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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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虽多用胡兵胡将,但也用了汉兵汉将,在挑选骑兵时,也解释过,不是不选,主要才来,不适应,以后适应了此地的气候,自会入选。朝廷既然经营这块土地,以后战事不会少。
况且平时太子对他们也不错,只是军纪稍严了一些。这是在青海,有的士兵家人因为太子的出现,特别是这一次关中河南挑选过来的士兵不在少处,受过太子的恩惠,对太子只是感恩。
王杲、刘审礼他们不服,是贪功,贪名,可管他们什么干系?
听到事实真相如此,一个个皆不满,只是他们不象党项人,只能用缄默表达自己感情。
薛讷只好耐心地说道:“这是指挥失误,李相公也有指挥的权利。”
“那么就是让你们将太子送入虎口的?薛将军,听说太子对你载培有加,难道你看到太子没有生还的希望,想抱李阿婆的大腿了?”
我至于吗?就是抱大腿,也不能抱李敬玄,有什么好抱的,仕途到头了,能侥幸活命,就算朝廷对他最大的宽待。又苦口婆心地说道:“非是,吐攻蕃几十万大军在卧,此时生变,青海将都会不保。”
这是对牛弹琴,党项人才不管你青海保不保,反正党项已经在吐蕃人奴役之下,野辞明川更是着急,耻笑道:“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载培着出一个薛婆子。”
一句话将薛臊得脸立即红起来。
但还是没有动手,气归气,知道一旦真杀死李敬玄等人,唐朝惹不起吐蕃,可能惹起党项。于是将中帐围了起来。
几个大佬坐在里面呆若木鸡,这局势就象他们坐在火药库上,偏好四周民房皆失了火,扑都扑不灭,大火而借着风势迅速向火药库蔓延。
娄师德低声说道:“情况不大妙啊,不及时处理,就是士兵不哗变,整个大军士气低下,论钦陵是何等人物,若得知道此条消息,定然会乘机出兵。”
“这不是我所能管的事,我决定了,去找黑齿常之,一道率领愿意前去营救殿下的士兵,去救殿下。”
“不可啊。”
“战死又何妨,以报殿下的知遇之恩,”可能刚刚受到薛婆子这个词语相激,薛讷犯起倔来。
娄师德急傻了眼睛,这可怎么办呢?真正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拉都拉不住,薛讷就跑到黑齿常之帐蓬里,骂道:“黑齿常之,你号什么号?”
黑齿常之让他骂得一愣。
“有种咱们带一轻兵前去河西,就算战死咱们也要与太子死一块。”
“喏!”都弄不清上下级了,黑齿常之一骨碌爬起来,提着九环刀走出来,说道:“我去救太子,谁愿意跟我一道前去。”
“我!”
“我!”
一下子两万多将士起来了一大半,还有一些人一看不大好,于是一起爬起来。娄师德说道:“黑齿将军,你不能冲动啊。”
“难道你是贪生怕死之徒?”
“不是,大局为重。”
“什么叫大局,有太子,未来唐朝是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失去了青海,又算什么,失去了十几万将士又算什么?假如侥幸将太子救回来呢?为什么论钦陵不收拾我们,派了精兵围太子啊,连一个吐蕃都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莫要忘记了,太子对你也重重在载培!”
这样一说也对,娄师德也昏了头,稀里糊涂地说道:“那么好,带上我一份子。”
黑齿常之又大声问道:“前去可以,九死一生,怕死的立即留下来。”
这一激,反而没有人好意思留下了,轰!一下子三万多大军重新奔向承风岭,只剩下李敬玄等数人,看到这局面,李敬玄终于一翻白眼,轮到他昏过去了。
第369章 长枪缦缨万里(五)
这才是真正的一群哀兵,若杀到河西,若不是论钦陵指挥,也许就能成功。就是论钦陵指挥,说不定也能成功,指挥的人不是李敬玄,而是黑齿常之,走了一会儿,前面就是承风岭,天也黑了下来,黑齿常之说道:“扎营。”
就是拼命去,也要养好精神。然后又说道:“这时候你们后悔还来得及,可以立即回去,若过了承风岭,再想回去,可就困难了。”
有的士兵真后悔了,然而大多数人齐声答道:“不后悔。”
若是救刘审礼,肯定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去的,但救太子,确实有一半以上士兵,打算拼命去的。
“请受黑齿一拜!”黑齿常之,催金山,倒玉柱一下,朝几万士兵跪了下去,这一拜,这个热血汉子,终于使所有士兵热泪盈眶,齐声哽咽,士气也激励到了巅点!
……
天亮了起来,雪住了,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雪不算很大,许多地方还露出黑色的山体与土地,于是大地象一块块不均匀的黑白格。
李威起来,眼睛红红的,想了很久,睡得不好。当然,怕死,怎么不怕死,不然他都不会苦心经营南洋,寻找一条后路。然而更清楚知道怕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论钦陵动了这么大阵势,是将自己视为将来吐蕃头号威胁,自己就是去投降,都是死路一条!
因此,苦想解困的办法。可想了很久,头脑茫然一片,休说兵力悬殊巨大,再说指挥能力,论钦陵也比自己高明了数倍。如何脱困?一直无法入睡。其实上半夜许多士兵没有睡好,不仅这一批吐蕃士兵,上半夜自南自北,又来了许多大军,人喊马叫声,不停地将他们惊醒。当然,吐蕃人睡得倒是很香,人来得越多,他们越安全。早上起来,南北一望,无边无际。
李威一直想看十几万大军集合是什么壮观的情形,唐军没有看到,来到此处,立即分散到各地。这一回看到了,恐怕远远不止十几万,连遍的军营似乎都将整个天地塞满。
看着军营,李威说道:“李将军,你看吐蕃这一带集中了多少人马?”
“太多了,无法估测,可依臣来看,最少有二十万以上的大军。”
“二十万如此,若是八十万一百万该是如何的景象?”
“殿下,二十万大军并不是历史上最多的集军,不过一百万八十万多是虚言,无论曹操赤壁之战,或者符坚下江南,皆没有八十万大军,那是虚张声势。”
“是啊,孤还是没有能力,若有能力,将这些吐蕃歼灭,吐蕃一下子就能崩溃了。”
李谨行欲言欲止,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臣就担心后方,论钦陵这么多大军围在此处聚而不歼,正是为了吸引河湟我朝军队前来营救。”
李威没有作声,皱着眉头,这是很有可能的,若不及时脱困,有可能因为自己拖累更多的唐军,直至整个河湟失守。
“是我们连累了殿下啊。”
“李将军何来此言?”
“若是殿下不重用我们胡人,何至今天?”
“李将军,此言错矣,我重用的是人,量才而用,不一定是胡人,若是薛仁贵、刘仁轨、裴行俭他们在此,我同样重用,”到了这时候,李威也没有将自己当作太子了,自称多次改成了我,李谨行还没有察觉。说到这里,李威声音大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不会重用胡人,也不会重用汉人。凡我大唐子民者,何来胡汉之分!我,你们胡人,你们汉人,皆是一家人。大家是同袍,是战友,也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殿下,”一起感动的伏倒。
李谨行也不例外,初次议会还说他收拢人心,这时候才能看到真心啊。
只是一句一家人,一句好兄弟,虽然处在绝境,可是一万多士兵反而比以前更安定下来,皆有了死志。
忽然骆务整指着远处,哪里是吐蕃的中帐,骆务整昨天上半夜还注视了很久,想能不能有机会来个夜袭,只要击杀了论氏兄弟,吐蕃人大乱,唐军就可以乘机脱围了。
然而目标测了一下,看到警戒森严,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早上起来还在观察,都在想办法,李谨行也想了大半个晚上。于是就看到了一件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李威眯缝起眼看去,看到中帐前推出一名吐蕃将领,不一会儿被旁边的两个士兵砍了。
吐蕃人一路走一路捡辎重战利品他是知道的,甚至有意纵容他们这么做。狗急了还要跳墙的,当真唐朝士兵那么弱。让他们逃到承风岭下,这时候没有了辎重,没有了粮食,天气又冷,只要一夜阻过来,第二天吐蕃大军正好追上。好了,那才是最佳的战机,有可能一下子将所有唐军包了饺子。包不了,能逃回去的人也不会多。
所以派了大将跋地设前去夺下承风岭,没有想到半夜都没有守下来,放跑了唐军。昨天晚上没有动手,今天动了手,就象李绩要杀他女婿一样,这是严明军纪的。
具体的情况李威不知道了,开始做饭,旁边还有一道山泉,能保障水源,不然困守在这里,形势会更加危急。但带了大量火药,一个个小心地看着火星。
实际上李威昨天头脑昏昏沉沉的,只凭直觉在下命令,现在才想起,若不是被困还是有作用的。若是救出一支士兵,前方没有堵兵的话,选择在一个高坡,选几十名死士,留下十几匹最优良的战马,将火药点燃了,当手榴弹往下掷,就能拖延一段时间,然后骑上马,大军可以安全撤回去。但这种情况下没有作用了。就是有投石机,吐蕃人站在一起给你炸,然后将这些火药全堆放在一起,给你炸,能炸死多少人,几千人,或者一万人?
为什么李威一直将火药当作施工的用?从来没有估高火药的爆炸力。小时候他家门口一个烟花爆竹作坊,因不注意发生了爆炸,当然,作坊轰上了天,可哪堆放了多少火药?仅如此,几十米远处的民房也没有震塌。
突然脑子里似乎有了什么灵光一现的感觉?
再想,又想不起来了,是啊,没有投石机,难道让士兵抱着火药包当恐怖分子?一是残忍,二也不会让你这样做的,第一次让你冲进去,炸了一个小缺口,随后人家也有弓箭的。就让你炸,这二十多万的军队能炸开缺口?
正在这时候论钦陵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过来,有侍卫,也有俘虏,其中就有王孝杰等高级将领,还有一些士兵,一个个萎靡不振,押到岭下,吐蕃人用刀拍着,这些唐朝士兵只好喊道:“上面的唐军听好了,投降吧,投降还有一条生路。”
喊了几声,论钦陵大声道:“唐太子,可否与我一叙。”
李威走了出来,王孝杰羞愧以低下头,这一下子好了,自己做了俘虏,还连累了太子。
论钦陵说道:“太子,投降吧,省得连累你身后一万多名忠臣勇士,与你陪葬。”
这一句不是劝降,是挑唆岭上唐军的。
李威大笑,笑完道:“噶尔钦陵,我们大唐的勇士,能力战不屈被俘,可不会投降。”
扭过头说道:“各位将士,现在是绝境,九生一死,可你们会不会投降?”
“不会,我们愿意与殿下誓战到死。”岭上一万多人齐声答道,声如响雷,直插云霄。
连太子都不愿投降,决战到死,再听听岭上一万多士兵的响亮回答,王孝杰羞愧之下,一头撞向一个吐蕃士兵的直剑,想要自杀。让两个吐蕃人连忙按住。
论钦陵啼笑皆非,前来没有起好作用,反而有可能使这些战俘也要变成死士了。这个太子可怕之极啊,幸好,幸好!命人将王孝杰押下去,说道:“唐太子,我备了一些薄酒,可敢与我把酒言欢一次?”
“有何不敢?”
“来人哪,拿酒来。”
一声令下,两个吐蕃兵推来一个小车子,还不知道论钦陵从哪里弄来的两张胡床,一个矮脚桌。挥了挥手,侍卫退出一百步,李威点了点骆务整、张虔勖、辛承嗣,也带着几十名侍卫走下岭去,同样也站在一百米外。
论钦陵亲自替李威倒上酒,说道:“我在逻些城就久仰你的大名,仰慕已久。”
“你也不错。”说完将酒店盅里的酒一仰脖喝干,骆务整想阻止都来不及。看着他焦急的神情,李威说道:“勿用担心,噶尔钦陵战场上能用计谋,此乃兵家常理,但在这种场合,断然不会做出小人之事。”
“太子,就冲你这一句,钦陵当浮一大白,文我不如你,喝酒三盅,”说着,喝了三盅酒。
喝完道:“想不到这样的英雄人物,居然也能成为我阶下之囚,哈哈哈,这将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事啊。”
“错,孤说过,鹿死谁手,未必可知。但我相信,你父亲昔日对我们大唐卑躬屈膝,你们噶尔家族将来也必对我大唐继续卑躬屈膝。”
“那就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钦陵再敬你一盅,往日只闻其名,今天终得一见,文才武略,举世无双,这个豪情更是举世无双,钦陵今天才为太子折服。”
“谢谢阁下的夸奖,但你的军事天赋举世难有敌手,也让孤佩服。”纵然是敌人,论钦陵在军事谋略上,李威不得不折服。
两人举起酒盅,对碰了一下,相视再次大笑。
岭上岭下,鸦雀无声,他们折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