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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大风歌-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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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乃是从坊州至澄城的必经之路,一侧是洛水,一侧是尧山,一条狭窄的山道从中穿过,夹山夹水之间,地势险要,尧山之上树木丰茂,洛水之中水流湍急,正是设伏的好地方。

张淮深分派人马,先是拨出五百兵力向着从坊州的方向一路布下绵延不绝的斥候,严密监视坊州援军的动向,然后命令军卒们在山道上连着挖下的上百个陷阱,里面浇上黑脂水,再用油布盖上,推上浅浅的浮土掩饰。在山腰上又砍伐许多的树木,取来大石,布在山道两侧,准备到时候堵塞两边出口之用。弓箭手则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占据了有利地形,或在巨石之后或在大树之后,错落有致地却是又密密麻麻地布在半山腰,弩上箭、弓开弦,箭头尽皆指向那唯一的山道。在匆忙而又有条不紊地将伏击的准备布置得尽善尽美后,就只等着石雄大军自投罗网。

鹰扬军众将之中,张直方稳重,所以被安排守山道入口,负责堵截坊州援军的退路,常慕德勇猛,则被派去守在山道另一头,专司拦截去路。张淮深坐镇指挥,仆固俊处理细务,居中策应,两人因之来到山顶,这里视线开阔,便于纵览全局。

在山顶之上,望着四周绵延的起伏的丘陵,听着耳边唧唧喳喳的鸟语,只觉心旷神怡,往山下看去,那里虽然静悄悄的,但却隐隐有杀气腾空而起,想象石雄一头撞入埋伏后的慌乱,想到此战若能成功则可尽歼神策军主力,张淮深脸上忍不住浮现笑意,决心毕其功于一役的念头更加坚定,看着万里无云的碧空,不禁笑意吟吟地对着跟随在身边的仆固俊和索勋道:“看,春天已经来了,大唐国运的春天也将从今日开始。”

雄心壮志与成竹在胸在这一句话中尽显无疑。

高悬着的太阳已经渐渐向西偏斜,已到了午后时分,埋伏的鹰扬军已经埋伏了超过一个时辰了,敌军仍然尚未来到,三军上下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就在此时,前面斥候传来消息,坊州的神策军已经到达离尧山三十里的地方了,这消息立刻在军中传布着,人人都是精神一振,睁大了眼睛,捏紧了兵器,就等着敌军进入埋伏圈后长官的一声令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敌军还是没有来到,等得火大的军士们有的已经低声开始骂坊州神策军胆小如鼠,行军磨蹭了。又过了半个时辰,敌军还是没到,只不过三十里地,就算乌龟,爬也爬到了,神策军也不至于是豆腐兵不该一进三退那么磨蹭,这是怎么回事,脑筋好些的军士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他们忍不住扭头向山上看去,看看山上的主帅那里又没有什么变化。

在山顶之上,张淮深也是同样的迷惑,有点急了。之前斥候不断地传讯过来,三十里、二十里、十里,只听到石雄的大军正在接近,但为什么忽然又悄没声息了呢。时光一点点过去,悬在头顶上的太阳逐渐西落了,白曦的阳光也慢慢变得昏黄,已经快近黄昏时分,尧山洛水之中的官道上仍是一片静悄悄的,鹰扬军的士卒们埋伏已久,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也只听到山间密林中的鸟语之声,奔流洛水的滔滔之声,却丝毫不见有任何大军出没的动静。

张淮深默默地站在山顶,紧绷着脸,仆固俊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道:“我去前边看看动静吧。”

还没等张淮深点头,忽而草丛中唰唰之声响起,旋即有一名斥候拼命地向这里奔来,该是石雄大军入伏了吧,张淮深心里自言自语道,忍不住就迎了上前,只见那斥候奔过来跪下,不及喘气,高声道:“禀大帅,神策军到了尧山以北十里处时忽然改变方向,转而西行,如今已从尧山西麓绕了过去,并未同我军相遇,更没有进入埋伏之中。”

“什么?”张淮深脸色一变,但立刻沉住气,挥挥手让这名斥候退下,沉吟一下道:“仆固,我们去看看情况。”

仆固俊默默点点头,两人从山顶走下来,带着几名亲兵在杂草中穿行,绕着山而行,许久之后来到尧山的西麓山腰之上。

两人放眼向山下望去,脸色都为之一变,但见山下小道之下乌压压地尽是人头,不下数万人,前后望去,如同一条长蛇一般,蜿蜒不绝,正井然有序的蠕动着,阵形虽长但并不杂乱,慢慢向着山南方向而去。

张淮深观望许久,脸色阴沉,低头沉思不语。

随同而来的索勋小心地问道:“大帅,是不是赶紧把人马调过来,打他个出其不意?”

摇摇头,张淮深低声道:“不。”旋即转身向着来路走回。众人不知他是如何打算,只得紧随其后,不久之后回到了鹰扬军准备好的伏击之地。

此时神策军从尧山之西绕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军中,那些军卒们都有些沮丧,张淮深将这情况看在眼里,沉吟一下对索勋道道:“恩候,去请各位郎将前来。”

“是。”明白主帅此刻心情定然很差,索勋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忧色匆匆而去。

不久之后,鹰扬军诸将都赶了来,他们已经知道石雄率领的神策军忽然改道而行的事情了,围城打援的计策落空,人人心中都十分沉重。

见诸将到齐,张淮深也不多废话,将情况简要说明了一下道:“石雄不愧是宿将,竟然令我军埋伏落空。不过我看他这次侥幸逃过并非是得知我军在此埋伏的缘故,因为按照常理,他出兵的消息我军应该到此刻方能知,是来不及至此埋伏的,这次他绕行而过,恐怕只是他向来用兵行军谨慎小心,不愿意轻入险地的缘故,结果阴差阳错正好躲过。”

“既然如此,我军目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立刻追赶敌军,他们是绕山而行,要多走许多山路,我军还来得及赶上尾追堵截,不过这一来就失去了地利,只能正面交锋了。敌军超过三万,我军尚不到两万,所以我是不赞成目前硬拚。”

“另一条路就是……”张淮深一顿,指着北方,果断地道:“偷袭坊州,抄石雄的老窝,断他的后路,狠狠给他一击。”

环视一下众人,他说道:“我已经决心抄石雄的老窝了,众位可有反对?”

众将一时默然不语,石雄忽而绕行让伏击计划落空之事对他们的信心是很大的打击,此刻竟也不敢擅表意见。

仆固俊向来冷静,即便是在此刻也能理智分析情况,他生怕张淮深此时是怒于计策落空一意挽回面子而决心偷袭坊州的,于是问道:“禄帅,突袭坊州对我军有何好处,我军善于野战,不利攻城,即便攻城而下,那也是夹在宁州和澄城两军之中,两面受敌可是兵家大忌。”

张淮深颔首道:“长史说得不错,诸位大概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偷袭坊州的目的。

坊州虽然扼守长安门户,但此去偷袭目的并不在此。我军在此设伏本是打算和石雄大军决战,不想被他逃过,可见此人谨慎小心之处,将来恐怕也难以将他诱入埋伏的圈套之中。既然难以一战定胜负,那我军只有步步蚕食,今天吃掉它一口,明天吃掉它一口,积少成多,积小胜为大胜,最终将其歼灭。这次偷袭坊州也是为此。石雄虽然将主力差不多三万兵马带去支援澄城,但坊州城内至少还应该有三四千守军,我军不下两万,以两万对四千,必胜无疑,因此大可将计就计,一口把这些敌军吃掉,端了他的老窝。石雄手下总共不过三万多人马,若是我们都能像这样以众凌寡,只要类似的仗打上五六次,神策军必会被我们蚕食而尽,到那时再进攻长安的时候就无后顾之忧了。”

众将此时明白了主帅的意思了,在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每个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众将认可,张淮深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叫道:“李恩!”

李恩站了出来大声道:“小将在。”

“我命你为前军先锋,昼夜兼程,务必在今夜进抵坊州城下。”

太阳渐渐西落,夜色悄悄遮蔽了天空,鹰扬军从午后放弃埋伏转而向坊州进发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了,两万人的大军为了隐蔽行踪和早日到达,抄了一条在山中行走的近路,虽然山路崎岖,但人人都奋力向前,咬着牙,憋着劲,誓不落后,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将关系到将来的大势,必须赶在石雄发觉被调虎离山而回师救援之前拿下坊州,除此之外今日伏击落空而带来的那种被人耍弄的怨气还正在心里窝着,谁都想早日赶到坊州,大战一场好好发泄发泄。

张淮深和诸将一面随着这铁流而行,一面商讨攻占坊州的计策。在急行军了大半夜过去之后,大军终于出了山区,座落在群山之中,闪烁着零星火光的坊州州城已然依稀可见。

夜色渐稀,初春的寒气依然逼人,当会昌六年三月三日的黎明将至之时,坊州城上那些守了一夜的军卒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下一班的守军马上就要来接替了,他们活动活动因为握紧兵刃而有些酸麻的手臂,踢踢因为站了一夜而有些僵直的腿,无声无息地打了个哈欠,口中喷出阵阵白气,同样因为马上就可以回去睡觉休息而心情愉悦的巡城值夜校尉见状难得没有上前呵斥,只是笑笑就走了过去。

正当一股轻松的气氛在城楼上传播着的时候,城南极目的尽头处隐隐传来马蹄之声,不久之后,四五骑穿着神策军军服的骑兵进入了城上守军的视线。

因为来的穿着神策军服色的骑兵,又只有四五人,所以并没有引起城中守军的骚乱和注意,那些军卒只是将有几骑本军骑兵向州城而来的事情立刻通知了南城巡视校尉,而后平静地监视那几名骑兵的接近。

虽然看得出那几骑已经是快马加鞭了,但因为山路崎岖,还是过了好一会儿那几骑才飞奔来到了城下,拉着缰绳,喘粗气的马儿不停地踩着步伐转圈,这四骑中当前一人仰头向着城上喊道:“奉招讨使军令,有紧急军情传报,快开城门让我们进来。”

城上的守军也不是粗疏之人,虽然来的几骑看起来是神策军军士,但此时乃是时局极为紧张时刻,谁知道城下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神策军军士,更何况招讨使石雄离开时郑重叮嘱过万事要小心,所以守军并未因为这一句话而开城,而是盘问道:“你是那一营的?”

城下几骑大声道:“我们是招讨使亲兵营的,军情紧急,不能耽误,快些开城,让我们去向监军大人报告。”

城上守军仔细看着城下这几人,只是因为相距得远,看不清面目,但听得对方答的自信干脆,话中又很明白地表示了解城中此刻是谁主事,不由得信了八分,都回头望着已经赶来的巡城校尉。那校尉一直隐在城墙后听着,他同身边的守军一样也疑心去了大半,悄悄探头望去,城下看得很清楚,只有四骑,再向他们的来路上望去,直看到尽头也不见有其他人影出现,看来是诈关的可能很小,那校尉心道,而且即便是,城中有四千兵马,谅这四人入城之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那校尉盘算了一下,想不出有什么凶险的可能,又担心真的有耽搁不起的紧要军情,于是头一点,嘴一努,身边的守军明白了,大声对城下道:“你们等着,这就开城。”

不过一会儿,坊州城的南门就吱呀呀地作响着,慢慢地向两边分开,坊州的这两扇城门各有三丈来宽四丈多高,重逾千斤,城内七八名守军费力地拉动着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了条缝,城外那四骑缓缓拨马而入,来到城门口。

见这几人忽而变得磨磨蹭蹭浑,和前面表现出的火急火燎截然相反,城门口的那些守军觉得极为奇怪,忍不住道:“还不快进来。”

那四骑点点头,翻身下了马,牵着走进了城门洞,开城的守军见状更是感到惊讶,正寻思这几人是不是有点毛病,忽然只见数道寒光闪过,已然走近的那四名传讯的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拔出佩刀,离这几人最近的守军只来得及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糟了,就只见寒光向着自己扑来,那几名守军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已纷纷倒地身亡,尽是咽喉处一刀致命,鲜血狂喷而出只溅得满地殷红。

见巨变在眼前乍然发生,因为离得较远而侥幸不曾受到伤害的守军只惊得目瞪口呆,来不及拔出自己的兵刃,那四名来人又如同猛虎一般冲了过来,有几名守军反应过来,大声厉呼道:“不好了,来人是奸细。快来人啊。”

话音方落,这几名守军也在寒光闪动之间颓然倒地,剩下的三四人刚刚拔出兵刃,也没能看清楚对手的举动,也相继倒在了血泊之中,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城门洞中的十多名守军已是尽数丧命。

守军丧命前发出的厉呼已经惊动了南城上下,只听得城上杂乱的脚步大作,气急败坏的号令声响起,就听见“快关城门”“快将奸细拿下”这些叫喊,整个南城都已被惊动了。

那入城的四骑在杀死这开城的守军之后,并不停顿,只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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