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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风歌-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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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摇摇头,张淮深答道。

“九娘,快点拿饭来,七郎还没吃过呢。”听了这话,于武陵立刻向身边的卢九娘大声说道。

“这就去。”卢九娘赶紧起身,到厨房张罗去了。

趁着这段时候,于武陵随意问了问张淮深的近况,正谈着,饭菜上来了,张淮深在山中盘桓了半天,此时又冷又饿,当下狼吞虎咽了起来。用完之后,卢九娘将碗筷收拾下去,两人继续先前的话题。一问一答之间,于武陵越发有些疑心,因为张淮深虽然有问必答,但那股子疲惫之意越来越浓,回答的言语也越发得简练,同平日大异其趣。

“这是怎么回事?”于武陵心中嘀咕着,他倒不是疑心张淮深变成“贵易友”的那种人,只是眼前的情况从不曾有过,难免感到疑惑。面对面谈了好些时候了,于武陵断定张淮深必定有很重的心事,忍不住就想动问,可想到他现在有官诰在身,或许有什么不足为外人所道的机密,因此到了口边的话还是缩了回去。看看张淮深已经有些词不答意了,于武陵想到也许是旅途劳累,就体贴地让卢九娘打滚水来,让他早些洗了好歇息。

此举也正合张淮深的心意,于是他客气了一下,稍微洗了一下风尘,向于氏夫妇道了歉意后就进了卢九娘为他收拾好的房间,打算上床睡觉。

摘下头巾,他习惯性地伸手到腰间准备摘下佩戴的长剑,但这手忽然间停住了,因为他只摸到了腰间那柄空荡荡剑鞘。手凝在空中半天,终于又动了起来,解下剑鞘放在面前的几案上,他出神的望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剑鞘,还有那柄碧痕曾经日日夜夜伴随在他的身边,可是今天,剑、鞘两分离,就好似他和公主的情爱。几案之上只有这剑鞘,显得那样的孤零零,看着看着,张淮深就觉得自己好似这剑鞘那样孤单,看着看着,他的眼睛不禁红了起来。他不敢再看下去,赶紧挥手灭了灯火,急急地宽衣上了床。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衾冷难耐,月光从床头一点点移到了床尾,张淮深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他呆呆地望着屋顶,眼睛睁得大大,心中的思绪犹如潮水一般起伏不定。月亮慢慢地爬上了中天,躺下去已有一个多时辰了,他在床上反覆再三还是无法入睡,索性披衣而起,打起火石点亮油灯,站起身走到几案边,又一次望着静静躺在几上的剑鞘,又一次怔怔地出神。许久之后,他缓缓地伸出了右手,慢慢地接近剑鞘,忽然,他猛地用力,紧紧地将剑鞘握在手中,死死地握着,用力之大竟使得他的手暴起了青筋,骨节也泛成了白色。

北风的呼呼声不停地传入屋中,本就郁闷非常的他抑制不住心中的郁闷和焦躁,一跺脚,张淮深拎着剑鞘猛然推开门,冲到了屋外的空地之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夜空,望着不停眨眼的星星,不可抑制地挥舞起手中的剑鞘,不停地挥舞着。

本来只是不成章法地随手乱挥以发泄内心的沉闷,但渐渐地,张淮深将一路剑法融入了其中,慢慢地,开始舞得得心应手了起来,手上的劲力也越来雄浑,此刻的他全身心都投入了这剑舞中,投入了那方寸之间的世界中。月色皎洁,淡淡月光笼罩下,只听得到呼呼的破空之声,只看得到一团白影在地上纵横腾挪着。

舞剑许久之后,张淮深胸中的闷气已经消去许多,他此刻好像忘记了一切,整个人就只有在感受舞剑的神韵,品味良久,他只觉得其中似乎少了什么,好像只见得到力量而感受不到气势,缺了这气势,自己舞得再好那还是一名画匠而不是画师般。

正凝神思索其中的关键,忽然耳边响起于武陵的声音:“握中有悬壁,本自荆山璆,唯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候……”声音洪亮高亢,抑扬顿挫,显得极是慷慨激昂。

张淮深眼角一扫,看见于武陵此时已披衣站在了屋门口,反着手,仰头高声吟诵着。

手上势子依旧,张淮深心中却是一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正思索间,手中的剑鞘已不知不觉跟着于武陵的节奏挥舞了起来,那剑势之中慢慢地也流露出一股的英雄率性而为昂扬豪气。

乱了剑法,张淮深心中不觉一惊,但此刻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的感受令他索性不理会什么剑法套路,只是凭着直觉跟着吟诗之声起舞。

于武陵的声音越发激越了,“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仇。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谁云圣达节,知名故不忧。”

张淮深的剑舞得越发急了,剑气所指,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

忽然,于武陵的声音沉了下来,吟诗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一股悲壮的味道随着诗句透了出来。

“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催双辀。”

张淮深的脸色随着吟诗声渐渐凝重,舞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剑气却丝毫不弱,指点之间劲力更强,更有股壮烈的气势。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最后两句诗从于武陵的口中一字一字吐出,那股子英雄末路、万般无奈的浓浓悲烈的气势顿时弥布于整个院子。

张淮深长啸一声,一式“犀牛望月”,手中剑鞘如流星似地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深深地插入远处一颗大树之中。

剑鞘既已脱手而出,张淮深就觉得自己胸中的郁闷似乎随着这一剑全都发泄了出去,此时他完全轻松了下来,虽然心中还有伤痛,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苦闷,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他仰头望着天,面色一如心中的平静。

“好,好。”于武陵大声叫好,拍着手,向那颗大树走去想拔出剑鞘,谁料他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那一击力量又大,剑鞘留在树外不过一寸,用尽了力气还是没能拔出。张淮深看了后忍着笑连忙上前将剑鞘从树中拔出。

尴尬的一笑,于武陵拍拍张淮深的肩膀说道:“怎么样,舒坦些了吧。”

“好多了。”张淮深已恢复了往常的神态,点头称是。

“那好。很久没有一起喝茶了,走,我们进屋去好好谈谈。”于武陵欣慰地说道。

默默地点头,张淮深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子。

点燃了油灯,于武陵从柜子中取出茶壶、茶碗、小火炉,茶碾等用具放在了案几之上,又取来了茶饼,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开始烹茶。于武陵熟悉茶道,生火煮水由他来办,张淮深力气大,研磨茶叶就是他的事情了。

从于武陵手中接过家生,张淮深右手握着碾轴,左手摁住碾槽,专心地研磨着,左一转右一转,每转一下,茶饼就粉身碎骨了一次。不过十来下,碾槽中已经全是粉末了。这时水还没煮开。

于武陵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刚才一面生火煮水一面在冷眼观察着张淮深,见适才张淮深研磨时如此用力就好似这茶叶与他有仇一般,心下颇为担心。

水很快就开了,于武陵将茶粉放入,然后依次放入盐、肉桂等物,煎了许久,将茶壶从火上拿下,倒了两碗茶,然后说道:“来,吃茶。”

张淮深点头说好,但却是纹丝不动。

于武陵就问道:“怎么,为什么不动?”

张淮深笑笑道:“茶太烫,等稍微冷些再喝。”

不想于武陵忽而扳起了脸道:“茶就是要喝滚的,快喝。”

张淮深只得小心捧起茶碗,静下心来,一边吹着热气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这等不爽气的喝法只让他火气旺盛,但既然于武陵说了也只能认命,既然急不来,也只好使劲耐住性子,就这么喝到第三碗,这时他已经完全静了下来,火气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此时于武陵才满意地放下手中的茶碗,正考虑如何开口询问,眼光一转,瞟到了放置一边的剑鞘,心中一动,问道:“这不是碧痕的剑鞘么,怎么只见剑鞘不见剑?”

给触动了伤心之事,张淮深脸上抽搐,说不出话来。

于武陵见状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要是你还当我是你兄长,快说出来,无论什么事情,作兄长的一定会帮你。”

面对着于武陵的关切,张淮深心中有些温暖,踌躇再三之后终于说道:“公主……她变心了。”这话一出口,就觉得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还是没能忘却这刻骨的伤痕。

于武陵一惊,脸色阴晴不盯,但不久就回复如常,叹了口气后,只是淡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来骊山她的别墅,竟然让我看见她和崔珉一起鬼混。”张淮深心中激动,说话间忍不住紧握住拳头,指甲都刺入了手心。

“原来如此。”于武陵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放下,眼睛微阖,也没有把这话接下去。

“五哥你早就知道了么?”见于武陵没有什么反应同先前的关心大相异趣,张淮深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天潢贵胄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也没兴趣打听。”于武陵回答地很是平静,真好像和他全无关系一样。

“五哥,我今天遭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你竟然一点都不同情?”张淮深在于武陵面前还像个孩子,见他没有抚慰自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于武陵睁开双眼,冷冷地望着张淮深,眼神忽而又柔和了下来,叹息道:“作兄长的怎会不同情呢,只是这件事从一开始你就做错了,既然如此,除了说你咎由自取还能说什么?”

“怎么叫咎由自取,难道公主变心是我的错么?”张淮深听了心中难过万分,他没想到于武陵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此刻的他血气上涌,面色涨得发红,恨恨地捏着手中的茶碗以发泄他的不满,要是这话不是出自于武陵之口,大概他早就割袍断义拂袖而去了。

见他这样焦躁,于武陵眼中露出同情,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没说公主变心是你的错,你的过失并不在此,而在于你一开始就错了,你明知道公主和我们这等普通百姓根本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完全不相匹配,你却一定要强求,那失败当属必然,既然自己的过失,那也只有自己来承担了,何况我很早就提醒过,你却执迷不悟。”

张淮深一窒,确实,于武陵第一次知道两人的事情时就提出过警告,但那时他和公主正是好得如蜜里调油一般,怎会认真去思考,此时怔了半晌之后只好强自争辩道:“怎么就不合适呢,事在人为,五哥你和五嫂不是也门不当户不对么。”

摇摇头,于武陵叹了口气说道:“你在强辩了。我和你五嫂虽然门第相差大,可那也就是士族与寒门的差别,大家还都是一样的人,哪像你和公主一样身份悬殊,难道你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李唐皇家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值得宠络的奴才,若是夫妻之间有这么大的身份差别,那两人怎么可能有真正的互敬互谅,怎么可能有发自内心关怀,七郎,‘齐大非偶’啊。”

听了此话,张淮深刚想开口,于武陵抬手以示阻止,接着又道:“你先前说事在人为,且不论这行得通行不通,我问你,你有所为了没有,就我所知,你在去夏州之前和公主闹得很僵,这像是事在人为的样子么?”

此时张淮深终于插话进来:“那只是一场误会。”

于武陵摇摇头道:“别说什么误会,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若不是你们身份不同,教养不同,想法不一样,哪会有什么误会。就是因为公主身份太尊贵,所以不会拉下脸来和你认错,就是因为你有自尊所以才不愿意去低头,说到底还不是和身份有关。”

张淮深低下头,黯然道:“要不是那时候我外放,结果就未必是这样了。”

“你看,连老天也不帮你,公主还能不变心么。”于武陵立刻接口道:“找错了该喜欢的人,自己又不小心维持,老天又不保佑你,每一样你占了,情场不失意那才是奇怪呢。”

于武陵劈头盖脸的一顿话说得张淮深闷不做声,过了好久才闷闷道:“因为我犯错太多失了公主的心那也说得过,可输给崔珉这等人实在令我不甘心。”

“哈哈,你不甘心?”于武陵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你以为比得上崔珉?他能陪公主游山玩水,他能在公主面前卑躬屈膝曲意迎奉,他能甘愿放弃男儿的豪情,这些你能么,既然你不能,那有什么不甘心的。”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比这些东西。”张淮深有点恼火了,大声地说道。

“怎么不行,在公主的心里只会比较这些,无论你其他的都比崔珉高比崔珉好,但她只需要这些,你不要管她该不该,我只问你能不能这样?”于武陵不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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