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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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骨灰坛下地堆起坟头后,马革命跪下又是放声大哭,他难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转眼又觉得胸口让什么给撑满了堵得喘不上气来,到底怎么回事他也分不清,但他知道有一件事情肯定没有错,他爹死不瞑目。死的太窝囊啊!
人死不能复生,马德全的事情不想结束也得划上句号,只是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马革命吸取到了一个教训,而且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再犯第二次。马革命一直都埋怨自己脑子太死,虽然不能给他爹平反,可改善一下他的处境总没有问题吧?如果让他爹生活的条件好一些,说不定也就不会那么早……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马德全的死带来的最大意义就是改善了李韬略的环境,这是马革命自然而然就想到的,怎么说李韬略也是他姐夫,半个马家的人。那时候,对文人的批判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党中央不断有新文件发放,这让马革命根本不可能敢给李韬略平反,不过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社员们斗争的积极性并不是很高,只要他不领头就几乎没有人参与这些,所以李韬略幸运地没有受到批斗,就是每天的活儿累些,可这个马革命是可以变通的。
说实在的,那种劳累的生活,让李韬略这个文人确实有些吃不消,他心里也和马德全一样别扭,自己是党从小养大一手培育起来的新青年,有文化有理想应该为祖国的建设贡献力量才对,可却成了走资派成天和猪在一起接受改造,应该做的工作不能做,看着孩子们无事可做每天在街上浪费光阴,他心里的痛就像刀割一样。马革命这时的举动恰到好处,他重新安排人去喂猪,降低了李韬略的劳动强度,所以他虽然名义上还是在接受改造,但要干的活儿却少了许多。这种变通村里是没有人会说什么的,一来他们不敢得罪马革命,二来他们也没觉得李韬略有那么大的罪。有了空闲时间的李韬略,脸上终于也开始有了笑容,有一天,他拉住一个在街上玩的孩子问:“你们还想不想念书识字了?”孩子瞪着大眼说:“想呐!没学上都快把我们憋死了。”李韬略就激动地说:“那好,老师再给你们上课,你去告诉大家,让他们都到这里来。”
李韬略是不敢公开回到教室上课的,一个还在接受改造的走资派重新到课堂上给孩子讲课,虽然在黄羊堡村不会有人说什么,可就怕风声传出去,如果让外面知道上头再查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李韬略把课堂设在了猪圈旁边,这种灵活的形式不会留下明显的证据,机动性比较大。每天,李韬略只是负责给猪加饲料,至于饲料会有其它人准备,不用他每天再来回地上山去打猪草,这样他就有了许多空闲时间。猪圈的后面是用石头垒的墙,比较平整,李韬略就用木板自己拼了一块黑板挂在上面,他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往上面写字,孩子们我传你你传他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跑来往地上一坐,折一截树枝,就可以在地上跟着老师学写字。李韬略一遍一遍教孩子发音,有时候就会突然停下,说:“你们先自己练习笔划,我去给猪倒几桶食。”
“那是从七零年还是七一年开始我有些记不清了,反正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大孩子,我姐也长成了大姑娘,所以她没有我那么幸运,她不能每天都去坐在那里听老师讲课,她要帮家里干活。虽然她身体上的残疾使她无法到生产队去挣工分,可她能做的事情还很多,我家养了一群鸡鸭,她每天要挖菜剁菜喂鸡,还要到山那边的河里去放鸭子。养鸡鸭虽然很好,下了蛋能拿去卖钱,可那么多鸡鸭的饲料是个问题,连人的生活都困难,哪里还有东西给它们吃?所以要去水里放鸭子,虽然这比较麻烦,可这样它们自己就能找到吃的,省了不少饲料。有时候我想帮我姐去挖菜,她就说她自己能行,让我去听课,她还要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因为有了文化才会有出息,才能离开这个穷山沟,而她这辈子已经没有希望了。她这样说的时候总是很感伤,我知道那是因为她的腿,那次意外毁了她整个的人生,却也带给了她新的生活,这些呆会儿就会说到的。”
“说到这里,还是先说说前面提到的那个周米兰,说句实在的,我不是很想提她,真的,一想到她,我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痛,那种针刺般的很痛很痛……可能你也猜到了,是的,我和她之间是有一些秘密,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由于我姐的缘故,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她和我姐一样性格内向,村里其它男孩子经常欺负她,所以她除了我之外很少与他们来往。她比我大三岁,也像是我的姐姐,可我没有想到,后来我会……我会爱上她。”
“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吧。她的人其实很好,很善良,心也很软。她有两个哥哥,那时候都已经成年,所以她们家用不着她去干活,她就来找我姐去听课,可我姐哪有时间?就让她自己去,她就有些犹豫,我姐知道她是一个人有些怯,就让我和她一起。就这样,我们有了单独交往的机会,而那时,我们是那样的年轻,就像一朵花,刚刚抽出花蕾,在等待着绽放……”
如果冥冥之中有种东西叫缘分,那么谁都无法避开,就像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只有一条路,无论你愿不愿意都要走。一切都是天意,如果不是马德全死了,马革命或许就不会想到要给李韬略减轻劳动强度;如果李韬略没有空闲的时间,也就根本不可能会给孩子们上课;如果孩子们不去上课,那陈根清和周米兰又哪里会有机会单独走在一起?
那年的陈根清十三四岁,刚刚开始青春发育仍像是个孩子。那年的周米兰十六七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比陈根清还要高出半个头,在她眼里陈根清真的只是个小弟弟,她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个小男孩有一天会爱上自己,而她竟也会为他动了真情。当然在那一年,他们还是孩子般纯洁的友情,就像任意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两小无猜奠定的是他们间厚实的感情基础。
如此般的两个孩子在一起,其实是没有多少话的,很多时候,他们都只是默默地走,而且有时候周米兰也不去听课,她喜欢和陈根红在一起,陈根红上山挖野菜,她也挎个篮子跟在后面;陈根红到山边的河沟里去放鸭子,她也拿根棍子和陈根红一左一右“啾啾”地喊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安排,事情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发生,它使对感情懵懂的陈根清和周米兰的心理都起了微妙的变化,也是第一次他们对彼此的感觉不再仅仅是友谊那么简单。
根据陈根清提供的时间年表,那应该是七二年的夏天,那年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多,还是先说陈根清和周米兰。那年夏天的雨水很充足,山边河里的水比往年涨的都高,正适合去放鸭子;而山上竹林里的笋尖也比往年冒的都快,挖一些回去是上好的菜。那一天就是那样巧,陈根红要去放鸭子,周米兰就要和她一起去,而陈根清本来是想去听李韬略讲课的,突然他就改变了主意,说他也要一起去,陈根红问他去干什么,陈根清就说我去挖一些笋尖回来吃。
清水河的上游支流多河道却都不宽,河沟曲曲折折绕着山转,这条离着村子最近,由于河边都是茂盛的杂草和丛林,河沟里泥土较多河水又混浊不清,平时村里人像洗衣服什么的,宁可多走些路去下面的河道也不会到这里来,这里似乎也就适合放鸭子。把鸭子赶进河里,陈根清就让他姐和周米兰在那儿看着鸭子,自己则提着篮子往山上走去,陈根红腿脚不灵便也没有坚持要上山,况且挖笋尖并不是累差事儿,陈根清一个人就做了。两个女孩就坐在河边,像所有的闺中密友那样,开始慢慢聊着心事消磨时光。可不长时间后,陈根清就突然听到了姐姐的叫喊,声音是那样嘶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扔掉手里的铲子往山下跑。
原来是周米兰掉河里了。两个女孩本来在漫不经心地聊着,周米兰扭头时却看到了河边那株盛开的鸡冠花,少女的爱美心理让她不由就走了过去,意外就在这时发生。周米兰采到了那株鸡冠花,可她脚下却打了一个踉跄,或许是鞋底太滑,也或许是踩在石头上,总之她的身子向前倾去。河边的土比较松软,周米兰硬生生地踩塌了方,她惊呼一声就失去重心落到了河里。河岸其实并不高,河水其实也不深,也就刚刚能埋到她的脖子,可她不会水,又是突遭意外,到了水里只剩下慌乱地扑腾,岸上的陈根红被吓傻了,喊声就有些走调儿。
陈根清从山下跑下,没有犹豫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从小就玩水使陈根清有了一身好水性,所以虽然年龄小力气不大,可在水里救一个人还是问题不大。陈根清跳到水里想的只是救人,根本没考虑什么男的女的,他游到周米兰身后,伸出左胳膊从她腋下穿过,手就到了周米兰的胸部,用力一捞就把周米兰紧紧夹在怀里,然后右手划着水,周米兰就那样仰着身子被拖到岸边。可周米兰不是陈根清,她对男女已经有些敏感,所以当陈根清的手捂在她的敏感部位时,她就觉得脑子嗡地一下,一股热血立刻就冲遍了整张脸,可那时她怎么能拒绝?好在谁也没有闲瑕发现她的变化。到了岸边后,周米兰的身子已经软的没有筋骨,自己根本就站不起来,陈根清站稳后就把右手也伸了过去,两只胳膊兜着周米兰的腋窝这才把他拖到岸上。
周米兰到了岸上就瘫倒在地,有受了惊吓的缘故,也有刚才挣扎用力过多的原因,还有就是心里的害羞。刚才陈根清紧紧把她揽在怀里,手又紧紧摁在她的胸上,这让周米兰这个情窦未开的少女,直到现在心里仍像揣着兔子一样慌张。可更尴尬的还在后面。夏天穿的衣服都少,陈根清只穿着短裤和汗衫,而周米兰穿着一条连衣裙,那时农村的女孩还不知道什么叫胸罩,里面只是穿一件母亲缝制的小背心。衣料都是普通的棉布,还有夏天最常见的的确良,这些料子都是沾水立刻就湿,而且会紧紧贴在身上,这让倒在地上的周米兰身形毕露,与赤裸着没有多大的区别。周米兰马上就发现了这一点,就不知所措的用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下意识地悄悄往上瞅,就像做了贼心虚一般。其实她不瞅还好,这一瞅就瞅到了陈根清,陈根清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玲珑剔透的身躯发呆,身上某个部位不自主地就鼓涨起来,而这一变化恰恰发生在周米兰的眼睛抬起时。
谁也无法形容那尴尬的场面,陈根清看着如此美妙的女人身体,周米兰眼里也全是男性那坚硬的勃起,都窘得不知所措。还是陈根红打破了僵局,她把陈根清支走,说你衣服都湿了,到树林里脱下来拧拧。陈根清是红着脸跑开的,陈根红这才把周米兰扶起来,这时的周米兰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几个少年都捅破了那层纸真正走向成熟,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所以那一晚,陈根清躺在棚子的木板床上,脑子里全是周米兰那娇美的身躯,而且手心里一直一阵一阵地出汗,仿佛白天那种柔软的感觉一直都没有离去,结果第二天他发现自己在内裤上第一次画了一片很大的地图。而周米兰也是迟迟都没有睡去,她总觉得陈根清那充满力量的手仍然还留在她的胸口,于是乳房总是一阵阵的酥麻,直接让她的心都在颤动不已,有些无法控制。还有……还有陈根清胯下那片坚硬的凸起,像利刃一样深深扎进了少女的心房,让周米兰在那一刻终于有些明白什么叫男人,什么叫女人。
后来的日子,两个人再见面自然会有尴尬,谁都不敢抬头正视对方,可这却不影响他们继续走在一起,而且尴尬会随着时间和见面次数慢慢变得从容,因为他们都发现谁也不讨厌对方。那时的少年男女是单纯的,就算彼此是那样喜欢对方,脑子里也很少有那些男女之事,在他们心里,只要对方喜欢和自己在一起,喜欢和自己说话,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这种交往直到两年后周米兰去了县城才有了变化,那是因为周米兰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城里,那一年县城医院招护士,他有熟人就把周米兰弄到那里去工作,进城总比留在乡下好,周米兰当然没有理由去拒绝。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还是先说说那一年,说说七二年的黄羊堡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七二年的时候,老天似乎并不仅仅青睐于周米兰,同样的机遇他也赐予了陈根红。说陈根红就要从李韬略说起,李韬略给孩子们上课,发现村里的孩子几乎都来过,独独不见陈根红,他知道肯定不是她不想来而是来不了。对于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