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5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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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动。时候不到,不能打草惊蛇。
粮价却是他的本职所在。
去年大涝大旱,又加上蝗灾,关中变得象水洗衣一样干净。到秋后,天气才恢复正常。农民抢种了冬麦,今年天气也算正常,夏收到来之前,粮价一跌再跌。然而黑齿常之那个家伙,看到关中夏收到来了,将百姓一起赶了回来。粮价又涨了。不过总体上来说,青海的就食,以及西域的二十多万移民,减轻了关中的负担。各地粮食继续在往关中调动,粮价涨了涨,又跌下来了。
是五月,到了八月,粟米成熟,粮食价格会再跌一步。关中危机也就解除了。
听到粮价下跌,刘仁轨心情大好,从书架上拿出一本《魏书》翻看。看到冯太后这一段,忽然在脑海里将冯太后与当今的太后做了比较。两人很相似,智慧过人,手腕强硬。
不过比较了一下,在刘仁轨心中,当今太后显然达不到千古第一后,冯太后的高度。
出身武则天不行,人家冯太后是北燕国的公主。作为也不行。对武则天刘仁轨很反感,可不得不承认武则天也很有本事的,这些年来,政务基本上是太后在打理,没有出大岔子。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很不容易。可人家冯太后呢?
仅是一个作为,当今太后就远远不及。均田制!
这是一个里程碑的制度,过去了近三百年,这项制度还为隋唐保留,作为国家的基本国策。说起来容易,实施很难,王莽的井田制类似均田制,结果是天怒人怨。首先大户人家占的地,不好去动。其次是荫户,从户部统计去看,北魏地多人少,实际不然,各大豪门家中养着无数佃农与部曲。冯太后先用迁往宽乡的政策,挤压出土地空间。后者更不能动,那个宝刀太子就是这个原因,让国内怨气冲天,使刘裕看到机会,灭国的。于是她又用三长制度,将荫户从大户人家吸引出来。
均田制她开创先河,弄不好,能导致国家灭亡。然而居然就让她成功实施了。
这使刘仁轨想到了皇帝的一些改革。青海与西域移民中实施了什一税务。这是一种很粗糙的税制,何谓收十取一?良地与劣地收成不一,天气也会造成收成的不一,是移民,若是在全国实施,会是一场灾难。
刘仁轨却能看出来,皇帝做的用意,是为税务从人丁往地亩上转移打下一些基础。做得还十分小心翼翼,利用府兵免税役做掩护。府兵都免除了税役,况且那些达官贵人们。不过一旦青海与西域渐渐改良,成为定制,到时候就能作为一个样板。
确实要小心的,无论是谁,就是当年的太宗皇帝,也不敢得罪全国的精英。
当今太后呢?提出了十二言。十二言几乎是在抄袭太宗的《帝范》,了无新意,多是空洞之言。论实用,《帝范》过去了三十多年,都比十二言实用。也就是说,三十多年后,时与时不同,教导子孙如何做皇帝的一本书中顺带说了一些治理国家的时政,都比十二言强。
从这点上,当今太后也不及冯太后。
这是刘仁轨反感武则天产生的想法。实际两人能力相当,论魄力与胆识、手腕,冯太后还不及武则天远矣。
继续翻看下去,看冯太后与献文帝如何斗智斗法的。偏巧北魏献文帝与皇帝很相似,自幼就扬名天下,能文能武,甚至后面的字都带一个“弘”。可是看着看着,脸色阴沉下来。合上书,他又想到北魏另一个皇帝的死因,对管家说道:“你去将刘二胆喊来,替我送一封信到西域,交给皇帝陛下。”
刘二胆是他的家丁,也是他的亲信之一。
说完了,拿起笔,在纸上写道:佛狸之死!
又写下三个更大的字:冯太后!
第597章 天外飞来的可怜人儿
天放晴,李治重病,不得不返回上阳宫。
武则天担忧地对李治说了一件事:“陛下,贤儿在深宫召倭女跳笼鸟舞,又说了,他连一只笼中的鸟儿都不如。”
李贤是让倭女跳了舞,关在深宫里很无聊的,但不知道舞蹈的名字叫做鸟笼舞。
也许是武则天有意做了细微的篡改,也许长安的太监就是这样禀报的,可这略微的差异,造成了截然不同的结果。李治大怒地喝骂了一句:“这个孽障!”
骂完了,下诏将李贤贬到巴州。
这一下子李贤成了一只能自由飞翔的小鸟了。
对这道诏书,没有多少人关心,本来李贤犯下了重大错误,养在深宫里,已是很松的处罚,再抱怨,不下放你,下放谁?况且巴州这个地点,也没有疑问。他毕竟是太后的亲生的儿子,若是下放到岭南,天气酷热,离京城遥远,显得太后没有人情味。放得太近,他说这句话,说明看到大哥远征,又不安生,能与京城官员继续交结。在河北,是兵家之地,每州都有许多士兵,江南太富裕,没有惩戒作用。巴州是一个合理的位置。
在未来政治格局上,几乎所有人也将他排除在外,不是这道诏书出现,都没有大臣会想到长安,还有这个尊贵的王子活在世上。
但按照礼制,象他这样的亲王贬放到外地,必须派一重将护送到地方上,一是保护安全,二是防止路上出现意外,三也是监督。这次朝廷也选了一名重将,令狐智通!
不但让令狐智通护送李贤,而且立即迁为左监门将军,从三品的军职!
后者才让众人愕然与震惊。
又一个张虔勖出现了。
朱敬则看到这道诏书,一下值,连忙来到裴行俭家中。裴行俭身体越发不行了,三头两头地躺在床上爬不起来。这又是一个被人忽视的人。朱敬则没有忽视,裴行俭身体不行,智慧仍在。
听了朱敬则将情况讲完,裴行俭问道:“朱少监,为什么雍王殿下,会让一群倭女跳舞?”
“不对吗?”
“难道雍王口味如此差劲?虽他犯下错误,但他的学问举止,儒雅风采,还略略在陛下之上。我久卧病床,听说西京与东都为了避及良家女受苦,也采纳了一些倭女入宫,做苦奴。是去做苦力活的,不是去跳舞的。就是雍王口味变差了,也不容易调拨一批倭女替他跳舞。更况且跳那个笼鸟舞。”
“是啊,裴侍郎,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
“深宫发生的事,一般人容易疏忽。”
“唉,陛下与狄侍郎在京城就好了,说不定能查明事情真相。”
“查清又是如何,顶多死几个替死鬼。”
“雍王已在深宫,为什么多此一举?”
“也许是西京的太监想邀功,做下的。也许是某人刻意安排。雍王虽是废置,与太后矛盾最深,他又监理过国政,在太上皇数位殿下当中,资质仅次于陛下。”
已不用再解释,太后想借太上皇快不行时,及时将权利抓住。皇上在西域,与大食人开战,这是一个可以与唐朝相提并论的国家,一战还不知道得多少时间才能结束。以太后的性格,铲草必须除根,雍王放在长安,会如鲠在喉。仅是一个小小的布置,流放到巴州,岂不更安心?
“但是令狐智通……”朱敬则愁眉苦脸地说道。
以前皇上一直不落下风的,主要是朝堂。戴至德等人虽不能算是皇上的真正心腹,然而为了国家,都表示了轻重不等的支持。到了戴至德等人死后,太后提拨了裴炎等人上台,不过皇上已经登基,抓住了大义。另外还有六大金刚,几乎所有军方的支持。力量不逊反升。
现在呢,羽林军太后掌控了一半,北方的军队掌控了一大半。六大金刚,李义琰罢相,刘仁轨在长安养老,魏元忠到了西域,狄仁杰在魏州,裴行俭睡在病床上,只剩自己一个人,且是说话最没有份量的一个人。说不定那天太后看到自己心烦了,随便找一个借口,自己也就下放了。
再看军方,张虔勖先背叛。令狐智通自姚州就跟随陛下行军作战,又到了青海,又背叛了。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若是象这样发展下去,一年后呢?即便太上皇驾崩,皇帝回京,也只能乖乖地做一个傀儡。
对李贤朱敬则没有多少可怜,也没有多少可恨。犯了错误,可史上夺嫡发生了多少丑陋的事,李贤并不是其中最过份的一个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了必须处罚。
李贤本身的处罚无足轻重,令狐智通引起的后叙风波,才是让朱敬则十分担心的。
“令狐智通,你不用管他,象他这样的人才,在西域与青海里面会有很多。陛下赏识的可造之材,大多有意带到了西域,继续载培,”不仅是载培,还是有意的保护,稍带着拉拢意味。说到这里,裴行俭一阵咳嗽,自己时日无多了,索性将话说明:“一千个令狐智通,不及一个太后。”
这才是问题根本。
朱敬则一脸茫然。不是行军作战,行军作战,陛下才能可以当一个合格的统帅。不是治理国家,陛下的奇思妙想,足以领导大唐走向更强大的道路。这个上位,是靠手段,权谋。陛下比起太后,逊色多了。连眼前这个充满智慧的老臣同样也不行,否则也不会在他眼皮底下,将他生生架空。
裴行俭说道:“我们去书房走一走。”
来到书房中,他是一个儒将,喜欢看书,书房里摆满了一排排的书籍,有纸张版的,也有竹简版的。裴行俭地却拿出两张地图,第一是西域的地图,李威送来的。
原来唐朝西域地图有许多错误的地方,特别是岭西。比如缚喝城,有的地图上称呼为缚叱城,多数将它放大汗都督府的位置。其实缚喝城位于巴里黑城的东面,大汗都督府的位置在巴里黑的西面与西南面。缚喝城在东方,是缚喝国的王都。属于吐火罗的管辖国,其国没有君长,吐火罗各国当中,只有活国,忽露摩国,愉漫国,呬摩呾罗国四国设有君长,其他皆是突厥吐火罗派贵族前去管理的。还有帆延国,吐火罗势大时,臣服。衰落时,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这些在这张新版西域大地图全部标注出来。
还有一些险要的关卡,城市,如原来的巴里黑城,位置很重要,可原来唐朝地图上却没有显示。以及一些地形,山川河流。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箭头。李威向裴行俭请教的,等到裴行俭将消息反馈到河中,呼罗珊战役早就结束了。可事情并没有完,大食人怎么甘心失去呼罗珊?必然会反攻。
夺下了呼罗珊,战事有可能延伸到尼萨城与古昌城、尼沙普尔一带。若有可能,还会向西拿下塞姆南、戈尔甘与德黑兰地区。甚至有可能以后沿疾陵城向扎黑丹(俾路支斯坦首府)发起一些试探性的进攻。
交战的前线离西域很远。一旦与大食激战,呼罗珊兵力不足,那怕有二十万百姓参加军队,都会军力不足。这些新兵能有什么战斗力?只能从后方抽出大军。西域军力空虚,吐蕃人会不会动弹?吐蕃就没有扩张的野心,论钦陵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唐朝形成战略性的包围?
这个战略包围有多重要,一般人不明白,其实有一例可鉴,后世的蒙古人为了完成这个战略包围,十万大军从吐蕃攻下大理,能回去的只有两万人,折损了四十万匹战马。
虽吐蕃正在恢复期,论钦陵出兵的概率也会高达百分之八十!
因此,将军事计划绘成了地图,还有一些更详细的文字信函,裴行俭没有拿出来。让裴行俭参谋一下,毕竟论钦陵的军事才能太另人感到恐怖了,大食同样名将辈出。
朱敬则看不懂。也不明白裴行俭用意。
裴行俭看了一下,又打开一张北方的地图,问道:“若是河出再有兵患,张虔勖会不会感到羞愧,而迟报军情?”
朱敬则迟疑地说道:“大约会吧。”
张虔勖被授命于单于道安抚使之职,专管平灭东突厥叛乱的,关中灾情,朝廷没有出动大军,然而北方也囤积了不少军队。可自去年以来,战事一直在失利,包括今年三月,单于都护府司马张行师孤军苦战,胜州都督王立本、夏州都督李崇义率军援救,半路被击败,单于都护府焚于兵火,张行师牺牲,这一系列的失利,张虔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再败,刚刚发生的平叛之功,会再次蒙上羞尘。而且他作为皇帝与裴行俭的部下,背叛了皇上,诬陷裴行俭,与上司争功,有可能会产生报喜不报忧的想法。
瞒不住的,可是消息禀报到朝廷时会做一些修改,时间也会更晚。
朱敬则却不解:“裴侍郎,这与眼下的政局有何关系?”
“关系很大啊,这样呢,时间必然能赶得上。”不过裴行俭说到此处,忍了回去,朱敬则一颗丹心虽好,可是一个直性子,看不得污点。而此次有许多安排从仁义上说不过去。若是公开,载于史册,陛下也是一个污点,不能为后世树一个好榜样。于是又说道:“朱少监,你放心吧。很早以前,我与陛下就有了一些布置。另外在李义琰罢相时,我正好接到陛下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