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鹰飞鸟短篇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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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失望。
年长是为人的资本，
老管家胡须花白，
每根须发里不知有多少智慧隐藏，
他让大家站好行列，
拿起名册一一对照，
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消失的不只小姐一个，
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阿拉丝那个小样。
结果不用我再去多讲，
锁定搜索、拿住逃犯、殴打元凶，
然后是父女反目，
血缘的关系被爱情的利刃割断。
年轻人如愿以常，
从此定居在那间简陋的茅草房。
十一．如此艰难
爱情终究不能当饭，
纵使心比天高身尚在池塘。
姑娘和少年使完气力，
也只挣扎在乌黑的泥泞。
阿拉丝在坡前开了一片荒地，
春种秋收收获着微薄的口粮。
身上穿的，
是补了一百二十遍的旧衣裳。
终有一天，
衣食的困窘让他们慌张。
数着天上的星星，
心里产生了个大胆的思想。
十二．年轻人的创意
阿拉丝丢失了几夜的睡眠，
大脑像风扇高速运转。
生财有道，
他想到了要把岳丈老大人来欺骗。
宝贝，拉拉多，
圣人饿了会成盗贼，
狗急了还会跳墙。
你明早回去，
把你爸请过来一趟。
拉拉多眼睛瞪得溜圆，
她听到的是天外的惊雷。
私奔到这里两年，
没请过父亲来过一回。
当年说的话恩断义绝，
虽挂念却放不下颜面。
老头在家整天叨念，
女儿在这里心也不安。
好，我去，只是你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放心，我只是诓他些金钱，
其他我决不会去干。
犹豫，沉思，苦恼，
苦恼后把头勉强来点。
丈夫从屋角拿出物事一件，
妻子也把一些东西准备停当。
第一节
获而一无所获
（眼镜先生把那个叫燕子的杀人凶手的日记改写成小说）
………“惟愿我的言语现在写上，都记录在书上；用铁笔镌刻，用铅灌在磐石上，直到永远。”（《圣经&；#8226；约伯记》）
1。贵宾
老天爷怒发冲冠，倾其所有热力，使得身居地球上的一切怨声载道。
就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村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姑娘。人们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的脸被一顶宽沿大帽遮住。她的肩上背着一个旅行包。
姑娘神秘的在村中行走，进了一家破旧不堪的农舍。这是一座面积不大、用料简单但造型不俗的老房子，拥有浪漫的小阁楼和低矮的围墙。围墙外大树成阴，围墙内也有不少花木。
“姐，我要在这儿住下。”
“燕子，你，在这儿住下？”
“少则半年，多则十个月。”
女主人瞪大眼睛盯着妹妹宽松连衣裙的腹部，良久，以圣人般的口吻长吁一声：“哦…”。
“空虚的人毫无知识，人生在世好象野驴的驹子。”
2。历史
原来在那个既现实又浪漫的地带，肖燕被“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老板看中，自己又对老板迸发了最热烈的情感。
可是，她又被甩掉了，为什么？噢，这是个绝妙的问题。答案是因为这个世界出了毛病，尤其是爱情的躯体上染上了痼疾。病人不是燕子，是燕子的意中人。他拥有名叫“*”的病，还患了“贪图富贵”的炎症。两种病同上一身，结果，遭殃的却不是他自己。他原本是贫民窟的子民，而今是一个大富翁的女婿，从而娶了一个满身珠光宝气庸俗丑陋的“好女人”，从而顺理成章的得到了岳父的资助。他因此当上了老板，也因此不得不慕求别的女人的爱情。就这样，因为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燕子落到了如此“美好”的境地。
他绝望之后赢得的是一笔五万元的青春赔偿费。
……“出来如花，又被割下；飞去如影，不能存留。”
3。试刀
时光之磨盘在无情的碾压着世人。
然而磨盘的底下却有些欲望在窥伺良机。
多少平静的日子过去，姐夫硕大的身形挤进阁楼，羞涩的说：
“燕子，后山的石场三万块可以买下，我想，”屠夫出身的姐夫怯懦的搓着双手。
“这么多？”
“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家隔壁的二癞子。你先借了我，等赚了钱，马上还你。”
燕子在沉思。
“咳，这样吧，写张借条。”借钱的人从怀里取出纸笔。
燕子摇摇头：“奴，这是两万，少了到别处去借。借条，不用写。”
姐夫接过钱，“咚咚咚”跑下楼去。
这时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英，燕子来信了。小红她爸爸说这封信像是小红写的。”
母亲70多岁，咳嗽了十来下，才又说，“信上说燕子会来过中秋节。中秋节快到了，可燕子、、、、、、”
英劝了母亲几句，然后打发她走了：“妈，你放心，要是她来了，我会告诉你。妈，你走好。”
“噔噔噔”姐姐跑上来，以夸张的神气商讨去那事。
“别说啦，就告诉妈我打了电话给你，说我回不来。”
然而，对方却一声不吭。
“姐，你怎么啦？”
“我不和你干了。”姐说。
燕子在房子里转了几个圈，然后毅然决然的从包里数出两千元放在桌上。
那人瞧了一眼，仍又昂起高傲的头颅。
加两千。
那人多眨巴了一下眼睛。
再加两千。
她还是稳如泰山。
燕子低吼：“六千，不干拉倒。”一边说一边拿起那堆东西。
“等一下。好吧，我再帮你骗她一次。”
…“他们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罪孽，心里预备的是诡诈。”
4。团圆
中秋节来临，同时也报告着老人孤苦的现状。燕子动员姐姐接妈妈过来“团聚”，姐姐居然无条件的同意。
燕子心潮澎湃，甚至对自己的痴迷之情产生动摇的念头。她生于农村，长于山川大海，坚毅刚强是她血液的主要营养，原属于“穷人娃”，现今也是一样。她不知“灵魂”这种高级的概念，但她遵循良心的指引。她热爱生命，所以，她益苦弥坚。
楼板缝中的窥视，使她发现妈妈面黄肌瘦、气喘如牛，一副病态。她心中的一根弦被触发出凄婉之音：四千块~~~~
夜色溅浓，空气被节日的喜庆炸碎，雅致的阁楼被敲得片刻不宁。阴暗狭小的地狱，这里唯一的存在一只雏鹰，羽翅脆弱去丰满异常。
月亮快活的升腾，在窗口挂起一轮银盘。
楼下稀疏的杯盏声被连续的咳嗽淹没。
正当燕子的眼泪在眶里打转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小孩尖锐响亮的声音：
“妈，我要和姨一起吃。”
接下来是一阵不小的骚动，斥责声、诘问声、辩白声，声声伤心。
不久，老人的抽泣声制止了喧哗。
“哎，英啊，你记得吗，今天也是燕子的生日？”老人最终说。
这时，月亮正好从窗户边缘隐没。
燕子认真的失去了一夜的饮食和睡眠。
“惊恐如波涛将他追上，暴发在夜间将他刮去。”
5。露馅
今天姐姐送来的一封信终于使她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信文如下：
第二节
“亲爱的燕子：
你好！
你的第三封信已经收到，我按照你的意思给你妈妈写了第二封信，并且得到了回复。回信中说，你寄给她治病的四千元只收到了五百。事情就只这些。不多谈了。但不知你现在怎样，又为什么要我替你写信。我真是给搞糊涂了。保重！
此致
小红
一九九八年十月八日”
天啊，你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吗？
“啪。”燕子不假思索扬手给了姐姐一个耳光。
姐姐呆了，燕子也呆了。
屠夫般又高又大的姐姐渐渐面露愤怒之色，拳头捏得“咯吱”响。
白痴！白痴！
燕子咬牙切齿，在胸中大声骂了两句。
姐夫的听觉和嗅觉支使了他的双腿，他风风火火的跑来，瞪眼瞅着这两个女子。
“你们，你们，给娘治病的、、、、、、，你们也、、、、、、”燕子瘫坐在床上。
突然，地底下冒出一个小鬼，手指着一个人叫：“妈妈是个大坏蛋！”
那人的脸色早已由黄变红，由红变白，这时一经这“诚实的言行”羞辱，又由白变红，血液从面部涌到耳根，然后又从耳根冲向手臂，流经粗壮的筋肉，最后凝注在香肠般滚圆的手指尽头，巴掌重重落在了小鬼的脸上，制造出儿童歇斯底里的号啕声，外加一方色彩鲜明的大手印。
姐姐现在成了木然的石膏像。
“不虔诚人的指望要灭绝，他所依赖的必折断，他所依赖的是蜘蛛网。”
6。执迷
燕子把姐姐姐夫推下楼，留下外甥。
她做好了明早离去的决定。
清晨曙光微露，院外的大树上群鸟鸣唱。
燕子在聆听。
“快点，”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快拿出来，全部！”
“什么？”
“拿出来！”
啊，原来如此。燕子目瞪口呆，久久无语。
“啊好！”来者不容分说，猛然转身冲下楼去。
“我答应！”燕子大喊一声。
可姐姐的脚步声远了。
燕子蹦下床，拔腿就追。
“轰”
“哎哟”
小外甥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慌乱，求救，手术，经过紧张的时辰之后，燕子虚弱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宣布：胎儿流产。
晴天响了霹雳。
一个小时后，病房的门被撞开，一群混杂的人流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太婆。
人群中有几个燕子的邻居。
他们的目光满含焦灼、哀伤。
老太婆扑到燕子身上，双手捧住她的脸。
盯她的那双眼混沌无光。
半分钟过后，老太婆松手往后退去，同时，整个医院响彻了阴森恐怖的笑声。
原来
早上，英马不停蹄的奔到两里路外的妈妈家里，以“真诚义愤”的口气大声向老人报告了一个噩耗：燕子死了。
燕子战栗了！
“惟愿我的烦恼称一称，我一切的灾害放在天平里，现今都比海沙更重，所以我的言语急躁。”
7。决心
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妈妈再有没有到医院来过。每每问那些来探望的人，得到的总是些模糊的答复。
英自始至终都不曾见到。
等到终于回到家中的时候，燕子才明白了一切。
摆在她面前的木牌子绝不是恶作剧的，上书“先母赵氏芙蓉之灵位”。其次，母亲的坟墓是一个硕大沉重的存在。
母亲早在燕子住院后的第三天就溺水而死。
燕子回来了。
英也来了。
英一句话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搁在桌子上，双膝一屈，“扑通”跪倒在地，目光对准的是地狱之门。
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简直是在看戏，感觉飘渺虚幻。
燕子跑遍屋子找来一个陶钵和一个打火机，然后打开脚下的一个旅行包，从中取出一扎百元钞票放在桌上。
她撕开姐姐放在那里的那包东西上的纸张，路出的也是一扎百元钞票。
燕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用绝望点燃放到陶钵里。
人群开始骚动。
第二张、第三张、、、、、、熊熊烈焰炙烤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突然，人们发现跪着的那个人扑上前去，一把抢过另一个人手中的东西，狠狠的向下甩去，“砰”陶钵翻地，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
燕子机械的扶起那钵，捡起散落的钞票，重新燃起了火焰。
跪着的人双臂一伸，上身前倾，额头点地，像丧家犬一样一边呜咽，一边用“前爪”挠扒着地面。
人们如坠五里云端，有的人只管议论纷纷，有的人去扶姐姐，有的人斗胆阻止妹妹的焚钱的行为。
但一切都没改变。
钱差不多烧完了，燕子收起最后的几张放进口袋，走过去扶起姐姐。
姐妹面对面站好，燕子说：“回去吧。但原世上没有钱这种东西。”
“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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