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5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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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做,几十台高大的攻城塔树立起来,一番轰炸后,城中守兵放下城池,向西逃亡。都没有敢向北进入古昌城,而是直接逃向了更西边的戈尔甘城。
契苾明兵贵神速,又率军扑向古昌城。古昌城中防守的兵力少,此时唐军已经攻破谋夫城,兵临尼萨城下,看到南方又有唐军前来,城中敌人再次弃城逃跑了。
但天也热了,李威下令,勿得再贪功,在赫拉特与尼萨城、古昌城以及尼沙普尔四城布置坚固的工事,四城皆是交能咽候,只要将四城守住不失,大食人就无法向呼罗珊前进一步。
又做了其他的一些交待,此时泥涅师也要到达谋夫城。城中正准备燃烧圣光,让泥涅师加冕皇位,李威却突然率领侍卫离开了谋夫。要杀人,手中得有刀,保护刀子去了。
第596章 冯太后
五月,正是李威在岭西乌浒河大败萨勒姆,攻打谋夫城的时间。五月,也是江南梅雨时季。
可这两年东海龙王磕了小丸子,一年比一年兴奋,按照他的职责,五月份,要到江南开工,但没有完,尾巴一摆,又跑到北方折腾了。看到了江南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副小家碧玉的温软模样,没好意思折腾,下了一些连绵的淫淫细雨。到了北方后,看到高山峻岭,大原急川,却来了精神。
北方大汉嘛,那么我老人家再来场北方大雨。
尾巴儿一扫,站在河南大地上呼风唤雨了。去年旱涝不匀,将关中百姓折腾苦了,也大约感到过意不去。关中没有去祸害,只是专门祸害河南。
于是五月的洛阳,一挑帘儿,成了一片帘外雨啪啪。
李治到了洛阳禁宛芳桂宫,准备再到合璧宫避署,大雨下着不停,停了下来。阴晦湿闷的天气,也加重了他的病情发作。
此时政务全由武则天一个人在处理。武则天却处理得井井有条,所以有一些大臣,为之折服。不管怎么说,太后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强人。
御驾停在了芳桂宫,武则天只能在芳桂宫办公。天色已黄昏,芳桂宫四周有许多高大的树木,虽然天气见长,芳桂宫却早早地阴暗下来。
李首成走了进来,说道:“太后,用膳吧。”
“嗯,别急,我去看一看陛下,顺便带给陛下一条好消息。”
李首成有些狐疑,去年关中大灾,今年河南自四月以来就一直在落雨,落得百姓人心慌慌,会有什么好消息?
武则天孩子似喜悦的说道:“步落稽平灭了。”
步落稽又叫稽胡、山胡,一直活动在晋陕北部的大山里。两百五十年前,高欢想造尔朱兆的反,于是伪造了一封信,说尔朱兆命高欢手下六镇兵出征步落稽。六镇兵全军大哭,以为必死,高欢这才说,镇稽胡必死,延误军期必死,我们怎么办。六镇军皆反。当时六镇军是多强悍了,还没有出征,却以为必死,胡稽人可见是如何的强大。
到了唐朝,稽胡渐渐衰落,力量依然不可小视。在绥州就有一个强大的稽胡部族,其中有一人叫白铁余,埋佛像于地中。春天到来,草生其上,他对乡人说,我见此地有佛光。择日集众掘地,将这尊佛像挖了出来。再次蛊惑人心,说道:“得见佛光者,百病皆愈。”又用了其他的一些小手段,信者益众。
今年率领信徒,据信平县,自称光明皇帝,设百官。随后进攻绥德、大斌二县,杀官吏,焚民居。众胡响应,顿成烽火燎原之势。
其实他原来有可能只是骗骗钱的,看到信徒多了起来,又愚昧容易欺骗,再看到北方诸突厥人谋叛,唐朝裴行俭镇压了两次,老裴病倒了,唐朝朝廷似乎也束手无策了,胆子壮起来,这才造反的。
朝廷这两年事够多,听说步落稽谋反,武则天大怒,让张虔勖自并州起兵,程务挺自洛阳率兵,前去镇压。两员勇将前去,对付这群乌合之众,简直是牛刀宰鸡,有些不值。立即就将叛乱镇压下去,白铁余生擒活捉。
可是这件消息却让武则天十分开心。
毕竟这二人是她的亲信,当初让他们与裴行俭争功,夺下北方军权,然而却拿突厥人无可奈何,多遭百姓诽议。这次功劳来得太及时了。
“这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啊。”李首成说道。
说完了打开黄罗伞,两人走过了两条长廊,来到了寝宫。李治在床上睡着了。武则天手招了招,招来了当值太监,低声问道:“今天陛下病情如何?”
“启禀太后,太上皇今天喊头痛欲裂,奴婢让人揉了好久,太上皇才睡下。”
“李内侍,你去传诏书,广聘天下良医,若有能医治好陛下病情者,赏万金,拜县候。”
“不必了,”李治忽然说道。
“陛下。”
“媚娘啊,朕这个病心里面清楚,于其让天下熙熙攘攘,不如安心休养。”
“陛下,不可学汉高祖啊。”
“汉高祖是不信医,可朕却在吃药,但天下间,有几个大夫能胜过宫中御医?朕这个风眩病不是一日两日,若是有大夫能治得好,早就前来宫中,邀一场富贵。朕只是想与你商议一件事儿,我想下诏,让弘儿回来。”
“那就下诏吧,臣妾立即草拟诏书。”
李治狐疑地看着她,看不清楚,只能从话音里分辨妻子有几份诚意。上午尚书左丞冯元常来过,正好太监与宫女下去准备煎药,见四下里无人,冯元常说了一句:“中宫威权太重,宜稍抑损。”
一句话点醒了李治。自从李义琰罢相后,自己为了平衡,提拨了刘景先。可不久后,崔知温再次病死。朝中的重臣几乎没有一个是儿子的人,虽说防着儿子。毕竟涉及帝位,什么事都能发生的。儿子对老子逼宫,屡见不鲜,不仅是父亲大人一个。儿子杀老子的事很少,但也有。杨坚之死,只是怀疑。刘劭却是实打实的率兵杀死了老子刘义隆。
权利抓在自己手中,才是最放心的。然而自己的身体不好,朝堂中儿子的所有重臣都弄下台了,这又不是他所想看到的。再加上冯元常的提醒,不由产生了怀疑。妻子这么果断地答应召儿子回来,他又认为自己是胡思乱想了。迟疑道:“还是让朕再想一想吧。”
“陛下,依臣妾之见,还是让弘儿回来吧。岭西之地,离中原遥远,得之无益,反而劳兵伤财。为了攻打大食,这一年间,调去了多少物资。如果弘儿想打仗,不如让他去打突厥人。”
“他是未来的人君,怎么整天想着打仗呢?又不是野蛮人。”李治嘟咙了一句。但是妻子如此坚决,没有再谈这个话题了,毕竟儿子一旦回来,自己与他皆很尴尬。所以儿子才主动的回避,去了西域。
敢情他是这么想了。
“陛下,到了用膳的辰光,让臣妾服侍你进餐吧。”
“嗯。”
太监端来了晚餐,武则天用小银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李治,看着丈夫消瘦的脸,又想到御医的秘报,忽然落下泪来。
“你怎么啦?”
“没什么。”
“朕听到你在抽泣,”李治说着,伸出手,摸索着,摸到武则天眼睛上面,也摸到了眼泪。黯然了好久,说道:“媚娘,你今天也别处理政务了,陪朕说说话吧。”
“嗯。”武则天乖巧地答应一声。
外面的雨声小了下来,天也黑了。
……
一群倭女在跳着奇怪的舞蹈。李贤不由问道:“这是什么舞?”
倭国与新罗开战后不久,金法敏去世。倭国却小视了新罗的顽强,新罗屡败屡战,让倭国每占领一寸土地,都付出了严重的牺牲。甚至时不时,也派船舶前去倭国偷袭,掳百姓贩卖到唐朝。
两国战得越凶,贩卖过来的奴隶越多。然而很快唐人就发现了这两国奴隶不大好用。
不象吐谷浑,吐谷浑野蛮,可他们养成了游牧民族的一种习惯,战败者经常成为战胜者的奴隶。按照部落的规矩,自己成为唐朝人的奴隶,是很正常的事。遇到主家好的,反而十分忠心。事实,这些地主想的也是他们的劳力,比起草原上野蛮的游牧民族,汉人地主,多少也学了一些儒家的知识,相对也仁爱得多。只要适应了土水,这些吐谷浑却是最好的部曲。
倭人与新罗人不一样。新罗人不要脸,又十分倔强,软硬不吃。倭人喜欢强者,但这种喜欢强者,是他们阴险地想沾强者的光,也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那个强者。他们骨子里是一个要强,而且很团结的民族。看上去倭人很温顺,不象新罗人,你要打要杀,随你便,可时间一长,比新罗人更阴狠。
用得很不舒服,市价大跌。这时,在齐州发生了一件事,一个新罗部曲想刺杀主人,侥幸躲了过去,可这个地主也被刺成重伤。一怒之下,将家里面所有的倭人与新罗人阉割了。你们不是有血性吗,将你们的根子割掉,看你们有没有血性?还别说,这一招挺管用的。
事情传了出去,人们先是觉得很搞笑,但有人开始学习。终于成为风气。对此官员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按照唐律,这样做是犯法的,可人家阉割的是倭奴与新奴,不是本国百姓,律法也管不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对这些地主们进行规劝,别做得太过份。
这些地主又对那些贩卖的士兵说了,你别卖给我们完整人,要,也只能给你五六缗钱的价格。要么,你们自己儿将他们阉割了,我反而会给你们十几缗钱一个。
两个差距大了海去,这些倭人与新罗人的将士,在登州开始阉割。这点也奇怪,这两国打得死来活去,来到登州后,却是相安无事。只能说是金钱的魅力太大,来是为了钱卖人的,不是为了开战而来的。
于是登记州海边,一天到晚不停地传来呼天抢地的嚎叫声。登州官员一听,吓坏了,又下令,你们别在我地盘上割,要割你们到海上,在船上慢慢割。老子还要不要政绩?
相比于男人,女人要好些。可是唐朝人很快发现一点,因为风俗的差异,倭人对贞洁观念一点也不尊重。只要一施强,拖到那个旮旯里,就能随便的嘿咻。虽说唐朝对贞操观念也不重,也不能随便这样来啊。但她们有一门好处,因为在国内地位卑贱,十分会服侍男人。在家中做妻妾不保险,在青楼里做妓子,却大受欢迎。
于是在唐朝忽如一夜春见来,千院万楼倭妓开。都快要将胡姬挤出卖春的市场。
不久前,管理深宫的内侍将服侍李贤的宫女调走,调来了一群倭女。这无疑是一种严重的侮辱。因为贱,不伤民,宫中也陆续用了少量的倭女,这是用来做粗活的,而不是用来服侍主子的。
李贤也默默地接受了。
听了李贤的问话,一个倭女答道:“殿下,它叫笼鸟舞。”
十分机灵,来到唐朝后不久,居然说了一口流利的唐朝话。
“笼鸟舞?”
“嗯,是表达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向往外面的天地。”
“大胆,谁让你们跳这个舞的?”房氏怒喝道。
“娘子,随她,我的状况连关在笼子里的鸟都不如。有什么好愤怒的。”
“殿下,”房氏一下软了下来,很想说一句,为什么当初你不听我的话。可看到丈夫颓丧的样子,没有说出口。
“你们继续跳吧。”
“喏。”
一曲跳完,到了吃晚饭时候,众女散去。刚才答话的倭女落在后面,与前面的诸女距离越来越大,走到转弯角,看到一个太监走过来,低声说道:“全内侍,雍王殿下说他不如关在笼子里的一只鸟。”
“好,好,”全内侍大喜道:“继续努力,再立下功劳,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谢过全内侍。”
两人匆匆说完,相互离开,全内侍回到殿中,开始拿笔写信了。
……
吃过了晚饭,刘仁轨来到书房,坐下来,顺口向管家问道:“外面的麦价几何?”
老管家答道:“阿郎,一斗麦十五文。”
“好,好。”
去年关中大灾,刘仁轨临危受命,作为关中留守,前来处理灾情。这是一种器重与赏识,西京长安乃是唐朝第一都城,一般情况非是亲王世子,不得担任。实际是削了刘仁轨的权,不给一些名誉上的补偿,似乎不大好交待。
刘仁轨本人也十分乐意。
皇帝去了西域,自己留在洛阳做什么?难道也要被人用放大镜将自己与七姨妈,八舅母的事照出来?那一个人没有缺点,如果这样去放大,满朝文武中,只有一个人找不出来,裴炎!
自己不是李义琰,资历深,威望高,可若是有人象对李义琰那样对待自己,难免会弄一头污水。没有这个必要。再说对西京留守,他很看重。派不上用场,一个虚职。派上用场,作用也非同小可。皇帝一旦反击,自己这个职位,又身兼了宰相之职,对长安的羽林军会有一些影响,也能调动长安四周的关防与物资。
没有动。时候不到,不能打草惊蛇。
粮价却是他的本职所在。
去年大涝大旱,又加上蝗灾,关中变得象水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