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商-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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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当然也收到了王诩的信,他对王诩的见地和表现颇为赞赏的,而且应王诩之请,不仅又施了王诩一个人情,还能继续挑拨东西两府的争斗,他蔡京当然乐于为之,“陛下!古人云,施仁义,则兼得攻守。用兵之际。当施仁术。西军将士得陛下之仁,必定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破西贼势必指日可待!”
赵煦忍着喉头上的巨痒,面色闷红地低咳了两声,立刻拿出手巾擦去了嘴角的血渍定了定神,立刻拍板,“中书省拟旨,章楶、苗履、王文振、折可适以及王诩五人官复原职。着苗履、王文振两人戴罪立功先且罚铜二十斤,若再无功有过,定斩不饶。”
“咳咳咳咳……”赵煦下完旨,立刻剧咳起来。好一阵才停歇下来,“曾卿留对,退朝!”
众文武接旨之后便小步躬身退去。只留曾布一人等在殿上。
“陛下龙体要紧,臣以为……”
曾布还没说完。赵煦就伸手打断了曾布的话,赵煦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些问题。所以他心里很是急迫,想要看到开疆拓土,想要看到文治武功。
“朕由章楶所上之札看来,其还有再筑城之意。”赵煦简单地说了一句。
曾布何等精明,立刻知晓了赵煦这句陈述语是要等他的对答,“臣也以为然。户部、各路转运司以及将作监筹措颇多,若是不达目的,岂非变相的劳民伤财之举。所以,臣以为,可准章楶继续行事。”
赵煦点点头,他需要臣子的支持,尤其是枢密使这样位高权重的臣子,有些失败他承担不起,有些功劳他也一人谋取不来,就像他的父皇神宗皇帝一样,一直有一个顽固的王安石,陪在他的身边,一同对抗着整个天下的反对,想要缔造一个崭新的帝国。
父皇没有实现的梦想,或许我能做到,赵煦默默地在心头想着。
“几路人马已出,势必惊扰了西贼,今次再出,西贼会否有所提防。需不需要鄜延路再出兵马?”赵煦对于军事不甚了解,开口问曾布。
曾布最担心的便是吕惠卿获得战功从而回京,曾布一再打压吕惠卿,其一便是因其背叛过王安石。其二就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吕惠卿也算是执掌政事堂多年,门生遍地,若是吕惠卿获战功返朝,必然首先冲击到他的位置,而深受赵煦信任的章惇,则足以保身,他曾布就不然了。
“臣以为不用。其一,章楶想必已经做好了完备的战略部署,若是加上鄜延一路,则势必要打乱原来的布置。其二,鄜延路出兵,则还需筹备相应的物资战备,耗时想必不短。”曾布道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对于军事策略,赵煦也只有听曾布所言,点点头罢了。想问的已然问完,赵煦正准备让曾布退下,忽然看到曾布一缕冒出官帽的白发,心中顿时才发现这殿中的文武,不仅曾布,还有章惇、蔡卞、许将等人都似乎是父皇为自己留下来的,此际已经垂垂老矣,赵煦心头不禁唏嘘,遥想当年王安石四十六岁入朝辅佐先皇,能臣少主,意气风发,锐意改革,那是多么令人向往和艳羡的一幕。
“曾卿,王邵牧现今如何了?”念道王安石,赵煦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王诩果然在陛下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曾布心头暗忖,对于王诩受到赏识,他是很乐观其成的,毕竟王诩当年出京,也算是投了他的门下,他不认为王诩能威胁到他的地位,相反曾布觉得王诩将来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陛下,王邵牧在西北颇有建树,书院、医馆、工学院等等,皆为一时百姓之称道。上次没烟峡一战,王诩也算是小有战功。可谓于文于武,于军于民,皆为良臣干吏。”曾布说起王诩,不吝溢美之词。
“哦?朕尚未听说过这些事,曾卿快予朕说说。”赵煦心情大好,忍不住前倾了身体。
“是。”曾布随即将耳闻之事尽数告之了赵煦。
赵煦听得津津有味,心头那个高大伟岸的荆公背影逐渐和那个曾经在殿上亲点的人融合在了一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吕惠卿
此际已是元符元年的三月,距离自己来此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了。王诩心头稍微有些心安,历史现如今还是朝着原本的模样在走着,绍圣纪年之后便是元符纪年。
王诩有慢慢捋开手中的纸团,看着蔡京写来的信,这些日子自己和蔡京谈论的书画风月之事渐少,而政事渐多起来。
龙体微恙这四个纸上的字赫然入目,王诩不敢猜测赵煦如今会是怎样的情况,一方面,他心里有些安心,毕竟历史上的赵煦便驾崩于元符三年,随即赵佶登基承继大统,这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在赵佶身上花了太多的心血,也同样希望借助赵佶的力量,做到他想要做的事。另一方面,他担心着,若是此时历史出现了变化,赵煦忽然驾崩,十六岁的赵佶恐怕难就难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登上皇位。若是赵佶不能成为皇帝,那么他之前做的一切,都要大打折扣,甚至是全盘推倒。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新的皇帝登基,会做出怎样的改变,北宋将会走向何方,他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哎!”王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在目前看来,苗、王二人保住了,而且赵煦也准许了章楶的再次军事行动。
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王诩再次将蔡京的信揉成了一团。
回到书房,王诩摊开纸笔,给赵佶写了一封信。虽然经常和赵佶有书信来往,但是这次在信里。王诩第一次明确地涉及到了皇家之事,便是在信中询问了赵煦的身体状况。
王诩刚一写完。雅丽梅朵就蹁跹妖娆地依靠在了门扉边上。
“梅朵,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王诩不动声色地将信笺装好,有些事他觉得现在说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知该怎么解释。
雅丽梅朵浅浅一笑,伴着三月的春风,满室生香,“官人,知州府的衙役请官人去趟知州衙门。”
应该是章楶要有行动了。王诩从雅丽梅朵的袅娜中警醒了过来,上前轻轻地亲吻了雅丽梅朵的额头,立刻就出闪出了门,身后传来雅丽梅朵的薄嗔。、“邵牧,你看看。”王诩一进屋,站在案几边的章楶就将桌上的信推给了他。
王诩也没多问,拿起信就看,“这…知州!”
章楶看着王诩惊恐的表情,却是付上淡然的一笑。“不必惊讶,就是如此。没烟峡一战虽未有太大的损失,但是西贼却已经摸透了咱们想要做的事。若是几路兵马照常再出,恐怕难逃一败。”
“但是。鄜延一路没有在枢密院准许的出兵范围内,这么做岂不是…”王诩很是震惊,章楶擅自联络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吕惠卿让其出兵相助。姑且不说吕惠卿买不买这个帐,就算是吕惠卿答应。事后也会落下把柄和被人攻讦的口实。欲效太祖之事,这六个字是压在北宋所有武将头上的尚方宝剑。任谁也不敢轻易触碰。
章楶淡淡地叹了一声,但是脸上却依旧是保持着微笑,“邵牧,我所上之札明确是奏请让鄜延路出兵,以达骑兵之效,声东击西,扰乱西贼视听,这样咱们才有最大的把握。可是…枢密院对此却置之不理,只字不提。”
这其中的缘由王诩是再知晓不过的了,朝堂上的一丁点斗争,在地方上就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政治向来如此。
“邵牧你来看。”章楶将王诩拉到了地图旁边,指着宋夏交界的横上地区道,“这里乃是西贼的重要的粮食产区,土地肥沃,雨水充沛。而且还是重要的战略要地。”
“知州是想…攻敌之必救?!”王诩顿时明白了为何章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联络吕惠卿了。
章楶颇为欣赏地看着王诩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也唯有如此,才能调开妹勒和嵬名阿埋的重兵,达到咱们筑城的目的。”
王诩仔细地看着地图上的横山一线,刚好横在鄜延路和环庆路与西夏的交界处,此处环庆、鄜延两路出兵最为有利,但是环庆一路兵马要配合筑城,难以调离,所以鄜延路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可是…知州何以见得吕惠卿一定会出兵?而且,西贼诡诈,若从他处调兵前来增援又该如何?”王诩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
章楶大笑一声道,“吕吉甫曾为副宰相,其谋略和大局非是常人难以揣度的…予公而论,开边击贼,乃是为国出力建功,保一方之平安,他吕吉甫会做。予私而论嘛…在西北几年间,他吕吉甫更有许多建树,战功政绩一样不缺,但为何屡次升迁不得,其中缘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吕吉甫为此也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章楶振乃一代儒将能臣也,王诩在心中大赞道,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用兵如神,识人有术,实在是难道的人才。
章楶并不知道王诩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至于西贼绝不会从别处派兵,这一点我更有信心。非是对西贼,而是对他吕惠卿。”
“吕惠卿用兵…”王诩疑惑地看着章楶。
“奇迅多变,诡异难测,如其人也!”章楶说出了似褒似贬的十二字。
王诩听完,心头对吕惠卿多了一些敬畏。
“我还要安排筑城事宜,所以延安府一行,还得有劳邵牧了。”章楶说着,将手中的信交到了王诩手上。
“知州,他吕惠卿曾为一朝宰执,在汴京广有人脉,但是您…”王诩还想劝章楶,他觉得章楶这个险冒得太大了。
章楶摆摆手道,“某已过古稀之年。于名于利已然看得淡薄了,心中唯一所念。不过仅仅是这方土地,这方百姓罢了。只要国泰民安四字能得。埋骨岭南又有何妨?”
王诩听着章楶平直朴实的语气,心中激荡万千,章楶可以,我王诩又有何不能?
王诩默然地接过了信,告辞了章楶,就径直回到了宅子,一进宅门,便立刻去了匡尚住处,要来笔墨纸砚。并让其立刻备马。待匡尚走后,王诩拿出了章楶的信,模仿这章楶的字迹,在信中的结尾处,填上了一段,将自己的名字和出谋划策着重强调了一番。王诩这般做,就是为了假如将来出事,自己能帮助章楶分担一部分责任,因为他深觉章楶是一个良将能臣。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将来说不定还能为平定西夏出谋划策,所以王诩决定要尽可能地维护章楶。
王诩收好信笺,又去了后院。陪了一会孩子和冉儿以及雅丽梅朵,这才出了门坐上马车,朝着延安府而去。
出了渭州城门。王诩并未让匡尚直接奔延安府而去,而是让其顺道赶车去往原县。
在王诩叮嘱下。丘一林苦心经营,原县已经比原来好上了百倍不止。而王诩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看看工学院的情况和刀斧手们的情况。
“公子,自从新的铁被锻造出来之后,工学院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改良原有军械和制作新型军械武备上来了。”丁强见着王诩就立刻开口道。
王诩看着眼前沿袭着江南的布局放大数倍的工学院一个个忙碌的身影,王诩顿感信心振奋。
“对了,丁强,上次制作的弓箭、箭矢等等都要大量地制作,以后还要供应大量的弓骑兵。”王诩打算将弓骑兵迁到可沁草原去,因为毕竟他们不同于刀斧手,都是蕃人,更适宜草原的生活,而且可沁草原本就是一块好的训练场地,马匹也不用运来送去。
“箭矢这方面工学院一刻都没有懈怠,而起前不久鲁掌柜就派人送了很多钱财原料来,一切都进展得很是顺利。”丁强回答道。
王诩继续道,“再加一个项目,制作重甲,这方面你找到德氏兄弟,他们告诉你的,做好之后,他们也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安排。”
王诩相信,有了仁多楚清的帮助,再加上工学院新铸的铁,制造出比铁鹞子更具威力的重骑兵完全不在话下。
“还有,除此之外,把工学院的重点放在研究器械上来。”王诩又补充了一句,回想起草原的惨烈的战争,王诩还是觉得,今后的战争若是能多用机械就多用,能减少伤亡就尽量减少。
“这里就要辛苦你和龙文还习三他们了。”王诩拍了拍丁强的肩膀,转而朝着丘一林道,“丘县令,把刀斧手撤回来,他们在永安村待久了也会让人生疑。但是记住告诉荣水添,今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组织他们训练,强度和时间都不能减少。这几百人将来会有大用处。”
“记得,记得。”丘一林连忙点头。
王诩又在工学院里转了一圈,这才让匡尚驾车,离开原县,朝延安府而去。
经过几日的赶路,王诩终于来到了延安府,地处边境的城镇永远是由内而外地透露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肃杀感。
延安府较之渭州要大气不少,不过却比不上秦州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该有的一样不少,城门守卫的兵丁一如既往地认真盘查来往人等。
王诩经由东门进了延安府之后,稍微一打听就径直找到了吕府。
敲开了吕府的大门,道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