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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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磷火(11)
“反正先出去吧。”
贵志起身拿了账单。冬子也就跟随其后。
在店门口,贵志和店老板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上了电梯。
“现在喝酒没事吧?”
“什么意思?”
“你的病。”
“不碍事。”
贵志点了点头。下电梯时,楼里的店都已关门了。
“好久没去赤坂的‘星期三早晨’了吧?”
“去‘星期三早晨’吗?”
“不喜欢吗?”
“星期三早晨”,还是和贵志同居的时候经常去的一家酒吧。在赤坂的TBS附近,店里的妈妈桑曾经营过一家影视公司,所以经常有演艺界的人士光顾。
并不是没兴致去,和贵志分手时,那里的妈妈桑曾陪冬子喝到深夜,当然也就晓得她和贵志分手的事。
“你时不时会去吗?”
“从那以后大概去过两三次吧。好久没去了。”
冬子想:还去两人要好时去过的店,真不知贵志究竟在想什么。说来,已好久没见到妈妈桑了。
冬子缄默不语,贵志就认为是默许了。过了信号灯后打了辆出租车。
“去赤坂。”
出租车出了参拜大道往左拐去。
“这次去欧洲,都去哪些地方?”
“去荷兰和法国,主要呆在阿姆斯特丹。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跟上次给你送介绍信的青年联系。”
“是船津吗?”
“嫩了点,可人很机灵。”
冬子想起他的名字叫海介。
进了“星期三早晨”,右侧摆放着吧台,在弯曲成L形的拐角处有一个包间。也许是才八点钟的缘故,吧台前只坐了两对客人,店里显得冷冷清清。
“哎呀呀……”正和客人在吧台前闲聊的妈妈桑看到他们进来,张开双臂迎上去,“好久不见啦!”
“没倒闭,还开着呢!”
“你这个乌鸦嘴!怎么一直就不露面啦?”
妈妈桑把手搭放在冬子的肩上,问道:“还好吗?”
“嗯,还好。”
妈妈桑一定会觉得奇怪:和贵志分手的时候,在这里那么一番闹腾,可后来就不见了踪影。冬子也觉得有些愧疚。
“贵志的酒,还放在这里,已经落满了灰尘。”
“那个就不要了,再开一瓶新的吧。”
“真是好久没见!”
妈妈桑开了一瓶新酒,兑好了威士忌后,就打量着两个人。
“在忙些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工作呗。”
贵志应答着。可妈妈桑问的好像是两人的关系。两年前,那么果断地分了手,可现在又一起来喝酒,妈妈桑感到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最近,中山先生也来过,还说到了你们俩。”
中山先生就是中山夫人的丈夫。最先是贵志带中山先生到这里来的。自那以后,好像教授就时不时地光顾店里。
“先生说‘冬子更瘦了’,很担心的样子。”
是不是教授从夫人那里听到了有关冬子的传闻?
“还是先干杯吧!”
妈妈桑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三个人一起碰了杯。
“以后还是要经常来呀。有这瓶酒在这里,冬子可要来啊!”性情爽快的妈妈桑,半开着玩笑地说,“今晚是幽会?”
“幽会?”贵志反问。
“你们俩,很般配呀。”
“妈妈桑,有没有搞错啊……”
“哎呀,是嘛!不管你们俩的事了,只要你们来喝酒就好啦。”
“会来的。”
“不一定非和冬子一起来呀。”
妈妈桑一面调侃着,一面觉得两人像是又重归于好了。
冬子不太能喝酒。喝下二三杯兑水威士忌后,就浑身发热,眼圈也泛起了粉红色。贵志曾说“这时的冬子很*”,冬子的酒量不过如此。如果再多喝的话,全身就会软绵绵的,话也多起来。两年前,和贵志分手时,就和妈妈桑说了一通宵,那也是因为酒喝多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一章 磷火(12)
三十分钟过后,冬子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不用照镜子,通过浑身发热的情形,就感觉出来了。在‘沙罗’已经喝过红酒,在这儿又喝了两杯兑水威士忌,那是自然的了。
“再多喝点怎么样?”贵志劝着酒。
“不了,已经够了。”
冬子用手捂住酒杯。倒不是不能再喝了,可再喝下去,就怕更要依赖贵志了。
冬子想到:单身生活是很寂寞,可还是要坚持下去。其实,冬子在和贵志刚见面时,就做好了不让自己崩溃的心理准备。
冬子这样叮咛着自己:这次只是为了商量病情,才又在一起吃的饭。不是只为了见贵志,而是有事情才见面的。
对于见面,冬子煞费苦心。可贵志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谈完病情,就去吃了美味。美餐一顿后,贵志又邀冬子去两人曾经经常光顾的酒吧。而且兴致勃勃地和妈妈桑闲聊,毫无别扭之感。
贵志的这种作派,让冬子既感到恼怒,又有些眷恋。
“怎么样啊?再去下一家喝酒吧?”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又没有什么急事,非要赶回去干吗?”
“可是……”冬子站了起来。
“哎呀,这就回去了吗?”妈妈桑赶紧走过来。
“下次一个人也要来啊。”
“好的。”
冬子和妈妈桑寒暄后,就出了店。正赶上电梯已往下去,两人就走了楼梯。
“还是要回去吗?”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贵志问。
“嗯……”
“那我送送你吧?”
“没关系。一个人能回去。”
“真的?”
贵志颔首,伫立在那里看着冬子。
“那从欧洲回来以前一直都见不到面吗?”站在霓虹灯下的贵志说。
冬子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有这样的心情。至少在从“星期三早晨”出来之前,冬子是打算和贵志告别的,之后,就径直回家。
但,冬子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贵志执意打了辆出租车,要送坚持一个人回家的冬子;还是在黯淡的出租车内,感受到了坐在身旁的贵志?可从法国名店大楼到赤坂时,贵志也是坐在冬子的身旁,那时,自己还很沉得住气啊。
还是因为贵志说的“那就见不到了?”这句话,发生了效力?
的确在那一瞬间,冬子的内心深处,油然产生出了恋恋不舍之情。
下周贵志就要去欧洲,冬子要是动手术的话,今天是两人能在一块儿的最后夜晚。出发那天,即便能去送行,机场人来人往,也只能照个面而已。半个月后,贵志从国外回来,或许能来探视一下,那也要等冬子做过手术之后。
今天是能以健康的、没有任何创伤的身体面对贵志的最后一晚了。再重逢时,就不再是没有伤痕的身体。一股凄冷感乘虚而入。
当出租车穿过外苑的林子朝参宫桥的陆桥靠近时,冬子小声地抽泣起来。
“怎么啦?”
“好怕!”
看到冬子惴惴不安的样子,贵志默默地将冬子拉到了自己怀里。
结果,又是冬子自己招惹的。嘴上说一个人回去,可又不舍得和贵志分开,冬子心理上的动摇,最后导致了他的亲热举动。
还是贵志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看到冬子害怕的样子,就搂着冬子的肩膀说:
“没关系,用不着担心。”
“……”
“不是只住十天医院,就可以出院吗?”
冬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冬子,并不是害怕这些。当然,一个人住院做手术是很令人恐惧的事。但,冬子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将会受到创伤。不光是皮肤上的,万一子宫被切除呢。尽管大夫说不必担心,要是真把子宫一道切除了,那还能算得上是女人吗?
第一章 磷火(13)
说不定,今夜是作为女人的最后一夜。就今夜一夜,和贵志厮守在一起,就算是对还未受伤害的女人身体作最后的道别吧。
冬子自从搬进参宫桥的公寓,没有让任何男人进来过。贵志也是初次登门。
冬子和贵志分手两年来,一直再没有过两性关系。
当然,冬子的身边,也还是有几个爱慕者。有服装学院理事长石川、时装设计师伏木,还有S百货公司的采购员木田。大家都分别对冬子表示出了柔情善意。冬子知道,他们都有着超出做一般朋友的念头,希望是作为男人和女人来幽会。
只要冬子愿意,他们中的某一个就会取代贵志。
实际上,冬子也不是没有作过喜欢其他男人的努力。冬子想:干脆赶快爱上哪个男人,赶紧从和贵志分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这样就可以彻底和贵志快刀斩乱麻了。因此也有和其他男人喝酒、自己把自己灌醉的时候。还当真借着醉醺醺的酒劲儿,吻过一下木田。
但每次不管喝得多么酩酊大醉,冬子还是坚持一个人回家。在这竞争激烈的服饰界,身为单身女人,尤其像冬子,还有这种冒险举动,能够支撑到今天,也真算是万幸。
冬子正是因为独身一人,没有固定的男人,那种孤独无助的样子,才更激发着身边这些男人们的怜香惜玉之情。石川在自己举办的服饰沙龙上,展示着冬子制作的帽子;木田答应在百货公司里售卖帽子的成品;伏木帮助她进入帽子商的展销会……这些全是出于男人们对冬子的怜爱。
可无论他们怎样示好,冬子都无心跨过最后一道防线。即便被邀请去吃饭,喝得蛮开心,一旦感到气氛不妙,就赶紧溜之大吉。
冬子尽管渴望着重新恋爱,却总是进入不了角色。
这是为什么呢?
倒不是因为冬子有意不忘记贵志。冬子经常这样叮嘱自己:和贵志已经彻底结束了。而且,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关于贵志的一切,什么都不必再想了。
冬子这样做,反过来,也正说明了她还是割舍不掉和贵志的情感。
贵志跟着冬子进了房间。
一进门,就是一间十榻榻米大的客厅,客厅的左手摆放着装饰柜和书架,中间放着招待客人的茶具。右手淡蓝色的门帘内是厨房,餐桌就摆在厨房前面。
中间的茶几上,昨天冬子刚插的白黄两色*正鲜艳地盛开着。为了冲淡独居的冷清,冬子的房间里总是摆放着鲜花。
贵志一进门,就坐到了茶几后的沙发上,左顾右盼地环视了一番。
“房间不错啊!”
“喝点什么吗?”
“有白兰地吗?”
“在那个装饰柜里。”
冬子还没动手,贵志已经自己拿出了人头马酒瓶。
“常常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吗?”
“当然了。”
冬子拿出酒杯,贵志斟上酒。
“还是很像的。”
“指什么?”
“房间里的感觉。”
“不会吧?”
冬子用力摆着头。
从青山公寓搬到这里时,以前用过的家具几乎不是送人,就是卖掉了。
床、装饰柜、接待客人的茶具等都换成了崭新的。没换的也就是衣柜和音响了。凡是和贵志沾边的东西,都作了处理。冬子当然知道,这需要很大的一笔开销,并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可她的洁癖驱使她非得如此。
可贵志却说“不知怎么回事,还保留着青山公寓的气息”,这到底为什么呢?
“这里很幽静,是个好地方啊。”
贵志一口喝掉白兰地,来到了窗前。
因为是三楼,又在山坡上,从冬子的房间看出去,目光越过参宫桥车站的灯火,可以眺望到明治的树林。白天看到的开阔天空,现在却被没有星星的夜幕笼罩着。
第一章 磷火(14)
“那些光是什么呀?”贵志把额头贴在玻璃上轻声问。
“大概是涉谷的广告牌吧。”
冬子站到了贵志身旁。沿着手指的方向,看到广告牌的霓虹灯在明晃晃地闪烁着。
“都已经过去两年啦?”
“唔?”
“搬到这里。”
“是吧……”
正当冬子点着头的一刹那,贵志的手臂抱住了冬子的臂膀。
“不行……”
冬子迅速将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贵志全然不顾地一把将冬子拉到了怀里。
仰着头抬着下巴,冬子站在窗前,嘴唇就被吻了去。
长长的接吻之后,贵志把嘴挪开,喘了口气,然后就抚弄起冬子的头发。
冬子心里面想着不行,可身体却一动不动,还不由自主地把脸埋在了贵志的怀里。
现在,在冬子的身体里好像有两个她。一个是想要接纳贵志的冬子,一个是要抵触贵志的冬子,冬子就在这两者之间,闭上了眼睛。
倒不如,贵志干脆点好。
不容抵抗、粗暴地对待她,冬子反而可以获救了。如果遮遮掩掩,反而受罪。贵志好像看透了冬子的心思,一下子就将冬子抱了起来。
“真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