖纷争在此地喧闹,不但不加以治理,反而是鼓励民众收尸处理,民众为挣那几分收尸银子才在这里等候。看着那群人奔跑而去扬起层层黄烟,众人只觉得脑门都冒了冷汗,想着自己会不会有一日也被这群乡民争抢着抗去官府领赏。
跟在那群乡民奔跑扬起的尘土后,众人刻意放缓了脚步,等到了乡民们收尸的地方,只看地上已经倒了三男一女,鲜血和泥土混成一团一团褐色的东西撒的满地都是,地上散落着兵器和探掘工具,三个乡民争抢一具尸体,互相啐口水怒骂,争执好一会,才商议决定一家拿尸首,一家拿兵器,一家拿工具,虽分赃有不均,但是倒也达成了协议,嘴里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晏庄等人四下观望,没看到附近有别的人,再低头看看黄土上的血迹,忍着心里泛起来一阵阵的恶心,下了马。双红珠虽不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