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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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道:“不过殿下,老衲还要替法相宗谢过殿下了。”
“何来此言?”
“你说的那个故事。”
李威捏了一下鼻子,苦笑了一下,自己才来到唐朝,什么都不懂,将后来的故事拿出来哄李令月,却不知道全是假的。当事人就坐在他眼前了,道:“那都是逗弟妹一乐,大师不要放在心上。”
“何为真,何为假?扬善掩恶,君子所为也。”
其实窥基真的不介意,反而很高兴。这时候佛教分为八宗,律宗、天台宗、法相宗、三论宗、密宗、净土宗、华严宗与禅宗。禅宗刚刚兴起,其他几宗中以天台、法相与华严最盛。
各宗教义皆不相同,有时候为了证明自己,各相攻击,十分混乱。
法相宗起步较晚,还是南宋天竺僧人那跋陀罗将《解深密经》最后二品独立翻译成《相续解脱地波蜜罗了义经》,陈代拘那罗陀在江南又将《摄大乘论》与《解节经》翻译出来,拘那罗陀弟子慧恺、法泰根据这三本经义,创立了新的一派学说。到了唐三藏与窥基手上,才将它发扬光大的。这对师徒住在大慈恩寺,所以又叫慈恩宗。
因为这对师徒学问好,又精益求精,学说经义很完善,可完善的后果就是繁琐。主体是八识与种子论,又将世界现象分为五位、百法,还有什么三自性、三无性、四缘、十因、五果等等。
不要说普通老百姓,就是法相宗的弟子,都有许多人弄不清楚。
因此,这对师徒将法相宗推到了一个巅峰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一去,法相宗的末落,已经成为必然。窥基看到这情形,有些着急。这时候,李威那个神话故事,对吸引一些百姓,对法相宗产生新的好奇,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所以他说了一个谢字。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如果修学法相宗,学问要好,要对经义熟悉。就象唐三藏本人,那个才叫牛啊,不但在中土,就是在天竺,经义辨论时,都让天竺所有大师的神马,惭愧地低头。
对这些李威并没有关注,也不知道。不要说这些佛门之间的争执,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执,对他来说都是浮云。关健是如何活下去,才是他真正关心的。更没有想起来。可是人家都不介意了,李威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来。毕竟自己将后来的传说,拿了出来,多少有些编排。
他说道:“大师前来,正好孤有一事相求。”
“请说。”
李威就将大法事之事说了出来。
窥基却沉吟起来。
“大师,孤知道他们是商人,使你很为难,然而此举为善事,终依了佛家本心。”
“非是商人,世间有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八识,老衲用了几十年辰光,才修到意识。有识种子,还在有漏种子里挣扎,不过无漏种子开始生成。因此尘务不管不问。如果主持这场法事,未免重新沾染了尘埃……”
都是什么与什么?李威听得有些发晕,立即打断窥基的话,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殿下,你修的是禅宗?”这一偈没有出现,但窥基一下子就听出禅宗的韵意。
“大师,孤修的不是禅宗,也不是贵宗,只知道好的善的就发扬光大它,坏的恶的就要摒弃它。此次大法事如果成功,将会得善款无数,也将会救无数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孤不知道佛家的净土是什么,但相信佛祖也希望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然也不会有普渡众生的说法。”
不管你是什么宗,这一条你是不敢否认的。
说完了,殷切地看着窥基。
这时候法相宗还没有末落,唐三藏巨大的名声依然存在,窥基法师在长安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如果他亲自主持这项大法事,到时候有可能会在长安引起轰动,甚至有可能长安城中所有大户人家,富裕的商人,或者小到家庭殷实的百姓,都会前去瞻仰这位大和尚的风采。那么募得的善款,有可能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什么法相宗,什么天台宗,都是浮云,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就不知道这位大和尚愿不愿意为百姓,重新惹上什么狗屁的尘埃。
第054章 三车和尚 割发明心(下)
窥基还在沉吟,李威着急地说道:“大师,想要普渡众生,发扬佛教,不是说的,是做的。让百姓看到了,才会返依。”
大和尚眼睛一亮,忽然面带微笑,道:“多谢殿下提醒,老衲同意此举。”
说完了告辞。
洒脱之极。
大师前来,病还是看不好的,看好了,怎么办?最少还得生一两个月的病,不要说窥基,就是将天台、法相、华严宗所有高僧全部招来,该生病还是生病,该到病好的时候,没有一个大夫,病自然就好了。
太子吓着了,吓出了重病,连窥基大师都没有治好的消息,终于传了出去。
太子,仁太子,在百姓心中口碑很好,这一下子终于惹了民怨,于是将贺兰敏之几乎所有恶劣的事迹,一起翻扬出来。
其实李威在东宫中过得很开心,将房门一关,还在锻炼身体,虽然跑步肯定不行了,但打拳的啥,并没有放下。这个主次,倒得分得很清楚的,想要活下去,如何与母亲相处,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就是跑路了,没有身体,逃到天涯海角,那也不行。
当然了,有人来看望,立即躺到床上。看望的人不少,几个弟弟与李令月,小萝莉噘着嘴,一个劲的嘟咙,大哥这一生病,故事也听不成了。大臣们更是愁眉不展。
籍田祭办好了,还有大雩祭,太子生了病,大雩祭如何主持。一干大臣前来探望,让他们很奇怪,太子这个气色一天是比一天好。不过这时代对医学的认识却是很落后的。这不是伤着身体,是伤着了魂魄,都解释不清楚。一个个郁闷而回。
两足并拢,两腿直立,身体放松,手臂下垂,然后双掌下按,顺势将两脚跟向上提起,稍作停顿,将脚跟放下来,连续六次。
一套八段锦终于做完。
现在李威对八段锦最看重了,每天坐势与站势,要练习两遍。本来八段锦就是有治病与强身功能的。具体有何作用,不太清楚,但由于配合吐纳,他逐磨着肺结核的好转,其中练习八段锦,在中间起了重要的作用。或者他穿越带来的好处。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但却不敢放下来锻炼的。
碧儿进来禀报:“杨家小娘子来了。”
“嗯,让她进来吧。”
杨敏梨花带雨地走进来,李威却又跑到床上。
不是碧儿,整天就在身边服侍,她还小儿,又在外面,对她家里人的市侩,李威不大放心。防止套去了口风,那么自己装病反而得不偿失。因此继续隐瞒着。
来到床前,低声抽泣着:“殿下,妾身害了你。”
“没有啊,你看孤不是好好的吗?”
杨敏却哭得更厉害,当然,身体肯定好好的,就是伤了魂魄。
一边哭一边说道:“殿下,以前妾身不明事理,多次惹殿下生气,妾身现在想起来惭愧不安,很是后悔。”
“无妨,你还小嘛,等到长大了,接触的事情多了,渐渐就明白了。”
李威说得越温和,杨敏哭得越厉害。
小姑娘本心不坏,长得俊俏,自小人人喜爱,无形中生就了她的傲气。后来贺兰敏之的挑唆,又亲眼看到太子病怏怏的样子,所以才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或者说了不少的话。但话也能反过来说,这证明了她不是爱慕权贵的女子,否则就是太子身体不太好,亦不会如此。后来与李威接触多了,立即反应过来。
其实李威也无所谓,她以前反感的是李弘,不是他本人。李威是李威,李弘是李弘,甚至他连李弘的一丝记忆都没有得到,与他有何关系?如果不是定下了这门亲事,以后必然与她共同相处,杨敏对他爱慕好,或是反感好,都不会在意的。
这件事,杨敏是要负一点责任的,以前不与贺兰敏之有交往,也许贺兰敏之不会打这个主意。但这一条也强求了,他们,或者自己与他们说起来,都是表兄妹,现在不是明朝,来往很正常的。
这是贺兰敏之与母亲之间的恩怨,只是贺兰敏之斗不过母亲,将它发泄到自己与杨敏身上。自己与杨敏倒确确实实是一个受害者。
开着玩笑道:“要么,你再给孤绣几个方帕吧。”
“嗯,如果太子喜欢,妾身每年都会给你绣几十幅方帕,一直绣到妾身眼睛看不到为止。”
这一句没有甜言蜜语,但让人听了鼻子都有些酸酸的,碧儿在一旁说道:“杨家小娘子,你真这样对太子殿下,那么奴婢就放心了。”
以前很替太子担心,娶了这个小娘子回来,会不会受委屈。
“妾身一定会的,”杨敏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又再次抽泣起来:“然而,然而妾身以前那样,都做过了,后悔也做下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将墙壁上那把宝剑又拿了下来,李威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动作飞快。可这一次他却误会了,杨敏将宝剑拨出来,将头发解下,一剑划去,将头发割了下来,说道:“妾身无以回报,只好用这缕青丝寄表心意。”
古代人对头发极其看重的,认为发是父母所授。女子对男子表达情意最高境界,就是割一缕青丝。但割得多了,后面的长发全割下来了。
不是抹脖子的,李威才放下心,走过去,将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散乱的头发,说道:“傻丫头啊,不用割头发,孤也知道你的心意。”
“嗯,妾身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不会让你失望,”杨敏紧紧缩在他怀中,喃喃地说道。
她脸上挂着泪珠,可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经过她不懈的努力,太子终于对自己开始有那么一点回心转意。过了一会儿,李威将她放开,说道:“还有一条,你以后尽量少出门,防止武敏之狗急跳墙。”
贺兰敏之府上有多少仆役,那天李威可是亲眼所见的。
“嗯。”
李威又让碧儿替她将头发盘了起来。可是割得太狠了,终是不雅。看着碧儿在为难,李威突发奇想,要不要将杨敏剪一个短发。她是一个标准的瓜子脸,但不是很长,留短发,未必不雅。
可现在一个短发出去,未免惊世骇俗,立即将这个想法打消。
杨敏前面一走,洛阳来圣旨了。还是那个王彩年,李威很亲热将他引到内殿接旨。
款招随后,圣旨在前,王彩年打开圣旨。“……”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之后,王彩年念道:“尔于大雩祭后,即赴东都……”
这道圣旨几乎没有说其他什么有用的,主要就这几个字。李威有些不明白,原来不是斥责过自己,说什么大孝小孝的吗?百姓孝是孝顺父母,天子太子之孝,是天下百姓。怎么又让自己到洛阳去?
念完圣旨,让碧儿上茶,道:“王内侍,孤那天被刺客追杀,恐伤了神,这几天总是在梦魇,精神困倦,大雩祭祀,已经无法替父皇主持。还望内侍代孤向父皇母后请罪。”
“殿下,你又生病了?”王彩年刚从洛阳赶来,还没有听说。
“孤其他的都正常,就是精神很乏,身体软软的。宫里的御医说是损了魂魄,咒禁师前来作法,也没有起到作用。说到底,孤这个身体不大好啊。”
“殿下,你不用担心,这是受了惊吓,过几天就正常了。这个周国公真可恨!”上次就对李威送去橄榄枝,自然替李威说话,说完了,低声说道:“这一次皇后很生气。她气得在宫中将所有茶杯都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李威心中一喜。王彩年来的时候,洛阳应当还没有收到自己那封信,就开始生气了,这都是一个好消息了。也低声问:“那么父皇呢?”
“陛下也生气。不过你也知道的,几年前魏国夫人服侍陛下殷勤,可是魏国夫人正是青春年少之时,突然暴病身亡,陛下一直很伤感。对武敏之就有些谦让了。但殿下放心,殿下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陛下同样很生气。”
有些苦笑,结果真意料不到。最该生气的是父亲,毕竟贺兰敏之只是外戚,与父亲没有血缘关系。然而变成了最生气的却成了母亲,也就是贺兰敏之的姨母,亲姨母!
难道贺兰敏之那个妹妹贺兰烟,真有那么好,都死了好几年,父亲还念念不忘?
王彩年又说道:“周国公又是皇后的唯一外戚,皇家也要个脸面。”
“正是,”李威说完了,苦笑意味更重。
“可殿下,你放心,”王彩年观察着李威的脸色说道:“他离死路不远了。”
“哦,”李威精神一震。
“但不能用这条罪名来定罪,否则,就张扬了皇家的丑闻。如果要定罪,也会用其他的罪名遮掩。”
“那是,那是,”只要弄死了这个贺兰敏之,管用什么罪名。
“还有一点,周国公正值守丧期间,同样不好处理。最少要等到中丧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