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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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从饭店打了辆车,到机场正好一点半。等了三十分钟,飞往福冈的飞机就起飞了。
“今晚想吃什么?”刚上飞机,贵志就问道,“博多我很熟悉,吃完饭再去喝酒吧。”
只要是去一些熟悉的地方,贵志总是兴致勃勃的。
可是,冬子心里却放不下船津打来的紧急电话。
飞机到福冈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从宫崎到福冈只有四十五分钟的行程。
福冈阴云密布,但不太冷。
出发时,从南面来看,觉得北九州会很冷,可今天的气温南北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阴天反而更好。
两个人出了机场,坐上出租车径直去了饭店。
冬子修学旅行时曾路过这个城市,进到城里一看,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饭店周围的景象和东京的市中心没什么区别。
“休息一下吧,六点有人来接我们。”贵志冲完澡后说。
“有人会来吗?”
“是这边报社的。见过几次面,很熟悉的朋友。”
“那,和这个人……”
“打算和这个人一起吃饭,然后去喝酒,可以吧?”
本来难得两个人的旅行,却加进来陌生人,让人感到不自在。还是希望尽可能两个人度过这样的旅行,可贵志已经安排好了。
“很不错的男人,见了面就知道了。”
不管是好还是坏,像她这样的女人只要见到有陌生人就会感到拘谨。贵志好像并不知晓这中间的微妙。
“那个人知道我们的事吗?”
“倒没说过什么,对方会适度地理解吧。”
“适度……”
“他这方面很明白。”
也就是说不必担心了,可冬子还是忍不住揣摩着“适度”这个词。贵志倒无所谓,可冬子终究觉得有些别扭起来。带着不愉快的心情就进了浴室,冲了淋浴后,已经四点了。窗户被西斜的太阳照得通红。
“休息一下吧。”
贵志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冬子换上了浴衣。
“还有两个小时。”
“我不睡,你休息吧。”
“是吗?”贵志怏怏不乐地上床躺下了。
冬子忽然想要吸烟,从东京出来还没有吸过一次。坐在椅子上吸了一会儿烟,又因为刚冲过澡,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那我就睡了。”
“嗯。”
没过两三分钟,贵志就微微打起了鼾。
望着贵志安详睡着的样子,冬子想起给船津打电话。
担心贵志醒来听到打电话的声音。冬子披上一件毛衣下到一层,拨通了放在前台旁边的长途电话。 。。
第五章 风花(7)
电话铃声响了几下之后,接听电话的是事务所的年轻女士。
“船津先生在吗?”
“请稍等一下。”
突然,“我是船津”的声音传了过来。
“吓了我一跳。”
“是木之内小姐呀,从昨晚我就找你,你在哪里?”
“在九州,有什么急事吗?”
“现在说话没关系吗?”
“没事。”
“上次那件事,好像还是那个医院有问题。”
“有问题?”
“听说随便摘掉子宫是出了名的。”
还是这件事,冬子马上忧心忡忡起来。
“当然,也有不得不做掉的情况。可在那家医院,年轻人也轻易就给做掉了。”
“那为什么?”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把子宫一起摘掉比光做肌瘤手术操作起来要容易得多。”
“难道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是朋友这么跟我说的。就连手脚骨折,也是觉得截断比接上容易。总之,和买新的要比修理旧的简单是一样的道理。
“……”
冬子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可不管怎样,自己的子宫也不可能像更换电视一样简单地就摘掉了吧。
“可大夫明明说了不得不摘掉的呀?”
“那当然,都摘掉了,当然就要那么说了,一切都看医生的了。”
“那位大夫,不是不负责的人。”
“我也愿意相信,听说那个院长经常是轻度肌瘤就连子宫一起摘掉。”
“可并不知道是不是轻度啊?”
“我现在正在调查中,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船津在事务所接电话,这种话题聊得太长也不适宜。
下午六点,约好的人来饭店接他们。
贵志剃了胡须,稍微整理了一下带卷儿的头发。看上去不修边幅的贵志,其实很有讲究。穿了一件和裤子不同颜色的茶色夹克衫,还系上了领结。
冬子换上了蓝色喇叭裤和一件安哥拉毛衣,再穿上一件大衣。
“要是我碍事的话,差不多我就先回来。”上了电梯后,冬子说道。
“不必介意,他不是那种有邪念的男人。”
“不过,晚上走在大街上,两个男人不是更有趣吗?”
“两个人来,不可能动什么坏脑筋,想带你去看看博多漂亮的夜景呢。”
贵志一副开心的样子,说实话,冬子并不太感兴趣。一方面因为和陌生人在一起有心理负担,另一方面,更让冬子不能释然的,是刚才船津在电话里讲的内容。
那个医院,要是真像传言说的……
一方面觉得不可能,另一方面,又觉得万一是真的呢?既然船津那么认真地说了,也不可能完全是子虚乌有。
要不要打电话再确认一下……
冬子感到心情沉重,可看到那么愉快的贵志,心里觉得又可气又可恨。
电梯下到一层时,站在柜台前的男人向他们举手招呼。看上去年龄和贵志相仿,只是个子有些矮。
“啊,多谢了。”贵志快步走上前去。
“好久没见了!”
“见到你真高兴。”
两个人看上去相当熟悉,互相拍着肩膀,很快就亲热起来。
“这位是木之内君,这位是九州报社的藤井君。”贵志给彼此介绍着。
冬子行了一个礼,藤井点着头说:
“第一次来九州吗?”
“修学旅行时,来过一次。”
“修学旅行啊,我们也曾有过那个时候呀。”说着笑了起来,“车已等在那里,上车吧。”
“去哪里?”
“去那珂川沿岸,那边有好吃的河豚料理,不喜欢河豚吗?”藤井问道。
“最喜欢了。”
“来到福冈,必须要先吃河豚。”
藤井果真像贵志说的,是一个性格爽快的人。
藤井带贵志和冬子去的是一家在那珂川岸边的、名叫“山根”的料理店。好像事先就定好了二层的包间。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映照在水面上。
第五章 风花(8)
“以这条河川为界,河东侧是博多,河西侧就是福冈。”藤井注视着夜色中的那珂川介绍着,“这里是黑田家五十二万石的城下町,博多人叫的町人的町,福冈人叫的武士宅邸,我们所在的这边是町人的町。”
“如果出生在以前,我们也只能住在这边。”贵志打趣地说道。
料理先上了河豚刺身,然后上来了河豚什锦火锅。不愧是在玄界滩打捞上来的,很新鲜。
藤井喝着清酒,贵志喝着兑水威士忌,看来今晚一直都喝威士忌了。冬子跟着藤井喝起了清酒。
冬子一方面害怕喝醉,可又希望尽快一醉方休。
“好吃吧。”
“在这儿吃完后,东京的鱼,就根本不想再吃了。”
藤井好像是博多土生土长的。一个劲儿地自卖自夸,但并不招人讨厌。
“顺便请你们吃一吃白鱼,现在正好是上市的季节。”
藤井说着叫来了女招待,要了一份醋拌白鱼的凉菜。
“想让你们吃吃活蹦乱跳的鱼,你不会吃吧?”
“是什么?这道菜?”
“就是把活生生的鱼浸在醋里吃进去。”
“好可怕!”
“很好吃的。你是吃过的吧?”
“吞下去的时候,还在胃里动弹呢。”
“真受不了。”
冬子皱起眉头,看到放在小碗里的白鱼,的确白得透明。虽然只是一条鱼,可为什么生得如此美丽?让人心生羡慕。
“这是在福冈打捞的吗?”
“就是在前面的室见川这个地方,把游上来产完卵又返回去的鱼打捞上来。”
冬子忽然想起了船津,船津的老家好像就在福冈的室见。这么说来,船津就是看着这样的白鱼长大的。
正当冬子呆呆地愣神时,藤井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其实,我太太下周要住院了。”
“住院?哪里不好吗?”贵志反问。
“子宫肌瘤,好像要做手术。”
贵志看了冬子一眼,又赶紧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转回到了藤井身上。
“是啊,那麻烦了。”
“半年前开始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还要摘除子宫。”
“在哪家医院?”
“国立医院有熟人,就托熟人找的。”
“多大了?”
“正好四十岁。”
冬子默不作声,眼睛注视着窗外。
“这下我太太就不再是女人了。”
“别乱扯,摘了子宫,女人还是女人。”
“这倒也是。”
“子宫只不过是生孩子时才用得上的器官,重要的是卵巢。这么有见识的新闻记者,就这么点生理知识,真是够呛啊。”
“我完全不懂科学。你还挺懂的嘛。”
“当然。”
贵志一副行家的样子,喝起了威士忌。
“从道理上讲,的确不算什么,可是太太没有了子宫,还是让人不爽。”藤井停顿一下,又接着说:“以后,我们打算成立一个妻子没有子宫的丈夫协会。”
“这是干什么?”
“把这样的男人集中起来,互相慰藉。了解了一下,光我们报社就有五个人,还真不少呢。”
“……”
“以前有过这么多吗?”
“不知道。”
“想问一下,听说生了很多孩子的人容易得子宫癌,而未婚的大龄女人因为*少,得子宫肌瘤的人就多,是不是这样?”
“真的吗?”
“我一位朋友说的,也不知说得靠谱不靠谱,据他说,根据统计,癌的发病率在低收入层较高,肌瘤则在比较富裕的女性中发病率较高。”
“那你呢?”
“那我家的就属于高薪阶层。”藤井自己边说边笑着,之后,又朝冬子看去,说道:“抱歉,说了一些无聊话题。”
“没有。”
“人上了年纪,真是会得各种各样的病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风花(9)
“那你的太太同意了吗?”
“当然不愿意了。可大夫说要摘掉,也就无可奈何了。”
“还是别摘掉的好。”
“你也是这么认为?”
“千万不要摘除的好……”
“我也这么觉得,可要是放着不管的话,恶化就麻烦了。”
“可是……”
冬子话没说完,贵志就坐不住了。
“我们走吧。”
从河豚料理店出来后,三个人来到中洲漫步。
据说,在由那珂川和博多川环绕的中洲一带,有五百家以上的俱乐部和酒吧。南端的一町目附近,到处都是高级料理店,三弦的弦乐缭绕其间。
藤井对贵志嘀咕着什么。
“好啊……”贵志考虑了一下,说,“今天就去蓝马那里吧。”
好像两个人之间通着什么暗语。
然后就去了百米以外的一座大厦的三楼,那里有一家名叫“pull?hoos”的俱乐部。蓝马指的就是这个店。
“欢迎先生光临!”身穿和服的女子立刻就向贵志迎了过来,“好久不见了,昨天就听说先生来了。”
这里贵志好像也很熟悉。可能是因为冬子在的缘故,贵志显得有些窘地点了下头。
然后就从酒瓶里倒上了酒,干杯。
“从东京来的吗?”
坐在旁边、身穿嵌有金丝线裙子的女招待,和冬子搭起话来。
“先去了宫崎,傍晚刚到的。”
“我是宫崎出生的。”
“是吗?”
冬子立刻高兴起来,聊起了宫崎。
冬子发现藤井说话已有些微醉。
“这下太太就因为子宫肌瘤住院了。”
“您夫人要做手术吗?”女招待问道。
“听说不动手术,就不能根治。”
“藤井先生,都是因为你玩得太过分了,老天惩罚你啦。”
“这话可就过啦。”
“照你这意思,丈夫寻花问柳,夫人就得得妇科病吗?”
“还有其他原因吧。”
“不一定非得什么怪病,常见病也一样。”女招待一本正经地说道。
三个人大约喝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俱乐部。
“去一下‘十三街’吧?”贵志跟藤井说完后,转而对冬子说道,“是一个小酒吧,再去喝一家吧?”
贵志一喝酒,就爱喝完一家再喝一家。在东京冬子曾一晚上陪他喝了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